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送花

送花

王斐心說現在引帥哥關注的方式真是千奇百怪，哦，這倆女生的方式也不算太稀奇。

“我不喝奶茶。”裴栩紮完手裏的花放好，又順便補了一句：“拼夕夕花便宜你可以在拼夕夕買。”

“別這麽冷酷嘛帥哥~”小短裙女生蹲下來，微擡頭去看裴栩的臉，心裏啧啧稱奇的同時臉上笑意更深，“我們是真想買花，你看你桶裏也沒剩幾支，而且花也沒開好，估計也不好賣，不如便宜些給我們，也交個朋友嘛，以後還能照顧你生意。”

裴栩今天不是第一次被搭讪，心态倒是端的平穩，不過還沒等他再次拒絕，就聽一個熟悉聲音說：“老板，給我包一束玫瑰，要99支。”

“王……”裴栩剛張嘴卻見王斐給他使眼色，到嘴邊的話成了另一句：“不好意思，沒有99支玫瑰了，就剩這些，您看看要不要。”

王斐故作探頭往桶裏看了眼，兩個大紅色的水桶已經空了一個，沒空的大概只有十支出頭，其中一半是含苞待放的狀态。

他猶豫片刻，問：“就這點了嗎？能不能再加點？”

裴栩無奈道：“沒了，就剩最後這十一支，一心一意，寓意也挺好。”

“成，那你紮給我吧。”王斐似乎很滿意“一心一意”，果斷要了。

交易達成，兩個女生懵了懵，黃頭發的立刻不幹了：“喂，是我們先來……”話到中途，她突然看清楚了王斐的樣貌，後面的話突然就卡了殼。

王斐和她對視，不解問：“什麽？”

“……沒什麽。”黃頭發搖了搖頭。

王斐收回目光，又對裴栩道：“老板，麻煩包裝精致些，我送人的。”

“了解。”裴栩應道。

“送女朋友啊帥哥？你這麽年輕，就有女朋友了嗎？”小短裙女生站起來，笑嘻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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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斐沒回答，腳步往旁邊挪了半步。

小短裙正要再說，又有四個人走了過來，看樣子是兩對情侶，兩女孩是好朋友，一人挑了一束，準備付款時裴栩道：“麻煩稍等，是這兩位美女先來。”他說着看向黃頭發和小短裙，客氣又疏離問：“美女，花你們要嗎？”

黃頭發和小短裙對視一眼，她們對花沒興趣，過來無非是調戲帥哥，而且三支花包成一束就要28元，有這錢她們都能在拼夕夕買二三十支了！

“不要了，太貴。”黃頭發拉着小短裙走前還不忘上了個眼藥。

尋常時候花價确實不高，不過也還是分季節和是否為節假日，雙十一是很多人認知中的光棍節和購物節，但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仿佛又成了一個小情人節。

裴栩的之前的那些花基本全部是小情侶買走，面前這兩對情侶再買走兩束，就只剩一小束和一大束，随時可以收攤的狀态。

“十一支花110？”王斐掏出手機掃碼問。

裴栩聞言挑了挑眉，不答反問：“你還真有女朋友送不成？”

“那倒沒有。”王斐如實回道，“但你現在花已經紮好，我買了送我自己當生日禮物。”他說着，準備直接輸入轉賬金額。

一只手伸了過來，擋住他動作，擡眸，就見裴栩含笑道：“送自己禮物聽起來也太慘了，你學長還不至于送不起一束花，給。”話畢，裴栩将那一束紅豔豔的玫瑰遞到他面前。

王斐看看花，又看看他，哭笑不得說：“學長，早上你已經給我送過禮物，現在再收你的花你顯得我很無賴啊。”

“也沒人規定不能送兩份，而且你收了我還能提早收工，今年雲城冬天來太早了，去年雙十一還沒這麽冷。”裴栩說着打了個哆嗦，盡管去年體驗過一次雲城深入骨髓的寒冷，但那也是去年年尾及今年年初的事了。

“确實，今年冬天冷得很快。”王斐附和，忽又想到什麽問：“學長，你吃晚飯了嗎？”

“這都八點多了，不吃能扛住這冷風？”裴栩說着将花又往他面前遞了遞，語氣不耐：“你也別磨磨唧唧，這花我成本價很低，趕緊收了我把最後一束賣完收攤。”

對此王斐的回應是伸出兩只手……兩手裏各拎着一件東西。

“蛋糕和肉燕，學長你挑一件給我空個手？”王斐笑道。

裴栩：“……”

“老板，你手裏這束玫瑰賣嗎？”正無語時，一對小情侶走了過來，男生問。

“不賣。”“賣！”兩個回答同時響起。

裴栩和王斐對視，男生看看裴栩，又看看王斐，疑惑問：“到底賣還是不賣？”

王斐搶在裴栩前面開口：“賣，帥哥你們來的正好，就剩這最後一束大束花了，賣完就準備收攤了，我讓老板給你們一個優惠價。”他說着就給裴栩使眼色。

裴栩簡直要被他氣笑，小情侶中的女生問：“能優惠多少呀？”

