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章

第 41 章

姜眠的随機應變打消了小金總的疑心, 她又出門閑逛的時候,發現跟在身後的尾巴不見了。

如此又平靜了兩天,小金總突然打電話來, 約她今晚參加一場地下拍賣會。

姜眠裝作不感興趣:“我是來寧城掙錢的,錢還沒到手呢,小金總就想哄我花錢?”

“我怕心姐在酒店待得無聊嘛。”

小金總意味深長道:“就當是出來透透氣,相信我,一定讓你不虛此行。”

姜眠将信将疑, 故意道:“那我要是看上了什麽東西, 小金總給我買?”

男人哈哈一笑, “好說好說。”

晚上六點,小金總開車過來接她, 一路來到城郊的一座私家莊園。

莊園門口有門崗,檢查過請柬才能放行。

姜眠注意到兩個高大精壯的保安腰側鼓鼓的,顯然是帶了真家夥。

她狀似不經意地收回目光, 跟小金總吐槽了句:“什麽拍賣會,搞這麽大來頭,不會是要走私國寶吧?”

小金總笑笑,“裏面有不少好東西, 你進去就知道了。”

姜眠随他進入一樓大廳,這裏被布置成了類似博物館一樣的陳設,道路兩旁擺滿了玻璃展櫃,裏面有瓷器古董,也有名畫藥材,五花八門, 右下角還貼了數字編號。

她走馬觀花地看過去,一邊用餘光掃過廳內其他人。

很快就認出了幾個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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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在寧城警局內部系統裏挂了名的, 甚至還有兩個在逃重犯。

果然不愧是“地下”拍賣會,什麽牛鬼蛇神都齊聚一堂了。

小金總似乎在這種場合很吃得開,一露面就有人過來寒暄套近乎。

跟他一塊進來的姜眠自然也不能幸免。

小金總似乎有意将她推到人前,主動介紹她是從南邊來的,手裏有好路子,正缺發財的生意。

姜眠不動聲色地跟這些亡命之徒周旋,直到人群中忽然冒出一個戴誇張耳環,頭皮上紋着奇怪圖騰的男人,操着一口十分生硬的普通話問她:“你哪個寨子來的?”

“喲,這不就巧了,勐哥跟心姐算是老鄉吧?”

小金總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目光在二人之間轉來轉去,最後停在姜眠臉上,“能在寧城遇見老鄉,也是緣分啊。”

姜眠笑眯眯地看着他,內心恨不得打爆這貨的狗頭。

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什麽帶她來透透氣散散心,這是又找機會試探呢。

“我出來前住在山陰十八寨。”

姜眠不慌不忙對勐哥說了一句,口音也變了,帶着南邊特有的調調。

勐哥又問了她幾句話,這回直接用的當地方言。

姜眠全都分毫不差地對上了。

勐哥黝黑的臉上浮起笑意,伸出三根手指拍了拍她的肩頭,“以後,常聯系。”

姜眠亦回了他一個有些複雜的手勢,“大家互相照應。”

待勐哥離開後,姜眠唰地沉了臉色,使勁瞪了小金總一眼,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小金總忙不疊追上,“心姐,好好的怎麽生氣了?”

“你說呢?”姜眠語氣不耐,“晾了我這麽些天還不給貨,又三番五次試探我,金子威,你真當老娘好欺負是不是?”

見她似乎動了真火,小金總連忙擡手讨饒,“心姐別生氣,這樣,今晚你看上什麽,我買單?”

姜眠扯了下他的領帶,抛去一個白眼,兇巴巴的道:“好啊,你等着被我買破産吧!”

說完身子一擰,氣咻咻地走了。

小金總站在原地,看着她搖曳生姿的背影,擡手慢條斯理地撫平領帶結,眸光微閃。

幾次試探下來,這女人都沒有露出任何纰漏。

難道真是他多心了?

姜眠假裝生氣甩開小金總,一個人在廳裏漫無目的亂晃時,無意中一轉頭,竟然讓她發現兩個熟悉的面孔。

葉朗和姜宛宛。

他們倆怎麽混進這種地方來的?

