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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掌門掌門不好了, 出大事了！”李長生驚慌失措的跑到顏若白跟前，氣喘籲籲道，“二, 二師弟又闖禍了！！”

楚雲岫正好抱着小奶貓邁過門檻兒。

唐茸：……

大師兄這個“又”字用的真好。

對于李長生事後的批評教育, 楚雲岫維持一貫的态度，勇于承認，但是下次還敢。

顏若白不以為然的說：“聽到了, 我耳朵又不聾。姓葉的怎麽樣了, 還剩幾條胳膊幾條腿？”

李長生：“……”

李長生急成了太監：“掌門, 雲岫在太初宗把人家大弟子打的吐血, 僅僅因為口舌之争，這不妥吧？”

顏若白伸手等小奶貓爬上來，然後摟進懷裏邊摸邊說：“怎麽不妥了？我就欣賞他這種率性而活，不爽就幹的樣子。”

顏若白朝李長生翻白眼：“學着點！”

李長生：“……”

為何二師弟能随心所欲無法無天？

都是掌門大人給慣的！

顏若白不僅不慌不忙, 還哼起了小曲兒：“記住了,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切不可遷就了別人委屈了自己，管他牛鬼蛇神, 自己爽到就好了, 明白？”

李長生誠惶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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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若白狹長的鳳眸挑起嫌棄的碎光：“別露出那副沒出息的表情。你們只管闖禍, 有本座兜着呢！”

李長生心中一酸：“掌門。”

唐茸瞪大貓眼, 在心裏直呼卧槽。

顏若白, 是貓貓錯看你了，貓貓有罪。

你是全世界最好的掌門大人！

你又暖, 又負責任！！

顏若白問：“是什麽口舌之争？姓葉的又妄自尊大, 狗眼看人低了？”

楚雲岫道：“他沒有挑釁，就是踢到了茸茸還拒不道……”

“什麽！？”顏掌門嗓音突然拔高, 震得房蓋都要掀起來。

“哪只腳踢的？你怎麽不把他腿卸了！！”

李長生：“……”

楚雲岫：“……”

*

幸好當時在飯堂的不是顏掌門，否則會“失去一條腿”的葉天驕，吐血後被帶到月珩長老處療傷。

傷勢并無大礙，就是這個禿頭的毛病，很讓月珩長老費解。

“我試了八十多種方法，什麽藥材和秘方都用盡了，可葉天驕的頭發就是長不出來。”月珩長老跟東宸禀告的時候，心懷愧疚。

東宸沒說話。

月珩長老分析道：“可能是顏掌門所用的法寶導致，若是上古法器，那區區這些丹藥靈植不管用也正常。”

真正讓東宸頭疼的不是大徒弟的頭發，而是此次天行試的天榜排名。

楚雲岫在衆目睽睽之下三招內完勝葉天驕。

沒有借助法寶，沒有偷襲暗算乘人不備，僅憑着劍術一對一公平較量，贏得堂堂正正。

葉天驕被打敗了，輸的很草率。

天行試的目的，就是将修仙正道的新一輩修士全部籠絡到一起，決出個一二三四。

若要嚴謹考慮，葉天驕輸了，那一甲頭魁就該是楚雲岫的。

可問題是天芒城并未報名參賽。

這屬于私下鬥毆！

東宸望着碧色的天榜玉碑，覺得自己的頭發也要稀松了。

有人犯愁有人歡喜，對于事不關己的人們，最愛看的就是這種橫生枝節的大驚喜！

想不到啊，按部就班的天行試也會有反轉。

衆人翹首以盼，讨論的熱火朝天。

有人說：“楚雲岫真是深藏不露，他才拜入天芒城幾年啊，就這麽厲害！天芒城不愧是曾經的修仙之巅，擱這兒扮豬吃虎呢！”

有人說：“弟子尚且如此，那掌門人不是更高深莫測？還記得嗎，他曾将葉天驕拍出五萬四千裏，當時大家都以為他借助法器了，現在看來……”

