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 “是她不肯來吧

66.  第六十六章   “是她不肯來吧。”……

裴池見陛下一身冷肅的氣息, 心想剛剛姜姑娘要離開,是陛下默許了,他才放姜姑娘走的。

陛下應不是為了這事吧?

裴池斂神道:“禀陛下, 從抓獲的亂黨身上搜到了一張皇城布局圖,還有一個假的玉玺。”

說完便将這兩物呈了上來。

蕭懷衍瞥了一眼,冷笑道,“大張旗鼓就是為了送這些死物出去?太欲蓋彌彰了, 恐怕是個障眼法。繼續給朕查。”

在場之人都将陛下的話在腦中過了幾遍, 不是死物, 難不成是個活物?

裴池自然領命。

他想到一事, 不敢有所隐瞞, 便也說了出來, “陛下。微臣在抓捕亂黨之時, 鎮國公世子薛靖霖那邊出了點小狀況。他因救了安陽公主受了點傷, 被安陽公主安置在馬車裏。當時安陽公主讓仆人駕着馬車要去找大夫, 呵斥了要搜查的錦衣衛。微臣過去安陽公主才肯打開了馬車門,原來鎮國公世子在裏面。”

“還真是巧了。”蕭懷衍似笑非笑。

“既然救了安陽,那便派個太醫去看看。薛世子這三番兩次的受血光之災, 可得好好靜養才是。”

顧院判連忙應下。

蕭懷衍回到宮中,李福伺候他将衣裳脫下,裏衣被血水滲透, 将粘合在一起的衣服扯開時,李福倒吸一口涼氣, 看着都疼。

陛下卻連吭都沒吭一聲。

顧院判将燒傷之處清理了一遍,看到被燈架砸出的暗傷,他搖着頭道:“陛下不該耽擱時辰的,這些傷要是早些處理便好了。”

蕭懷衍對于疼痛有些麻木, 他在雲州上了那麽多次戰場,受了數不盡的傷,這點傷于他來說都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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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懷衍淡淡道:“無妨,上藥吧。”

顧院判仔細地将藥塗上,為其包紮好傷口。

他離開時對李福交代道:“陛下之前風寒本就還沒好全,這又是遭內傷又是燒傷極容易引發高燒,就是鐵打的人也會遭不住的,你晚上注意些。”

李福連連點頭,“顧院判放心吧。”

李福看着龍床上躺下的人,心裏很是不解,陛下分明還是在意姜姑娘的,只要他一句話,便是姜姑娘再不情願也只能乖乖進宮。

何必呢……

李福實在是不懂,那姜姑娘到底在想什麽,陛下待她那麽好,怎麽就不願了呢。

蕭懷衍閉着眼睛,他有預感又會陷入那夢境之中。

起先一團黑暗,他聽到那嬌柔的聲音,“李公公,陛下睡下多久了?”

“陛下的風寒好些了沒?”

“我能待在這兒陪會陛下嗎?”

一句比一句要輕,像是怕被拒絕。

他聞到了熟悉的馨香,說話的人在床邊坐了下來。

一股清風往他襲來,蕭懷衍反射性的擡手扣住。

只聽到一聲吃痛地低呼。

蕭懷衍睜開眼睛,他看到姜蜜穿着半臂蜜色襦裙,面露憂色,眼中帶着點怯意,“陛下,是臣妾驚擾到您了嗎?”

蕭懷衍沒有說話,只盯着她看。

姜蜜臉薄被瞧着紅了臉,她移開眼道:“李公公囑咐臣妾要勸陛下趁熱喝藥。這藥放了一會了,陛下這會喝剛剛好。”

蕭懷衍順着的她的目光,看到不遠處那碗藥,他不為所動。

他依然抓着姜蜜的手腕不放。

姜蜜窘迫地低語,“李公公總說陛下不肯喝要,莫不是陛下怕苦?”

蕭懷衍不語,看着她不經意露出的緊張。

而姜蜜似是慌了,她低下頭,有些懊惱,請罪道:“臣妾失言,是臣妾僭越了。”

蕭懷衍見她頭越來越低,不安極了。

他松開了她手,道:“把藥端過來。”

不過是一句話,便讓她那不安的情緒褪去了。

蕭懷衍看着姜蜜把藥端了過來,他看着她纖細的手指,改變了主意,“你來喂藥。”

姜蜜露出意外之色,櫻色的紅唇淺笑,她用勺子攪動這湯藥,将藥汁遞過去。

一勺一勺的藥喝下去,依然是這麽難喝,蕭懷衍直皺眉。

不過,他擡眼看着給喂藥的人,倒也能忍下來。

一碗藥盡,姜蜜站起來要離開了,蕭懷衍再伸手一拉,卻拉了個空。

那道身影離得越來越遠,濃濃地白霧将她淹沒。

蕭懷衍再次睜開眼。

空蕩蕩的寝殿,滿屋的苦澀藥味。

身旁更是空無一人。

蕭懷衍看着床頂,神色有些恍惚。

……

姜蜜從醫館出來帶着姜容上了馬車,來接她的嬷嬷是蘇氏的人。

姜蜜告訴她,她和姜容被擠散在醫館遇上了,隐去了蕭懷衍那一段。

那嬷嬷心有餘悸,“幸好三姑娘和四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平平安安。”

姜蜜問道:“大堂哥和宛姐姐她們呢?”

