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話療
第26章 話療
宋洄之對于沈衿的到來也感到十分意外。沈衿這時候不是應該在籌備婚禮麽?他們那個豪門聯姻盛世婚禮, 記得婚禮時間是年初三……
宋洄之心思一轉,立刻明白了。他問:“你是來送請柬的?”
“你的請柬我當然要親自來送。”沈衿走到咖啡機旁,神态自若地給自己做起了咖啡, “順便來看看你有沒有為我黯然神傷。”
宋洄之知道沈衿肯定是看他神态反應發現他沒在黯然神傷才會這麽說,這王八蛋走進辦公室第一眼就在不動聲色地觀察他。宋洄之确實已經從沈衿睡完他就跑的打擊裏走出來了, 只是走出來的方式太離譜。
宋洄之覺得還不如繼續黯然神傷呢。
“看在已經睡過的份上提醒你一句,豆子還是沒換,是上上個月的。”宋洄之說, “我這前臺不行。”
“我不在的時候讓小金來你這兒上班吧。”沈衿漫不經心,還是把咖啡杯遞到唇邊,“小金能力其實也挺強的,好歹讀了個商科碩士。他來你這兒,工作上生活上都能幫你。”
“別,千萬別。”宋洄之頭疼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盛淩對你——”
他話說一半說不下去了。他現在一想到盛淩就覺得渾身難受。
“哦, 對。”沈衿想起什麽似的, 轉過身來, 饒有興致地看着他, “我剛才在電梯裏遇到你們家小瘋狗了, 幾天不見好像更瘋了。怎麽,你挖他家祖墳了?”
宋洄之冷冷道:“別開這種玩笑。”
沈衿聳聳肩, 沒什麽誠意地道了聲歉。
“對了, 來都來了, 透點消息給我。”宋洄之理直氣壯地提要求, “你們家後面還有什麽動作, 提前告訴我一聲。大過年的, 別再讓我的員工們加班了。”
“看在已經睡過的份上?”沈衿含笑看着他。
“看在我們是合夥人的份上。”宋洄之不耐煩道, “趕緊的,說完正事兒再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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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要結婚以後,你對我的态度果然變了。”沈衿無奈地嘆了一聲,卻沒再跟他打情罵俏,而是簡單給他透露幾個消息。
宋洄之凝神聽着。這些情報很重要,極有可能在未來幾個月內改變歐洲金融市場。宋洄之的主戰場是亞洲,但全球金融市場相通,沈衿和即将與他聯姻的那位,兩家強強聯手,任何一個動作都足以引發蝴蝶效應。宋洄之必須仔細推敲,省得在這場世紀聯姻中遭受莫名其妙的損失。
“好了,就這些。”沈衿兩手一攤,“再多的我就不能說了。”
“謝謝。”宋洄之真誠地說,“你下次來我保證你能喝到新鮮的豆子。我親自給你換。”
“你那天社在我身體裏三次。”沈衿柔聲道,“所以你接下來還可以有兩個願望。”
好,商業模式結束,現在又切換到了調.情模式。宋洄之得好好想想接下來兩個願望許什麽。
沈衿的話勾起了宋洄之的回憶,不得不說沈衿真的很有做0的天賦,宋洄之還記得幹他的時候那種欲罷不能的感覺。但是與此同時他也想起隔天盛淩對他做的那些事……
宋洄之不知怎麽忽然就問了句:“你覺得做1爽還是做0爽?”
“?”沈衿愣住。
宋洄之話一出口已經意識到不對了,果然沈衿秒懂:“你被人上了?誰?”
