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酒廠的場合(9)
第61章 酒廠的場合(9)
“好巧啊松田警官, 又見面了。”
鹿見春名相當吃驚。
“不過我才想問,你為什麽在這裏啊?”
鹿見春名瞅着半空中晃蕩的松田陣平。
“我說你就不能看看氣氛嗎?”松田陣平有點崩潰,“我還在半空中吊着啊!你就這麽幹看着嗎?至少也幫我一把吧!”
即使是警校畢業的大猩猩,也無法在空中吊很長的時間——人體是有極限的好不好!
“是是是, 松田警官。”鹿見春名發出了一聲不爽的咂舌聲, 對松田陣平伸出了手。
松田陣平握住那只纖細修長的手, 接着便感覺到了一股拉力。鹿見春名握着摩天輪轎廂內的扶手, 借力将松田陣平拉了進來。
轎廂內的空間相當狹窄, 松田陣平踩在邊緣的腳一個打滑,整個人便向前傾倒,連帶着鹿見春名一起摔倒在轎廂的地面上, 整個轎廂因為摔倒的動靜而微微晃動起來。
鹿見春名背後是鐵質的堅硬轎廂,上面是壓過來的松田陣平,整個人被夾在一個極小的夾角內。
他被撞在松田陣平的胸口,松田陣平身上淡淡的煙草味洶湧地充斥了他的感官。
松田陣平下意識地低頭,鹿見春名柔軟的銀發發梢掃過他的喉結, 冷薄荷般的氣味從他的銀發上蔓延開來, 松田陣平下意識地因為不太明顯的麻癢感而咽了一下, 喉結微微滾動。
鹿見春名能清晰地聽見松田陣平心跳的聲音。
“……你能起來嗎?”鹿見春名悶悶的聲音響起,“……好痛。”
“嘶——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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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陣平捂着撞痛的額頭, 撐着地面緩緩坐起來, 對鹿見春名伸出手。
鹿見春名雙手捂着鼻尖——他的鼻尖剛剛撞到了松田陣平的胸口,堅硬的胸肌撞地他鼻子有了一點輕微的痛感。
他一邊握住松田陣平伸出來的手,一邊被用那雙燦爛的金色眼睛瞪了松田陣平一眼。
“別瞪我了,所以你怎麽在這?”松田陣平啧了一聲, “等轉完一圈到地下,你就下去吧。”
“松田警官, 拜托你講講道理,論先來後到我才是先來的,怎麽不是你下去?”鹿見春名心虛地說,“至于我怎麽在這……我突然想坐摩天輪了,畢竟是東京最大的摩天輪。”
“是嗎?”松田陣平狐疑地瞟了鹿見春名一眼。
他察覺出了鹿見春名話語裏的一點心虛,但他現在沒時間多去分辨鹿見春名話語中的漏洞。
松田陣平的視線掃過轎廂內部,在右手邊的座位下發現了紅光閃爍的炸彈。
他打開工具包,一邊翻找拆彈工具一邊和鹿見春名說話。
“你也看到這東西了,我是排爆警,你說我為什麽在這裏?”松田陣平語氣無奈,“倒是你,你該不會認不出這是炸彈吧?這麽大一個東西放在座位底下,你也不知道跑?”
“剛認出來,錯過了逃跑的最佳時間。”鹿見春名語氣誠懇,“不過這不是有松田警官嘛,你可是爆炸物處理班的王牌。”
“這種炸彈,我三分鐘就能解決了。”
松田陣平打開撬開炸彈的外殼,打開內部看見錯綜複雜的線路的瞬間,他頓了一下。
除了炸彈的那些彈簧和紅藍綠幾色的線路之外,中間和電子顯示屏連接在一起的地方還安裝着一根水銀泵。
“果然是那家夥。”在看清那根水銀泵的瞬間,松田陣平冷笑了一下。
“誰?”鹿見春名疑惑。
“四年前的十一月七日,制造那次淺井別墅區爆炸案的犯人啊。”松田陣平發出不爽的咂舌聲,“和上次那個差點炸死了hagi的炸彈一模一樣,都有水銀泵,果然是一個人。”
“四年前的那個犯人?”鹿見春名愣了一下。
是那個差點害死萩原研二的犯人。鹿見春名皺起了眉,但和他交易的那個買家怎麽會知道這裏有炸彈?那個買家就是四年前的那個炸彈犯嗎?還是說兩個人是同夥?