有人說：“楚雲岫劍術驚人，僅僅三招就打敗了葉天驕，他還不到十八歲啊！此等天賦修為，昔年的周亦亭都比不上吧！？”

在一片倒的聲浪下，也有人不贊同：“嚴謹來說，楚雲岫獲勝并不十分光彩。要知道，葉天驕連續比試了五天，無論體力精力靈力都處于極度消耗的劣勢，而楚雲岫沒有跟人對戰過。”

“是啊，葉天驕上午還跟仙樂十二府的大師姐焦灼惡戰來着。”

唐茸旁聽到那麽一耳朵。

切~

這群人哪裏曉得，楚雲岫前不久在一線天峽谷險象環生，跟心魔鬥智鬥勇難舍難分。

若論體力精力和靈力的狀态，并不比葉天驕好到哪去。

二人狀态差不多，就是公平對決，誰也沒占誰便宜。

二師兄贏得坦坦蕩蕩！

*

楚雲岫一戰成名，帶着無人在意的天芒城也攀登上風口浪尖。

大家口口相傳的不再是三聖九門，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被人們所淡忘的“修仙之巅”。

先緬懷它輝煌的過去，再感嘆它如今的衰敗，最後憧憬它東山再起的未來。

隔日，萬衆矚目的天榜終于公布了。

衆人拿着貝殼樣的靈石，迫不及待的用力一捏，碧色的玉碑光幕浮現在半空中。

天榜榜首，太初宗、葉天驕。

天榜第二，仙樂十二府、元霜。

天榜第三，空派、明決。

衆人瞠目結舌。

“我就知道，人家是主辦方，天榜怎麽定怎麽寫，全靠東宸掌門一人的筆杆子。”

“葉天驕的名字寫在“天榜榜首”後面，他自己不尴尬嗎？”

簡而言之一句話：明明可以直接給寶貝大徒弟一個天榜榜首，卻非要拉修仙界千門百戶舉辦個天行試！

東宸的解釋是，天芒城從未報過名，且楚雲岫和葉天驕是私下鬥毆，并非正式比武論劍，所以算不得數。

東宸掌門很嚴謹。

嚴謹的讓絕大多數人笑掉大牙！

天芒城全程都沒有參與，卻參與了“全程”。

用顏若白的話來說就是，我們不當猴，看你們耍猴，等你們決出了猴王，我們再輕輕松松把猴王收拾了。

你品，你細品。

“我品你奶奶個熊！！”葉天驕才罵一聲，就被震得肺腑生疼，緊接着就是一陣昏天黑地的咳嗽。

葉天驕實在忍不住，血吐起來個沒完，他怕死，趕緊去找月珩長老救命。

最後證明是在吐腹腔淤血，好事。

“要想盡快痊愈，就得多受氣。”月珩長老真誠的說。

葉天驕：“……”

