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六十局:“偷.情”

第六十局:“偷.情”

錢曉燕入席後,見與她同桌的都是一些不認識的人,但是看他們的穿着打扮,并不像是盛京的名門貴族。

他們似乎沒看見錢曉燕,都在悶頭吃着。這裏離主桌較遠,也沒那麽多規矩,基本是上一盤菜,就吃一盤菜。

相府的小丫鬟見他們都喜歡吃,便又多上了一些菜。

雖然每桌菜品都有數量和講究,但是廚房做的不少,也是給相府下人們打打牙祭。

在對待下人這一方面,相府極為大方。

錢曉燕剛拿起筷子,就看見尹卿臣起身,随後好像對丞相夫人說了什麽,只見丞相夫人笑着點頭,他便離開了主桌。

錢曉燕随即放下了筷子,她起身悄悄跟着尹卿臣。

尹卿臣往相府廚房那邊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加快了腳步。

相府的下人都在忙碌着,菜雖然已經上齊了,但是他們還要準備時令水果、點心和菊.花茶。

他們見着尹卿臣微微行禮,俨然把他當成了相府的小姐。

橙兒正端着水果從廚房出來,她本是丞相夫人的貼身丫鬟,不用做這些事,只用伺候好丞相夫人就行。

但是橙兒性子閑不住,她又擔心小丫頭犯懶,沒有把水果清洗幹淨,所以她自己來到廚房,把水果又清洗一遍。

見到尹卿臣,橙兒笑盈盈的将一個剛洗好的蘋果塞給了他。

尹卿臣拿着蘋果,穿過廚房,就來到後面的柴房。

這時錢曉燕就看見一個穿着灰白色外袍的男子突然出現,二話不說就抱住了尹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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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曉燕頓時睜大了眼睛。

尹卿臣被那男子抱着,也不将人推開,反而把手裏的蘋果喂給他。

那男人不客氣的一口咬了蘋果,随後拽着尹卿臣就往柴房裏走去。

錢曉燕在柴房外的一棵梧桐樹後面躲着,她雙手扶着樹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卻是死死盯着那間柴房屋,直到柴房屋門關上,她收回了眼眸。

錢曉燕随後低聲笑了起來,但是又怕笑聲驚擾到柴房屋裏的人,她連忙将嘴捂上。

……

在相府的後花園裏,衆人把酒言歡,對月當歌。

丞相夫人對于淩陌軒很是滿意,一口一個姑爺的喊着,喊的李書明都有些吃醋了。

他心裏吐槽道,和尹夢娘一起的,果然都不是好人。

見李書明心中不悅,李飛雪很是高興,她向來沒有大家閨秀的範兒,不會為了維持形象,故意小口吃肉喝酒,甚至不吃肥肉。

她見面前的梅菜扣肉色澤紅亮,看起來肥而不膩,她便直接夾了一筷子在嘴裏。

李書明小聲提醒道:“注意點形象。”

李飛雪本想直接嗆白一句關你屁事,但是李丞相在一旁,她只得說道:“本小姐這叫能吃是福。”

“小心嫁不出去。”

“不勞您費心,本小姐已經抓住了我的金龜婿!”

“蘇辰?他也算金龜婿?”

“李書明,小心本小姐拔了你舌頭。”

李丞相瞪了李書明一眼,說道:“書明,哪有這樣和雪兒說話的,道歉。”

“不是……父親,我……”

李書明剛想要說什麽,就見一個女子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她看似提着裙擺,跑的小心翼翼,但是她腳下步伐極大,袖擺掃過旁邊坐着吃飯的人,引得那些人極為不滿。

那些人見這女子眼生的很,并不是盛京裏知名的閨秀,但是這裏畢竟是丞相夫人的月夜晚宴,能在晚宴上這般不知禮數,怕是哪家任性的高門千金,所以他們即便是不滿,卻沒有呵責什麽。

突然聽見“嘩啦”一聲,好像什麽東西摔碎了,随後又響起一聲女子的驚呼。

只見在主桌前,那慌張的女子撞到了端着酒壺的丫鬟,酒壺順勢摔在了地上,酒水全部的撒了出來。

那丫鬟只是廚房幫忙的小丫頭,見此吓得連忙跪下。

她跪在地上,不顧那碎掉的酒壺紮進了膝蓋,埋着頭,全身顫抖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女子見丫鬟這樣,她十分嫌棄,又見衣袖被酒水沾濕,她更是不悅的說道:“不長眼的家夥。”

那丫鬟體若篩糠,跪在地上不敢辯解一個字。

正巧這時橙兒雙手端着水果來到主桌前,見到跪在碎酒壺上的小丫鬟,她連忙左手拿着裝水果的盤子,右手将那跪着的小丫鬟扶了起來。

橙兒扶起了那小丫鬟,順手就将左手端着的果盤放在了主桌上,她抽.出懷中的手絹,蹲下身來,一邊擦拭着那小丫鬟膝蓋處被血染紅的裙子,一邊說道:“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說話間,她又看向一旁站着的那個女子,目光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橙兒知道這女子不是拿請帖來相府赴宴的小姐。

即便如此,橙兒還是恭敬的說道:“奴婢帶她向小姐賠個不是,還望小姐大人大量。”

那女子冷哼一聲道:“也是一個上不了臺面的丫鬟。”

女子說話聲音不小,宴會裏的人都聽見了她的話。

不少人停下了筷子,像是看好戲似的看着這邊。

他們都知道橙兒是丞相夫人的貼身丫鬟,可以說是相府後院的管事,如果不是她年級不大,就是稱呼她一聲嬷嬷也不為過。

“小門小戶的出身。”李飛雪放下筷子上夾着的梅菜扣肉,十分看不慣的說了一句。

她自然是認出來這女子是誰。

就是之前攔着她套近乎的錢曉燕。

不只是李飛雪,也有其他小姐認出了錢曉燕,不過她們都抱着看戲的心态,什麽也沒說。

錢曉燕看了坐在主桌上的李飛雪一眼,她自然明白李飛雪那句“小門小戶的出身”說的是自己。

她心中不悅,卻不敢沖撞李飛雪,只得忍了下來。

李飛雪翻了一個白眼,又夾起剛才那塊梅菜扣肉,大口的吃了起來。

丞相夫人端着酒盞,見錢曉燕還站在那裏,她便開口問道:“這位小姐,是有什麽事嗎?”

