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章

第 45 章

十八樓是會議區, 會議室外有一片十分寬敞的空地,用來簽到和布置茶歇。

此時已經站滿了聞訊趕來的宋氏員工。

身後的五臺電梯都是滿載狀态,還有等不及的甚至跑了消防通道, 百米沖刺般奔赴一線吃瓜。

有幾個部門恰好趕上領導在巡視,員工不敢曠工去摸魚,只能拼命在群裏刷屏。

“我是急急國王!求直播!!!”

被人群裏三層外三層圍着的,正是姜眠和被她拎在手上的女人。

女人嘴巴被堵,雙手反剪在身後, 還用保潔的抹布打了個死結。

——多虧上次來公司的經驗, 姜眠對保潔用品放在哪兒都可熟了。

陳方站在姜眠身後, 擡頭挺胸,目不斜視, 神色莊重。

再加上他這一身黑西裝白襯衫,怎麽說呢,就很像……

“笑死, 陳助好像一條邊牧啊。”

有人低頭悄悄在小群八卦。

“不過我們居然猜錯了,後來那個才是正牌老板娘啊?”

“@前臺小張,你完了你完了,你居然放保安抓老板娘……”

姜眠突然清清嗓子, 面對一片黑壓壓的人頭,不慌不忙地打了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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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和大家見面。”

她聲音不高,但莫名有種魔力,讓全場都安靜下來。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宋宴知的太太,姜眠, 如假包換,沒有第二個。”

“而這個女人——”

姜眠把她拉過來, 女人還想掙紮,姜眠只冷冷掃了她一眼,用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威脅:“你想在這兒說,還是去警局說?”

女人一下子蔫了。

姜眠指着她對宋氏員工認真道:“她冒充我溜進宋宴知辦公室,其實是想——刺殺他!”

陳方:???

宋氏員工:???

“沒錯,她其實是一個僞裝身份的女殺手!”

姜眠的話語擲地有聲。

女人懵了一下,然後劇烈地掙紮起來,嘴裏不停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我不是,我沒有,我只是來拍幾張照片而已啊!

“老實點兒!”

姜眠語氣嚴厲,抓着女人肩膀一擰,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法,就讓她癱倒在了地上。

做完這些,她又對目瞪口呆的宋氏員工不好意思地一笑。

“沒錯,其實我也略通一些拳腳,不然怎麽能及時救下我先生呢?”

有人按捺不住舉手:“宋太太,剛才被救護車拉走的是宋總嗎?他傷的嚴不嚴重啊?”

姜眠對着出聲的方向點點頭,“多謝關心,宋宴知沒事。都是陳特助小題大做,非要送他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

陳方默默低下頭。

沒事噠沒事噠,替老板娘背鍋就是他的命……

“總之我想告訴大家,今天這件事是一起惡劣的商業競争,我們已經報警了,宋氏絕不會姑息這種惡意競争行為,請大家不傳謠不信謠,共同維護公司的穩定安寧,謝謝。”

姜眠幹脆利落做了總結,正要帶着女人離開,又轉過身。

她指着自己這張臉,沖員工眨了眨眼,“我和宋宴知兒女雙全,感情好得很,以後千萬不要再認錯人哦。”

姜眠離開後,各個員工群如井噴般爆發——

“破案了,我就說我男神不可能是花心大渣男!”

“老板娘好美好有氣質啊,我就說老板眼光不能那麽差嘛,偷吃也不吃點好的[摳鼻]”

“霸氣老板娘和她的總裁小嬌夫,嗑到了啊啊啊”

“我也。”

“随一個。”

“笑死,你們真信那女的是殺手啊,誰家殺手穿成那樣?肯定是老板娘來捉奸,結果一不小心鬧大了,把宋總打進了醫院,還編出一個什麽商戰的蹩腳借口……”

“?你又是誰家混進來的奸細,拱出去”

“不管,老板娘長得好看,她說什麽我都信[愛心][花癡]”

姜眠拎着女人回到辦公室,取出塞在她嘴裏的紙團。

女人立刻辯解,“宋太太,我真不是殺手啊!”

