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試膽大會

第16章 試膽大會

第二天泉子回去之後給龍馬繪聲繪色地講了前一天的事，主要說了那瓶神奇的藥粉和那個匪夷所思的男人。

“你說我不會碰到神明了吧。”泉子雙臂撐在臺子上，滿臉興奮得對着坐着聽的龍馬說。

“怎麽可能……”龍馬切了一聲，顯然是不信的态度。

“你這是什麽态度，我能騙你嗎？”泉子有點生氣地輕拍了一下他的帽檐。

“嗯是是是。”龍馬敷衍道，曾經受過傷飛到世界各地求醫的他顯然不信還有這種藥，要是有他當時的膝蓋不是分分鐘就好了，哪裏還用恢複了大半年。

“……”昨天晚上想了半天怎麽把故事講給他的泉子感受到他的态度，難得有點不高興起來，胸口有一口氣堵着，她撇了下嘴，失去了繼續說話的欲望。

後知後覺自己好像把人弄生氣的龍馬有點慌了，他趕緊站起來解釋，泉子卻轉身回了後廚，拒絕跟他說話。

張了張嘴，這時候尤其嘴笨的龍馬按了按自己的帽檐，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回到廚房之後泉子的氣還沒消，藤本勝新奇地看着平時總是笑眯眯的小姑娘變得氣鼓鼓的，上前問了兩句，泉子搖搖頭沒說話，進了自己的休息室。藤本勝看到被甩上的門，然後探出頭看到抱着雙臂不知道琢磨什麽的越前選手，搖了搖頭感嘆道：“這幫年輕的小情侶啊……”

集訓還剩最後幾天，基本上選手們已經都放松下來，剩下的就是等教練們統計他們的分數和表現的時間了。教練們顧不上選手們，這幫人也就上午做完自己的基本訓練，下午開始給自己放假了。閑得無聊又沒手機的一幫人，在食堂聊得熱火朝天。

“要我說，最後一天還是應該按照日本的傳統來！”種島修二單腳踩在椅子上大聲說，他身邊是一幫MBSY的運動員，多虧了泉子的小竈，他已經跟這幫人無比熟悉了。

“什麽傳統？”翔陽問。

“是不是——”木兔興奮起來。

種島修二沖他點了點頭，大聲宣布：“就是——試膽大會！”

“heyheyhey！試膽大會！”木兔跳起來，顯得格外興奮。

“還是初中生嗎……”旁邊的佐久早聖臣小聲吐槽。

“你這就不懂了，這是男人的浪漫。”他旁邊的宮侑也明顯投了贊同票。

于是這個活動就被他們幾個定下來，旁邊坐着壓根沒說話的龍馬和栗林也自然的被他們拉了進來。

第二天晚上，幾道身影鬼鬼祟祟地溜出宿舍跑到大門口。

“怎麽這麽多人……”被種島修二叫醒拎出來的龍馬看了一圈說道。

除了MBSY的那幾個人都到了，還有被種島拉來的幸村、跡部等網球隊的人，零零散散地過來，最後竟然有了十幾個。

對于職業運動員來說不到兩米的牆實在沒什麽難度，大家紛紛助跑就輕易的翻過去，達成了集訓出逃的成就。

輪到龍馬翻牆的時候，雖然他嘴上叫着麻煩，但也幹脆利落地翻了過去，但是在看到牆的另一邊站着的人的時候，吓得他落下的時候差點崴了腳。

營業結束就被叫過來的泉子已經站在牆的另一邊等了好一會兒了，看到翻牆下來的龍馬，她有點不自然地伸手輕輕撓了撓臉。

自從那天她生氣走了之後，龍馬也沒有再刻意地來找過她。本來就不是很穩固的關系，在失去了一方的努力之後，破壞得十分輕易。

雖然知道他今天也會來，但是昨天她實在架不住木兔他們的軟磨硬泡，一米八幾的幾個大漢都快在地上撒潑打滾了，她不得不答應下來。

至于為什麽他們非要泉子來，其實理由也很簡單……就她一個平時有手機，可以幫着訂鬼屋……

龍馬插着兜低着頭落在隊尾，泉子拿着手機導航走在最前面。幸村前看看後看看，戳了戳自己身邊MBSY的日向翔陽問道：“他們兩個鬧變扭了嗎？”

翔陽這才發現平時俱樂部關系跟泉子姐關系最好的龍馬好像故意拉開距離一樣落在後面，兩人完全沒交流。

吵架了嗎？翔陽也是這個想法，但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了解。而顯然，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分了一些神去關注這兩個人，導致都沒什麽人在聊天了。

十幾個人顯然的隊伍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到達離集訓地點最近的一家夜裏經營的鬼屋。泉子拿着手機給工作人員看了預訂碼，工作人員領他們到了預備室。

“我們這麽多人沒有問題嗎？”泉子問，她記得她之前玩的鬼屋都有人數限制。

“沒問題的，我們這裏場景很大，但是路有些窄，所以大家要排一下隊，兩個人一排就行。”工作人員解釋道。

龍馬聽到之後默默往前邁了兩步，悄悄看了看泉子的臉色，又往後挪了一小步。

“泉子姐，咱倆一排呀。”沒注意到大家都在默默後退，沒眼色的種島修二湊過來，站在泉子邊上。

泉子笑着看着這個比自己高一頭但明顯有點緊張的黑皮青年：“你害不害怕？我可拽不動你。”

“怎麽可能。”種島修二摸摸鼻子，他們可是商量好的試膽大會，甚至大家都悄悄帶了心跳檢測器，一旦超過120就算淘汰。為了跡部少爺提供的大獎他這時候也不能認輸，更何況在漂亮姐姐面前。