不用別人幫忙，葉天驕自己就能把自己氣個倒仰！

天行試結束後還有為期三日的□□會武。

等到□□會武結束各門各派的人就該走了，在這期間，葉天驕要閉關！

寫作閉關，讀作無臉見人。

因為他一露臉，就會有人用陰陽怪氣的語調說“喲，榜首來了？”、“榜首今個兒氣色不錯啊”、“榜首身體康複了嗎？”、“榜首多吃點好的補一補，別再讓人把劍搶走了”。

榜首榜首榜首榜首。

天榜榜首，最無上榮光的四個字，從這一刻起變成了貶義詞。

葉天驕真是想想都能氣吐血！

他生在凡塵，父親是世襲罔替的勳貴，從小錦衣玉食前擁後簇，誰見了都得低頭哈腰的喚一聲“小公子”。

後來他步入修仙界，更是一路順風順水人人敬仰。

天之驕子。

這四個字就代表了他這個人，從他出生開始一直形影不離的伴随。

可現在，他這個天道的寵兒卻被一條喪家之犬當衆玩弄了！

那個人才十八歲而已，僅僅三招就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

不可能的！

楚雲岫全家都死光光了！一個八歲的崽子無依無靠颠沛流離，若真有本事，又豈會淪落到天芒城為徒？

肯定是跟顏若白一樣偷偷用了法器！！

葉天驕篤定的想，越發咬牙切齒。

周亦亭，你兩百多人都殺了，怎麽不把楚雲岫也一起宰了！

你真沒用！

葉天驕氣急敗壞的罵，禦劍直接回了住處。

他一邊養傷一邊胡思亂想，在夜幕降臨時，忍不住腦子一抽，鑽進被窩裏祈禱。

周亦亭，若你尚有殘魂于世，請速速歸來。

宰了楚雲岫，為受盡外人欺辱的親師弟出一口惡氣吧！

我叫你一聲周師兄了！

*

周師兄正在愉快的撸貓。

唐茸在纖塵不染的地上打滾兒，渾身蓬松的毛發被太陽曬得暖呼呼，每一根毛都惬意的豎起來。

楚雲岫說：“小不點兒，你好像長大了一點。”

眯着眼睛假睡的唐茸刺溜一下起身：“喵？”

楚雲岫用手比劃着尺寸：“是太初宗的夥食太好嗎，短短幾天就長大了。”

不是長大，是變大！

唐茸驚喜欲狂的看向自己，好像是大了一點，身長增加了……一寸？

雖然不多，但唐茸開心極了！

有進步有進步，體內靈力充盈果真不是錯覺。

他想到一線天峽谷的經歷，多半是“天地道韻”的功勞！

楚雲岫不滿意：“尋常四個月大的貓至少要這樣，你怎麽這麽小？”

唐茸：“喵。”

因為本喵天賦絕頂才滿月就開靈智不滿一歲就築基所以容顏定格了。

诶，怪就怪築基太早啦！

将來化形成人，大概也是十七八歲的少年。

唐茸很後悔。

少年太嫩了，像個小屁孩，不夠有氣勢。

還是掌門大人那種弱冠年華好！

不過他的本體也很拿得出手，不算大也不算小，身材健美均勻十斤重，抱起來剛剛好。

橘貓長大了會變成叔。

踏雪尋梅可是從小漂亮到大呢！

唐茸很期待天芒城的大家看到自己慢慢長大的過程。

從呆萌可愛到清冷高貴的蛻變！

唐茸跑去找顏若白，在掌門大人面前轉一圈，再轉一圈。

康，貓貓長大了！

顏若白失笑：“笨。”

唐茸：？

……貓貓沒有在追尾巴玩！

算了，唐茸從善如流的撲住尾巴，表演給掌門大人看。

不能一味的索取人類的寵愛，貓貓也要适時的回饋人類。

有來有往才好嘛！

唐茸看顏若白要出門的樣子，立即勾住他的衣擺爬上去。

一回生二回熟，顏若白牌的貓爬架是越來越好爬了！

唐茸蹲坐在顏若白肩頭，被帶着去了東宸真人那裏。

唐茸好奇的歪着貓腦袋。

來這兒幹嘛？

嗯……雖然他們家掌門大人狂上加狂傲上加傲，但畢竟事關兩派的和諧。

所以顏若白再不情願，也得來虛情假意的看望看望葉天驕？

順便再裝腔作勢的給東宸真人賠個不是？

小孩子嘛，打打鬧鬧很正常，咱們大人就別跟着摻和了。

唐茸深沉的想，一派掌門也不好幹呀！

小貓咪對顏若白有了新的認知。

原以為他是個把麻煩全扔給李長生解決的甩手掌櫃。其實不是的，那些小問題顏若白只是懶得管，這不，上升到門派關系，他還是義不容辭責無旁貸的！

“顏掌門，有失遠迎。”月珩長老也在這兒，笑眯眯的模樣和藹可親，“葉天驕一切安好，無需挂心。”

顏若白被逗笑：“我挂心他幹嘛？你們太初宗的人都有同一種毛病，太把自己當回事。”

被噎的月珩長老嗆了一口，幹幹巴巴的道：“是，小孩子嘛，打打鬧鬧很正常，我們這些老家夥就別插手了。”

顏若白皺眉：“是你們老，本座風華正茂。”

月珩長老：“……”