“我老公都讓你害進醫院了,怎麽不算是謀殺?”

姜眠把她手機連接到電腦上,很快就恢複了被删掉的通話和信息記錄。

她在收件箱裏找到了一個疑似雇主的陌生號碼,給對方随便發了一張總裁辦公室的照片。

“得手了,照片怎麽給你?”

對面很快回複了一個郵箱,“發這裏,尾款今晚打給你。”

姜眠飛快敲擊鍵盤,黑進郵箱的同時又回複:“不行,你賴賬怎麽辦?我要當面交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老子還能賴你這點錢?行,今晚八點,天韻茶樓666包廂。”

姜眠不再回複,通過郵箱繼續反向定位對方IP,又拿起自己手機給秦立澤打了個電話。

“有空嗎?來宋氏一趟,你表哥被仙人跳了,人都送醫院了。”

正在辦公室寫材料的秦立澤:!!!

他以最快速度趕到宋氏,被陳方領進辦公室,一眼就看到那把插在桌面上的餐刀。

再一看周圍地上一片狼藉,仿佛發生過激烈打鬥。

目光一轉,又看到般般乖乖坐在沙發上,正抱着平板看動畫片。

察覺到他的目光,般般擡起頭沖他甜甜一笑:“表叔你來啦。”

秦立澤有點懵,緩緩看向坐在宋宴知位置上的女人,“我表哥呢?”

“不是跟你說送醫院了嗎。”

姜眠停下敲鍵盤的動作,下巴一指趴在地上的女人,“把她帶回去審一審吧,雖然我估計也審不出什麽。”

“哦。”

之前潛伏的時候,秦立澤聽她命令已經成習慣了,聞言掏出手铐,朝女人走去。

女人這才反應過來他是警察,連忙大聲喊冤:“我還什麽都沒做呢,憑什麽抓我啊?”

姜眠從電腦屏幕後探出頭,認真給她普法。

“故意傷人罪和侵犯商業秘密罪,你總要選一個吧?”

整個宋氏被她折騰得雞飛狗跳,宋宴知差點連命都沒了,還覺得自己清白無辜呢?

姜眠眼神冷沉,渾身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

“你應該感到幸運,是法律來懲罰你,而不是我。”

咔噠一聲,秦立澤拷上她,深有同感地附和:“沒錯,是法治社會救了你啊。”

上一個惹到姜眠的人,現在還被綁在醫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

安撫下宋氏員工的情緒後,姜眠讓陳方留在公司主持大局,注意輿論走向,她帶着般般趕去醫院。

經過搶救,宋宴知已經脫離了過敏反應,正躺在病床上挂水。

兩個陳方欽點的男秘書一見到她,立刻齊齊起身,“宋太太。”

姜眠點頭,“辛苦了,今天放假一天,回家休息去吧。”

姜眠給管家打了電話,他會安排專業護理過來照顧。

二人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看向病床上的宋宴知。

男人臉色還有些蒼白,輕笑了下,沖二人擺擺手。

“太太的話就是我的意思,放假一天,帶薪的,回去吧。”

病房裏只剩下一家三口,般般立刻爬到床上,“爸爸,你還難受嗎?”

宋宴知用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小臉,語氣溫和:“謝謝般般,爸爸已經好多了。”

他看向姜眠,“可以幫我倒杯水嗎?”

“你等等啊。”

姜眠不疑有他,起身去外間的飲水機接水。

宋宴知觑着她出門的空檔,忽然握住般般的小手,語氣自然地問:“般般,爸爸頭上有什麽嗎?”

