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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唐茸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睡得這麽這麽這麽好！

尤其是晨起時，神清氣爽一身輕。

給他一杆魚竿，他能挑起四海！

唐茸站起來，先盡情的弓背。

當他想進一步拉伸前肢時，目光所及顏掌門躺平的下巴颏，當場傻眼。

喵？

顏若白把書從臉前挪開，露出那張沒有任何死角和瑕疵的俊美容顏：“醒了？”

唐茸一臉懵逼的左看看，右瞅瞅。

“喵？”

我怎麽睡在這裏？

哦，是你把我弄過來的？

一定是這樣。

如果顏掌門能聽懂小貓咪在想什麽，肯定會被氣死。

唐茸：“喵~”

早上好呀掌門大人。

你真是奇怪耶，口口聲聲不喜歡毛茸茸，聲色俱厲讨厭小動物。

結果口嫌體正直，絕代大傲嬌。

人前高貴冷豔各種擺譜，人後鬼鬼祟祟各種真香。

本喵看透你了！

唐茸跳下床，暢暢快快的伸懶腰。

顏若白終于得到解脫，雖然這份解脫也帶着點意猶未盡。

他坐起身說：“餓了還是渴了，吃的在殿外。”

小饞貓可聽不得吃喝兩個字。

立即歡天喜地的跑出去。

掌門大人沒說錯，吃的喝的都在殿外，只是它們存在的方式和唐茸想象的不一樣。

不是那種将貓食盆和清水放在牆角，而是由雜役弟子端着站在大殿正中央。

也不知道他們端了多久，又是從哪個時辰就等在這裏的。

為首的雙福笑的花枝招展，比洞房花燭夜還要喜上眉梢：“茸茸早呀。”

然後将屬于小貓咪的吃食呈上來。

清早現捉現蒸的靈蝦被琉璃冰蓮盞盛着，冒着恰到好處的袅袅熱氣。

晨露是頭一天晚上就蹲守的，無根之水，至清至純。

小貓咪受寵若驚。

他沒有立即享受早飯，而是被緊随其後出來的掌門大人吸引目光。

如詩如畫的美男子身姿綿軟，步伐慵懶。

在外殿等候多時的雜役弟子一擁而上。

看似一擁而上，實則井然有序。

他們排着隊，領頭的端着盛滿混合了天山鹿奶和牡丹花瓣兒的洗臉水，等掌門大人慢悠悠的淨完面，排隊的人跟上，遞出擦臉的帕子。

最後是一杯清淡的仙茶用以漱口。

“……”

小貓咪目瞪口呆，嘆為觀止。

這真的是在做掌門嗎？

您确定不是紫禁城裏的貴妃娘娘？

唐茸“呱唧呱唧”啃靈蝦，肉質相當有嚼勁兒，一口爆汁。

小貓咪幸福的直哼哼，在心裏把圓滿大廚誇上天！

早膳太豐盛，唐茸吃的直打飽嗝。

當他心滿意足找個陰涼地方舔毛時，李長生來起雲臺了。

大師兄直奔小奶貓：“茸茸，昨晚睡得好嗎？”

唐茸：“喵~”

好極了。

李長生笑盈盈的：“乖。”

他伸出手，唐茸主動湊過去，拿腦袋蹭一蹭。

李長生心都化了。

掌門大人和大師兄說事兒，唐茸專心捯饬自己。

等忙的差不多了，唐茸準備等大師兄離開時，自己跳上去搭個順風車。

李長生：“掌門，弟子想着，要不然就把煤小炭養在起雲臺如何？”

唐茸：！？？

顏若白眸中略有波動。

李長生說：“小貓生性調皮，對什麽東西都好奇，不然也不會誕生那句老話，說好奇害死貓，九條命都不夠賠。”

李長生頓了頓，認真的說：“弟子原想以逝水溪為中心，布下結界，只讓茸茸在安全範圍內活動，不能進也不能出。但是這樣一來，無疑是扼殺了動物純真爛漫的天性，跟圈養起來的籠中鳥沒區別。”

李長生緩了口氣，看向廊下的黑色毛團，溫柔笑道：“小貓就應該漫山遍野的嬉戲玩耍，弟子思來想去還是不想剝奪它的自由，那樣就太不尊重茸茸了。”

唐茸忍不住坐正身子。

大師兄……

想不到你居然會這樣想，你的內心簡直太……

嗚嗚嗚。

全世界最好的大師兄，貓貓爆哭！

顏若白耐着性子聽到這裏，直截了當：“所以？”

李長生說：“野外太危險了，逝水溪離的又遠，若是茸茸發生什麽意外，弟子就算再多長兩條腿也趕不及過去。就比方說昨夜，要不是弟子恰好遇上，茸茸非得被燒死不可。”

