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四十六局:我有什麽可吃醋的

第四十六局:我有什麽可吃醋的

見李媚兒拉着自己的手,淩陌軒不動聲色的将手抽了出來,“夢娘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就不勞煩媚兒姑娘照顧了。”

尹卿臣微微擡眸瞧着面前的淩陌軒,見淩陌軒沖着自己眨眼睛,他明白了,這淩陌軒對于李媚兒也是頭疼的很。

李媚兒有些委屈,卻也沒說什麽,只是含着淚光瞧着淩陌軒,随後又看了尹卿臣一眼,抿着唇道:“陌軒別誤會,媚兒只是關心你,卻不想惹到夢小姐不快。”

尹卿臣心想,管我什麽事,我可是快樂的很。

淩陌軒有些不悅,平日裏的李媚兒拈酸吃醋,倒是顯得有些驕縱可愛。但是今日她幾次話中有話的針對尹卿臣,淩陌軒不是聽不出來。

尹卿臣雖然沒說什麽,但是淩陌軒卻是沉下了臉,直接說道:“媚兒姑娘,以後我的書房,你還是別随便進來了。”

李媚兒愣住,她沒想到淩陌軒這般護着尹夢娘,她眼角的餘光瞟在一旁的尹卿臣身上,眼中的恨意一閃而過,很快她又恢複那般嬌柔的樣子。

“陌軒你誤會了,我今日來你院中,只是聽說你要趕走水靈。”李媚兒柔聲說道。“水靈自幼賣進淩府,你趕她出去,便是斷了她的生路。”

淩陌軒冷眼瞧着坐在旁邊,一臉怨氣的水靈,冷笑道:“她有手有腳,怎麽會斷了生路?”

李媚兒說:“她在淩府長大也習慣了,你如果真的生氣,就罰她三個月的月錢,讓她來我院中如何?”

不等淩陌軒說話,李媚兒又道:“想來夢小姐也不會和婢女計較吧,畢竟夢小姐的娘親也不過是揚州瘦馬……啊……不好意思夢小姐,我不是有意揭你的身世。”

李媚兒說着不好意思,眼中卻是得意。

水靈在一旁嘟囔道:“真當自己是小姐了,還不如我們的媚兒姐姐身家清白。”

尹卿臣不願與女子計較這些嚼舌根的話,何況他娘親的身世在他人口中也聽了不少,所以他倒也不氣。

不過他雖然不氣,但是他想讓李媚兒和水靈兩人心中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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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李媚兒喜歡淩陌軒,至于水靈,無疑是跟着李媚兒身後跑的小丫頭。

尹卿臣伸手拉住了淩陌軒的胳膊,整個人倚在他身旁,臉上笑意盈盈,他緩緩開口道:“陌軒,既然媚兒姑娘都說了,你就饒過水靈吧。”

說話間,尹卿臣挑釁似的看了李媚兒一眼,等回首看向淩陌軒時,眼眸中又情意濃濃。

只是一個眼神,淩陌軒便知道尹卿臣要做什麽,他寵溺的幫尹卿臣捋了捋滑落在臉頰上的發絲,溫柔的說:“都聽你的。”

李媚兒見尹卿臣宛若無骨般靠在淩陌軒的身上,她心中生氣,但是面上卻帶着嬌笑,她近乎咬牙道:“夢小姐這還沒過門呢,這般孟浪,不好吧。”

淩陌軒臉色當即沉了下來,他厲聲道:“李媚兒,你這孟浪一詞是何意思?”

李媚兒不料淩陌軒生氣,她也是氣急之下脫口而出,剛想解釋什麽,就聽見一聲輕笑。

“陌軒別氣,媚兒姑娘只是小女孩,想我們昨夜共處,這……”說着,尹卿臣故作嬌羞。

李媚兒自然是知道淩陌軒昨日一夜未歸,她也只知道大概是淩陌軒為了救尹卿臣受了傷,但是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兒,她卻不知曉。

聽見尹卿臣說他昨夜與淩陌軒共處,說話時還語氣暧昧,李媚兒緊咬貝齒。她深深呼吸了兩次,待心情平複後,她才款款行禮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着,她帶着水靈,逃似的離開了書房。

等李媚兒一走,尹卿臣立馬松開了淩陌軒,退後了兩步,坐在了書桌前。

淩陌軒見尹卿臣變臉如此快,他有些哭笑不得,卻玩笑道:“你這樣說,不怕吃虧嗎?”

尹卿臣擡眸看着淩陌軒道:“昨夜與你共處本來就是事實,至于他人怎麽想,我無法左右。”

“也對,何況你還是我淩陌軒的夫人。”淩陌軒說。

尹卿臣提醒道:“未過門。”

“那等過門就好了。”淩陌軒來到尹卿臣的身後,看他拿起了桌上的書。

這書是剛才李媚兒拿出來的,她其實并不喜歡看書,更何況淩陌軒書房裏的書多半是一些棋譜。

李媚兒只是喜歡經常進出淩陌軒的書房,像是宣示主權一般,宣誓她是這淩府的女主人。

尹卿臣随意翻着手中拿着的那本棋譜,嘴裏說道:“那等過門再說吧。”

淩陌軒俯下.身子,頭靠在尹卿臣的肩頭上,輕笑着問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有什麽可吃醋的。”尹卿臣伸手将靠在自己肩頭上的那個頭推開。

