57 酒廠的場合(5)

第57章 酒廠的場合(5)

萩原研二陷入了沉默。

他的表情在瞬間變的空白, 然後緩緩地轉頭,看向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神情恍惚:“小陣平,我應該是聽錯了吧?小詩怎麽會在歌舞伎町工作呢?”

松田陣平沉默良久,艱難地說:“雖說歌舞伎町是東京最大的紅燈區, 雖說歌舞伎町裏都是各種風俗業, 但是那裏也還是有正當經營的普通店的, 對吧……班長?”

他編不下去了, 只好看向伊達航, 希望可靠又正直的班長可以給出一個他希望聽到的答案。

伊達航避開了他的目光,松田陣平的心瞬間就涼透了。

“難道說……”松田陣平産生了不好的預感。

“嗯……就是你想的那樣。”伊達航頭一回有些吞吞吐吐,“是歌舞伎町的一家女性解壓會所……”

“就算你用這麽含蓄的詞我也聽得出來那是牛郎店。”萩原研二伸手捂住了臉。

“你說他活的很好, ”松田陣平回憶起了伊達航剛剛所說的話,“該不會……”

“根據我的觀察,”伊達航欲言又止,“鹿見他……似乎是那家店的頭牌。”

松田陣平捏斷了手裏的筆。

“那鹿見的生活确實比我想的要好狠多,都混成頭牌了。”他緩緩微笑起來, 伸手勾住了萩原研二的肩, “喂hagi, 正好明天我們休假,不如一起去拜訪一下四年沒見的故人吧?怎麽樣?那個沒良心的家夥, 明明還活着, 卻完全不聯系我們,不好好罵他一頓可不行啊。”

松田陣平一字一頓:“你說對吧?hagi。”

萩原研二也慢慢地露出了笑容,他雙手放在桌面上,十指交叉着抵在下颌上, 凝固了濃郁紫色的眼睛因為微笑而顯得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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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小陣平說的很有道理, 我也覺得這麽做很好。”

面對隐隐散發着黑氣的爆處組雙子星,伊達航不由自主地将身體向後仰,試圖避開這恐怖的低氣壓。

他閉了閉眼,又一次在心裏對鹿見春名忏悔——對不起鹿見君,他也不想這樣的。這都是迫不得已啊!下次見面,他一定會誠心誠意道歉的。

*

鹿見春名此時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伊達航給賣了。

他剛從警視廳走出來——T·J珠寶店裏發生了這種惡劣的搶劫案,事後當然是會報警的。作為在場的目擊者,店裏的所有人都去警視廳做了例行的詢問和筆錄,但因為并不是嫌疑人,所以很快就能離開了。

鹿見春名和諸伏景光留下來的時間稍微要長那麽一點……畢竟他們倆可是被在場所有人認證過的路見不平見義勇為的正義路人。

正義路人先是被贊揚了一番,然後又慘遭批評——警官怒斥你們這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居然敢和持槍歹徒正面硬鋼?嫌命太長?下次這種事情交給警察就好你們乖乖地當人質保住自己的小命就謝天謝地了!

訓得并排站在一起的鹿見春名和諸伏景光連連點頭。

出了警視廳,鹿見春名當然是直接回禦所,諸伏景光沒着急回他給自己準備的安全屋。

發生了這樣意料之外的事情,他先是在街上轉了幾圈,确認周圍沒有任何異常、也沒有什麽人在跟蹤他之後,才腳步一轉,進入了一棟老式的公寓之中。

這棟老式公寓裏最裏面的一間被諸伏景光租了下來,作為安全屋使用。他剛打開公寓房間的門,暖橙色的燈光便從門開的縫隙之中洩露出來。

知道這個安全屋存在的,除了他自己之外還有降谷零。

諸伏景光走進室內,在玄關處換了鞋子,穿着襪子踩着木質的地板走進客廳。

降谷零盤膝坐在地板上,矮幾上攤開着一個記事本,将按動的圓珠筆壓在紙頁上。察覺到一些動靜,降谷零偏頭看了一眼:“啊,你回來了,還順利嗎?”