換上營業性笑容的裴栩回道：“今天玫瑰十元一支，這裏一共十一支，如果您二位要，99帶走，祝二位長長久久。”

原本聽到99這個價格時女生臉上還閃過了掙紮，但後面的祝福又讓她眉頭舒展，臉頰也微微泛上紅暈。

男生見女友喜歡，也不在乎價格，大手一揮，要。

漂亮的紅玫瑰到了女生手裏，兩人甜甜蜜蜜離開。

王斐收回目光時發現裴栩已經開始收攤，他看了眼小攤子上還剩的一小束花，提醒道：“學長，還有一束呢。”

“送你了。”裴栩抓起那束花往王斐的蛋糕盒上一丢。

王斐：“……”

他繞過攤位走到裴栩身邊，試探問：“學長，你生氣了？”

聞言裴栩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怎麽會生氣，學弟幫我賺了99塊，我謝你還來不及，怎麽會生氣？”

王斐這要不是兩只手都還提着東西，保準會摸摸鼻尖……這是他覺得不好意思時的小動作。

“學長，花我收了，請你吃塊我的生日蛋糕吧。”他不傻，自然察覺得出裴栩那點點不明顯的生氣情緒，但他不會哄人，也不知道該怎麽哄，尤其對象是裴栩，感覺去哄的話怪別扭尴尬，遂直接跳過了話題。“本來昨天也有個蛋糕，想讓你一起來的，但你要忙工作，正好今天補上。”

裴栩收拾的動作一頓，看向王斐的眼神有點說不清的複雜，想生氣王斐自作主張賣他送的花，可他也清楚，自己在王斐心裏是個四處打工擺攤的窮學生，不願占他的便宜。

會覺得羞恥和自卑嗎？

或許以前會有，但現在，已經能坦然面對自己的窮和他人同情憐憫甚至是看好戲的目光，只是偶爾某些時候心裏仍會有稍許情緒罷了。

“……你打算蹲在這兒讓我分享你的生日蛋糕？”裴栩不着痕跡吐出一口氣，跳過了那點怪異的感覺。

王斐聽他語氣就知道情勢好轉，彎了彎嘴角道：“坐這兒那不是分享蛋糕，是分享西北風，我幫你收拾下，然後找個地方坐坐。”

一般餐飲店都不允許顧客外帶飲食，也沒有哪家店如學校食堂能讓人坐着閑聊休息，在王斐琢磨該去哪時，裴栩已帶着他到了燕子花店，并用鑰匙開了花店門。

王斐詫異：“學長，你這……”

“小拖車是花店的拖車，去擺攤前我問老板娘借用，現在正好歸還。”裴栩道。

燕子花店離夜市并不遠，但裴栩今天準備的花比較多，裝了整整兩大桶，還有一些包裝材料，僅靠他一個人拎着花和材料在夜市找攤是比較費事的，所以他借來了小拖車，省了他不少事。

王斐了然點點頭，環視花店一圈，看到微波爐後眼睛一亮：“有微波爐，那順便加熱一下肉燕吧，對了學長，微波爐能借用嗎？”

“能……”裴栩應道，見他得到回應後就開始拆袋子準備加熱，不由問：“不是說請我吃蛋糕嗎？”

“剛剛冷風吹了一路，先吃點熱的暖暖胃。”王斐說，心裏想的是：裴栩不知道什麽時候在那擺的攤，但從那凍得有些發白的臉色判斷，他估計時間不會太短。

肉燕加熱好，裴栩看着那分量十足的打包盒嘴角輕輕抽了抽，無奈道：“太多了，這肉燕比我想象的抵飽。”

他雖然來雲城已經一年多，但上次是他第一次吃肉燕這種食物，在那之前他都不知道肉燕是什麽。肉燕長得和雲城本地的小馄饨很像，但皮子卻是肉和澱粉還是薯粉的混合，整體口感偏肉質，換言之，肉燕基本就是肉肉組合，加上用料實在，他一個能吃的大男生都吃撐了。

“能吃多少吃多少吧。”王斐對楊叔家的真材實料顯然也是心知肚明，而且楊嬸給他打包，那就絕對是把他當豬投喂的那種巨大份量。

那吃不下的呢？這句話裴栩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他有了另一個想法——拿飯盒。

飯盒他才買不久，因為每周有三天需要打工，而外賣和外面的食物要麽太貴要麽可能不對他的胃，他在計算後支出後他選擇從食堂買些帶過來，這會兒他的飯盒剛好在店裏。

裴栩分了一半肉燕，另一半……王斐拿了勺子慢吞吞吃起來，他并不餓，也不饞，純粹覺得裴栩一個人會不好意思，所以陪着一起吃點。

兩人也不講究食不言寝不語，王斐好奇問：“學長，你在學校小廣場擺攤不賣花嗎？”他記得之前唐昱澤刷論壇的時候就說過裴栩“系花”的由來，就是因為裴栩賣手鏈，也賣花。但他除知道裴栩現在在花店兼職外，并沒有看到裴栩在小廣場賣花，只在花店兼職的話，不該論壇人盡皆知，甚至直接将他捧上“系花”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