般般忽然瞪大眼睛,緊張地捂住嘴巴。

“爸爸你怎麽知道的?我和媽媽是來@#¥%……”

宋宴知眉頭緊鎖,盯着般般一開一合的小嘴,卻聽不見任何聲音。

耳朵裏傳來嗡鳴聲,眼前一片天旋地轉,般般的輪廓仿佛出現了重影。

宋宴知吃痛地閉上眼睛。

姜眠倒水回來,就看到宋宴知突然滿頭大汗,表情很痛苦的樣子,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宋宴知你哪裏不舒服?”

一邊就要按呼叫鈴,“醫生,醫生——”

“……我沒事。”

宋宴知忽然睜開眼,抓住姜眠手腕,竭力沖她擠出一個微笑,“不用叫醫生,我沒事。”

“真的嗎?”

姜眠懷疑地看着他的臉色,又問般般,“爸爸剛才怎麽了?”

般般似乎以為自己闖禍了,咬着嘴唇小聲道:“爸爸好像知道般般的秘密了,他剛才問我@#¥%……”

又來了。

宋宴知眼看着般般在和姜眠說話,可他偏偏聽不到任何聲音。

難道是他的聽力出了問題?

他頭痛欲裂,卻發現姜眠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宋宴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仿佛無事發生一般,“怎麽了?”

姜眠沒說話,只是定定看着他。

令人窒息的沉默無限拉長,不知過了多久,姜眠将一次性杯子塞到他手裏。

“不是要喝水嗎?”

宋宴知一言不發地喝下去。

姜眠抱起般般,放到對面床上,“你乖乖的,別影響爸爸休息啊。”

宋宴知握着杯子,斟酌片刻後問她:“你怎麽突然想來公司了,還帶着般般?”

姜眠想也不想,“我來查崗啊,查崗不就是要出其不意嗎?”

她一臉氣鼓鼓,“結果前臺跟我說,有個女人說她是宋太太,還有你們的結婚證,我當然生氣了。”

宋宴知擡手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應該是P的。”

是他大意了,聽前臺打電話說是“宋太太”來接他下班,就想當然地以為是姜眠,親手把人放了上來。

姜眠擺擺手,“算了,以後肯定沒人再敢冒充我。”

她今天當着那麽多員工的面公開身份,徹底堵上了這個漏洞。

宋宴知嗯了一聲,半真半假道:“讓陳方發一份通知,以後誰敢認不出宋太太的真容,就扣他獎金。”

姜眠差點被嗆到,連忙說大可不必。

“對了,我從那女人的手機裏找到了她的雇主,約好今晚在茶樓見面。”

姜眠轉了轉手腕,語氣輕松,“你等着,這個仇我一定幫你報回來。”

“會不會有危險?你多帶幾個人——”

宋宴知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在對上姜眠奇怪的眼神後,默默收了回去。

他錯了,危險的應該是對方……

又聽了姜眠對公司輿論的處理,宋宴知安心地閉上眼睛。

嗯,就很放心。

但他還是想不通,為什麽姜眠會有如神機妙算一般,每次都能在他或者宋郁遇到危險的時候及時趕到?

之前幾次還可以說是巧合,可就在剛才他昏迷失去意識的時候,為什麽好像聽到般般大喊“爸爸還有十秒就死掉了”?

還有他被姜眠用針頭插管搶救過來的時候,似乎也聽到姜眠在問般般“爸爸頭上的數字”之類的話。

宋宴知忍不住擡手摸了下自己的腦袋。

難道他頭上真的有什麽數字,可以預見他的死期?

如果今天不是姜眠及時趕到,沒有她給自己做急救,他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

那為什麽剛才他試着去套般般的話,卻突然什麽也聽不到了?

到底是他的聽力出了問題,還是這個世界出了問題?

宋宴知想不通,他三十三年順風順水的人生,除了宋郁這個意外,一切都在有序運轉。

直到被姜眠和般般的到來,突然打破,讓他整個人生觀都受到了沖擊。

龐雜的信息湧入他尚且虛弱的大腦,宋宴知疲倦地按下眉心。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直到病房門忽然被打開,一個穿着得體,氣質高貴的中年女人快步沖向病床。

“宴知,怎麽了宴知,你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了?”