“夫人!”錢曉燕像邀功似的開口說道。“我看見有人在相府偷.情!”

錢曉燕有心要将事情鬧大,所以她也沒壓着聲音,這下子整個宴會的人都聽清了剛才錢曉燕說的話。

聞此,整個宴會都安靜了下來。

只聽見“啪”的一聲,李書明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斥着錢曉燕道:“你在胡說什麽?”

丞相夫人慢慢放下手中的酒盞,一雙眼睛經歷了歲月,已然沒有少女般清澈,卻好似能看透人心般。

“這位小姐,你要知道這裏是相府,你說的任何話,都要負責的。”

錢曉燕是親眼目睹尹卿臣和一個男子進了柴房,于是她朗聲說道:“是我親眼所見。”

“哦?”丞相夫人淡淡的說道。“那在相府偷.情的人是誰?你可看見?”

錢曉燕脫口而出道:“是尹夢娘。”

四下安靜了須臾,随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別說,這尹家二小姐離席那麽就還沒回來。”

“不會真是他吧?”

“這裏可是相府,何況淩大人也在這裏,如果他真的是偷.情的話,這位二小姐未免太大膽了。”

“……”

衆人一邊小聲說着,一邊又悄悄的看着那坐在主桌上的淩陌軒。

尹夢娘偷.情屬實的話,那淩陌軒便會成為整個盛京的笑話。

陸瑤小聲道:“如果真是尹夢娘,這可真是給相府和尹府丢大了臉了。”

白玉瞪了她一眼,随後又看向身旁的尹湘湘,見她神色不變,白玉道:“湘湘,你別聽她亂說。”

整個宴會裏,只有尹湘湘手裏拿着筷子,還在慢悠悠的吃着菜。

聽見白玉的話,尹湘湘篤定道:“她不會做這種事。”

陸瑤道:“湘湘還真是相信你這個妹妹啊。”

“我相信他的圍棋。”尹湘湘道。

陸瑤不說話了,白玉點頭說:“的确,雖然我不了解尹二小姐,不過都說棋品看人品。”

“呵呵,你們真是天真。”同桌吃飯的一個貴女笑着說道。“我看你們家那個尹二小姐就是一臉蕩.婦樣。”

白玉怒問道:“徐盈兒你胡說什麽?”

徐盈兒是戶部尚書家的嫡長女,不過她的母親是戶部尚書的續弦,并非發妻。

這位續弦的夫人并不是高門出生,是伺候先夫人的陪嫁。長得貌美,舉止膽大,在先夫人還在世時,她就與還是戶部侍郎徐孟山不清不楚,但是她沒有讓徐孟山納她為妾。

先夫人身體不好,不能生育,如果妾室扶正的話,那在大周,她的子女依舊不算是嫡子。

所以她等先夫人病逝,在讓徐孟山續弦,于是她的第一個女兒徐盈兒就是徐家嫡長女。

徐盈兒的做派像極了她的母親,沒什麽見識,說話也難聽。

徐盈兒捋了捋鬓發,不屑的說道:“我說,那尹家二小姐,就是一臉蕩.婦樣!”

“盈兒你夠了。”鄭禦祈不悅的呵斥道。

“怎麽?心疼了?”徐盈兒見鄭禦祈呵斥她,頓時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我就說你剛才和他投壺玩的那麽開心,還要給他寫詩!你是不是也看上那個狐媚子了!”

鄭禦祈尴尬的看了同桌坐在的尹湘湘一眼,又連忙說道:“徐盈兒你在胡說什麽!”

一般官家的宴會,是會分男女席,但是相府這次的月夜晚宴,也只是為了吟詩作對,對月當歌,所以一般是相熟或者家世差不多的高門貴女和世家公子坐在一桌 。

徐盈兒冷笑的提醒道:“鄭禦祈你別忘了,我們可是有婚約在的,哪怕你看上那狐媚子,他只能為妾!”

鄭禦祈道:“你簡直不可理喻。”

徐盈兒還想說什麽,就見李丞相和丞相夫人突然起身,錢曉燕跟在丞相夫人身邊,眼中的欣喜和得意一晃而過。

“相爺和夫人一起去抓奸,這可有意思了。”

“不過我看那尹家二小姐不像這樣的人。”

“哎喲,人不可貌相,何況她那樣子,聽說和他娘長得一樣,都是勾人的模樣。”

“……”

“哼!”徐盈兒冷哼一聲,也起身跟去。

衆人随着李丞相和丞相夫人來到了相府柴房,跟來的人雖然多,卻都十分安靜。

他們都是來看戲,自然不願意打草驚蛇。

剛走到柴房的小院前,就聽見一聲驚呼,随後一個聲音響起。

“不……不要了……求你了……別……”

是尹卿臣的聲音。

衆人面面相觑,李丞相和丞相夫人相視一眼,錢曉燕臉上帶着得意,她正想說些什麽,就見淩陌軒腳尖一踮,如清風一般,只是彈指間,他便來到了柴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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