不對,看樣子是葉朗拿到了請柬,姜宛宛作為他的女伴出席。

姜眠倚在一根羅馬柱後面,饒有興味地看着這兩個人,就像狼群裏誤入了兩只小白兔,戰戰兢兢,還要裝作淡然老練的樣子,實在有趣極了。

尤其是姜宛宛,她緊緊挽着葉朗手臂,指尖都在發顫。

“這些人到底是幹什麽的啊?葉朗,我害怕,我們什麽時候能回去……”

她從小到大都沒參加過這麽“不正常”的拍賣會,總覺得身邊經過的每個人都不懷好意。

葉朗也很緊張,他極力安撫着姜宛宛,“別怕,我好不容易才弄到請柬,等我買到那兩樣東西,我們就回去。”

姜眠偷聽得清楚,不由挑眉。

這裏有葉朗想要的東西?

那一定是作者給龍傲天男主安排的機緣。

姜眠朝二人的背影露出一個狐貍般的壞笑。

你的機緣fine,現在mine。

拍賣會即将開始,有服務生打扮的年輕男人出來引路。

姜眠在後排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沒一會兒小金總也來了,坐在她旁邊。

姜眠目不斜視,神色冷淡。

小金總主動湊過來:“還生氣呢?”

他遞給姜眠一個小冊子,是今晚參加拍賣的物品介紹,“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姜眠一言不發地接過來,随意地翻了幾頁,目光落在一個灰撲撲的泥陶碗上。

下方的介紹文字說這個陶碗是某位富豪的藏品,死後被子女當做遺産拿出來拍賣,年份是近代,不算什麽古董,也不知道是出自哪位匠人之手。

然而就這麽一個小東西,起拍價居然要兩百萬。

姜眠盯着陶碗的照片看了半天,吸引了小金總的注意,他掃了一眼,輕嗤:“什麽破爛兒,也敢定這麽高的價,想錢想瘋了吧。”

“你不是說這個拍賣會上會有好東西嗎?”姜眠故意裝作不懂問他,“難道這是什麽新型的洗錢手段?”

小金總終于等到她給了一個好臉色,下意識地就想表現,“其實你可以把這裏當做一個更高級的鬼市,真假不論,買定離手,全憑眼力。”

至于有的人是真心想買東西,還是想借着這個機會搭上賣家的路子,那就各有各的緣法了。

姜眠淡淡嗯了一聲,繼續翻閱手冊,一邊篩選出幾個可疑的拍品。

接下來就看葉朗想買哪個了。

很快,拍賣正式開始,沒多久就輪到了姜眠重點關注的那個破陶碗。

她坐在葉朗斜後方,明顯能看到主持人介紹陶碗時,他的表情裏帶着躍躍欲試的激動。

很好,就是你了。

開始競價後,葉朗等了幾輪,終于按捺不住開始舉牌。

姜宛宛似乎覺得他瘋了,要花幾百萬買一個平平無奇的陶碗,扯了他好幾下。

葉朗不為所動,甚至還有種勢在必得的決心。

因為場上大多數人都抱着和小金總差不多的看法,覺得這麽一個破爛玩意兒不值錢,背後的賣家也沒什麽值得交際的。

葉朗把價格叫到兩百八十萬,基本就沒人再跟了。

主持人環顧四周,問還有沒有要加價的,沒有他就要倒數了。

“五百萬。”

姜眠懶洋洋地舉了一下號牌。

葉朗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轉頭尋找聲音的來源。

然後他就對上了一張美豔又冰冷的面孔,對方只掃了他一眼,就輕蔑地移開了目光。

葉朗眉頭緊鎖,想要加價,舉牌的手卻被姜宛宛死死按住。

“你瘋了?五百萬買一個破陶碗!”姜宛宛壓低聲音,神色焦急,“我們沒帶這麽多錢……”

葉朗不甘心,臺上主持人已經開始計數。

“五百萬第一次,五百萬第二次,第三次……成交!”

小金總似乎也很不理解,瞪大了眼睛看姜眠,“心姐,你故意的吧?”

故意宰他一筆?讓他花五百萬買個破碗?

姜眠冷哼:“看把你吓的,放心吧,本來也沒打算花你的錢。”

有工作人員過來找姜眠簽署合同,稍後一并去後面付款提貨。

姜眠龍飛鳳舞地簽了字,從包裏拿出一張不記名黑卡,滿不在意地交給工作人員:“先放你這兒吧。”

小金總見她這副花錢如流水,五百萬仿佛五百塊的架勢,莫名覺得氣焰矮了三分,讪讪道:“怪不得都說南邊遍地是黃金,心姐這些年沒少賺啊。”

姜眠勾唇一笑,“沒聽過那句話嗎?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變壞……就有錢咯。”

小金總深以為然。

看來心姐的身份做不了假。也是,哪個警察能像她這麽大手大腳地花錢?