不管怎麽樣,賴賬這事鹿見春名算是記得清清楚楚了。等他出去,這新仇舊恨要一起清算。
外面驟然傳來又一聲爆炸的巨響。
松田陣平和鹿見春名下意識從玻璃窗往外看去,摩天輪的中央控制器陡然爆炸,再度升起了一股濃灰的煙。
整座緩緩運轉的摩天輪抖了一抖,在震顫之後停止了轉動,他們所在的72號轎廂幾乎停在最高處的位置。
松田陣平下意識去看炸彈內部放置的水銀泵——“要是再晃兩下,水銀泵裏的水銀不能保持平穩就完蛋了啊。”
“我們倆會被一起炸上天?”鹿見春名接話。
“差不多吧。”松田陣平點點頭,“所以得在發生那種事情之前,把這個炸彈拆除掉。”
沒過幾秒,松田陣平外套中的手機響了起來。
松田陣平兩只手都拿着拆彈的工具,因為專注而有冷汗從額角凝聚出來,沿着他的下颌沒進衣領之中。
松田陣平沒選擇拿出手機:“鹿見,幫我接一下。”
“你使喚我使喚的挺順手的。”鹿見春名面無表情,從松田陣平的外套兜中拿出了鈴聲不斷的手機。
屏幕上顯示着來電顯示——萩原研二。
“是萩原警官,我接了哦?”鹿見春名按接通了通話,按下了免提鍵。
萩原研二焦急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小陣平,你現在在上面怎麽樣?”
“放心,我們很好。”松田陣平回答,“這不過這個炸彈有點難辦……不過沒什麽,三分鐘我就可以解決掉這個炸彈。”
距離十二點還有五分鐘。
“我們?”萩原研二敏銳地捕捉到了松田陣平話中的不對勁,“摩天輪上不是只有你嗎?哪來的們?”
鹿見春名打了個招呼:“萩原警官,很不巧,我跟松田警官恰好都在這個轎廂裏。”
萩原研二立刻就認出了鹿見春名的聲音。
他的思維空白了兩秒,随後才不可思議地拔高了聲音:“小詩?你為什麽會在那裏?”
“巧合,真的是巧合。”鹿見春名常常嘆了口氣。
總不能說他是被騙了吧?
至于買賣氰化物什麽的……鹿見春名也不是不敢當着兩個警察的面說,只是被吃了霸王餐這點讓他有些挂不住臉。
太丢人了。
松田陣平拆彈的動作驟然頓住。
炸彈的電子顯示屏上突然有紅色的字慢慢亮了起來,松田陣平的視線落在電子顯示屏上,緩慢地念出上面閃過的文字。
“勇敢的警察,我要稱贊你的勇氣,贊美你……在炸彈爆炸前三秒鐘,我會顯示一個提示,告訴你另外一個更大煙花的位置,祝你奮鬥不懈。”①
萩原研二隔着電話線聽到松田陣平念出的文字,“什麽意思?難道說……”
“看來只要拆除炸彈,切掉配電盤的電源,就看不到犯人給出的提示了。”鹿見春名嘆了口氣,“這下可不好辦了啊,松田警官,這個犯人一開始就是沖着警察來的——他的目的根本不是那些市民。”
“我知道。”松田陣平靠在了轎廂邊上,放下了拆彈的工具,“那種事誰都看的出來啊,否則這個犯人為什麽要把犯罪預告函寄到警視廳?”
