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雲海

地動山搖？不不不，是在海洋掀起巨浪，洶湧的潮水肆意撥弄船只，在這廣闊的大海中，在這廣闊的天空中它如一片孤零零的葉子承受狂風暴雨。那船艙中的人此刻才知曉自己是多麽的渺小，多麽的卑微，在天地之間自己連一片無根的浮萍都不如。

在災難還沒發生前，螢已經有些感覺，類似于動物躲避地震的第六感，但是她并不清楚這感覺從何而來。直到船開始晃動，——第一直覺便是船艙的動力室出現問題，在這個塗滿了銀色漆料冒充科幻未來風的船艙裏，螢不知為何便輕易到達了動力室，一點錯路都沒走。

甲板上的人已經被飛船的晃動給驚駭到，東歪西倒，尖聲嚎叫，一片末日降臨的慌張景象，當然如果飛船真的直直向下墜去，于大部分人而言這也與死無異，說是末日也不誇張。

剛剛還在醉酒的銀時倏的站直身體三兩步跑到欄杆邊上拽了幾根繩子，套到新八身上，待新八站好，銀時又急匆匆跑到其他沒有安全裝置的人那邊幫着固定。如果飛船墜地，安全裝置形同于無，但若不墜，因為晃動傾斜而掉下飛船太遺憾了。

“救命啊——”

“媽媽——”

“要死了嗎——”

這邊螢也到達了動力室，和甲板上的末日片相比，動力室指揮艙這裏就是緊急救援片，各種紅綠燈，各種緊急警報，指揮與回答的吼聲交錯，但無論哪一個都暗示了一個信息——飛船要崩了。

價格三級跳的那種崩，掉落地面碎成遺骸的那種崩，碎在天空連遺骸都找不齊的那種崩。動力機器已經完全不care指揮室的操作了，它放飛自我抛卻一切。

螢的到來于他們而言毫無用處，沒有人将視線投到她身上。

在颠簸中加州清光也到了，他扶着牆壁氣喘籲籲的看着審神者，飛船太颠，震得他頭暈。加州清光另一只手捂着嘴，悶聲到：“怎麽了？我們去甲板上吧，看看有什麽其他的離開方法。”

“不用。”審神者身上的霧氣開始逸散，在她身形完全消失前，螢對清光說，“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現在清光去自己的房間裏，等事情結束後我去找你。”不等加州清光詢問，螢已經完全消散，霧氣沿着走道向飛船外側游去。

那原本只是一縷縷，一絲絲，但是不過呼吸之間，卻以肉眼可見的距離不斷翻倍不斷擴大，等離開加州清光的視線時，已經不能稱之為霧氣了，說游雲更恰當些。在加州清光的視線之外，那游雲依舊不斷變大，在飛船下方不斷彙集，——成為雲海，浩浩湯湯，橫無際涯，雲海翻滾。

這樣的雲海托起飛船，讓艙內的衆人不再東歪西倒。甲板上的人也看到了這異象，詫異地指着雲海，說不出話來，在甲板上四處幫忙的萬事屋三人組終于輕閑了下來。

坂田銀時看着那片雲海，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起過往，在轉移戰場的時候，他們走過一片田野，那時是春季，麥香四溢，微風徐徐。那個人突然停下腳步，風刮起缽卷的長帶子，她擡頭深吸了一口氣，感受鼻尖面頰掠過的暖意，“春天啊。”又睜開眼，飄渺地看向極遠處，仿佛靈魂也随風而上到了寂靜之地。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說了什麽，只看見那個人笑着說：“如果我死了，一定要成為風，成為雲，四處飄蕩，無拘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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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田銀時想要伸手去撈那片雲，僅僅是觸碰也好，——這裏面，有那個人的靈魂嗎？

“銀時——”遠處的桂叫醒了他，“不要掉下去啊。”語意未盡，猶有些其他的含義。

在雲海的舉托下，飛船緩慢地降落，在已經十分靠近地面的時候，雲海也緩慢的消失，螢凝聚成.人形飛到加州清光的窗戶前，敲了敲，看到裏面的人打開窗戶後，她說：“時間到了，離開吧。”

