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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計書小心翼翼把搭在柳塵肩上的手收了回來，還不動聲色與他拉開了一點距離，站定了動也不敢動。

景瑞淵來時就看到柳塵和計書靠的很近在說話，雖然人背着他，但能透過對方緋紅的耳朵猜到，他的臉恐怕也是紅的。

他看計書搭在柳塵肩上的手很不順眼，心裏也格外不是滋味，下意識就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柳塵沒想到景瑞淵今天會來，回過頭時臉還在發燙。

“你……”景瑞淵在看到柳塵那張臉時，什麽怪情緒也沒了，眉頭蹙起。

柳塵想起自己沒跟景瑞淵講自己臉上過敏的事，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莫名心虛地擡起手，無意識間想摸摸臉。

景瑞淵走上前，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動作。

“今天還拍戲？”景瑞淵沉聲問他。

“不拍。”柳塵老老實實搖頭。

“去車上等我。”景瑞淵說完，朝徐同看了一眼。

徐同心領神會：“柳先生，請您跟我來。”

他換了個稱呼，片場人多，叫“柳少爺”或者“老板娘”都不太合适，這兩個稱呼太容易被有心人添油加醋。

柳塵應聲，跟着徐同走了出去。

計書醞釀了一下，還是覺得得跟投資方客套兩句，要是直接走了才真是把人得罪到底了。

“景先生，您好，我是計書。”計書伸出手，“剛剛不好意思，不知道您今天要過來，有點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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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計書是影帝，這個圈子裏有頭有臉的人物，景瑞淵還沒失去理智。

“你好。”景瑞淵伸手同他握了下。

計書在心裏松了口氣：“那您忙，我先去化妝間準備。”

姚詩被場助通知景瑞淵來了片場後，匆匆從後面繞出來。

“景先生，您怎麽來了？”姚詩略有些驚訝，這位大忙人最近光臨劇組有點頻繁。

“來跟姚導你說一聲，越城的拍攝場地已經沒問題了，不過僅限五月份去那邊拍攝，去之前打這個電話聯系就可以。”景瑞淵将手機上一個電話號碼發給姚詩。

姚詩連連道謝：“謝謝景先生，真是幫了大忙了！”

在柳塵進組前，《妻子》劇組在越城拍攝過一段時間，那部分戲的內容是女主碧玉和男主黃魏在越城恩愛生活過的一些回憶，用到的拍攝場地是劇組一個投資方的。

可那投資方膽小怕事，被男二號定下來之後，柳塵一連串的黑熱搜吓退，帶着投資的一千萬退出了，連越城那塊拍攝場地都不願意外借。

變故發生後，姚詩并沒有告訴柳塵，免得對方自責，但也産生了一個難題。

《妻子》劇組全部采用實景拍攝，劇本中餘了一部分內容需要在越城拍，當中還有一段很重要的女主碧玉與男二號俞秀初遇的戲，要想取景不穿幫，必須去同一個拍攝場地。

所以姚詩再三考慮後，還是求助了新投資方景瑞淵的幫助，現在看來，她果然是求對人了。

不過，這種只是通知一下的事，她沒想到景瑞淵會親自到劇組說，果然是為了來看看柳塵吧？

“沒事。”景瑞淵道，“姚導，方便的話借柳塵說幾句話。”

“當然方便，他今天請假休息。”姚詩連連點頭，“那您去吧，我安排他們拍戲。”

“嗯。”

*

車上，柳塵捧着溫牛奶一邊喝，一邊思考怎麽跟景瑞淵說臉上過敏的事。

可他還沒想好，車門就被拉開。

景瑞淵坐進來：“臉上怎麽了？”

“哦，過敏了。”柳塵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松一些，“前天敷了個面膜，可能不太合适。”

“去過醫院了？”景瑞淵問他。

“昨天早上就去過了，醫生說不礙事，症狀很輕，過個兩三天就能好。”柳塵如實交代。

景瑞淵看着他臉上一塊塊的紅，還有浮出的幾顆小疙瘩，沉默不語。

柳塵抿了抿唇，強調：“真的沒事，吃了抗過敏藥，也擦了藥膏。”

景瑞淵薄唇微啓：“為什麽沒跟我說？”

柳塵一愣，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手上不自在地将保溫杯蓋子蓋好，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忐忑的像做錯事一樣。

“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你知道了說不定要為了履行婚內協議特意跑到劇組一趟，這麽點小事也太耽誤你時間了。”

“劇組有人問起來，我都是直接說怕你擔心所以沒告訴你，我覺得‘擔心’也算是協議裏說的恩愛的一種？”