那群條子小氣得很,批個活動經費都費勁,何況一出手就是五百萬,還買這麽一個沒用的破碗?

不過小金總也很納悶,“這個碗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心姐你教教我?”

姜眠想了想,“可能就是合眼緣?再說難得出來一趟,只看不買可不是我的作風。”

她一邊和小金總低聲交談,餘光不忘注意葉朗那邊。

見他急得臉都憋青了,姜眠就覺得這五百萬花得值。

一切能截胡龍傲天男主的行為,都是價值投資!

拍賣繼續,接下來的幾輪,姜眠仿佛故意跟葉朗作對似的,凡是他舉牌競價的,她必定跟上,而且還會把價格擡到一個對方無法接受的區間,一錘定音。

一場拍賣會下來,她買了不少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兒。

而葉朗的收獲——居然是零耶^_^

小金總從一開始的震驚到麻木,後面也咂摸出門道了,視線準确無誤地鎖定葉朗,悄悄問姜眠:“他得罪過你?”

“沒有啊,不認識。”姜眠答得理直氣壯,“就是看他和旁邊那女的不順眼。”

她跟着工作人員往後臺走,準備去刷卡提貨,一邊漫不經心的對小金總說:“他讓我不痛快,我花點小錢就能讓他更不痛快,所以還是我賺了。”

小金總:……

行了,她肯定不是警察,警察沒有這麽癫的!

那是“花點小錢”嗎?這一晚上她加起來都刷了小一千萬了!

小金總有點恍惚,一千萬啊,他得賣出去多少貨才能掙這麽多?

心姐在南邊不會還兼職開金礦吧?

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職業前景”産生了懷疑。

姜眠刷了卡,留下自己的房間號,讓他們打包好了一塊送去。

轉身走出房間,就在走廊上遇見了葉朗和姜宛宛。

她裝作沒看見地走過去,姜宛宛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姐姐——”

姜眠迅速掙脫,反手給了她一巴掌,厲喝一聲:“誰讓你碰我了?”

這一巴掌又重又響,姜宛宛半張臉瞬間腫起,整個人都懵了。

葉朗憤怒地沖上來,“你怎麽打人呢?!”

“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姜眠知道二人并未認出自己,冷哼一聲,将狠辣跋扈的女大佬飾演得淋漓盡致,指着姜宛宛的鼻尖:“她一上來就對我動手動腳,我打她都是輕的!”

她甩了甩手腕,沒好氣地嘟囔:“什麽玩意兒,也配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出什麽事了?”

小金總慢了一步,出來就看到姜眠和人起了沖突,連忙上前詢問。

他将姜眠擋在自己身後,危險的眸光鎖定葉朗,語氣不善:“生面孔啊,哪條道上的?”

葉朗現在還不是後期那個商業帝國呼風喚雨的龍傲天大男主,面對小金總這個實打實手上沾血的販毒集團太子爺,一陣陣寒意漫上全身。

他無意識地咽了下口水,竭力讓自己維持鎮定,“是屠洪,屠總介紹我來的。”

“是老屠的朋友啊。”

小金總了然地點點頭,眼神忽然冷厲掃過,“他沒教你這裏的規矩嗎?你當是小孩過家家呢?”

姜宛宛已經被他身上散發出的戾氣吓呆了,拼命往葉朗身後躲。

葉朗也很怕,但他還是鼓起勇氣看向姜眠:“小姐,你今天拍下的那個陶碗對我很重要,能不能讓給我?”

姜眠随口道:“行啊,一千萬。”

葉朗瞳孔一緊,這不是搶錢嗎?!

姜眠仿佛會讀心一般,沖他嘲諷一笑:“東西現在是我的,我想賣多少就賣多少,你有意見?誰讓你剛才搶不過我呢。”

她拍了小金總一下,“別跟這些生瓜蛋子浪費時間,走了。”

葉朗握緊拳頭,卻只能不甘心地看着二人揚長而去。

“葉朗,我們也快走吧,這裏太可怕了,我再也不想來了……”

姜宛宛臉還腫着,一想到剛才那個女人出手冷酷的模樣,她都覺得今晚要做噩夢了。

葉朗拉上她沉默地出了門,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要是今晚準備的錢更多一點就好了。”

姜宛宛正拿着一瓶礦泉水給自己敷臉,聞言動作一頓。

他這是在怪她了?