嬷嬷道:“老奴出來接姑娘的時候,剛好聽聞大公子他們都平安歸家了。家中派着家丁和仆婦都在找三姑娘和四姑娘。還好三姑娘您派人送了信過來。”

姜蜜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

當姜蜜和姜容回到承恩侯府,正廳裏大房二房的人都在等着。

姜蜜和姜容一道進去,姜家人看到兩人平安無事才安心下來。

蘇氏摟着姜容在詢問,姜宛拉着姜蜜到一旁,道:“你被擠散後,他讓人先送薛姑娘回鎮國公府,一直在找你。後來我們這邊收到了你的信,便讓人去找他報平安。這是鎮國公府送來的平安信。經過這一遭往後這種熱鬧可不敢再湊了,誰知道會不會崩出個亂黨來。”

姜蜜點了點頭。幸好都沒出什麽事。

姜蜜回到沅芷院,她一身疲倦。

秋玉為她脫下披風時,驚訝地道:“咦,這裏怎麽被火撩了個洞。”

姜蜜看過去,是有一處被火燒到痕跡。

應是那燃着火的燈架砸下來時被燒到的。

短短的那麽一瞬間就被蕭懷衍攬到了懷裏,她的披風只被火星撩了個洞。當時火勢那麽快,她根本來不及躲避。

姜蜜出神了片刻,吩咐秋玉把這披風先收起來。

姜蜜在床上輾轉到深夜都未睡着,一閉上眼就能看到那一片的火光。

姜蜜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擡手時看到手腕處殘留着兩個發紅的指印。

她微微嘆息一聲。

後半夜,姜蜜迷迷糊糊之中睡了過去。

她似乎聽到有人請安的聲音。

“給柔妃娘娘請安,我家主子剛喝了藥才睡下。”

“這麽不湊巧?不過本宮聽聞姜嫔妹妹病了便來探望,既然到了,還是進去瞧瞧她。”

姜蜜睜開惺忪的雙眼,便看到一身月白長裙的柔妃的到了眼前。

柔妃長得就跟她人名一樣柔美,她坐于床前,安慰道:“姜嫔妹妹,可好些了?”

姜蜜有些無力,卻點了點頭。

柔妃道:“你伯父和堂兄的事情本宮都聽說了,陛下向來寬厚,便是罰也罰得不會太重的。只是你伯父和堂兄牽扯進了科舉受賄一事,不管是成沒成,這都沒法通融。那等主犯都被陛下殺了頭,你伯父只是被貶,堂兄不能再參加科舉,這已經是格外開恩了。你便莫要多想了。”

秋玉跪了下來,“柔妃娘娘,求求您別說了,我家主子還不知道這些。我家主子還病着呢。”

柔妃驚訝掩住唇,有些歉意地道:“姜嫔妹妹,你竟還不知嗎?都怪我!是我一時性急了,怕你會怨陛下,便想着來勸勸你。唉,都怪我。姜嫔妹妹,你別多想,姜家日後會好起來的。你不是還有一幼弟嗎?總還是有希望的。”

姜蜜捂着帕子猛地咳了起來,她看向秋玉,“柔妃娘娘說的可是真的?”

秋玉無法在隐瞞,只好點了點頭。

柔妃又道:“姜嫔妹妹,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如今邊關雲州那邊外族蠢蠢欲動開戰在即,逆黨又在江南起義了,皇上的心思都在前朝,沒空管其他的。至于你父親的事情,皇上也都只是斥責一番罰了俸祿。所以啊,你可別又去求情了。”

姜蜜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咳嗽,又複發了,她父親又是怎麽了?