宋洄之:“……”
“不會是——盛淩?你侄子?”沈衿露出驚嘆的表情,“難怪他被揍成那樣。我還在想呢,他被人打得這麽慘,你肯定會暴跳如雷,怎麽沒去找動手的人大吵大鬧,合着是你親手打的啊。”
宋洄之:“………………”
“而且算算時間——不會吧,你睡完我以後,回家就被你侄子睡了?”沈衿直接笑出聲了,“他吃我的醋,然後就把你給睡了?小狼狗行動力挺強啊。”
沈衿這個推理能力,不去當偵探真是可惜了。
“笑話看夠沒?”宋洄之郁悶地說,“看夠了就滾吧,別逼我踹你。”
沈衿非但沒走,還繞過辦公桌,以指腹輕輕摩挲他的唇角。那雙混血兒的漂亮眼睛含情脈脈地注視着他,宋洄之聞到他身上有一股很清雅的男士香水味道。
“反正你都當過0了,不如給我也艹一下?”沈衿微微俯身,目光垂落在他唇上,神态姿勢暧.昧得好像下一秒就會吻他,“那樣我會再滿足你很多很多個願望。”
宋洄之面無表情道:“我記得股權轉讓合同裏不包含在辦公室做.愛這一項吧。”
沈衿将目光緩緩擡起,安靜注視他的眼睛。
“那需要我幫你處理你那狗崽子嗎?”沈衿的語氣變得溫柔,嘴唇與他貼得極近,用只有他們倆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你知道的,在法律允許範圍內的那種處理。”
宋洄之臉色一變,一把推開他。
“我們家的事不用你管。”宋洄之厲聲道,“他再怎麽胡鬧也還是我大哥的兒子!用不着你插手!”
沈衿擡起雙手,做出一個“好好,我懂”的手勢。
“把咖啡喝完就走吧。”宋洄之說,“你們官宣得那麽急,公開沒幾天就要辦婚禮了。你這幾天應該很忙吧?”
“其實只是官宣晚了,事情是早就在操辦了。”沈衿聳聳肩,“畢竟那邊也在等我的誠意,我總得把家務事斷清了才能迎娶老婆進門。”
宋洄之知道所謂的“誠意”就是指解決掉他的父親,那一瞬間宋洄之不可避免地有些心疼他。
宋洄之仍然記得他給沈衿做了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沈衿端起飯碗時那種微微發呆的表情。
“喂。”沈衿也似乎想到什麽,眼神變得溫情,“他上你戴套沒有?你有沒有受傷?要是受傷的話我這裏還有你上次給我買的藥。”
宋洄之:“……”
宋洄之忽然覺得眼下的場景十分好笑。他忍不住彎了下嘴角,說:“一支藥膏才多少錢,我也沒落魄到要用你用剩下的吧。”
沈衿:“說真的,什麽感覺?”
“我被人下了藥,那天還喝了酒,意識不太清楚。”宋洄之說,“醒過來的時候就只覺得惡心,難以置信。很不舒服,但又沒有受傷。他沒戴t,我不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麽。後來我去浴室裏弄出來很多很多。”
“嗯。”沈衿說,“繼續。”
宋洄之不知怎麽,在沈衿這裏得到了一種安全感。他忽然很願意把自己這些天的不堪經歷都給說出來:“然後我就揍了他,去醫院一拍片發現鼻梁骨斷了。我後來一想起這些事情,還是覺得……很惡心。沒辦法接受。怎麽會這樣?他怎麽能對我做這種事呢?”
沈衿坐在沙發上,朝他張開手:“你要坐過來嗎?我可以抱着你。”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宋洄之笑了,“這麽‘撫慰犬’了?”
“這是你對我說過的話。”沈衿挑眉,“你還記得麽我說過你是一個很容易讓人變得脆弱的人。怎麽了,你連自己的套路都認不出來?”