*

第二天,姜眠借着跟秦立澤交換情報的機會,把她在拍賣會上買的那堆物件兒帶出去。

秦立澤一聽這些東西花了小一千萬,下意識道:“局裏報銷不了……”

“知道,我自費還不行嗎?”

姜眠道:“你把這些東西都給宋宴知送去,讓他找人研究一下。”

如果這裏面有對葉朗有用的東西,說不定對宋宴知也有用呢?

反正她是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打壓男主的機會,這就叫反派的自我修養。

二人又說回正事。

“我在拍賣會上見到一個叫吳博士的男人,盡管小金總假裝跟他不認識,但他們倆背着我偷偷去洗手間接頭了,一定有問題。”

姜眠把偷拍到的模糊照片發給他,“去查查,也許他和最近那批新貨有關。”

她懷疑小金總帶她去拍賣會,本身就是供貨商要求的,是對她進一步的考驗。

姜眠感覺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秦立澤去查這個吳博士了,很快就順藤摸瓜找到了一家小型生物制藥公司,還有公司名下的一個冷庫,派人去蹲守了幾天,發現幾個小金總身邊的熟面孔。

因為“心姐”這邊要的貨量大,小金總也急着從中抽一筆潤手,他還親自去了幾趟催進度。

條條線索不斷彙聚,制毒販毒的網絡越來越清晰。

岳組長向上級請示後,将行動時間定在明晚。

——明晚小金總會帶上姜眠去冷庫接頭驗貨,就趁這個機會将他們一舉拿下。

行動前,秦立澤給姜眠送來了防彈衣,還有一個她點名要的,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彈匣。

他看着姜眠利落地穿戴好,又在身上每個意想不到的位置都藏了武器,不由小聲嘀咕:“我就說你不是什麽好人……”

“嗯?”姜眠假裝不滿,“我都自費卧底了,你還在懷疑我?”

帝豪酒店一萬八一晚,花的可都是她自己的錢。

錢包在滴血。

秦立澤欲言又止,“沒什麽,就是你千萬要小心,別被他們發現了。”

姜眠看傻子似的白他一眼,“我都要大開殺戒了,還在乎他們發不發現?”

她接過那個做了特殊記號的彈匣,将子彈一一推進去。

秦立澤好奇:“這子彈有什麽特別的嗎?”

讓她用局裏統一發的子彈她還不用,非要讓他去找個奇奇怪怪的人接頭……

秦立澤:我就說她适合混□□吧!連三教九流都摸得門兒清!

“當然特別了。”姜眠意味深長道,“這是我給小金總專門預備的大禮。”

秦立澤緊張了下,又提醒她:“你可悠着點兒,小金總是集團太子爺,最好能抓活的。”

這種喪心病狂的大毒枭,公開審判才能讓他們感受到司法的威嚴。

“知道了,啰嗦。”姜眠擺手趕人,“反正你也不參與行動,早點回去歇着吧。”

秦立澤看着還未痊愈的那條腿懊惱不已,又錯失了一個立功機會……

行動當晚,一切都十分順利。

姜眠跟着小金總來到冷庫,原來後面別有洞天,是一個十分完備的大型制毒工廠,甚至還有分裝流水線。

那天在拍賣會上見過的吳博士主動上前和姜眠握手,言辭間對自己的“作品”充滿信心,十分狂妄。

“多虧心姐提供這條往南的路線,相信不久以後,什麽東南亞金三角,都将成為歷史,我們的貨一定會發揚光大,賣遍全世界!”

講真,要不是他做這種吃槍子兒的生意,姜眠還要為他的雄心壯志鼓個掌呢。

吳博士炫耀地帶姜眠來到倉庫,地上擺着一排紙箱,裏面裝滿了那種黃色藥丸。

小金總的眼中露出憧憬和狂熱,仿佛那些藥已經變成了一座金山,即将飛進他的腰包。

姜眠上前抓了一把,又松開,臉上露出迷之微笑。

“不容易啊,可算讓我等到這天了。”

小金總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廠房外圍響起一陣密集的槍聲。

“有警察!”

外圍打手的聲音傳來,警報聲催命一般響起。

小金總臉色一變,拉着姜眠就往附近的掩體躲,“心姐小心,跟我來!”