老頭兒尴尬笑笑，絞盡腦汁的活躍氣氛：“是是是，兩個人都有錯，一人各賞五十大板，就這麽算了。”

“賞葉天驕一百大板就好了，我們楚雲岫何錯之有？是葉天驕先踢到我家貓的對吧？也是葉天驕先拔劍的對吧？自己技不如人打死活該，你們太初宗不是一直號稱門規森嚴嗎？葉天驕尋釁滋事争雄鬥狠，照你們太初宗的規矩至少得面壁十年吧！”

顏若白谪仙的身姿飄逸的從目瞪口呆的月珩長老身邊走過，舒舒服服的往蒲團上一坐。

若柳長眉之下，一雙鳳眸銳光潋滟，唇角笑容譏诮，任性又強勢。

“這敢情好啊，十年之內，若本座在除了太初宗以外的地方看見葉天驕愉快的蹦跶，本座絕對絕對會把東宸真人的“徇私包庇黨惡佑奸”的壯舉嚷的三界皆知！”

見多識廣的月珩長老只覺天雷滾滾。

他腦袋打結，一時被顏掌門比大妖孽還大妖孽的姿色迷暈了眼睛，自己一大把年紀了，實在慚愧。

一時又不忿這家夥的欺人太甚，赤口毒舌。

兩種“愛恨”纏繞在一起，最終成了一種“像個小孩一樣幼稚”的無奈。

不管顏若白年歲幾何，反正就從他年僅弱冠的外表來看，月珩長老不由自主的把他看作晚輩，和藹可親的笑道：“我太初宗自是門規森嚴，掌門弟子犯錯與雜役弟子同罪，絕不姑息。”

月珩長老溫柔寬厚，其他長老早被氣的吹胡子瞪眼了。

“顏若白，太初聖地，豈容你放肆！”

“一個巴掌拍不響，葉天驕是有錯，難道楚雲岫就沒有責任嗎？”

顏若白失笑：“這是我天芒城的事兒，輪不到諸位長老指手畫腳吧？”

一個長老抓住痛腳，暴跳如雷道：“好一個指手畫腳，那你方才振振有詞拿太初宗門規說事，又是何道理？”

顏若白懶洋洋的道：“因為你們太初宗是仙道正派的楷模啊！三聖九門七十二宗五百零八派一千六百六十六戶都要向你學習，你是天下第一仙門，理當接受百姓的監督。”

長老們：“……”

好家夥好家夥。

他們修道百年，什麽牛鬼蛇神沒見過？

這還是第一次見這種……

刀槍不入的，軟硬不吃的，無堅不摧的極品大奇葩！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眼界放大一點，想耍你們太初宗的威風就去仙樂十二府或空派面前嘚瑟，盯着小小的天芒城不放，連路過的蜻蜓都要笑你們低級。”顏若白揚起長眉，莞爾輕笑，“諾，天下第一？”

終于體會到葉天驕被衆人“榜首榜首”的調侃是何等糟糕透頂的心情的長老們：“……”

唐茸卧在舌戰群儒大獲全勝的顏若白懷裏，震驚的下巴都要掉了。

原來以前見識他的尖酸刻薄口吐蓮花，都是掌門大人對“自家人”有所收斂之後的結果。

對外人火力全開時，一個字一個眼神都能把對方活活噎死！

用最輕狂傲慢的态度，說着最任性妄意唯我獨尊的話。

那叫一個理直氣壯無懈可擊！

就算沒理，也能被他巧舌如簧的嘚啵嘚成有理。

更何況在顏掌門的認知中，他就是理！

唐茸嘆為觀止無以複加拍大腿叫絕！

貓貓好崇拜你！！

長老們全軍覆沒，氣的七竅生煙。

其中一個臉紅脖子粗，怒指顏若白道：“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

顏若白半笑半不笑：“這位長老不用牙癢，因為我手也癢，忍不住想扇人。”

他一下一下溫柔的愛撫小奶貓，眼底笑意潋滟生姿，邪魅狂狷：“明日□□會武，我就讓你們看看天有多高，地有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