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賠禮

賠禮

“什麽？”王斐一時沒跟上他思路，順了下才詫異問：“你記得他？”

裴栩：“……”

這家夥關注的重點是有些出乎他預料了，也……讓他有些微尴尬。

前面他還因為臉盲“不認識”丁智希，現在又自己露底說丁智希是大客戶，自打臉，确實很尴尬。

剛好有人過來讓他編手鏈，他便借此機會跳過這尴尬的話題。

裴栩的貨品除攤位上的手鏈外，還有其他項目服務，如客戶帶飾品然後編入編繩中。

來讓他編繩的人不見得是找不到其他手工店或圖距離近，更大的可能還是和丁智希那樣對他抱有想法者，不過他心裏知道，不回應就是。

在和客戶确認編繩款式和顏色後裴栩就開始拿工具材料，王斐這才注意到他身邊放的包裏裝了許多線卷，五顏六色的。

“咕嚕嚕——”王斐正好奇看着，肚子忽然發出一陣抗議聲。

……他餓了。

原本他今天回家，晚飯也準備在外面吃，結果還沒出校門就被丁智希攔截拉來小廣場，眼看天色漸暗，也到了他的餐點還沒吃飯，肚子自然要提醒。

裴栩聞聲朝他看過來：“沒吃晚飯？”

“啊……嗯。”王斐點頭，又問：“你吃了嗎？”

“吃過了。”裴栩擺攤的時候向來吃的早，“那你去吃飯吧。”

王斐正有此意，也不扭捏：“那學長，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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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栩點頭，空出一只手朝他揮了下：“拜拜。”

王斐走了，一點留戀都沒。

出去吃飯是來不及了，幹脆還是食堂解決。

想了想，他又摸出手機，打開外賣APP，挑了一會兒下了兩單。

半小時後，王斐吃完飯，他點的外賣也到了。

小廣場。

裴栩盤子裏的手鏈已經賣的差不多，剩下幾個是價格最貴的，這幾個他也不急，把其餘賣完他就已經賺下了一個半月的生活費。

又編完一條手鏈他沒再繼續，手指長時間進行手工活也是很難受且疲勞的，未免日後手指出現問題，他會适當休息和活動。

“學長。”正做着手指操時，他聽見了王斐的聲音，待看到又過來的人時不免驚訝。

“你怎麽又來了？”之前籃球訓練時他記得王斐有說過他周五會回家住，今天就是周五。

王斐走到他身邊，将手裏提着的兩個袋子，在他不解的目光中解釋：“賠禮。”

“嗯？”裴栩疑惑。

王斐輕笑：“把你大客戶氣跑的賠禮。”

“大客戶”一提，裴栩立刻想起丁智希，自然，也沒忘了被王斐一針戳破他記得丁智希的那個問題，扯了扯嘴角道：“我開玩笑的。”

“我知道。”王斐回答也很随意。

裴栩：“……？？？”知道他開玩笑還弄什麽賠禮，來涮他的嗎？

王斐在他身邊坐下，笑道：“雖然很想照顧你的生意，但手鏈我是真用不着。”

裴栩脫口道：“你室友也用不着。”就算丁智希佩戴，也不可能佩戴幾十條，說是故意給他送錢也沒毛病。

王斐：“……”

這還真無法反駁。

“那就當我請學長吃水果吧。”王斐也沒拿丁智希對裴栩抱有不軌心思說事，即使他不說，他相信裴栩也心知肚明，遂幹脆跳過丁智希。

裴栩看看起碼五六樣而且都是盒裝的非季節精品水果，以他在水果店打工經歷，他很快就估算出這些水果的價格——至少兩百。

“無功不受祿。”裴栩婉拒。

“好吧，那我打電話讓我室友來拿。”王斐被拒絕後回應相當之快，快到裴栩都不禁懷疑他說請自己吃水果是否是真心。

見裴栩眼神奇怪，王斐也很無措啊，他擔心自己示好太過裴栩懷疑他也是另有所圖，那這不就尴尬了嗎？

“咳……那什麽，學長你不吃水果，能幫我分擔點其他嗎？”王斐說着拎起了另一個袋子，袋子裏還有一個不小的盒子，袋子打開後，一股濃郁霸道的榴蓮味就竄了出來，裏面是一個8寸的榴蓮千層。

裴栩嘴角一抽，誠懇道：“學弟，你要不還是請我吃水果吧，把袋子系上。”

王斐：“……”

對于喜歡榴蓮的人而言，榴蓮味是非常香甜好聞的味，但對于不喜榴蓮的人來說，那就是臭味，更誇張點形容，可以媲美生化炸彈。哪怕榴蓮千層還夾雜着奶油香，可不妨礙榴蓮味的濃郁，隔老遠就能聞到。

哪怕裴栩被圍觀習慣了，但他一點也不想因為吃榴蓮千層被圍觀。

考慮到裴栩東西多，王斐并沒有再給他增加負擔，而是喊來尹字宸後讓他回寝室後分好直接給裴栩送去。

不過王斐不知道的是，尹字宸比唐昱澤和丁智希實誠太多，他沒說要分裴栩多少，尹字宸自己做主，水果留下一些，榴蓮千層直接整個拿給裴栩……他覺得榴蓮千層切一半送人太不講究。