萩原研二站在地面上,他擡起頭,注視着那個寫着數字“72”、停留在最上方的轎廂,緩緩地、深深地舒了口氣。
在聽到剛剛松田陣平念出的那段話、意識到犯人的意圖之後,他就感覺腦子瞬間炸開了。
這是歌二選一的選擇題,要麽他們活下來,但不知道另外一個炸彈的地點;要麽得知另一個炸彈的地點,但他們會死。
恰好在那個轎廂上的,都是對萩原研二來說非常重視的人。
他無法接受這兩個人全部離開,那種事情光是想一想他就覺得心口傳來尖銳的疼痛。
“hagi,”松田陣平在電話裏叫他的名字,“拜托你準備一下救生用的充氣墊,多準備幾個。”
鹿見春名意識到了松田陣平的用意。
“你想讓我下去?”他挑眉,“別開玩笑了,松田警官,這個高度即使有救生充氣墊,跳下去多半不死也殘了。”
松田陣平微微笑了一下,“至少比跟我一起被炸成煙花要好一點吧?”
“喂,”萩原研二的語氣陡然嚴肅起來,“松田陣平,你……”
他氣的叫了松田陣平的全名,卻沒能将話說完。
身為警察,他能理解松田陣平話語中透露的選擇——他要犧牲自己,去換下一個地點。
但僅僅只作為萩原研二、松田陣平發小的身份,他完全不能接受、也完全不想接受。
他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松田陣平搶白了。
“情況就是這樣了,你明白了吧hagi?”松田陣平的語氣卻十分輕松,“就這樣了,我的手機快沒電了,等我知道最後一個地點的時候再和你聯系。”
電話挂斷了。
萩原研二握着手機,咬了咬下唇,直到嘗到一點血腥味,他才倏然轉身,走向停在一邊的警車。
“把所有充氣墊都拿出來,準備好!”
——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
松田陣平注視着挂斷通話後顯示着黑屏的手機,緩緩地舒出一口氣。
他從口袋裏的煙盒之中抽出一支煙來,卻沒有點燃,只是咬在齒間。
“你已經準備好赴死了?”鹿見春名注視着他。
“你好像不是很害怕的樣子?”松田陣平不答反問。他咬着煙,擡起眼睛看向鹿見春名。
“從很久之前我就這麽覺得了。鹿見你……好像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生命,也包括你自己的。”
日光透過深色的墨鏡,鹿見春名能隐約看見墨鏡下那青年警官深色的瞳仁。
鹿見春名倒是不在意在這裏會不會被炸死什麽的……因為他是亞人,亞人不會因為任何非自然死亡而死亡,他總會複活的,唯一能讓亞人死亡的只有自然衰老。
但對于普通的、正常的人類而言,僅僅只有一次的生命當然是珍貴的。
怕死是人類的本性,而舍棄了“怕死”這一點的鹿見春名當然不是人類。
他是不死的怪物。
“這麽說吧,松田警官,全世界有六十億人類,而人類每隔十秒都在增加,我對素不相識的人的生命确實沒什麽感覺,但這不是我的錯吧?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這樣。”少年微微歪了下頭,用那雙如同蜂蜜融化的漂亮眼睛看他。
“就比如,萩原警官的生命,以及……唔,杯戶町購物廣場随便哪個人的生命,對你來說,你更重視誰的性命呢?”