他說的毫無情緒起伏，像在陳述事實，又像在告訴景瑞淵，這種小事比起告訴他有更好的、更省事的解決辦法。

景瑞淵墨色的眸子宛如深潭，看不出一絲情緒，只是唇線繃的更緊了，傳遞出細微的不愉快。

柳塵有點看不透他在想什麽，但景瑞淵是個效率至上的人，所以他一會兒想到自己過敏耽誤了劇組進度，身為投資方的景瑞淵是不是不高興，一會兒又想到這人今天來劇組肯定是為了辦正事，聽他解釋過敏被耽誤了時間。

總而言之就是“添麻煩”。

“我以後……”柳塵剛剛開口，便被打斷。

“算，‘擔心’也算。”景瑞淵先回答了他前一個問題，然後說，“以後，如果再有類似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第一個告訴我。”

“因為‘坦誠相待’也是恩愛很重要的一種表現。”

柳塵眨着眼，景瑞淵神色太認真，看得他心髒跳動有一瞬失真。

他垂眸，嘟囔着答應：“好，我知道了。”

車外，徐同輕敲車窗。

“老板，您九點還有早會。”

柳塵抱着保溫杯：“那我先走了，我回劇組看計老師和寇老師拍戲，跟他們學點經驗，你趕緊去忙吧。”

“嗯，按時吃藥，最近忌忌口，等痊愈了再加餐。”景瑞淵多關照了兩句。

“好。”柳塵乖乖答應。

看着柳塵跑遠，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景瑞淵搖上車窗：“開車。”

“好的，老板。”

*

回到片場內，寇千蘭已經在拍戲了，計書剛做完妝造。

他走到柳塵旁邊，小聲問：“景先生回去了？”

“嗯。”

“他……是不是生氣了啊？”計書緊張地問。

柳塵微滞，回想起剛剛在車上，景瑞淵确實有片刻的不高興，于是點頭：“對。”

計書兩眼一黑：“完了完了，我在這個圈子裏混了三十年，從來沒得罪過投資方，這回一得罪就得罪了個大的。”

“啊？”柳塵沒懂，“什麽？”

“景先生不是因為我攬着你的肩，靠你太近才生氣的嗎？”

“當然不是，他……有點不高興我沒告訴他我過敏這件事。”柳塵心想，景瑞淵哪會因為誰靠他太近這種幼稚的理由生氣，就是為了協議他也不會做的。

“那是因為他在乎你。”計書理所當然地說。

柳塵嘆氣：“我也是怕他擔心才不說的。”

“所以你也在乎他。”計書有點沒眼看，“差點忘了，你們雖然結婚了，但照時間來看，現在還是熱戀期呢，我幹什麽沒事找事給自己找狗糧吃？”

柳塵被他逗笑了。

“不過今天我還是頭一回見到景瑞淵真人，以前都是聽這個人那個人說。今天見到了，我一個四十多歲的人站在他個三十歲沒到的面前，吓得冷汗都出來了。”計書搖搖頭，“丢人啊丢人。”

“沒什麽丢人的，大家都挺怕他的。”柳塵安慰他。

“你難道也怕他？”計書挑眉。

“我當然不怕他。”柳塵耳根泛紅，“我喜歡他。”

“好了！stop！打住！”計書面目猙獰，正好寇千蘭拍完一鏡，他趁着這點空大喊姚詩，“姚導！我申請今天給柳塵禁言一天！”

“計影帝，少發瘋，四十多歲的人了，成熟點。”姚詩卷着個劇本作勢要打他，“趕緊來拍戲，晚上寇老師走之前還得開個短會。”

計書這才不鬧了，樂呵呵跑進棚內準備拍戲。

*

晚上劇組下了戲，聚在男女主家的客廳裏坐下。

“晚點寇老師還要去參加晚會，所以我們長話短說。”姚詩将手中的幾張時間表發下去，“這是接下來一個月的拍攝安排，如果遇到天氣不适合的情況，再臨時調整。”

“還有一件事，我們劇組五月會集體前往越城拍攝沒拍完的幾段戲，粗略估計需要二十天，我看過各位交上來的上半年行程表，暫定五月七號出發。”

“麻煩各位老師的經紀人把藝人信息發到我這裏，我會統一安排訂票，有行程變動需要自己訂票的提前跟我說。嗯……主演統一都是頭等艙，盡量也給其他各位演員老師安排頭等，工作人員統一經濟艙，有升艙需求的跟我報備一下。”

姚詩迅速講完：“好了，散會，今天晚餐送到酒店了，大家回去吃吧。”

“姚導再見！”

“明天見！”

“大家辛苦啦！寇老師晚會順利！”

劇組的工作人員互相道別，陸陸續續離開。

柳塵起身叫住姚詩：“姚導，我想跟您商量個事。”

“嗯？什麽？”姚詩停住腳步。

“這周日晚上的夜戲，可以幫我排到周六晚上拍嗎？或者任何您覺得合适的時間都行，我周日晚上想請個假。”

姚詩面露疑惑：“可以是可以，不過，那場夜戲是晚上十一點多，那麽晚你……？”

柳塵眉眼含笑：“我先生周日晚上出差，我想去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