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地契

第004章 地契

捋順思路後彌生給水戶蓋好被子就悄悄起身離開了房間。便宜父親的書房還保持着原樣，二叔滕吉為了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吃相難看倒是沒有染指前族長一家的私産，至少明面上的一指頭也沒碰過，私底下那就見仁見智了。

他仔仔細細翻了一遍，确定這裏并沒有什麽暗格啊、暗道啊、暗室啊一類的必備道具，于是耷拉着腦袋拉開了書桌的抽屜打算翻幾個銅板出來。伸手進去掏了幾下，銅板沒找到，卻發現了一沓冊子。舉到眼前一看……這個，原來前任族長會這麽心大的把地契文書之類的文件就這樣随手胡亂塞進去嗎？

地契上密密麻麻全是字，彌生驚訝的發現自己并沒有閱讀方面的障礙，他認真核對了幾遍文字描述和實際地圖上的範圍，确定整個半島的山川河流土地都被火之國承認為漩渦一族的領地——這要是真正的封建時代絕對不可能！根據文書上的內容他猜測漩渦祖上也許是有過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這才能讓國家政權低頭承認一個忍者家族的地盤，甚至還專門給起了個“渦之國”的名字作為國中之國存在。

有這個東西在，未來可操作的空間就比較大了！土地，無論什麽時候都是極為重要的生存資源，只要朝廷不倒臺，哪怕倒臺了只要未來的新君願意承認，漩渦一族就是這裏名正言順的主人。彌生立刻掏出妹妹友情提供的小卷軸，磕磕絆絆的将一系列地契文書一股腦塞了進去，這麽重要的東西可不能留給滕吉，不然他們兄妹才真是要到死期了。

他把書桌恢複原狀，又在房間裏轉了轉揀出幾本關于忍術的筆記這才走了出來，擡頭就看見幾位長老領着滕吉向這裏走。

“彌生啊？身體好些了嗎？哦，這是關于封印術和醫療忍術的筆記，你終于打算學些忍術了嗎？”長老們對彌生的态度還是比較溫和的，畢竟前任族長沒做過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反而大義凜然将長子送入真田家替全族找了個大靠山。眼下出事了，人沒了，他們對這個長期在外的第一繼承人沒有什麽惡感，反倒憐惜他小小年紀失了父母。但是話說回來，為了整個家族的生存，在彌生長大前族中事物還是需要有個成年人來操持的。

滕吉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掃了彌生幾眼，看他确實除了手上的筆記外沒有夾帶什麽東西，這才揚起笑臉接着長老們的話頭向下說：“大侄子，你妹妹的婚事想好了嗎？千手家的下任繼承人，虧不了水戶的。”

彌生抿嘴一笑，白生生的小臉上漾出兩個小酒窩。他先是欠了欠身向長老們行過禮，然後站直身體極有耐心的回答他們的問題：“叔叔伯伯還有幾位爺爺，我已經沒什麽大礙了。這幾天見族裏小孩子們練習忍術很有意思，就決定拿幾本簡單點的看看，您要是不說我還不知道這些是什麽呢！”

然後他轉身看向滕吉：“二叔說的事我已經仔細考慮了，現在妹妹還小，将來兩家能不能走到一塊還是兩說。畢竟眼下的年歲誰也不敢保證自家的駐地不被人攻破的，萬一要是有個什麽意外，豈不是害了水戶一輩子？”

幾位長老們互相看了看，對族長繼承人的沉穩重情很是欣慰。要是個随便就能把親妹妹抛出去換取自己地位穩固的人，他們還真不敢放心扶持。可惜就是年齡太小了，這幾年時間怕是要讓少主吃些委屈。

但是少年人還是要銳意進取一些才更好。一個斷了胳膊的老人走出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柱間，就是你阿姨的長子已經确認覺醒了木遁屬性，你姨夫怕是傾全族之力也會保住他的，況且這樣一來他未來千手族長的地位也無人能夠動搖，就算你怕将來水戶不喜歡，眼下也可以先把名分占住。不知道有多少忍族垂涎這塊大肥肉哩！”

彌生回身将衆人重新迎入書房，待所有人都坐下後才腼腆說道：“關于這件事我有另一種想法。叔叔伯伯和爺爺們也是為了我和水戶好，這我都知道，索性父母的冥期還沒完全過去，妹妹暫時也不合适同別人議親。我是這樣想的，這幾年族裏都得仰仗叔叔支撐，我又對忍術一竅不通不能服衆，白呆在家裏還要礙手礙腳，不如由我去姨夫家居住，妹妹留在族裏長大。這樣一來我既能專心學些忍者的本事，又顯得我們漩渦的姑娘尊貴。再者，表哥表弟們到底是個什麽脾氣性格，多多相處一下能更了解一些，感情也會更好，都是男孩子相處起來也更容易。将來若是成事，水戶嫁過去也不至于兩眼一抹黑。最後，我也好去看看阿姨要她別再那麽傷心。”