那雙漂亮的眼睛注視着他,像是眼底淌着鎏金構成的光河,又折取一段燦爛的日光,凝固在他的眼睛裏。
被那樣漂亮的眼睛注視着,松田陣平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
“是一樣重要的。”
“如果只是松田陣平的話,其他的那些我根本都不認識的人是什麽我才不管啊,我當初想做警察只是為了狠狠揍警視廳總監一拳而已。比起那些我不認識的家夥,hagi要比他們重要一百萬倍。”
他這次點燃了煙,火星在煙頭亮了起來,白色的煙霧緩緩彌散開來。
“——但我是警察。所以對我來說,所有人的生命同等重要。從情感上來說絕對會有輕重排名和優先度,可我是警察,對着櫻花徽章宣誓過的警察。”
鹿見春名聳了聳肩,“那這就是我們的不一樣了,松田警官。對我來說,其他人的死活一點都不重要,我只在乎我重視的人。”
“就像電車難題——我不管哪邊人多、哪邊人少,我只會救我重視的人所在的那一邊。”
“現在就是電車難題了。”松田陣平深深吸了口氣,煙霧從他唇齒間緩緩升出。
一邊是東京1200萬人的性命,一邊是鹿見春名的性命。
至于他自己——作為警察,松田陣平根本沒把他算進去。
松田陣平并不知道鹿見春名也會拆彈——不僅會拆還會制造炸彈。
他以為自己就是線下唯一會拆彈的那個人,而鹿見春名的生命現在就掌握在他的手中。
如果轎廂裏只有松田陣平自己一個人,那麽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那1200萬人,舍棄自己的生命去換那個提示。
——但現在轎廂裏還有鹿見春名在。
他不能擅自地去決定鹿見春名的生死,也不可能用大義凜然的大道理來對鹿見春名進行道德綁架。
松田陣平掐掉了煙,在鹿見春名疑惑的目光之中重新拿出剪刀和鉗子。
倒計時只剩下兩分鐘。
他在錯綜複雜的線路中準确地找出正确的那幾條,小心翼翼地用鉗子剪斷其中的線路。
在只剩下最後一根紅線時,松田陣平停住了。
他看向鹿見春名:“只要剪掉這跟紅線,就能切斷配電盤的電源,炸彈就會被徹底拆除。”
松田陣平伸手,握住鹿見春名的手。鹿見春名的體溫偏低,握在手中時他立刻感覺到了一點涼意,在已經冷下來的11月裏像是融化中的冰塊。
松田陣平将他的手掌心翻轉過來,把鉗子放進了鹿見春名的掌心之中。
“我不會擅自決定你的生命,我也沒有這個資格替你決定,同樣,我也不會跟你說那些為大義犧牲的大道理。”松田陣平摘下了墨鏡,認真地注視着他,“就像剛剛我說的,在作為警察的我眼中,所有人的生命都是同等重要的。”
“所以你和東京1200萬人,在我心中是一樣重要的。”
年輕的王牌排爆警官說出這句話時異常鄭重,像是在宣誓。
”要不要剪斷這根線……我将選擇權交給你。”
“交給我?”鹿見春名這次是真的有點吃驚了,“你确定嗎?交給我的話,我可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把線剪斷的哦?畢竟我剛剛說過了,我一點都不在乎那些和我無關的人是死是活。”
“我要是剪斷了線,你就徹底看不到那個提示了吧?這樣好嗎?”
松田陣平笑了起來,他将手握成拳,輕輕在鹿見春名的發頂上捶了一下。
“你該不會以為我們警察會輸給那個混蛋炸彈犯吧?”
“犯人寄來的那封預告信裏,有提到‘我的戰友的首級’這句話。圓桌武士的背景是在中世紀的歐洲,那個時候的背景下,騎士大多帶着刻有十字架的頭盔,我這麽說你應該明白了吧?”②
鹿見春名明白了:“所以,犯人放置了炸彈的另一個地點就是醫院。”
“雖然東京的醫院很多,但是犯人說了是‘更大的煙火’,那麽一定是比杯戶町購物廣場人流量更多的地方。”
“根據這一點,就可以排除那些小醫院。人流量比杯戶町購物廣場更大的醫院也沒有幾家,犯人說的下一個時間是兩點,還有兩個小時,全東京的警察都行動起來的話,兩小時足夠排查那些大學醫院、市立醫院了。”
“你真的以為你剪斷這根線,我們就毫無辦法了嗎?雖然确實會難一點、更耗費時間一點,但是……”
松田陣平緩緩笑起來,他握成拳的手指緩緩松開,輕輕在鹿見春名的銀發上揉了一把。
“……可別小看我們警察啊,小鬼。”
鹿見春名感受到了從發頂上傳來的、屬于松田陣平的灼熱的溫度,比初冬裏的日光更加溫暖、也更加耀眼。
倒計時只剩下一分鐘。
鹿見春名垂下了眼睛。
雖然松田陣平說的這麽輕松,但是很顯然,作為亞洲最大的城市,東京的醫院數不勝數,即使排除了那些私營的個人醫院,剩下每個町都有大型的公立醫院,再加上大學醫院,加起來也有接近百所大型醫院。
而東京警視廳的警力只有那麽多,想在兩個小時內找到那個被安裝了炸彈的醫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松田陣平說的那些話無非是想幫他減輕剪斷線的負罪感罷了——可笑,他才不會因為放棄了其他人的生命而感到罪惡呢。
