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好戲

第37章 好戲

按照醫生的建議, 盛淩休養4周後就可以正常活動了。宋洄之本來想讓他回學校去上課，盛淩卻說大四下半學期已經沒什麽課了，只要把畢業論文搞定就行。

“那你到時候去北京讀研, 是打算住在學校裏還是在外面租套房子？”宋洄之笑着問。

他一想到盛淩考上清華的事兒就覺得高興。這小狗崽子雖然有時候會犯渾，但是争氣起來也是真的争氣。過段時間就是他大哥盛傑的忌日了, 宋洄之打算帶他到大哥和嫂子墳上去，當着大哥嫂子的面再誇誇他。

盛淩卻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撩起眼皮, 問他：“你就沒一點兒舍不得我？”

“當然有。”宋洄之說，“你走了以後我又要一個人住了。還是挺孤獨的。”

“你不許找別人。”盛淩突然咬牙切齒，“你再孤獨寂寞都不許找別人。不許背叛我！”

盛淩這一個月來都用戀人的方式跟他相處，宋洄之聽到這種占有欲爆棚的發言已經見怪不怪了。他懶得跟盛淩去争，反正無論說什麽都沒用。便道：“你給我弄杯咖啡吧。”

盛淩起身去操作咖啡機。咖啡機磨豆子的聲音低沉悅耳，像在按摩耳朵一樣, 宋洄之還挺喜歡聽這個聲音的。

盛淩平常不喝咖啡, 但對咖啡卻很了解。他熟練地做了杯咖啡, 端過來放在宋洄之面前。宋洄之嘗了一口, 驚奇道：“前臺小姑娘可算想起來給我換豆子了。”

“什麽前臺小姑娘。”盛淩哼了一聲, “我換的。咖啡豆不是每周都應該換嗎？”

新鮮的咖啡豆通常在烘焙後的一周內風味最佳, 因此最理想的狀态是每周更換咖啡豆，不然随着時間推移, 豆子會逐漸失去風味。

宋洄之笑道：“那倒不必, 每周一換太浪費了。我這些豆子也就自己喝喝, 偶爾招待下客戶, 喝不了多少。每周一換得浪費多少啊。”

“我找了個供應商。”盛淩坐在沙發上, 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一邊辦公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以後我每周幫你去拿新鮮的豆子。量不會太多，保證夠你喝的，也不浪費。”

宋洄之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盛淩：“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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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會跟我說，豆子扔了就扔了，那點錢有什麽好心疼的。”宋洄之笑道，“感覺你一下子長大了，變得懂事成熟很多。”

盛淩的嘴角彎起一個不太明顯的弧度。兩人沒再說話了，各自對着電腦屏幕辦公。

宋洄之默許了他回到自己身邊繼續學做項目的行為。而盛淩也很努力，他已經能完全獨立地做出來讓人根本挑不出錯的項目書了，但是對業務的判斷能力還是有所欠缺。這不要緊，判斷力是靠着大量的經驗閱歷來積累的。盛淩還年輕，只要假以時日，他肯定會成長起來。這一點宋洄之完全不擔心。

至于私人感情方面，盛淩也秉持着死皮賴臉的态度。他像個開屏的公孔雀一樣，一有機會就向宋洄之展示自己的魅力。臉，身材，挑.逗性的言語和行為，這些都是他的手段。他不斷地勾.引着宋洄之，試圖撩撥他的性.欲，并且坦然地向他展示自己的渴.望，毫無廉恥。這一點令宋洄之十分頭疼。

這天午休時，休息室裏，盛淩又借着午睡的機會到處亂摸。宋洄之忍無可忍一腳把他踹下去，盛淩“嘶”了一聲，委屈道：“疼。”

宋洄之：“裝什麽裝，你傷都好了。”

“給你這一踹，又添新的了。”

“你再這樣以後就別再進我休息室。”

盛淩立刻說：“對不起，我保證接下來會老實點。下午我還要出去，午休時間沒多少了。我好困，讓我再睡一會兒吧。我保證老實了。”

宋洄之知道他今天下午要去見一個客戶。往常見客戶都是宋洄之帶着他去的，這次宋洄之有意鍛煉他一下，所以讓他一個人去。宋洄之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确實距離他出發沒剩多久了，便默許了他重新爬到床上來的行為。

結果盛淩安分了才沒幾分鐘，又偷偷伸過來摟住他的腰。

宋洄之警告道：“手。”

盛淩：“就抱一會兒，我保證不做別的。抱着你我感覺特別安心。”

宋洄之不禁有些出神，盛淩忽然說：“你是不是又想起我小時候了。”