柔妃同情的看着姜蜜,晃晃手腕上新的金鑲玉鈴铛镯子,她俯身替姜蜜蓋好被褥,壓低聲音道:“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姜嫔妹妹,你可要好自為之。”

說完柔妃甩着手上的镯子便帶着人離開。

姜蜜嗚咽的哭出聲,家中之事積壓在她心裏,姑母要她進宮看顧家族,她連自己父親出了什麽事情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伯府和大堂哥的處置已經出來了。

柔妃手中的金鑲玉鈴铛镯,跟蕭懷衍戴在腳踝上的金鑲玉鈴铛幾乎一樣,柔妃是向她在炫耀,她那麽的讨蕭懷衍歡心,迎合他,卻什麽都不是。

她傾盡了所有的去愛一個人,而帝王的心最是無情難測。

姜蜜醒過來時,淚水沾濕了衣襟她蜷縮成一團,前世太苦太痛,這輩子她不敢了。

翌日,姜蜜給薛寧珠修書一封,問問她的情況,在給她的信裏亦給薛世子寫了一封,謝謝他昨日還一直在找她,告訴他她也平安。

姜蜜寫好後就讓人給送去鎮國公府。

過了晌午,姜蜜拿着繡活在做,綿綿躺在她腿上撒嬌,倒很是惬意。

在姜蜜沉浸時,有腳步聲走了進來。

姜蜜擡起頭一看,有些驚訝卻沒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她手中的繡針沒有放下,依然在繡着手中的那簇海棠花。

成忠見姜姑娘态度平靜,一時有些拿捏不準了,他陪着笑道:“姜姑娘,陛下想要見您。”

姜蜜坐着一動不動,她道:“成公公,你來錯了地方,找錯了人。”

成忠道:“姜姑娘,您就不要為難奴才了。”

姜蜜低垂着眼,道:“成公公何不是在為難于我?我已于陛下賜婚,安心在家中待嫁,不宜外出。況且,成公公這回便是去找我大伯父、我父親,都沒用了。”

成忠當然知道是沒用。當初姜姑娘沒用定親,承恩侯自然樂得其成姜姑娘被陛下召見。現在姜姑娘已求的陛下的賜婚,跟那薛世子在議親在即,無法再讓姜姑娘再自願前去了。

成忠也不可能真去承恩侯那邊去說,也不可能強押着姜姑娘走。

他苦口婆心地勸了半天,姜姑娘還是不肯去,那也沒辦法。只能回宮挨板子了。

成忠無奈地離開,他回到了那座私宅裏。

他見到陛下坐于假山之上的亭閣之中,正在棋盤上自己對弈。

成忠跪了下來,“陛下,奴才沒用,奴才沒接到姜姑娘。”

蕭懷衍落下一顆黑子,眼睛也沒擡,“是她不肯來吧。”

成忠不敢回答。

蕭懷衍沒有再多問一句,他自顧自的繼續下棋。

這一盤棋,下到了天黑,蕭懷衍将一子落下,才站起來離開。

成忠朝那棋局看了一眼,居然是平局。

陛下從來不下平局的,這回竟是平局?

……

姜蜜本以為她拒絕的這麽徹底不會再看到成忠了,卻沒想到第二日他又過來。

還是要接她去私宅見蕭懷衍嗎?

姜蜜正要再次拒絕時,成忠從袖子裏拿出紫檀木盒。

他恭敬地道:“姜姑娘,這是主子讓奴才交給您的。”

“主子讓奴才轉告姑娘,利器是兇物,無論何時都不要對着自己,寧可去傷人。如今物歸原主,願姑娘愛惜自己。”

成忠将紫檀木盒放于桌上,便默默地離開。

姜蜜看着那木盒半晌,才将其打開。

裏面放着一支金簪,幹幹淨淨。

姜蜜把那支金簪拿了起來,她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她在側殿時被蕭懷衍逼迫之下絕望之啾恃洸舉。

再看到這支被她拿來自戕的金簪,她的淚水不知怎地有些不受控制的流出來。

她擦拭淚水,把金簪放回盒子裏。

她不會再幹傻事了。

誰也不值得讓她用性命作為代價。

她想好好的活着。

……

京城千霜寺內,檀香袅袅,灰衣的老僧正在為蕭懷衍施針。

細長的銀針,插入穴位之中。

老僧看着他的情況頻頻搖頭,“陛下何故拖了這麽久才來。”

蕭懷衍不甚在意地道:“政務繁忙,朕沒空。”

老僧人道:“陛下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這頭疾又怎麽痊愈。陛下舊疾暗傷都被引發了,只會更有損陛下的身體。”

蕭懷衍道:“大師,朕心裏有數。”

老僧人嘆息一聲,他又問道:“陛下手中的玉扳指何時不見了?”

蕭懷衍閉着眼睛笑了一聲,“碎了。”

老僧人緊蹙雙眉,擔憂的道:“那陛下可還能壓制的住?”

蕭懷衍語氣和緩,“大師,朕所壓制的從來都是自己,不受制于外物。不過是個玉扳指而已。”

老僧人把長針抽離,有些無奈。

“大師佛法精神,朕正好有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蕭懷衍忽然道。

老僧人:“何事?”

蕭懷衍道:“大師可還記得上回朕說過頭疾加重後出現了幻覺?”