“如果說拿到了東西算是順利的話……那也勉強能算是順利吧。”諸伏景光嘆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記錄着情報的U盤,抛給降谷零。

——這本來應該是情報組的降谷零去接手的情報,只是因為臨時出現了一些變動,這件小事便被他拜托給諸伏景光去完成了。

“勉強算是順利……”降谷零接住他抛過來的U盤,動作一頓,“出什麽事了?”

他的神情凝重起來。

“也不算什麽大事,”諸伏景光挨着降谷零坐了下來,“也就是在珠寶店遇到了劫匪而已。”

降谷零握着筆的手一抖,在紙頁上拉出一道黑色的痕跡來。

“劫匪?!”他難以置信,“這還不算大事嗎?”

“挺正常的吧,以前不是經歷過很多次嗎?每次一到休息日就碰上各種事故,搶劫案已經是沒出人命的那種了吧……”諸伏景光回憶了一下,順口吐槽,“我之前一直覺得是因為每次都有你在才會出事故,沒想到這次我一個人也碰到了,怎麽想都是和你待的太久被傳染了。”

降谷零不得不為自己申辯:“那跟我有什麽關系!明明都是罪犯的錯。”他頓了頓才繼續說,“……搶劫珠寶店這種大案,你應該沒受什麽傷吧?”

“你看我像是受了傷的樣子嗎?”諸伏景光反問,“但是,遇到了一個有點在意的人……”

他下意識地微微皺起了眉。

降谷零疑惑地重複了一遍:“在意的人?什麽人?”

“看起來很年輕,大概在20歲上下吧……該怎麽形容呢?身手好的不像話,而且觀察力也很敏銳。”

諸伏景光斟酌着用詞。

“怎麽說呢……我去T·J的時候,已經僞裝地很像是普通的客人了,我也确信那個少年沒有過多地關注我,只看了我一眼而已。但是被劫匪威脅、讓我們蹲在一起的時候,他一眼就能說出來我帶了槍。”

降谷零點評:“确實觀察力敏銳,但身手又是怎麽看出來的?難道你們和劫匪……”

他欲言又止。

“是啊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諸伏景光嘆了口氣,“我們和劫匪動手了。”

降谷零點點頭。

諸伏景光會出手他也是能理解的,雖然在卧底培訓時期他們就被叮囑說要低調行事,但畢竟大家都是在櫻花警徽下宣誓過的警察,面對持槍的歹徒時,想要保護民衆的心情是沒錯的,會在那種情況下忍不住出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即使是你的話,不用槍、直接赤手空拳地面對持槍的歹徒也太吃力了吧?雖然我能理解你想保護無辜民衆的心情就是了。”降谷零伸手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肩,“那個少年是在你出手的時候幫了你的忙嗎?”

他頓住了——因為諸伏景光看他的表情十分微妙,又帶着點欲言又止。

“怎麽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是……”諸伏景光神情複雜,“……是那個少年先出手的。”

降谷零難以置信:“哈?”

“——因為一本畫冊。劫匪裏的其中一人把他的畫冊踢飛了,還踩髒了書簽,所以才惹他生氣了。然後他就暗示我一起幫忙……也不能說暗示,”諸伏景光思考了幾秒,決定換一個形容詞,“應該是我不得不幫忙。”

“他脅迫你?”降谷零更加匪夷所思了。

“他是先出手了,已經撂倒了一個劫匪,還成功地從對方的手裏搶到了槍。但其他劫匪還在,我總不可能就這麽放着不管吧?”諸伏景光嘆氣,“所以只好也跟着出手了。”

“能正面解決持槍的歹徒,确實比一般人要強很多。”降谷零倒沒覺得異常,“現在會空手道合氣道之類格鬥術的人很多吧?你說的那個少年大概也學習過,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在意那個少年的嗎?”

