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章

第 36 章

費奧多爾沒法靠近他們。

他的異能基本上是需要接觸才能生效的,而卡夫卡把他和安東尼他們分隔開。

費奧多爾對于這次的相遇其實有點預判,畢竟他還有點生氣安東尼去找別的小說家寫小說了。

雖然只是短篇小說,還并不是費奧多爾擅長的,但是他就是感覺到了仿佛被牛頭人的感覺。

他的那顆頭基本上什麽都做不了,費奧多爾也不知道自己和那顆頭是不是分離久了,他甚至給予了自己刻薄的評價——美麗廢物。

被安東尼當成裝飾品久了就真成裝飾品了,什麽操作都做不了。

也就是他離安東尼的距離實在是太遠了,等他跑到橫濱邊上的時候他那股怒氣都差不多散了,理智重新占據高地,所以他迎着霍桑那“你一定去辦了什麽大事”的目光中溜了回來。

現在不是對安東尼做什麽的時候。

難道要他代替那顆頭被安東尼束縛住嗎?

暫時不可以。

他現在還不太想當安東尼的玩具。

他沒有說死就是擔心自己哪一天會反悔。

費奧多爾冷靜下來還是能夠想清楚,自己非常不适合寫短篇小說,尤其是這種能夠達成安東尼目的的小說。

費奧多爾不一定能夠都阻攔安東尼,而且他只要試圖阻攔,安東尼肯定會被激怒的。

他現在躲着安東尼并不意味着他就想要氣到安東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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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初很欣賞安東尼的地方之一就是锲而不舍到近乎偏執地步的認真,他不會因為挫敗就放棄,他只會越挫越勇,直到達成目的。

費奧多爾阻撓他是沒有用的,安東尼只會花更多時間去努力。

這是純粹地折磨他。

所以費奧多爾什麽都沒做。

在他做出這個決定之後,他就知道他肯定會遇見安東尼。

他相信他們之間的緣分。

費奧多爾的感覺很對,他的确遇到了安東尼。

這恨幸運。

但是他卻是一個不幸的人。

厄運讓聽到了這樣消息。

.

阿列克謝擁抱着安東尼,這是他唯一能夠抱住的人。

“阿廖沙,冷靜一下。”安東尼看着阿列克謝,他反而冷靜了下來。

他覺得自己簡直是天生勞苦命。

雖然他自認為自己的精神有問題,但是在看到比他還失控的阿列克謝,他就一下子冷靜下來了。

他們之中總有一個腦子得清醒一點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阿列克謝還是緊緊地抱着安東尼。

安東尼沉默了一會,伸手擰住他的耳朵。

阿列克謝被擰得疼了,終于松開了手。

阿列克謝不知道算不算是他的孩子,但是安東尼擰耳朵這招卻對阿列克謝有特攻。

“疼疼疼。”阿列克謝松開安東尼,被擰得都快哭了。

在面對別人的時候,阿列克謝皮糙肉厚,就算讓把他的胳膊剁了他都能保持完美的微笑,但是安東尼擰他耳朵是真傷。

“冷靜了?”安東尼說道。

“……大概冷靜了。”阿列克謝揉揉自己的耳朵,像是一只舔毛的小貓。

安東尼靜靜地看着他。

阿列克謝把自己整理好的,露出了一個微笑:“沒問題了,先生。”

這股對于正常人來說絕對不正常的樣子才是阿列克謝的正常反應。

安東尼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手機上是格裏高利給他打的電話,顯然,阿列克謝的消失是再別人目睹之下。

“在你忽然消失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安東尼一邊撥電話一邊問。

“是太宰治,他觸碰到了我,我就消失了。”阿列克謝回憶着說道。

安東尼垂眸,他大致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了。

這種正義卻完全不符合程序的事情大概只有一組人在理論上會這麽做的。

電話一接通,安東尼就聽到格裏高利的聲音:“是武裝偵探社的人。”

.

阿列克謝是安東尼的孩子。

費奧多爾的頭像是被扣在鐘裏面,腦子嗡嗡作響。

費奧多爾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卻把自己半張臉用鮮血糊住了。

如果阿列克謝是安東尼收養的人,那麽阿列克謝難道不應該稱呼安東尼為“爸爸”嗎?

雖然不知道安東尼是怎麽生的孩子,但是這個名叫阿列克謝的人接近于安東尼的的真實。

他知道了一切真相。

安東尼是怎麽和他說的?

他會和他和別人生的孩子講說他過去發生的事情嗎?

在他口中費奧多爾是一個什麽樣的角色?是不是如同笑柄一般的人?

和安東尼生孩子的那一個人是誰?

這事其實是合理的,費奧多爾在安東尼眼中已經死去,一個死人可以在活人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但是絕對不能留住活人的。

費奧多爾知道有些人會再死前和妻子囑咐讓她放下他,但是費奧多爾是一個充滿占有欲的自私之人,他完全做不出那種大度的事情。

他沒有說出“你絕對不可以放下我”這種話已經是他最後的道德感在阻止他了。

費奧多爾啃着自己的手指甲,安東尼是他的寶石,他這個惡龍不守在寶石身邊,肯定會有無恥的人想要奪走他的寶物。

他這個前夫還在這裏呢,他絕對不認同這門婚事!