這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恰恰搔到了每一個人的癢處。滕吉正是怕這個第一順序繼承人留在族裏不利于他将來動手腳，長老們也不用擔心他留在族裏會長不大，更能同千手的下一任族長培養戰鬥感情，說不得也許能學一些千手一族的秘術也說不定。比起單單塞個啥也不懂的毛丫頭過去可要有利太多了！

“果然你是讀過書的，想的就是比我們這些大老粗要周全，水戶才五、六歲，就這麽送過去不成了童養媳了嘛！可是，你不一直在侍奉真田家的少主，就這樣突然離開合适嗎？”滕吉心裏巴不得彌生趕快打好包袱滾去千手家，最好跟着一起做任務的時候出個意外回不來什麽，可是臉上還必須做出一副擔憂不已，不得已而為之的表情。

彌生稍稍收起了笑容對衆人道：“這件事我還沒有來得及跟各位叔叔伯伯及爺爺說，是彌生的不是。前幾天回來的時候身體也不舒服，睡着比醒着多，差點誤了族裏的大事！”

“大名無子，僅有的公主也早就嫁到雷之國去了，可謂是膝下空虛。現在老中們都在上書要求大名盡快從血脈親屬中尋一位作為猶子撫養，為着這件事，凡同大名家結過姻親的貴族都開始蠢蠢欲動。此時同真田家關系過于緊密并不是件好事，如果真田家主有實力執掌權柄還好，萬一要是大廈傾覆，咱們這些底層人就是最好的卒子，何況漩渦家還扼守出海要道，誰不想将這根拴着錢袋子的繩子攥在自己手裏？”

長老們面面相觑，萬萬想不到前任族長會卡在這個點上撒手人寰，這可真是個雪上加霜的壞消息......那麽，在政局徹底明朗前同姻親千手之間的關系就必須特別重視起來，将第一繼承人送去确實是十分穩妥的誠意了。

滕吉心裏暗笑，這小東西還真是傻，就這麽把手裏的牌底給灑出來了。沒有真田家在背後撐着，誰又會把這個剛剛十歲的小孩子放在眼裏？

一個花白頭發的老者皺眉問彌生道：“那麽彌生你說說這件事該怎麽辦？除了你去世的父母和你自己，咱們誰也沒和真田家的家主打過交道。我們幾個老頭子脾氣直，忍不了那些閑氣，眼下只能由你把這個死扣給解開。只要能找出一條活路，需要什麽支持盡管向族裏提！”

彌生嘆口氣：“說起來慚愧，我昨日裏已經去幸村少爺那裏探了探口風。大抵如真田家這樣的高門大戶是不太在意咱們忍者家族的小心思。真田家主倒是痛快的放了我們，但是要求收水戶做養女。我答應了。畢竟我們不能直接把事辦絕，說不定以後真田家還真能崛起；再者，雖然被收養，但妹妹還是在族裏長大，若是我有個不幸也好歹算是留條路給她；最後，這也算是給我們旋渦一族、給水戶身上鍍層金，好歹走出去也能被人名正言順尊稱一個‘姬’字。”

長老們彼此互相看了看，也覺得應該算是過關了。雖說水戶被真田家收做名義上的養女婚事不再由族裏決定，可是她将來婚嫁的起點也高了起來，說不準能嫁給什麽英雄人物，也算是給家族預備了另一個助力。再說她成年前也會留在族裏撫養，只要好好待她，還怕小姑娘将來心裏不向着娘家嗎？

剩下的事情就是派人去同千手族長說一下，再挑個日子将彌生送過去就行了。這樣省心省事又重感情有腦子的少主哪裏去找！哪怕他的确有些私心，可是并沒有傷害到整個家族的利益，在能夠得到共贏的情況下長老們對他的小算盤樂見其成。反正水戶是肯定會被族裏供起來好好養活，也不擔心這小子去了千手就不回來。

前前後後捋清思路，長老們紛紛笑着點頭表示贊同，甚至有幾位還感性的滴下了幾滴眼淚。滕吉也心滿意足，有威脅的侄子馬上就要自己離開漩渦的權力核心，雖說留下了個有些礙眼的小丫頭，但也不過是多個人吃飯的事兒，他容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