宋洄之笑道：“你怎麽知道？”

盛淩小時候就不喜歡被人抱着睡，他更喜歡自己抱着宋洄之的手臂。那時候盛淩才五六歲，那麽小的一個身體，抱着宋洄之的手臂就像抱了個大蘿蔔，滿滿當當。

宋洄之被他抱住手臂就沒辦法再翻身，也沒辦法調整姿勢。這樣一晚上睡下來手都會很酸，他只能寄希望于盛淩睡着睡着自己翻過身去，把他的手臂解放出來。

從這個習慣裏也能看出來，盛淩天生就是個占有欲強烈，且在感情上更為主動的人。他想要的東西就會緊緊抓在手裏，哪怕睡着了都不放手。

盛淩說：“因為我也在想以前的事。只不過，我猜你想到的是我很小很小的時候，五六七八歲那種。但我想到的是十五六歲你帶我去酒陽山的那次。那次下山纜車壞了，又有大暴雨，沒辦法下山，所有游客都被困在山上，你還記得麽？”

宋洄之：“記得。景區給安排了山上的住宿。”

“嗯。”盛淩說，“那次被困的游客很多，所以住宿也很緊張。我們被分到了一個大床房。晚上雨很大，風也特別大。我感覺窗戶都快要被吹飛了。你睡在靠近窗戶那一側，對我說就算要被吹飛也是先吹走你。”

宋洄之好笑道：“我還說過這個？這話真的是吓唬小孩兒了。”

“對。”盛淩的聲音也帶上一點笑意，“那個房間特別冷，你後來抱着我睡了一晚上。我只記得窗外雨很大，你的懷抱特別溫暖。”

宋洄之不說話了。他忽然察覺到了什麽。

盛淩：“那是我第一次因為你夢遺。”

宋洄之忍不住嘆了口氣，心想果然如此。難怪自那以後盛淩就一反常态地開始疏遠他，那次旅游正是他們留下最後一張合影的時候。宋洄之愧疚地說：“對不起，是叔叔沒考慮到這點。叔叔沒想過你可能也會喜歡男人，所以這方面從來沒注意過。是叔叔的錯。”

“那你能負責嗎？”盛淩問。

宋洄之心裏一撞。愧疚和自責令他幾乎下意識地要說“我會的”，然而下一秒他又想起盛淩之前說過的話：“你不是說你天生就是同性戀嗎？你對女生從來都不感興趣，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啊。”盛淩一副“被拆穿了”的語氣，“你怎麽還記得。”

宋洄之：“……”

話雖如此，宋洄之還是沒有辦法不自責。他不禁思考，自己在盛淩的成長過程中是不是真的做出了不好的引導？雖然他沒有直接對盛淩出櫃，但是一個GAY的生活方式和普通直男還是有點不一樣的。最直接的例子就是他在大街上從來不會對任何美女産生興趣，卻總忍不住對長得帥身材好的男人多看兩眼。

宋洄之還是忍不住問：“你到底是什麽時候發現我是GAY的？”

盛淩：“你猜？”

宋洄之無奈道：“別讓我猜，就是猜不到才問你。別折磨叔叔了，直接告訴叔叔好嗎？”

盛淩在黑暗中低低地笑了下，宋洄之被他笑得心裏有點尴尬，總覺得下一句就會聽到“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這種少男少女戀愛發言。

盛淩果然說：“你讓我摸一下你那個我就告訴你。”

宋洄之：“………………”

好吧，是GAY版的戀愛……哦，不，或許說是GAY版的撩騷更加合适。

男人就是這麽一種很不“純愛”的生物，特別是GAY。這個圈子裏有太多不确定性，大多數人無法長遠地在一起。哪怕現在社會風氣開放了，GAY想找對象也還是很艱難。

同性戀不像異性戀，有明确的外形特征告訴你那是一個“可以追求”的對象。有些人看上去很GAY但其實是直男，還有些人雖然談過女朋友但其實是雙，也會願意和男生試試。

兩個彼此還不熟的人要猜測對方性向是非常精神內耗的，總不可能一上來就問“你喜不喜歡男人”，這太沒禮貌了。更別提有些人還是隐藏的雙，需要一些特別的契機才能意識到自己和男生其實也可以在一起。

總之GAY要找個男生，可比直男找個女生困難多了。特別是宋洄之這種工作很忙的人，他根本沒時間去玩兒偵探游戲。

因此很多GAY還是會選擇在專門的同性APP上交友。現在也有很多自媒體博主，在網上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性向曬出來，以此結交同類或是博取流量。