姜眠掏槍的動作一頓,眼底有一閃即逝的震驚。

不是吧不是吧,難道她卧底的效果這麽好,都這時候了小金總還拿她當着自己人呢?

不愧是我,姜眠默默在心底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她順從地跟着小金總往裏跑,半路又遇上了吳博士,看這架勢,似乎裏面還有一個不被警方知曉的秘密逃生通道。

很快,一行人跑到廠房深處,面前是一堵砌死的牆面。

姜眠裝作驚慌的樣子,“沒路了?”

吳博士跌跌撞撞趴到牆上摸索着什麽,突然聽到咔噠一聲,機關啓動,地面上露出一個暗道似的入口。

小金總對姜眠解釋:“這條暗道通向後山,山裏藏着直升機,我們先逃出去再說……”

砰砰!

兩聲極近的槍響在耳側炸開。

小金總先是一愣,然後感覺到下半身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他慘叫一聲,踉跄着倒在地上。

左右兩只腳的腳踝處已經被鮮血浸透,撕裂般的痛苦讓他臉色慘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姜眠。

“你……真是警察?”

怎麽可能?

還是說她想黑吃黑?

姜眠看着他血流不止的腳踝,慢慢彎下腰,唇角勾起。

“腳筋斷開的滋味怎麽樣?”

她舉起槍口,瞄準小金總的左手,“還有手筋呢,要試試嗎?”

指向性如此明顯,小金總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

她在用同樣的方式折磨他,替那個被他虐殺的警察報仇!

身後響起腳步聲,似乎是警察快要追上來了。

小金總忍着劇痛舉起雙手,大喊:“我投降!我有重要情報交代!你不能殺我!”

他知道警方有規定,而且他可不是一般的毒販,警方一定更想要他活着。

他必須活着,不能死在這個瘋女人手裏!

姜眠舔了下唇角,似乎有些惋惜,一腳踩上小金總的大腿,收起了槍。

在岳組長帶人圍過來之前,她湊近小金總的耳邊輕輕說:“別怕,我本來也沒想殺你。”

“但我會讓你知道,活着比死更痛苦是什麽滋味。”

她轉頭看向地上那兩個空彈殼,笑意漸深。

小金總,嘗嘗她加了料的子彈吧。

*

風和日麗的午後,姜眠和岳組長,秦立澤等人來到烈士陵園。

他們在一塊光禿禿的墓碑前站定,放下一束束鮮花。

岳組長倒了杯酒在地上,對着墓碑念叨:“你的任務完成了,咱們組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以後寧城再也不會有那些害人的東西……”

說到動情處,五大三粗的漢子跪在地上,抱着空白的石碑痛哭出聲。

秦立澤鼻子發酸,哪怕對方只是自己未曾謀面的戰友,可沒有他前期潛伏打下的基礎,他們這次行動也不會如此順利。

“哎,你到底把金子威怎麽了?”

秦立澤突然捅了下姜眠的胳膊,小聲問:“他在醫院天天鬼哭狼嚎,非說自己身體裏好像有一千根針在紮他,醫生做了檢查也查不出來問題。”

可是姜眠只打了他兩槍,美其名曰限制行動而已。

姜眠沖他勾勾手指:“真想知道?”

秦立澤立刻狗腿地湊過去,“放心,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姜眠對他的嘴不抱任何信心,不過這本來也沒什麽好隐瞞的。

“還記得我讓你去取的那盒子彈嗎?我讓人在裏面加了大量的玻璃纖維。”

“什麽東西?”

姜眠輕笑,這還多虧宋郁給她的靈感。

——之前想害他的那個副隊長于浩凡,就是在宋郁咖啡裏加了玻璃纖維。

這東西進入人體就無法代謝,又因為太過細微,連做手術取出都困難。

她開槍打穿小金總的腳踝,大量玻璃纖維順着傷口進入血液循環,現在大概已經流遍他全身了吧?

一千根針算什麽,她要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承受這種淩遲的痛苦。

姜眠轉過頭,靜靜眺望遠方連綿不斷的青山。

石碑無言,但樹會記得,花會記得,天上的每一片雲,飛過的每一只鳥都會記得,這裏埋葬了一個純潔又正義的靈魂。

岳組長慢慢起身,神色莊肅。

“——敬禮!”

姜眠跟着大家一起擡手。

真好,她現在又有可靠的隊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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