淩陌軒反而握住了尹卿臣的手,在手心親了一口,見尹卿臣要炸毛,他連忙松開。

淩陌軒道:“剛才你可是主動投懷送抱。”

尹卿臣将手中的棋譜一合上,睨着他道:“反正我也是男子,誰吃虧還不一定。”

淩陌軒沒想到他這樣說,直接笑出聲來。

“要下棋嗎?不下棋我回去了。”尹卿臣又翻開那本棋譜,他看出來這本棋譜是淩陌軒自己的記錄。

就在剛才,他随手翻了一頁,上面是一個定式,而這個定式是自己父親最喜歡用的定式。

自己來到這裏也有些時候了,與他們對弈,他們用的都是古早的定式,而這個定式那麽新,倒讓尹卿臣好奇了。

他想再翻開到那一頁,仔細看看定式,卻見手中一空,棋譜已經被淩陌軒拿走了。

淩陌軒拿走了棋譜,随意甩在了桌子上,然後牽着尹卿臣的手道:“走,下棋去。”

書房裏就有棋盤,上面還有一局殘局,黑白子勢均力敵,一時間不知道誰輸輸贏。

本來棋譜被拿走了,尹卿臣還有些念想,但是看見棋盤上那局勢均力敵的殘局後,尹卿臣立馬被棋局吸引。

“好棋。”尹卿臣見着這棋局,不由開口。“這事誰下的棋?那個媚兒姑娘?”

淩陌軒撇了撇嘴道:“她會下棋,不過是臭棋簍子。”說着,淩陌軒坐在了棋盤前,随手拿起一枚黑子。“這局棋是我閑來無事自己下的。”

尹卿臣坐在了他的對面,拿過了一旁裝着白子的棋盅,“我們也別從頭下了,這局棋若是這樣收了棋子也可惜。”

棋局上黑白兩子交錯變幻莫測,比起争奪輸贏,反而随意了很多,但是就是因為這份随意,讓這局棋變得十分有意思。

“好啊。”淩陌軒笑着應了,随手将手中的黑子落下。

屋中燭光搖曳,院子裏的紫藤樹映着月光在窗戶上繪出了斑駁的剪影。

尹卿臣與淩陌軒下的随心,并不是争地奪子,反而好像不斷在探讨這局棋的奧義。

随着白子落下,淩陌軒擡頭,他指了指旁邊的位子,說:“我本以為你會下在這裏。”

尹卿臣指着自己白子的位子,“這裏難道不好嗎?”

“好是好,但是贏不了。”淩陌軒說。

尹卿臣道:“輸贏并不重要。”

“也對。”淩陌軒将剛拿起的黑子放在棋盅裏。“那這局算你輸?”

尹卿臣不服氣,“為什麽不算是你輸了?”

淩陌軒柔聲道:“好,聽你的,算我輸了。”

本不就是争輸贏的局,兩人也是口頭上說幾句。

見淩陌軒認輸了,尹卿臣心情愉悅,“那等棋士考完試後,你要請我去太白居吃烤乳鴿。”

“好。”淩陌軒笑着寵溺。

這時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随後敲門聲響起。

“公子,奴婢可以進來嗎?”

書房門并未關上,這門外的婢女倒也懂規矩,先在門口問道。

淩陌軒問道:“什麽事?”

聽見屋子裏有人說話,那婢女才進來,她身後跟着的是燕子。

“小姐,淩公子,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燕子沖着二人行了一個萬福。“小姐,這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淩陌軒也知道明日尹卿臣還有棋士考試,加之這夜色的确漸深,他如今還是尹家二小姐,留久了也不便。

淩陌軒沒有多留尹卿臣,只是說道:“棋士考試還有三日,等你的好消息。”

尹卿臣起身理了理坐皺了的裙擺,這些日子自己棋士考試,淩陌軒總是陪在他身邊,如今受傷了,也不便在陪着他,就只能在府中等着消息。

尹卿臣挑了挑眉,笑着說道:“我絕對會成為棋士。”

淩陌軒道:“我自然是相信夫……咳咳……”

“你沒事吧?”尹卿臣想要上前。

淩陌軒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沒事,另一只手的手背輕輕抵在嘴邊,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他此時臉色有些白,帶着病态的白。

“我無大礙,可能是昨夜發熱了,還沒有痊愈。”淩陌軒不想讓尹卿臣擔心。“放心,等你棋士考完,我就請你去太白居吃乳鴿。”

“這是你欠我的。”

“好好好。”淩陌軒寵溺道。“我這輩子都欠你的。”

尹卿臣頓時有些不自在,還想多嘴怼幾句,但是見他臉色的确不好,又想起今早他背着自己,身上的裂開的傷口滲着斑駁的血跡。尹卿臣不由的放柔了聲音,“你自己多休息。”

淩陌軒點了點頭。

一旁的婢女見狀,她說道:“公子您先回房休息,夢小姐這邊讓奴婢來送客。”

說着那婢女就迎着尹卿臣和燕子出了書房。

尹卿臣走到門口,停住了腳步,他回首看向屋中的淩陌軒,眼裏帶着關心。

淩陌軒半倚在椅子上,在那燭光下,他微微擡眸。

兩人目光相交,淩陌軒微微揚起嘴角,尹卿臣有些局促的收回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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