并且因為裴栩的臉盲，尹字宸擔心他不記得自己，到了1212寝室門口直接說是王斐讓他轉送。

裴栩：“……”

他能說他臉盲歸臉盲，但人名是記得住的嗎？而且，他對尹字宸那張臉已經不陌生。

=v=

周六下了一場雨，一場秋雨一場寒，王斐夜裏睡覺時明顯感覺降了溫。

不過日歷一看，霜降都已經到了，再幾天就是立冬，入冬了自然會降溫。

王斐趁放假把厚衣服翻了出來準備曬曬洗洗穿，但衣服剛拿上手就又放了回去——小了。

很多人說年齡到18歲就不會再長了，王斐17歲半時就已經做好身高跨不過180的準備，沒想到峰回路轉，十八歲生日前他又開始頻繁生長痛，然後開始長個，長着長着，一年就長了五公分，跨過180後還超越了4cm，近小半年又長了1cm，如今身高185cm，被他的同學戲稱“矮子的逆襲”。

王斐不喜歡穿太大太寬松的衣服，也不喜歡束縛感太強的衣服，所有衣服都是剛好合身。

最近一年他個子長了，肩膀也寬了，以前衣服自然穿不下。

嗯，是得去買幾件了。

以前奶奶還在時，他從來不用為生活上的瑣事煩心過，包括買衣服鞋襪，他是在奶奶的關愛中長大，彌補了他從小沒有父母疼愛的缺憾。

而現在，他沒有了奶奶。

王斐惆悵地上了街，和沉迷網購的室友們不同，他對網購興趣不大，主要之前也在網上買過，明明同一尺寸款式相同的兩件衣服，一件大一件小，就很令人迷惑。所以與其在網上買了退退了買了再退，還不如花點時間到店裏買，至少質量看得見，親自試衣也方便。

男生買東西自然是快，王斐只用了不到一小時就把全身行頭都買了三套……一次解決，萬事無憂，等天氣再冷一些，就再來買厚衣服。

他打算在外面吃點再回去，正找着餐館呢，視線一掃，就看見了裴栩。

這麽巧的嗎？王斐不禁微愣，愣過後就已經開口喊了一聲：“裴學長。”

裴栩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他，而遇到他後第一個想到的是——榴蓮千層是真的甜膩，哪怕他比較喜好甜食，榴蓮千層也是真愛，但別說整個吃完，就連四分之一剛吃完他就感覺有些膩了。

此外，拜尹字宸那直白的話術所賜，今天論壇所有人都知道他裴栩收別人送的東西了。

在那之前，裴栩一直和人維持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收禮，不和人暧昧，即便是朋友，也不會超過一瓶水半個蘋果的尺度。

尹字宸的直腸子轉送禮，就像是開啓了某個開關，他今天一早就被一個男生堵在寝室門口送早餐。

“學長，你在等人？”裴栩思緒複雜間，王斐問道。

“嗯……”裴栩暫時收斂起思緒，視線掃過他手裏提着的兩個購物袋，也沒問太多，他等的人來了。

來人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女，看見王斐和裴栩時眼睛一亮，“是你們要租房？”

租房？

“是我租房，這是我朋友，剛好遇上了。”裴栩解釋，又對王斐道：“你有事先去忙吧。”

“也沒什麽事，一起看看？”王斐沒租過房，對外倒是租出去不少，有些好奇別人家租的是什麽樣的房。

裴栩沒拒絕，有個人能幫他參考一下也不錯。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用不着王斐參考了，這是一棟三層建築，最底下的是商鋪，側邊開了樓梯，樓梯口就是一個廁所，哪怕現在天氣不熱，味道也是相當勸退人。

上到二樓是一戶人家，大門敞開的奇怪設計，而三樓就是裴栩原本想租的地方。

沒有入戶門，除牆面刷了白漆且已經留下歲月痕跡後其餘地方沒有裝修過的痕跡，就連地面，都是如今少見的水泥地面。

三樓空間不小，足有三個房間，但其中兩個房間之間是用舊家具和舊報紙等隔開，縫隙之大，能從這邊看到另一邊。唯一比較有獨立空間外加陽臺的一個房間裏只有床和衣櫃，看起來也像是舊家具市場淘來的老舊品，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黴味。

最後是廚房和衛生間，廚房器具不全，竈臺還是老舊的煤氣竈，沒有油煙機；衛生間只有一個洗臉臺和一個蹲坑，連淋浴都沒，住這裏的人難道都不需要洗澡嗎？

“主卧2000一個月，兩個次卧一個月只要1600。”就這條件，房東還一口開價頗高。

王斐：“……這要一整套租下來就得5200？”

房東笑呵呵說：“整租便宜200，5000就行。”

王斐：“……”

呵，他那32套豪華裝修智能配置的大戶型一月也就6000，你這要啥啥沒有的破房子憑啥能張口要5000？

“小同學，別覺得我這房租高，那也得看地段，我們這兒是商圈，交通生活便利，你們看網上那些精裝修的至少七八千起步，我這整租一月才5000，真的不貴。”房東一點不覺得她是獅子大開口。

王斐表情很是一言難盡，裴栩卻面不改色說：“謝謝，我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