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惡心事

惡心事

賀書銘看到裴栩時瞳孔驟縮，連掙紮都忘了，直到他被王斐扔到地上，他踉跄兩步，終于還是沒站穩，摔了一個屁股墩。

王斐從裴栩眼中看到了訝異，卻也只是一掃而過，他拿出手機直接打開錄像功能，對準賀書銘道：“從現在起，你所做所為都将記錄保存，你可以撒謊，但如果最後警察調查到的結果和你所說事實相悖，那很抱歉，這場官司你吃定了。”

賀書銘愣了愣，旋即怒斥：“你他媽的到底是誰，這件事跟你有什麽關系？”他說着已然從地上爬起，就要去搶王斐手機。

沒等他靠近王斐，裴栩已先一步橫在兩人中間。

面對裴栩，賀書銘顯然底氣不足，而且也不禁想起曾經被他踩在腳下的屈辱。

“跟他沒關系，跟我有關系。”裴栩面無表情開口，說完他就從地上撿起他那條遺失的內褲和潘詩悅扔出的日記本。

看見日記本和內褲的剎那，賀書銘臉上慌亂盡顯：“還給我……”

裴栩側身躲過他這猛虎撲食般的動作，又三兩步退到潘詩悅身邊，眸色沉沉看着他，聲音冰冷道：“你前女友說我勾引你，給你送我的貼身衣物，導致你和他分手。不過，我并不記得我什麽時候送過給你東西，賀學長，你能不能幫我回憶回憶我是何時送的，又是怎麽勾引你的？”

他每一個字都沒什麽起伏，但也因為沒多大起伏，才像一把重錘捶在賀書銘的心口。

賀書銘整張臉乍青乍白，周遭那一雙雙探究的目光仿佛一把把刀子，恨不能将他淩遲，他就像是剝光了站在這裏，任人審評。

他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完全不明白他收藏那麽好的“秘密”為何突然公之于衆。不，不對，裴栩剛剛說了，這些是他前女友拿來的。

“潘詩悅！”賀書銘猛然轉向身後的潘詩悅，憤怒如同一頭被拔了毛的雄獅，“是你，你把我日記本拿走的，是不是？”

潘詩悅原本因賀書銘被王斐從寝室提溜出來還有些擔心，但現在她成了對方宣洩怒火的對象，臉色蒼白，磕磕巴巴道：“我、我不是，我不知道……”

“啪——”沒等她說完，賀書銘已經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賀書銘這一耳光好像用了全身力氣，潘詩悅又偏瘦，整個人像是斷線的風筝飛了出去，衆人眼睜睜看着她飛出去三四米遠摔在地上，一時沒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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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詩悅？”人群短暫靜默後，潘詩悅的兩名同學跑了出來，紛紛上前查看潘詩悅情況。

潘詩悅的臉頰已迅速紅了一片，嘴角和耳朵裏都流出血來，她神情也有些恍惚，對兩名同學說話聲做不出任何反應。

其中一男生對潘詩悅有好感，但因知道潘詩悅有男朋友，并沒有表現出來，這會兒看到心儀的姑娘被打得這麽重，脾氣直接上來：“我艹，賀書銘你他媽還是不是男人，竟然對女人動手？”

賀書銘也是一時怒急攻心下了狠手，等打完他才後悔，沒等他後悔太久，就被沖上來的男生一拳給打趴了。

也正是這時，警務室的警察趕到，拉開了扭打在一起的兩人。

他們學校有警衛室，也有警務室，警衛室是學校的安保人員，但警務室是公安局在該校的分派點，身份是正兒八經的民警。

原本民警以為這是學生之間的矛盾沖突，但萬萬沒想到，矛盾沖突的起源竟然是因為被分手女生拿走了前男友的日記和“收藏品”來找“勾引”前男友的男生麻煩，沒想到前男友和男生對質還沒開始，女生就先被前男友打傷，引來女生同學對前男友的不滿。

民警原本想将他們帶去警務室記錄，但裴栩沒肯，這件事情中，最無辜的受害者是他，潘詩悅在大庭廣衆之下辱罵他，指責他勾引她男朋友，對他的名譽造成了極大損害，他不可能頂着衆人的懷疑去“私下解決”。

民警無奈，只好當場審理。

潘詩悅傷勢經過簡單處理但校醫建議去醫院做個詳細檢查，她沒急着去醫院，可能賀書銘那一耳光把她腦子裏的水打沒了，她現在只想知道真相。

她承認是在賀書銘枕頭下發現了日記本和用袋子收藏的裴栩的貼身衣物并拿走，她和賀書銘戀愛、分手、複合、被甩……明明複合後他們很甜蜜，所以她不明白為什麽賀書銘忽然提出分手，她打電話問了幾次沒得到回應，聯系方式都被拉黑，只能想辦法混進了男生公寓。