“……”龍馬默默收回了往前挪的腳步，手腕上的手表顯示心率極速下降。

瞥了他手腕一眼，幸村笑咪咪地拉着變扭的龍馬站在了他們後面一排。

泉子一馬當先地走進鬼屋，她不是特別怕鬼，更何況前幾天就是真的鬼神異事她也見過了，一天上完兩個班之後，這鬼屋的吸引力還沒回家躺床上對她來說重要。

趕緊走完一趟速戰速決。這是她的計劃。

“诶，等等我啊。”種島修二落後她兩步，趕緊追了上去。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跟上。

這家夜間鬼屋意外的質量非常高。

首先就是逼真的教室場景，他們走在陰森森沒有光的走廊上，破敗的教室中傳出微微的光亮讓他們的視線很自然地落在教室裏面。從走廊的窗戶望進去，裏面坐着滿滿的“人”。

說是人，其實就是一堆沒有臉的木偶穿着校服坐在椅子上擺着僵硬的姿勢。但随着他們的腳步，冷風從壞掉的窗戶中吹出來，木偶好像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他，他們……是不是看過來了？”

一片靜悄悄中，翔陽顫抖地問。

泉子這才意識到，剛才還直直看向黑板的木偶們的頭，已經偏了至少三十度，面朝路過的他們，并且姿勢有一點改變，有的原本雙手撐在桌子上的木偶放了下來，看起來就像随時準備站起來一樣。

“你們說，他們會不會沖出來啊？”白石咽了咽口水說道。

“別瞎說。”他旁邊的跡部阻止道。

咣！

突然他們身後炸開一聲巨響，本來都專心致志看教室的人們都被吓了一跳，泉子甚至聽見她旁邊的種島罵了一句充滿關西腔的髒話。

巨響過後，并沒有什麽東西出現，泉子回過頭看向窗戶。

啪！

不知道什麽時候這些木偶已經都趴在了破敗的窗戶上，擁擠的蒼白的臉貼在窗戶上，雖然沒有五官，但是終究是感覺在死死地盯着你。那一聲脆響就是木偶們擁擠中，有一顆頭從窗戶的破洞中掉出來。那個木偶即使沒有了頭依舊伸着胳膊躍躍欲試地像抓住一個走廊中的人。

“啊啊啊啊啊啊！！”一幫人大叫着迅速往前跑，完全沒有了一開始排的隊形，種島修二一個沖刺就沒了人影，泉子聽見他手腕上的表發出來哔哔哔的聲音。

泉子完全沒想到大家反應這麽大，雖然她也有點害怕，但是只是後退了兩步。對比一幫運動員來說身材嬌小的她瞬間淹沒在了人群裏。

肩膀不知道被誰撞了一下，泉子瞬間失去了重心，還好背後有一只手撐住了她才避免了她坐在地上的結局。

但是這種時候有只手碰到你可不是什麽讓人心中一暖的事，泉子吓得立刻彈起來跑到一邊轉身看。

人都跑光的空蕩蕩的走廊上，是伸着一只手有些尴尬的龍馬。

沉默在兩人中間彌漫。

“他們都跑光了呢。”泉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龍馬收回空中的手按了按自己的帽檐評價道：“一群膽小鬼。”

黑暗的環境倒是給變扭的人一個很好的發揮空間，至少泉子看不清他帽子底下的表情。

“咱們也走吧。”泉子說。

龍馬點點頭，自然地走到她身邊，兩個人肩并肩走向下一個場景。

他們身後，那顆掉落的木偶頭立在角落，看向他們離開的方向。

……

這個鬼屋大得離譜，并且一環套一環的場景都非常逼真。

剛才的教室比起現在的醫院來說簡直就是開胃菜，從解剖床上跳起的大體老師，拿着針筒追過來的瘋護士……

“唔！”泉子被突然冒出來尖叫滿身是血的女護士吓得不輕，捂着嘴後退好幾步。龍馬看着追過來的女護士，直接拉起泉子就跑。

不知道為什麽，剛才還被瘋護士奪去全部心神的泉子在被追趕中倒是逐漸心跳平穩下來。

她看着自己被堅定地拽着的手腕，溫暖的觸感源源不斷傳導過來，擡起頭是他十分高大正在很冷靜地尋找藏身地的背影。

砰砰。這不是女鬼吓出的心跳聲。

泉子乖乖地讓他拽着，兩個人順勢躲進龍馬摸索出的暗門裏，暗門中的空間狹小并且一片黑暗，不過兩人也因此躲過了護士的追擊。

外面安靜下來，手腕的另一頭是他沉默的呼吸聲。

泉子也連帶着沉默下來。

這對龍馬來說并不好受，狹小的空間裏他可以聞到對方身上淺淺的花果香水味，混着對方的體溫好像變了一種味道，這燙得他臉上發燒，卻實在不忍心放下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真細啊，他的手輕易地可以攥住，并且要收緊手心才可以貼緊每一寸。

熟悉的沉默，就像之前讓他焦慮的幾天一樣，但這時候知道了人離他這麽近并且哪兒也去不了之後，龍馬逐漸放松下來。

“之前的話我信的。”他悄悄說。

心裏逐漸緊張起來的泉子沒想到他蹦出來這麽一句，一時間破了功。

“知道啦。”她柔聲說。

“……別生氣了。”龍馬攥緊了她的手腕，鼓起勇氣道歉。

“沒生氣。”泉子還是柔聲說道，感受到他緊張的情緒，她擡起另一只手拍了拍他攥着自己手腕的手。

……

“龍馬。”

“嗯？”

“你手表響了。”

“………”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