女人緊緊握着他的手,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哭得心痛不已。

“媽,我沒事,只是一點意外。”

宋宴知反握住宋夫人的手,連聲安慰,“真的,不信一會兒我叫醫生來跟您說?”

宋夫人紅着眼睛搖頭,“你還騙我,管家說你嚴重過敏,差點就死了!”

目光落在宋宴知喉嚨下方貼的紗布,宋夫人頓時更加心痛,“我就剩你一個孩子了,你怎麽就不知道保護好自己呢?”

宋宴知垂下眼,低聲道歉:“對不起媽,我下次一定注意。”

“媽,您也別怪宋宴知了,他是被人害的……”

姜眠看不過去,主動替宋宴知解釋了一句。

結果宋夫人忽然冷冷看過來,“我跟宴知說話,你插什麽嘴?你爸媽沒有教過你基本的教養嗎?”

她對姜眠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鄉下長大的野丫頭,一回來就鬧得姜家雞飛狗跳,還強行破壞了宋宴知和姜宛宛的婚事上。

宋夫人來的路上又急又氣,已經憋了一肚子火,此時一股腦地沖姜眠撒了出來。

“當初是你苦苦哀求要嫁給宴知,還說一定會照顧好他,你就是這麽照顧他的?”

宋老爺子進來慢了一步,聽見宋夫人發脾氣,連忙就要上前打圓場,“你消消氣……”

宋夫人不客氣地将他甩到一邊,瞪着姜眠質問:“我兒子又不是娶不到好老婆,你要是不能當好這個宋太太,有的是人願意來當——”

“不行!”

姜眠身後突然鑽出一個小腦瓜,大聲反駁。

般般跳下床,伸開雙手攔在姜眠前面,鼓起勇氣看向這個陌生的,兇兇的老奶奶。

“你不許欺負我媽媽,也不許讓我媽媽和爸爸分開!”

般般喊得好大聲,又因為緊張,眼角有淚花在打轉。

“爸爸媽媽哥哥和我就是一家人,我們一個都不能少!嗚哇……”

小嘴一扁,終于委屈地哭出來。

“般般不哭,媽媽沒事的啊。”

姜眠趕緊把小家夥抱在懷裏哄了又哄,一擡頭卻發現宋夫人像是呆住了一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般般。

宋老爺子忍不住了,連忙上前,“哎呀,你看看你發什麽脾氣,都把般般吓哭了。”

他在床邊蹲下來,試探着去扯般般的衣角:“乖寶,不哭了啊,看看爺爺給你帶了什麽好東西?”

說着就從兜裏摸出一塊小金條,往般般的小肉手裏塞。

般般不理他,只是趴在姜眠懷裏低低抽泣,哼哼唧唧的小奶音,聽的人心都快碎了。

宋老爺子破天荒地沖妻子豎起眉毛,“你說說你,當着孩子的面數落她媽媽,人家能樂意嗎?”

宋夫人像是終于回過神來一樣,不敢相信地看向姜眠,“她就是你和宴知的女兒?”

姜眠:“昂。”

反正宋宴知他媽不喜歡自己,那她也沒必要裝出賢惠模樣了。

結果宋夫人臉上突然露出一種古怪的神情,震驚的,忐忑的,驚喜的。

她突然和宋老爺子一樣,蹲在了床邊,伸手去摸般般的衣角,聲音顫抖:“孩子,讓我抱抱你好嗎?我是,我是你奶奶啊。”

般般轉過頭,眼睛紅紅地問她:“真的嗎?”

宋夫人連忙點頭,“真的,我和你爺爺是一家人,當然就是你奶奶啊。”

說着還擰了宋老爺子一把,“你快替我說話啊。”

宋老爺子疼得龇牙咧嘴,連忙點頭,“對對,就像你爸爸和媽媽是一家,我和你奶奶也是一家。”

般般似懂非懂地點頭,又抓着姜眠的衣領,“那你為什麽不喜歡我媽媽,還要讓她和爸爸分開?”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現在的家,任何想要來破壞的都是壞蛋!