早前賀書銘帶她去過他寝室，她也算運氣好，混了進去，還找到了分手“原因”。

賀書銘的日記本就像是一本YY的短篇小說，裏面YY了他和裴栩的愛情故事，甚至一些發布出來分分鐘會被鎖的限制內容。

潘詩悅和賀書銘在一起多年，自然早已突破最後那一層，甚至他們兩家都已經坐下來談論過婚事，可日記裏賀書銘将和裴栩的細節描寫那般清晰，她簡直又氣又怒又惡心，一怒之下她就跑來堵裴栩，想讓裴栩難堪。

殊不知，最後難堪的不是裴栩，而是賀書銘。

“我的貼身衣物你怎麽來的？”裴栩寒着臉問。

賀書銘躲躲閃閃，支吾不言。

“老實交代，是不是偷的？”民警算是見多識廣了，也經歷過青春期，知道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會愛幻想，尤其如今男孩女孩成熟，會幻想某些男神女神，但日記寫就寫了，藏好就是，還拿人家貼身內衣，這就屬于變态行徑了。

“不是，我沒偷，我真的沒偷！”賀書銘慘白着臉搖頭。

“那你是怎麽得來？”民警喝道。

賀書銘一個哆嗦，閉上眼，聲音都帶了幾分哽咽回答：“我……花五百塊買的。”

……

1111寝室。

唐昱澤、丁智希和尹字宸分着王斐帶回來的宵夜，同時也在批判惡心的賀書銘，尤其丁智希，批判得最狠，罵人罵得一個髒字都不帶。

王斐洗完澡出來他嘴還在叭叭不停，機關槍似的，他聽了兩耳朵也就沒興趣了。

“诶，老王，具體啥情況你知道嗎？”唐昱澤問。

之前王斐打電話問他知不知道賀書銘在那間寝室時他還懵了下，還是丁智希記得賀書銘寝室八樓，他回了，便又被叮囑打電話報警，寝室幾個人被他弄得一頭霧水，卻也沒耽擱。

他們三個今天出去購物了，接到王斐電話和叮囑後緊趕慢趕趕回來時，樓下鬧劇已經散場，只通過論壇了解一些情況，但論壇帖子太多，內容也不流暢，提取的重點是大三的賀書銘把裴栩內褲放枕頭下。

王斐簡單将賀書銘前女友被甩後怪到裴栩頭上的事說了說。

“賀書銘的前女友……外語系系花潘詩悅嗎？”唐昱澤對系花的記憶力還是不錯的。

“嗯。”王斐躺了下去。

“她被男朋友甩了怪裴栩？”唐昱澤感覺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邊繼續翻論壇熱帖，看到帖子裏說賀書銘在日記裏有寫YY和裴栩，兩條眉毛抖了抖，又忍不住皺起：“艹了，那姓賀的可真不是東西，自己移情別戀甩了前女友還推責給別人！”

丁智希舀了個肉燕送嘴裏，邊含糊不清說：“裴學長人氣很高的，我聽說去年籃球賽我們茶學系沒能組隊參加就是因為有個隊員的女朋友移情別戀裴學長，導致她男朋友跟裴學長決裂，退出籃球隊，隊伍解散。”

“啧，這裴栩簡直像是小說裏的萬人迷。”唐昱澤忍不住想嫉妒一下。

“裴學長萬人迷表面風光，可他沒有足夠的背景，很容易被人欺負，這次事情鬧得不小，警察都來了，就算最後澄清裴學長和姓賀的之間沒有半點暧昧關系，也擋不住有人用惡意的想法揣測。”丁智希說着嘆了口氣，放下手機，為他的男神默哀。

唐昱澤不說話了，靜默半天的尹字宸幽幽道：“要是裴學長有個正牌女朋友，應該就沒那麽多事了。”

“正牌男朋友也行啊！”丁智希還抱有一撮撮希望呢，“不過也不一定，這年頭知三當三婚內出軌的人不少，裴學長有男女朋友，也不見得不會繼續有人單貼他，最多在于人多和人少。怪只怪，裴學長長太帥，又才藝雙絕。”

床上王斐聽着他們的交談，并沒有做聲，他不知道裴栩經歷這種惡心事心情會怎麽樣，如果是他，他可能被惡心的幾天吃不下飯。

裴栩……

難道長得太帥，才藝雙絕也是一種錯？活該被人YY還要被人誤會潑髒水嗎？

難得的，王斐這一夜沒怎麽睡好。

縱然整件事真相最後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公布，可就像丁智希說的，即便裴栩清者自清，也擋不住有人用惡意的想法去揣測他，甚至可能懷疑裴栩會為了賺錢五百一條賣自己內褲。

他睡不着，直接起了床，簡單洗漱後就奔往12樓。

冬天的太陽升得晚，時間又早，此時整棟公寓樓都沒什麽動靜。

王斐走的樓梯，在上到12樓時就後悔了，今天比之前還早半小時，裴栩昨天經歷那一遭肯定不會太早休息，也許今天會多睡一會兒……

這麽想着，他腳步就停了下來，思索片刻，決定還是去操場等等看。

“王斐？”剛邁出一步，他就聽到了裴栩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