“還真是。”宋洄之驚嘆道,“難怪你們一個兩個都不受控制地愛上我。”
沈衿含笑看着他。
宋洄之最後當然沒有真的坐到沙發上去讓沈衿抱着,這太奇怪了。他只是在送走沈衿以後,發現自己的心情明顯已經好了很多,就連“你們一個兩個都愛上我”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天知道他昨晚有多輾轉反側,總是無法自制地去想盛淩怎麽會對他産生那種感情,是不是他的教育方式出了問題,他把孩子帶壞了。他這樣子怎麽對得起他的大哥。
宋洄之沒想到,他對心理醫生都說不出口的話,對着沈衿竟然那麽輕松就說出來了。
心裏的那塊大石頭其實還在,他仍然不知道該怎麽改變盛淩扭曲畸形的感情。但那塊大石頭好像偏移了一點位置,沒之前那麽壓得他喘不上氣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宋洄之在公司裏過了幾天太平日子。
盛淩已經被調到行政去。宋洄之本來還在想,他會不會搶走人家前臺小姑娘的工作,每天早上出現在他辦公室裏,借清洗茶杯和開空調之名來煩他。然而并沒有。盛淩一次都沒來找過他。
回到家以後,宋洄之也沒見到他。一問林阿姨才知道,盛淩自己收拾了東西回學校宿舍去住了。宋洄之冷笑一聲,心想這下可以省心了,不然他晚上睡覺都不踏實,非得在房門上裝十八道鎖不可。
年關将至,員工們都沒了好好上班的心思。沈衿弄出來的那堆麻煩事兒處理完之後,宋洄之直接給員工們提前放假,還包了大紅包。
看着員工們歡歡喜喜的模樣,宋洄之心裏也跟着高興。
宋洄之最終還是給盛淩打了電話。
“明天回太奶奶家吃飯。”宋洄之說,“你把臉上收拾一下,別讓太奶奶擔心。”
“你肯見我了?”盛淩嘲弄地笑了聲,“你不是覺得我惡心嗎?對着我你能吃得下飯?”
宋洄之知道這是故意的挑釁,他反而不生氣了,他說:“大年夜你不回家你去哪裏?”
盛淩沉默了。半晌後才低低地說:“知道了。”
宋洄之正要挂電話,盛淩叫住他:“小叔叔。”
“說。”
盛淩卻始終沒有開口。宋洄之發現自從那天跟沈衿聊過之後,他能夠比較冷靜地面對盛淩了。至少現在他還能有耐心聽聽盛淩想說什麽。
然而等了半天,只等來盛淩一句“算了”。
宋洄之挂了電話,心裏沒什麽感覺,只覺得他聲音悶悶的,一聽就是鼻子裏還堵着。宋洄之在心裏算了算他去醫院複診的時間,正好就是沈衿婚禮那天。
小王八蛋這個鼻梁如果修複得不好,是不是就破相了?
該。
宋洄之現在一想到那件事,還是覺得很窩火。他覺得自己真的下手太輕了,居然只打斷盛淩一根鼻梁,連牙都沒打掉一顆。
也真就是那是他親手養大的小王八蛋,那是他大哥留下來的唯一的兒子……
但凡換成別人,他不把這□□犯三條腿都打斷才怪。
但凡換成別人……
宋洄之轉過人體工學椅,面對落地玻璃窗俯瞰深冬星空下繁華的都市夜景。
但凡換成別人的兒子——宋洄之想——他是不是就不會傾注那麽多的愛?如果不是他把小狗崽子寵得無法無天,小狗崽子是不是就不會幹出這種禽.獸不如的惡心事兒?
人生可真他媽操.蛋啊……
然而操.蛋歸操.蛋,這人生還他媽得接着過。
翌日,宋洄之開車去他們學校。盛淩從宿舍裏出來,臉色不太好看。但是上車時還是叫了他一聲“小叔叔”。
宋洄之瞥了他一眼:“衣服怎麽穿這麽少。”
“出來時帶少了,沒臉回去拿。你不是不想見我麽。”盛淩低聲說,“小叔叔,你還在生氣嗎?”
“我不生氣。”宋洄之單手控制方向盤,說,“我只是對你失望。我怎麽把你教成了一個——”
他本來想說“強.奸犯”,但想了想還是覺得這個詞太重了。既傷害盛淩,又傷害他自己。而且嚴格意義上來說盛淩并不是□□——他那天被人下了藥,盛淩不過是順水推舟。說不定實際上還是他主動的。于是他改口道,“我怎麽把你教成了這樣?”
盛淩一言不發。直到車子在太奶奶家門口停下,他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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