般般氣鼓鼓地瞪着她,“你是壞奶奶,般般不喜歡你!”

宋夫人感覺心口一痛,卻見姜眠冷了臉,拍了般般一下,“不可以這樣跟長輩說話,媽媽平時是怎麽教你的?”

般般對上姜眠嚴厲的目光,有點害怕地往後縮了縮,但還是鼓起勇氣又重複了一遍。

“她不喜歡媽媽,般般也不喜歡她。媽媽就是最好的媽媽,誰也不許說媽媽!”

姜眠一時語塞,心卻被小棉襖填得滿滿的。

她還是個小孩子啊,她能懂什麽呢?

姜眠低頭親親她的發頂,認真道:“謝謝寶寶這麽喜歡媽媽。但是奶奶是長輩哦,你就算不喜歡她,也要藏在心裏,不可以說出來的。”

聽到這話的宋家三口:……

合着你平時就這麽教孩子啊?

宋宴知無奈開口,“媽,你有什麽氣沖我來,別跟孩子計較,她還小呢。”

宋夫人冷着臉半天沒說話,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宋老爺子震驚地瞪圓了眼,完了完了,她不會是被氣得神志不清了吧?

宋夫人擡手優雅地抹去眼角淚痕,和顏悅色地看向般般:“奶奶跟你道歉,以後不會說你媽媽壞話了,般般能不能原諒奶奶?”

般般:“真的嗎?”伸出小拇指,“你敢不敢跟我拉鈎?說謊的人要變成長鼻子噠!”

“好,奶奶跟你拉鈎。”

宋夫人顫抖着伸出手,勾住她小小短短的,熱乎乎的手指頭,強忍着不讓自己眼淚又掉下來。

她沖般般擠出一個最為和善的笑,“現在可以讓奶奶抱你了嗎?”

般般擡頭看姜眠,“媽媽?”

姜眠把她往前推了下,“去吧。”

宋夫人迫不及待地抱住般般,緊緊摟着她小小的身體,只覺得空寂多年的心終于被重新填滿。

“好孩子,好孩子……”

她像是抱住了什麽稀世珍寶,久久不肯放開。

看得姜眠都納悶了,為什麽宋夫人不喜歡她,卻這麽喜歡般般?

甚至比宋老爺子見到般般的架勢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又看向宋老爺子,發現這位一直爽朗豪邁的老帥哥,似乎也陷入了某種回憶裏,掩飾地看向窗外,眼角微微發紅。

姜眠越發糊塗了,趁二老不注意摸到宋宴知床邊,貼着他的耳廓,“這什麽情況?難道爸媽是重女輕男?”

宋宴知眸中亦有情緒翻湧,連姜眠對着他耳朵吹氣都沒發覺,只低低道:“般般……和我大姐小時候很像,幾乎是一模一樣。”

他早就發現了,管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那麽快就接受了般般,每天不厭其煩地陪她玩耍。

般般像宋宴知早逝的姐姐?好像是叫宋蘭時的那個女孩?

姜眠似懂非懂地點頭,“侄女肖姑,也正常。”

“我媽剛才一時情急,對你說話有點重,你別生氣——”

宋宴知正要替宋夫人道歉,一邊說話一邊轉過頭。

沒想到姜眠離他太近,他一轉頭,嘴唇不小心擦過她的臉頰,差一點點就要親上去。

他轉頭的動作瞬間頓住。

太近了,近到兩個人睫毛交錯,呼吸相聞。

他甚至能從姜眠瞳孔裏看到自己驚愕的模樣。

宋宴知沒動,姜眠也沒動。

兩個人詭異地同時安靜,仿佛被神仙施了定身術。

直到般般拍着小手喊出聲。

“好耶,爸爸媽媽在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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