不不不，我不會被燒死的。

唐茸快跑到李長生腳邊，站起來，兩只爪子搭在大師兄腿上。

任何人看來，都會覺得是小貓咪聽懂了大師兄的話，感激涕零，感動的稀裏嘩啦。

真是一只懂事的小貓咪。

*

唐茸快急瘋了。

大師兄，不要！

自己在逝水溪挺好的，依山傍水風景秀麗，重點是僻靜，沒人打擾！

他不是真的小奶貓啊，他是一只百年貓妖！

雖然隐靈咒被他使用的稱心應手，但修煉過程中引氣入體，方圓幾裏的靈氣分成百上千的溪流朝他湧來，這玩意兒可沒法隐藏。

小貓咪只想安安靜靜偷偷摸摸的修煉。

搬到起雲臺，在掌門大人眼皮子底下？

不不不！

不帶這麽作死的！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李長生雙手托起踏雪尋梅貓：“看，茸茸也歡喜得很。”

唐茸：……

“是麽？”幸好顏若白眼睛不瞎，“我怎麽看它很不樂意呢！”

來了，又來了！

上能征戰東海九萬裏單挑惡龍、下能讨伐房舍一整夜死鬥蚊子，無所不能的李長生游刃有餘的說：“掌門相信我，茸茸特別歡喜，您看它高興的，都快哭了。”

唐茸：……

貓貓真的想哭了。

李長生真的很佩服自己，在陽光明媚的清晨，完成了一大壯舉。

歡喜的豈止是茸茸。

掌門心口不一，心裏指不定多美呢！

掌門嘴硬心軟，慣常如此。

李長生覺得自己真是個揣度人心的天才！

顏若白：“……”

*

最終，顏若白打破李長生的自我高潮，不容置疑的說道：“這件事以後再說。”

李長生沒能說服掌門給予小貓咪更好的物質生活，心裏失落極了。

唐茸可高興壞了！

多謝掌門大人的不容留之恩！

李長生不氣餒不死心，還想冒着被顏掌門教訓的狗血淋頭的風險再為茸茸争取争取。

就聽顏若白難得心情絕佳，心平氣和的說道：“你也說了要尊重它，那就憑它自己的意願，想在哪兒住就在哪兒住。空屋子有多是，你少操心了。”

李長生為之一振，歡天喜地：“多謝掌門！”

顏若白莫名其妙：“跟你有關系嗎，你謝個屁。”

好像他李長生是煤小炭的主人一樣！

唐茸看看掌門大人，再看看大師兄，小鼻子有點發酸。

他一只貓，一只牲畜，居然也配得到他們的尊重。

還是鄭重其事的尊重。

他還不算妖精的時候，最多只能得到人類的寵愛，是對寵物的那種寵愛。

後來成了妖修，有一部分人類便對他喊打喊殺，除之後快。

他既親近人類，又讨厭人類。

這是生平頭一次，他得到了除“寵愛”和“追殺”之外的東西。

名為尊重。

他們以平起平坐的心态看待他。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

讨厭。

感動死貓貓了。

“呼嚕呼嚕，呼嚕呼嚕呼嚕……”

李長生喜出望外：“茸茸打呼嚕了。”

顏若白下意識問道：“它是覺得舒适就會打呼嚕？”

“是的掌門。”李長生笑着說，“小貓在開心、放松、感覺滿足的時候就會發出這種聲音。”

顏若白早有猜測，果然不出所料。

“那……”顏若白從搖椅上坐直身子，“原地踏步，跺腳，什麽意思？”

李長生道：“掌門說的是踩奶。”

顏若白表情一空：“？”

什麽東西？

踩什麽奶，往哪兒踩，踩誰的奶？

本座又沒有奶！

掌門大人被這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困住了。

午後，放養學生多日的貓咪老師重新上崗，督促顏掌門奮發圖強。

具體表現于，踏雪尋梅貓在書架上東翻西找，終于尋到本對修行大有益處的奇書！

修仙界人手一本——《千年修道，百年仿效》。

于是之後的三天，顏掌門一邊抄寫“兩歲就倒背如流然後扔給隔壁小孩當廁紙”的所謂奇書，一邊繼續苦思冥想關于“踩奶”這檔子事。

*

夏去秋來，熬過了炎炎酷暑，秋高氣肅，天朗雲清。

曾經還沒有巴掌大的小奶貓也在不知不覺間長大了。

李長生心血來潮用尺子測量，奇怪道：“茸茸是吃的不好嗎？怎麽長的這樣慢，才多了兩寸。”

這話要是被圓滿大廚聽到，準要砸鍋抗議。

幾十斤的靈蝦靈魚都喂到狗肚子裏去了？

李長生愁得很：“為什麽啊？”

因為他不是真的小奶貓呀。

是被天劫劈回解放前的百年大妖！

唐茸晃晃尾巴。

所以他的身體不能跟尋常小動物相提并論。

正常的活物只要處于成長期，多吃多喝就能長大。

他則不然。

體型是随着修為境界的回來而變大。

注意，是變大，不是長大。

兩回事，不可稀裏糊塗的混為一談。

李長生生怕小貓咪營養不良，抱着就去了一縷炊煙找圓滿加餐開小竈。

小饞貓會拒絕肉肉嗎？

當然不會。

唐茸雖然不知道圓滿大廚會給他弄什麽好吃的，但他很期待待會兒的盲盒。

忽然，門外有人進來。

唐茸歡喜的揚起脖子：“喵。”

二師兄，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