不過大多數GAY哪怕對彼此有興趣，最終還是很難走到一起。同性戀畢竟沒有婚姻、孩子，這些傳統觀念的約束，再加上外界的各種阻礙，有時候雞毛蒜皮的小事就能讓人散夥。

別說同性戀了，就算那些能結婚的異性戀，這些年的離婚率不也越來越高了麽？更別提不願意結婚的年輕人。這可能跟時代也有關系，人心越來越浮躁焦慮，大家都不敢輕易付出真心。

這種不确定性，再加上男人本身的生理性躁動，導致大多數GAY還是選擇一.夜.情。約炮成風使得宋洄之這種想認真找對象的人更難了。當然宋洄之自己也約過。用手解決問題，和真正感受到另一具鮮活美好的肉.體并且與之碰撞，兩種體驗是完全不同的。

……就像現在。為了不弄皺襯衫西褲，兩個人午睡時都脫得赤條條的。盛淩那熾熱滾燙的身軀緊緊貼着他的後背，修長緊實的腿也與他的大腿不住輕輕摩挲，這種感覺令宋洄之心猿意馬。他不得不承認盛淩成功了，真誠永遠是必殺技，盛淩直接把他那年輕性.感的身體赤.裸裸呈現在他面前，确實對他産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他就是一個會對長得帥身材好的男生産生X.欲的死GAY。他真該死。

“可以麽？讓我摸摸你。”盛淩的手又開始不安分地往下滑動，同時用嘴唇湊近他的耳朵，潮熱濡濕的氣息充滿暗示和挑.逗，好像随時會含.住他的耳垂用舌頭舔舐吮咬地撩撥。

宋洄之果斷抓住他的手，像扔垃圾一樣扔開：“你再不睡就滾出去。”

盛淩低低地笑了下：“你不讓我摸不會是已經應了吧？”

宋洄之忍不住在黑暗中翻了個白眼，心想盛淩這些東西都是哪兒學的？他怎麽這麽騷？

等等，他之前玩兒的那個黃油……宋洄之無語道：“你不會是跟黃油裏學的這些吧？”

“算是吧，加了一點自己的理解。”盛淩重新抱緊他，手變得老實，臉頰也貼近他的後.頸，十足十的依戀動作。

宋洄之剛要放松下來，又聽盛淩道，“那個游戲裏有個穿西裝胸肌很大的M角色，很像很像你。他也喜歡被玩R頭……”

宋洄之忍無可忍，再次把他一腳踹下去：“滾！”

“唔！”盛淩從床上重重地摔下去，倒抽着冷氣說，“你差點把我踹斷！”

宋洄之也被他弄得沒心情睡覺了，直接擡手把燈打開。燈光就像來自上天的審判，一下子把人內心的肮髒給暴.露出來。宋洄之發現盛淩正盯着他的裆部，不由一陣窩火，他一把撈過了挂在牆上的西裝外套。

宋洄之推開休息室的門，便走邊穿外套。盛淩從休息室裏追出來，眼裏帶着笑：“洄之，你是不是也……”

話音未落戛然而止。兩個人同時停下腳步，盛淩睜大眼睛，瞪着出現在總裁辦公室裏的人。

“沈衿？！”盛淩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他咬牙切齒地道，“誰放你進來的！現在是午休時間，你給我滾出去！”

沈衿坐在沙發上，饒有興致地看着兩人。他挑眉問道：“洄之？”

“不關你的事！”盛淩咆哮道，“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不然我叫保安了！”

“盛淩。”宋洄之扶額，心想這倆人果然一見面就吵架，“你先出去吧，時間也差不多了。讓司機送你。”

“你趕我走？”盛淩難以置信地說，“你為了跟他私會你趕我走？！”

“什麽叫私會？這裏是公司！”宋洄之厲聲道，“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現在馬上下樓！我讓司機在樓下等你。不許自己開車！”

盛淩眼中露出憤憤的神色，他惡狠狠地瞪了沈衿一眼，又咬牙切齒地看着宋洄之。宋洄之眯起眼睛，眼裏充滿警告。

盛淩終究還是沒敢反抗。他喉結滾了滾，強行咽下憤怒與不甘。用腳踹開總裁辦公室的門，走了。

宋洄之頭痛地扶額。

“洄之？”沈衿還是用那種玩味的目光看着他，語氣輕佻又好笑。

“你先笑着，我去洗把臉。”宋洄之實在是沒力氣阻止沈衿的幸災樂禍了，反正他在沈衿面前沒有秘密，盛淩那個藏不住事兒的小年輕更是恨不得把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

沈衿這個王八蛋真是場場好戲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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