他還沒有死呢!

對,他還沒有死呢,算什麽前夫?

費奧多爾瞬間想了很多,如果說安東尼找情人是讓他憤怒的話,那麽他有孩子這件事情才是真的讓他破大防了。

前者只是品德問題,而現在則是他有品德問題了。

去破壞別人的家庭,已經很挑戰費奧多爾的三觀了。

他可以殺人放火,但是那對于他來說都事情有客源的事情,可是這種讓他發自內心無法認可的事情他覺得自己還是沒法做出來的。

費奧多爾抓着自己的頭發,所以說他那顆頭完全沒有反應是情有可原的嗎?

整天被安東尼放在牆床頭,看安東尼奶孩子,絕對已經精神崩潰了。

費奧多爾代入一下就覺得那顆頭絕對早就想死了,不管安東尼再做出其他的什麽事情都沒法對頭産生什麽精神沖擊了。

不然為什麽他對于之前那麽多事情都熟悉無睹?

所以說孩子的父親是誰?是那位歐·亨利嗎?

至于契科夫說了什麽屁話他完全沒放在心上。

哪怕是三歲小孩都應該知道人的血液是紅色的。

他又不是吐出一口淤血來,怎麽可能是其他的顏色?

.

契科夫其實已經做好費奧多爾會生氣的準備了,但是費奧多爾完全沒有搭理他,甚至都沒有用優雅的語氣對他嘲諷一頓。

費奧多爾聽到了什麽?

契科夫擡頭看看向了遠處的喧嘩的中心,先費奧多爾一步準備離開。

費奧多爾現在不找他算賬是他運氣好。

但是契科夫沒走多遠,還是繞了回來,從地上撿起了不知道誰掉落在地的鞋子,捅了捅費奧多爾:“魔人!”

費奧多爾扭頭看了一眼,并不介意被稱呼為“老鼠”的他并沒有因為契科夫的舉動而生氣。

“您有什麽事嗎?”費奧多爾蹲在地上,雙手抱着自己的膝蓋,仰頭看着契科夫。

他那張娃娃臉顯得更加地幼齒了,蹲在地上看着他的時候真的有一種乖巧的小孩子的感覺。

但是這是魔人。

契科夫警惕地後退了一步。

費奧多爾半張臉上還是他自己吐出的血,可是他的臉色蒼白,面部的肌肉過分松弛,一副生無可戀,就這麽死了都可以的表情。

要是和費奧多爾說讓他和太宰治這個他非常讨厭的人殉情,費奧多爾沒準都不會掙紮一下。

契科夫總覺得自己現在要是拿把刀捅死費奧多爾他都懶得掙紮。

“如果你沒有精神的話,我就去處理普希金了?”契科夫試探着說道。

對于一個一聲來說,能夠傳播瘟疫的普希金是死敵,也是值得解剖一下的對手。

契科夫大多只殺自己治療過的人,不過這沒關系,大不了他把人塞到異能空間打一頓再治療。

普希金……

費奧多爾總算想起了自己挑撥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對戰的計劃,如果沒有普希金,那麽他的計劃就要推倒重來了。

可是他現在執行的計劃一大半原因都是為了安東尼。

契科夫覺得自己得到了默許,哼着歌往遠處走。

他早就眼饞費奧多爾手下這只帶毒的小白鼠了。

然而他還沒有走多遠,就聽到費奧多爾喊住他:“契科夫,您聽過歐·亨利這個名字嗎?”

“……似乎聽過。”契科夫低頭嘆了一口氣,他原本還以為自己能趁着費奧多爾這個狀态的時候把普希金先剖了。

費奧多爾的肩膀耷拉下來,顯得很無力,但是他卻站起來阻止了契科夫。

他原本只打算随便一問,卻聽到契科夫肯定的回答:“不是文學方面。”

“不是。”契科夫看看費奧多爾,皺着眉回憶,“那是我在西伯利亞給人治病的時候聽到的情報。”

契科夫陷入了回憶,然後忽然打了一個寒顫。

“那是一個危險的人。一個讓人不惜游過冬天的白令海峽也要逃離的人。”

他在亞歐大陸的最東邊,離阿拉斯加幾乎最近的海岸撿到了一個美國人,那個人大概是一個異能者,所以才能做到徒手游過白令海峽。

他在看到契科夫之後,就立刻昏迷了。

契科夫嘗試救過他,但是他最後還是沒救了。

那個人再生死線掙紮的時候呼喊的就是一個名字:“歐·亨利,歐·亨利……”

那是怨恨到近乎恐懼的呢喃。

契科夫沒見過歐·亨利,但是他卻見過不少瀕死的人,這個人死前的怨念近乎達到了人類的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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