老僧人:“記得。陛下還會出現幻覺嗎?”

蕭懷衍:“現在朕倒覺得這不是什麽幻覺。倒像是曾經發生過一樣,大師,你可信前世今生麽?”

“六道輪回,因果循環,自然是有的。”老僧人念了一聲佛號道。

蕭懷衍笑了一聲,“果然啊。那些模糊的夢境幻覺不是無緣無故才會出現。”

老僧人嘆息了一聲,“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這是金剛經核心一句,陛下可知其意?心有執念,就生出千般幻想。這一世放不下,來世仍舊輾轉反側,難以忘記。

陛下心有所念,所見所聞,或許這一世從未見過,但也許前世因果,早已種下了。”

是他前世執念太深,這一世,竟然還能在夢中記起?

蕭懷衍問道:“但這夢境時有時無,如同殘片。大師,究竟如何才能記起所有的事?”

“佛家講究緣法,緣分到了,自然便記起來了。”老僧人轉動着手裏佛珠,“陛下要是真的不能忘懷,總會有再記起的時候。”

蕭懷衍待老僧人将他穴位上的長針抽去,他走出禪院看着遠處的寶相莊嚴的佛像。

那麽姜蜜可也有此等緣法?

……

姜蜜聽聞蘇氏說,父親已經在跟昭陽大長公主商議婚期了。

讓她安心備嫁。

這些天蘇氏會讓姜蜜來她的院子裏,她會将一些賬本相關的事情教一教姜蜜。至于那閨中之事,她也有些不知該怎麽提點,只能到快出嫁的時候再

塞本冊子給姜蜜?

姜蜜也樂于來蘇氏這邊,她所教的東西是自己沒有接觸的。能多學一些,對自己而言是有益的。

這一來一往多了,姜蜜跟蘇氏的關系也親近了些。最高興地莫過于姜容,她也跟着姐姐在母親這兒旁聽。雖然有些聽不懂,但也得趣。

姜蜜剛從蘇氏那兒回來,夏若便匆忙地道:“姑娘,崔嬷嬷過來了。說太後娘娘病重,要您入宮侍疾。”

姜蜜無法拒絕,只能随崔嬷嬷入宮。

這次賜婚後姜蜜再見到太後。

姜太後倚在床上,兩鬓添了白發,比先前看起來要蒼老許多。

姜蜜看着難受,她伏于床前,“姑母。是棠棠又負于您的期望。”

姜太後看着跪着的小姑娘,她嘆惋,“起來吧。”

崔嬷嬷扶着姜蜜起身。

姜蜜立于床前,她想着前世也是從這時候起,姑母的身子越來越差了,最後在彌留之際,讓陛下答應納她進宮。

姜蜜曾問過顧院判,姑母的身子不該會這麽快潰敗的,看到姑母的模樣,她心中很是愧疚。

姜太後看着她養大的小姑娘,她本來應該是姜家的希望,本該是姜家最後一根救命草繩。

實在是可惜了。

“棠棠,哀家問你一事。元宵燈會那日,是不是皇上救了你?”

姜蜜一驚,姑母是怎麽知道的?

她低着頭答道:“是。”

姜太後道:“你可是好奇哀家怎麽會知道?”

“哀家這病顧院判會時常會過來,他交談說透漏出陛下身上有傷,哀家逼問之下他才說出陛下是為了救了你才造成的。棠棠,你于情于理都應去探望陛下,當面謝他。”

既然已不能成為後妃了,亦不能被帝王所棄。

姜太後更從這件事中,窺查出不一般的信息。或許事情還可能有轉圜的餘地。

姜蜜沒想到姑母會提這個要求。

“姑母,陛下已為我賜婚,我去探望陛下不适合。”姜蜜道。

姜太後捂着胸口,痛聲道:“棠棠,撇開其他,陛下是你救命恩人,你該去。這是應有的禮節,亦是姜家的态度。當初你救下陛下時,陛下特準你在行宮養傷,又恩賜于你。這回陛下救了你,你去探望都不願意了嗎?”

姜蜜見姑母舊疾犯了,跟崔嬷嬷扶着她躺下。

而她,也只能應下姑母的要求。

當姜蜜帶上太後所備好的禮,站于乾清宮外求見時,成忠和李福都以為自己看錯了人。

李福忙進去通報。

蕭懷衍正在看奏折,冷掉的藥還放在一旁,看到李福直沖沖的進來,不悅的看向他。

李福賠着笑道:“陛下,姜家三姑娘在外面求見。”

蕭懷衍手中的朱筆頓住,“姜家三姑娘?”

李福笑吟吟,“正是。姜姑娘似乎還帶着補品過來,很是有心了。”

蕭懷衍擰了擰眉心,“讓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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