“只是那些的話也說不上是在意的程度。”

諸伏景光垂下了眼睛。

他懷疑鹿見春名殺了那些劫匪。

他想起來在警視廳裏聽警官們說的話。

“那些劫匪怎麽樣了?”

“诶?劫匪的車行駛到一半就爆炸了?”

“是這樣,勘驗的人還說炸彈是劫匪自己引爆的,好像爆炸的那個炸彈本來是要安裝到珠寶店裏的……”

“是失誤嗎?炸彈其實沒有放進店裏,而是留在車上什麽的,但是這種事情真的會發生嗎?這些劫匪也太粗心了吧……”

“不管怎樣,這下能順利結案了。”

如果他沒記錯,那個炸彈确實在當時被那個領頭的劫匪拿了出來,還用來威脅了他們。這種重要的東西,諸伏景光不認為那些劫匪會忘了放在車裏。

恐怕劫匪原本就打算安裝炸彈炸了整個店,不打算留下任何目擊證人,但是他沒想到自己的兩個小弟會這麽廢物,于是只能做出取舍……但諸伏景光覺得,那種危險的東西,劫匪不可能是自己按下引爆鍵的。

或者說,不可能是在知道車上有炸彈的情況下按下引爆鍵的。剛剛搶到了可以讓他們一輩子生活無憂的珠寶,怎麽可能是在這種情況下尋思呢?

即使說是粗心也很難說的過去。

說到底,如果真的是粗心大意的劫匪的話,根本不可能策劃這樣一起珠寶店搶劫案。

“後來去警視廳筆錄的時候,我才知道劫匪的車莫名其妙的爆炸了,車上有炸彈——當時在店裏,劫匪還用炸彈威脅過我們。”諸伏景光緩緩皺起眉,藍色眼瞳中閃過晦暗,“雖然沒有證據,但是莫名其妙的……我總感覺跟那個少年有關。”

那雙金色的眼睛總是會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那一瞬間如同野獸般殘忍冷酷的寒光揮之不去。

諸伏景光輕輕嘆了口氣。

“算了,就當我在瞎想吧。……對了,你這是寫的什麽?”

他探過頭,去看降谷零寫在記事本上的字。

“告死鳥?這是什麽神話故事裏的生物吧?你關心這個幹什麽?”

告死鳥這幾個字上還被額外圈了起來,又被降谷零在剛剛的驚愕下劃上了一條黑色的痕跡。

“你聽說過告死鳥嗎?”降谷零不答反問,“我指在組織裏。”

“不……我從未聽說過。”諸伏景光愣了一下,“告死鳥是組織的人?但是組織的代號不是一向是酒名嗎?”

“這個告死鳥大概是半個組織成員吧,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最近好像見到了這位神秘的‘告死鳥’。”降谷零向後靠在沙發上。

他擡起手,擋住了一點自上而下投落的暖橙色的燈光,橙紅的光落進他灰藍的瞳孔之中,形成一點圓形的光斑。

“告死鳥怎麽了?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說起組織的事情,諸伏景光的神色也不由自主地嚴肅了起來。

“到底是重要還是不重要,這個标準我難以界定。”降谷零撐着木質的地板直起身體,他轉頭看向諸伏景光,嘆了口氣。

“可能因為我是情報組,所以之前得到‘波本’這個代號後不久,琴酒就給我看了一張照片——他要我尋找照片上的那個叛逃成員,并且特地強調我要活着将那個叛逃成員——也就是告死鳥帶回組織。”

“告死鳥手上掌握着什麽重要的情報嗎?”這是諸伏景光的第一反應,随後他又意識到了琴酒話中微妙的部分,“……不對,如果是那樣的話直接殺掉告死鳥就夠了,完全沒有必要‘活着’将告死鳥帶回組織。”

“一定要是‘活着的告死鳥’的話,那麽只能說明一件事——重要的不是告死鳥手中掌握的東西,而是他自己本身,是‘告死鳥’這個人。”諸伏景光倏然轉身,看向降谷零,“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你接觸到告死鳥的話——”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降谷零打斷了他,“我也在考慮這件事情,但是我從貝爾摩德那裏得到了別的消息。那個女人告訴我,告死鳥只是對那位先生重要而已,與組織無關。雖然她的話不能全信,但唯獨這句,我覺得是有可信度的。”

“從代號就能看出來和組織的成員格格不入啊……這麽以來,可以利用的價值就降低了。”諸伏景光皺起了眉,摸着長出胡茬的下巴思考,“你今天就是因為告死鳥的事情才拜托我去幫你拿這份情報吧?”