這個人身上逸散着霧氣，話句話說自帶仙氣特效，她張開雙手示意加州清光抱住她，這樣的場景在很多地方有顯現，——是的，在宗教畫裏，神化成.人形，在信徒的窗外顯現，聖光使他無比耀眼和無上尊崇，開口第一句話是：“我的信徒啊，我聽到了你的呼喚。”

螢說：“清光，我帶你玩一個有意思的事情。”

一時迷惑，加州清光伸出手，一下子就被螢摟住，她是雲是霧，雙手托在清光的肋下，好像帶清光去極樂的奇幻之地，“——飛喽！”

兩人在天上滑翔而下，冷風呼呼地迎面吹來，耳邊盡是風的低吼，加州清光雙腳騰空，整個人飄蕩在這片天空之中，這是一種極致的快樂，抛卻了世俗的憂愁和煩惱，一切的一切都在腦後，世界從未如此的清明過。

螢控制着身體，任憑風向推動他們，像一片落葉在風的舉托下肆意游動，然後再直直向下滑去，沖向綠原，推出綠浪，在這片綠色海洋了蕩出波浪。

加州清光趴在地上喘氣，他想要從那種感覺中抽離出來，這時螢在他耳邊說：“轉過身，面向太陽。”

加州清光照做。

“雙手疊在腦後。”

“深呼氣。”

加州清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是不是聞到了太陽的味道？”

是懶洋洋的味道，泥土的腥氣，綠草的清香，其他說不上來的混合古怪氣息，還有太陽的燥熱。鼻尖原本因為空中的冷風被吹得通紅，聞入這些氣息的時候，鼻子變成了一個制冷機，冷熱摻雜，蔓延了一股酥麻的癢意。

加州清光平緩呼吸以後，悄悄看向審神者，她的姿勢和他一樣，在左邊枕着雙手，舒适自在地躺着。他們在這片綠原裏，身邊是繁茂的草木，視線順着枝葉向上走去，看到那一方碧藍的天空，幾縷白雲在其間游蕩，和他們一樣悠閑。

天氣真好啊。

坂田銀時那邊，他們沒什麽風險的降落到地面，飛船的緩沖機制還是起到了一點作用。

老板比群情激奮的游客包圍起來，不住的道歉不住的鞠躬。他臉上汗涔涔的，任憑它流到眼睛上也不敢擦。在衆人（攘夷志士）的逼問下，老板不得已說出實情。

“飛船是向天人買的二手貨，當初說是……退役的，據說雖然年限到了但是因為軍用質量依舊很好。”

“相比生長的江戶的人，外來游客應該沒見過多少天人的東西，比如金屬風格飛船，比如鋼鐵森林一樣的江戶，然而政府不允許民間飛船在城內使用只能跑到鄉下去，但只要誘哄游客上飛船，他們總得消費。”

看到周圍的人臉色越來越鐵青，老板急急忙忙辯解，“很多人和我做一樣的事，海邊的景區全是這樣的一條龍服務，我只是和他們一樣而已。”

原來只是購買退役的軍用飛船用作旅游項目，并非桂想得運輸天人的違禁物品。桂有些喪氣不過很快打起精神：“原來是這樣，不過沒發生運輸違禁物品這種事也很好。”

他們降落在荒郊野外，原因如老板所說，江戶不允許民間飛船空中飛行所以老板講大家帶到了野外。現今最重要的是找到人，用固話報警。至于為什麽沒手機……這一定是作者在強行推進劇情。

總之飛船落難群衆齊齊的去尋找民居。怎麽說也是世界中心的江戶附近，民居還是有的……就是戒備森嚴了點。高門大院，圍牆封閉，戒備森嚴。

但是這對于落難群衆而言就是，主家有錢，必有電話，警察到來，完美得救。如果不願意施以援手的話，愛的小拳拳等你哦。所以他們就沖上去敲門了，八顆牙齒，潔白閃亮，務必以微笑來打動對方。銀時，神樂，新八，定春全都擠出了完美微笑，如果讓小酒窩看的話，恐怕微笑神教又要多幾個護法了。

這種詭異的表情把屋裏正在看監視器的人吓了一跳，差點一拳打碎顯示屏。但畢竟是專業人才，還是給屋裏的其他人甩了眼色，讓對方出去擺平。那人收到，往腰間的木倉上一按，示意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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