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我怎麽舍得扔下你

第十九章 我怎麽舍得扔下你

“哥哥?”唐元察覺到尤霄的不對勁,從他懷裏掙出手往上摸了摸,指尖在唇邊摸到一片黏/膩,頓時心髒一抖,“哥哥,你怎麽了?”

尤霄耗光了所有力氣似的,身體癱軟着往下滑,唐元根本扶不住他,只能一把将他背上的背簍扒下來,再慢慢撐着他靠着背簍坐下。

“別擔心,我沒事。”尤霄閉着眼睛緩解眩暈感。

可他這氣若游絲的模樣毫無說服力。

“到底怎麽了呀!”唐元現在的視力遠遠趕不上尤霄,更別說眼睛還被一汪眼淚水糊着,就只能看見個大致的輪廓,但他知道尤霄吐血了,“你哪裏受傷了?哪裏疼?我、我該怎麽做?找大夫,對,我背你下山去找大夫!”

唐元抹了抹眼睛,抓着尤霄胳膊想把他背起來,尤霄卻順勢一攬,直接将人摟進了懷裏。

這烏漆抹黑的,路又不好,石頭還多,要是摔倒可不是鬧着玩的,唐元自己摸出去還勉強,背上他就太危險了!

“別動,讓我歇一會兒,歇一會兒就好。”尤霄感覺之前身體裏氣息所到之處堵得難受的地方,仿佛在剛才的一通橫沖直撞下強行疏通了。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原本一團擁擠混亂的氣息,從一開始的争先恐後到漸漸井然有序地流動至各處經脈。

疼痛感也在這個過程中逐漸得到緩解,應該很快就能讓他恢複體力。

“哥哥……”唐元整個身子都在抖,“我好怕!”

尤霄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別怕,哥哥在呢。”

唐元摟着尤霄脖子嗚咽一聲,“你別扔下我!”

尤霄知道唐元不是怕黑,也不是怕危險,而是怕自己會出事。

“不會的。”尤霄終是沒忍住,偏頭在唐元額角親了一下,“我怎麽舍得扔下你!”

閻羅殿裏走完一遭回來,他才知道自己什麽都能放得下,唯獨懷裏這個人,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成了他所有的牽挂!

唐元心驚肉跳得厲害,趴在尤霄懷裏嗚嗚地哭着,根本沒反應過來他對自己做了什麽。

身體裏雜亂的氣息躁動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才安靜下來,尤霄長長吐出一口氣,頓覺輕松不少。

“沒事了,”尤霄拉着唐元起身,再抓住背簍的背帶準備背上,“回家吧。”

“我來!”唐元強硬地從他手裏把背簍搶過來。

尤霄搶不過,也就随他了。

出林子的路上,唐元由于看不清路,腳下一開始踩得猶猶豫豫,好在有尤霄領着,走了一段就膽子大了。

“哥哥,”唐元有些好奇,“你能看得清路啊?”

“嗯,看得清,我視力好。”尤霄緊了緊唐元的手。

之前尤霄精神一直處于高度緊繃的狀态,也就沒來得及琢磨一下身體上的變化,其實不只是視力,好像被毒了一下之後,連各路感官都要靈敏許多。

甚至還能在眨眼間移動近百米的距離,可之後一口老血噴完差點兒歸西的狀态讓他不禁心有餘悸。

因禍得福什麽的就不奢求了,只希望這不是什麽恐怖後遺症。

比如超常發揮一次就得吐一次血經一回痛,甚至是折他的壽!

出了山林可視度霎時清晰許多,唐元不用尤霄領着也能自己健步如飛,但尤霄一直也沒松開他,就這麽一路牽回家裏。

進屋裏點上了油燈,尤霄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癱着不想動了,他有點腿軟,手心一直發麻,心髒也跳得厲害。

他今天差點兒就死了。

雖然也不是沒死過,可猝不及防地失去意識,根本無法和清晰地感受着生命一點一點流逝時,那種瀕死的絕望感相提并論。

“哥哥……”唐元看着尤霄楞了一瞬,然後哇得一聲就哭了。

尤霄一副從生死線掙紮回來後,滿腹感慨不完的憂郁和滄桑心情瞬間土崩瓦解,看着唐元哭花的小臉兒提起精神,“怎麽都到家了還哭上了?”

“哥、哥哥……”唐元哭得撕心裂肺,上前捧着他的臉用手擦了擦,血幹了擦不掉,他又開始往他身上摸,“你怎麽、怎麽成這樣了!你在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呀?哪裏傷了?”

尤霄這副模樣實在吓人,頭發淩亂不說,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一雙眼睛紅得駭人,嘴角、下巴、衣襟、袖口都沾着烏黑的血跡,左邊側臉、脖子和鎖骨還有好幾條自後向前漫延過來的恐怖的黑線,簡直就像是地獄爬出來的修羅!

但尤霄自己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只是身上沾的那些血跡吓到他了,“別哭,乖,我沒事。”

“都、都吐血了,”唐元哭得直打嗝,“怎麽可能沒事!”

“真的,你去把飯菜熱一熱,我去洗澡換身衣服。”尤霄現在只想趕緊去把這一身狼狽處理了,免得唐元越看越害怕,“一會兒吃完飯跟你說。”

唐元只得點點頭,抽噎着抹抹眼淚跑去生火,“你先洗把臉,我燒好熱水你再洗澡,很快的。”

鍋裏那鍋水已經涼了,那本是他燒着等尤霄回來用的,尤霄愛幹淨,在外面流了一身汗回來總是要先洗澡換身幹淨的衣服。

本打算直接用涼水沖一沖的尤霄笑了笑,“好。”

倉庫是泥地,而且沒有排水口,尤霄早在倉庫邊上用木板簡單圍了一個洗澡房,下面露腿上面露頭的那種,好在不用擔心積水。

尤霄洗幹淨臉和手,備好幹淨的衣服,換了拖鞋拎着桶去廚房打熱水。

“我來。”尤霄現在在唐元眼裏就是個虛弱的瓷娃娃,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稍微站一會兒都怕他會撐不住暈過去。

尤霄笑他小題大做,倒也沒拒絕,可是下一刻他就笑不出來了,沉着臉兩步上前抓住唐元右手胳膊,小心撸起他的袖子,手掌到小臂有一片鮮紅的擦傷。

“怎麽傷了也不說!還摔着哪裏沒?”他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視線掃到膝蓋時,忙蹲下/身挽起褲腿一看,果然膝蓋都泛着青紫,左邊還破了皮。

“沒事,都沒流什麽血,過兩天就好了。”唐元将他拉起來,“我不疼的。”

尤霄閉了閉眼,他早該想到的,進了林子本就視線受阻,路還崎岖不平,一路跌跌撞撞地摸進去那麽遠,怎麽可能不受傷!

“坐着。”尤霄跑出去飛快地從放着藥材的竹筐子裏找來血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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