“沒錯。”降谷零想了想,拿出了手機,打開相冊,“我拍下來了告死鳥的照片,如果你碰到他的話,記得小心一點。”

他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過,最終停在一張周圍景色十分花裏胡哨地照片上。

在離開禦所的時候,降谷零順手給電子屏幕上輪播的照片拍了張照。

照片上穿着簡單黑色西服馬甲、領帶松散的銀發少年微微偏頭,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态垂下睫羽,金色的眼瞳俯視着觀看這張海報的行人。

“這——”諸伏景光失聲,他的瞳孔瞬間收縮。

“怎麽了?”降谷零皺眉,“你已經見過這個人了?”

“當然見過,”諸伏景光頓了頓,“……告死鳥,就是今天我在珠寶店裏遇見的那個讓人在意的少年。”

現在他疑惑的一切都有了答案——為什麽鹿見春名能看出來他的不對勁、為什麽那一車劫匪會莫名其妙死于爆炸。

“是他?等等……如果是告死鳥的話,那麽你說的那個劫匪的車突然爆炸的事情……”降谷零啧了一聲,“雖然沒有明确的證據,但我認為,你的直覺可能是對的。”

身為犯罪組織曾經的成員,在被挑釁後直接出手滅了他們當然是很正常的行為。

“如果真的是那樣,雖然那幾個劫匪是惡有惡報,但是為了畫冊直接選擇殺了那三個人……只能說明,告死鳥是個極度不安定的危險分子。”諸伏景光藍色的眼瞳倒映出降谷零的臉來,“面對這種危險分子,你打算怎麽接近他?”

只是畫冊就能讓鹿見春名下手殺人,如果被發現是抱有其他目的來接近他的組織成員,諸伏景光毫不懷疑鹿見春名會下殺手。

“……我打算和他當同事。”

“同事?”諸伏景光愣住了,“告死鳥在哪工作?”

降谷零張了張嘴,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吐不出字眼來……即使他清楚地知道這都是為了任務、為了國家,但是……下海這種事,他當然不想讓幼馴染知道,否則絕對會被當做黑歷史嘲笑一輩子的。

見降谷零不說話,諸伏景光的神色立刻嚴肅起來:“你這次是打算潛伏到什麽危險的地方嗎?”

“不……”降谷零含糊地回答,“……我的工作只是幫一些心理受到創傷的女性緩解壓力而已。”

諸伏景光更加迷惑了:“?”

*

鹿見春名沒想到自己能在禦所見到降谷零。

他是直到營業時間才來禦所的,所以鹿見春名見到的已經是換上禦所制服的降谷零了。

金發黑皮的新人牛郎“徹”君穿着一身真空的白色西服——只有一件外套,每一顆扣子都老老實實地緊扣着,但是深V的衣領不可避免地露出青年胸肌的輪廓,脖子上還帶着黑色的皮質頸飾,腰間的黑金色的腰帶勾勒出流暢的腰線。白色西服的手臂和穿着同色系西褲的大腿上都戴有一圈皮質綁帶,因為收得很緊而勒出一點肉感。

完全顯出了不同于鹿見春名的成熟男性的荷爾蒙。

禦所的常客富婆沢山光枝女士沉迷容貌昳麗的高嶺之花黛君許久,今天一進禦所酒杯金發深膚、笑容如同融化蜂蜜般的徹君俘獲,鬼迷心竅地左右為難,最後同時指名了黛和徹。

兩個一金一白的混血兒雙子星被沢山光枝女士左擁右抱,她看看坐在旁邊一頭月光般的銀發的黛,少年表情很淡,只會用燦爛的金色眼睛認真的凝視她,然後舉起手中琥珀色的香槟說“喝”,那雙眼睛的顏色比任何香槟都要純粹而勾人。