他一點都不在乎其他人的性命。
——但有那麽一點點在乎松田陣平的命就是了。
“放心,”鹿見春名低聲說,“我不會剪斷的。”
松田陣平卻沒有露出高興的表情來。
他沒作聲,緊緊地抿着唇,唇線變成來一條邊緣下垂的線。他的眉頭也緊緊皺起,又抽出一支煙來,想要點燃,最後卻止住了動作。
松田陣平揉斷了香煙的煙頭,細長的煙被他折成了兩段。
“……抱歉。”
沉默了許久,他才低低地說。
“為什麽要道歉?”鹿見春名笑了起來,“這是我的選擇,和你無關,松田警官。”
他站了起來,手指按在轎廂內的窗玻璃上,看見了摩天輪幾十米下的地面上鋪着的幾層白色救生墊。
“再見,松田警官。”
就幫你一把好了。
鹿見春名打開了轎廂內關上的門,風立刻湧入了狹小的轎廂。
倒計時還剩下三十秒。
鹿見春名的舉動讓靠在門邊的松田陣平吃了一驚。
“你……”
松田陣平下意識地出聲,卻沒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話,風立刻灌入了他的喉嚨之中。
下方傳來警察的驚叫聲。
在松田陣平眼中,畫有72號數字标記的轎廂在他眼中逐漸遠去,靠在門邊的鹿見春名含着笑意對他揮了揮手,銀色的長發在日光下幾乎顯出了透明的質感。
——在剛才的那一瞬間,松田陣平被鹿見春名給一腳踹了下去。
松田陣平伸出手,想要抓住鹿見春名,卻只握住了一團虛無的空氣。
在下面注視着上方的萩原研二瞳孔驟縮,失聲:“快——接住他!”
警員移動着救生墊,朝松田陣平的落點方向跑過去。
萩原研二心驚膽戰——在這種高度下,即使有幾層救生墊,生還的幾率也相當渺茫……但比起被炸死,至少能留個全屍……不過小陣平已經下來了,小詩應該也會跳下來吧?畢竟小詩可是有“超能力”的……
萩原研二的思緒在瞬間變得混亂了起來,瞳孔中映照出松田陣平極速下落的身體。
極速的下墜帶來的風很大,尖銳地刺過松田陣平的耳廓,湧入到他的鼓膜之中,刺激地他下意識半閉上了眼睛。
他心中閃過這次死定了的想法——從這種高度掉下來,沒有緩沖的話絕對會死的吧!
但在離地還剩三米的瞬間,不知道是否是錯覺,松田陣平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什麽東西在空中扯了一下,産生了一瞬間的、幾乎察覺不到的凝滞。
藏太松開了手,巨大的蝠翼揮動着穩住了他漂浮在空中的身形。
通過藏太的眼睛,鹿見春名看見了完好無損地陷進充氣墊之中的松田陣平。
“小陣平——”萩原研二伸出手,從救生墊的深處将松田陣平挖出來,“你沒事吧?”
“沒事……”松田陣平顧不上萩原研二,狼狽地擡起頭,看向轎廂的位置,“鹿見他……”
“小詩怎麽還不下來?”萩原研二語氣焦急。
松田陣平沉默了瞬間,才語氣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來:“……他不會跳下來了。”
萩原研二愣住了:“什麽?”
倒計時只剩下十秒。
松田陣平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他沒見過的號碼,但他立刻就意識到了這是誰打來的通話。
倒計時五秒。
“安全着陸了嗎?松田警官。”鹿見春名的語氣在通話中異常輕松,“提示出現了哦。”
他一字一頓地念出顯示屏上的紅色字體。
“米花中央醫院。”
話音落下的瞬間,最上方的轎廂立刻爆炸,在杯戶町的上空中綻放出一朵橙紅色的盛大煙花。
煙花紅色火光倒映在瞳孔之中,剩下的只有驟然挂斷的通話,以及沉默的、機械的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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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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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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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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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