她又看看坐在左邊的徹,深膚色的青年一頭耀眼的金發,藍色的眼睛專注地倒映出她的臉,那只戴着手套的手溫柔的握住她的指尖,在她的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個并未觸碰到的虛吻。徹君開口時的聲音格外溫柔,像是鋼琴按下的餘韻。

“您看起來很煩惱的樣子,如果不嫌棄的話,我随時願意傾聽那些煩惱的事哦。”

沢山光枝女士被迷得暈暈乎乎——這是什麽天堂!

……

門口負責迎賓的牛郎羅曼再一次攔住了試圖進入禦所的兩個男人。

“抱歉先生,”羅曼機械地說出重複了無數遍的話,“我們這裏不接待男賓。”

被他攔下來的卷毛男人冷笑一聲,從黑色西服的口袋中掏出一本證件,打開來怼到羅曼的臉上:“我們是警察。”

“……你們這樣的,能是警察?”羅曼難以置信。

被他攔下的這兩個人,一個頭發略長,一臉的風流花心相,比起他來說更像是身經百戰的牛郎;另一個一頭卷毛還戴着墨鏡的男人就更加不像是警察了,他說自己是黑道上門來收保護費的羅曼都信。

“貨真價實,你要去問問我的警號嗎?”松田陣平絲毫不心虛,“你們店裏前幾天發生了槍擊案,我們是來進行調查的,你不讓我們進,難道是因為店裏有什麽不方便讓警察知道的事情嗎?”

他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就好像他真的是個刑警一樣。

“這……”羅曼猶豫了,“……那好吧,請進,但是希望你們調查的時候盡量不要打擾到客人,畢竟禦所也是開門做生意的。”

“放心。”萩原研二微笑着拍了拍羅曼的肩,“我們不會打擾到客人的,只是有些事情想詢問你們的店員而已。”

不知道為什麽,羅曼總覺得自己聽出了一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他側開身體,目送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上樓之後,立刻打電話給京島浩說明了情況。

降谷零和鹿見春名非常之顯眼,上到二樓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一眼就看到了他們——堆了香槟塔的桌子就是他們那桌。

靠近之後,松田陣平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那個被一頭黑發的女士挽着胳膊的,怎麽這麽像他們幾年沒見的同期啊?這金色的頭發藍色的眼睛深色的皮膚,還有那身不能直視的騷包西裝……

他扯了扯萩原研二的衣袖,語氣難以置信:“那個金發黑皮怎麽也在這裏?”

注意到有人靠近,降谷零下意識擡起了頭——然後他的身體就僵住了。

特別是他注意到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的視線都落在他胸口上的時候。

他立刻就意識到了——大概就是伊達航得知了他在禦所,所以說漏了嘴,才讓松田陣平這家夥帶着萩原研二一起來看他的熱鬧。

降谷零滿腦子都是:班長,終究是錯付了。

但降谷零沒注意到,坐在沢山光枝女士身邊的鹿見春名心虛地、緩緩地垂下了頭,根本不敢讓自己和萩原研二對上視線。

松田陣平毫無警察的風度,拉着萩原研二就在這一桌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得知消息的店長京島浩帶着兩個包裝精致的禮盒匆匆走下來,看到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後便堆起了笑容,将兩個禮盒雙手奉上。

“這個時間點還來調查,真是給兩位警官添麻煩了,這是小店的一點心意,請二位務必收下!”

那是兩個高級羊羹的木質禮盒,但裏面裝的當然不會是糕點,而是錢——身處歌舞伎町,京島浩見多了那些以各種名目來收好處的人了,他顯然也将這兩個一看就不正經的警察當成了上門收好處的。

鹿見春名欲言又止。

……你們這跟黑警還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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