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旅游（中）

旅游（中）

丁智希還沒到前，唐昱澤就先帶着王斐和裴栩去了滑雪場。

或許是常運動的男生運動細胞都不錯的緣故，兩人雖是第一次接觸滑雪，但竟然很快就掌握了滑雪要領，滑了兩次就劃得穩穩當當，任誰看了都不覺得是新手上路。

丁智希是晚上才到，他也沒矯情讓唐昱澤親自接，不過唐昱澤還是叫了車把他送了過來。

半月不見的小情侶，見面就是一記法式熱吻，看得王斐和裴栩尴尬又臊得慌。

“……學長，我們以後不會這樣吧？”王斐忍不住湊到裴栩耳邊小聲問，他清楚戀人和朋友是不同的，戀人是更加親密的人，但在他看來，親密是一件很私人的事，他是絕對做不到在人前這麽奔放，又或者，他有點擔心自己可能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喜歡裴栩？

裴栩嘴角抽了抽，用相對婉轉的話問：“你看得出來我在努力壓抑嫌棄嗎？”

聞言王斐認真盯着他……沒看出來，可他知道裴栩不說假話。

嗯，看出來了，裴栩和他一樣接受不了在外膩膩歪歪。

随後王斐又想起唐昱澤和丁智希在寝室時，他沒記錯的話，這兩人從談戀愛開始就一直膩歪在一起，從卿卿我我到睡一個被窩好像用了還不到一星期，後來得知他要換寝室開始走安分路線，但最主要還是這兩人已經突破了最後一層線，成為字面意義上擁有關系最親近的兩人。

那麽問題來了：究竟是唐、丁進展太迅速，還是當代年輕情侶都這麽快？

“想什麽？”回房時，裴栩發現王斐一直在走神，也不說話，不免問了一句。

王斐想得出神，裴栩一問他就不自覺把疑惑問了出來，問完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麽，頓時有些無措——這問題聽起來像是他在委婉提醒裴栩他們進展太慢。

天地良心，他是真沒覺得他們進展慢！

裴栩倒沒往他想的方向想，而是覺得他被這種小問題困擾住挺有意思，“其實還是分人吧，可能有些情侶在一起純粹就是因為一時的沖動和熱情，這種大多數是擁有來自身體上的欲-望；有一些人因為性格原因，所以會偏向于保守內斂，即使會有生理上的沖動，也不會表露，而是順其自然……不管是只争朝夕，還是細水長流，都是他們感情中屬于情侶的相處方式。”

王斐聽沉默了，良久，方幽幽說：“學長，你懂得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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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栩晚上連續聽到兩次聽到“學長”這陌生又熟悉的稱呼，結合此時王斐的語氣，後背隐隐有些冒汗，他幹笑兩聲道：“年紀大，見得多嘛。”

“我好像只比學長小兩個月。”王斐說。

裴栩：“……”

準确說，還不到兩個月。

裴栩的生日是9月15日，和王斐同一年的，他出生在花都一個比較偏遠的小縣城，縣城對孩子入學管理并不嚴苛，早一年晚一年學校都不大在意。所以他是提早入學，不然按照雲城這邊的規定，8月31日後出生的小孩得晚一年念書。當然，其實也沒那麽嚴格。

話遠了……

裴栩在年齡上并不比王斐大多少，但他說見得多倒也沒騙人。

高中時為了賺學費他就在打工，有一份工作的地點是旅館隔壁，也是在那裏，他見過形形色色開房的男女，甚至還看到過他的同班同學，還聽前臺小妹跟他講各種類似捉奸等八卦。

嗯……總之是真的長了很多見識。

一言一語間，兩人回到小木屋，屋子裏開了暖氣，兩人進屋後第一件事便是脫了外套。

王斐不得不承認，在外面差不多零下二十度的溫度中，遠沒有雲城零下五度難受。北城雖冷，但是是幹燥的冷，一點也不折磨人，更沒有侵入骨髓的錐刺感。

“你先洗澡吧？”王斐對裴栩說，他們玩了一下午的滑雪，雖然雪場冰天雪地的，但衣服穿得厚，又是運動，哪怕再保暖透氣也終歸是運動出了一身汗。

“你先洗，我有點靈感記錄一下。”裴栩說時手裏已經拿上了一個棕皮筆記本和一支筆。

王斐認得那是裴栩用來記錄創作靈感的筆記本，裴栩繼承了他父親的天賦，在作曲一方面表現出了靈氣，就像作者、設計師一類，靈感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但通常靈感一閃即逝，想要保存，就必須及時記錄下來。

是以王斐也沒打攪他，拿了睡衣去洗漱。

結果他澡洗好了，他以為會今晚膩歪上一整夜的唐昱澤和丁智希又來了，他倆過來也沒啥事，就是丁智希終于從和男朋友見面的快樂中回過神來，在菊花即将遭殃前把話題岔開，跑來王斐和裴栩這裏，想要八卦一下他倆的戀愛史。

王斐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怎麽還分兩個房間睡啊？”

王斐：“……”

裴栩：“……”

我們矜持怪我們咯？

丁智希沒得到回答也不氣餒，他跑到王斐身邊戳戳王斐，然後給了他一個幽怨的小表情：“你還說你們沒有奸情……”

王斐：“……在你第一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們确實沒有。”

他記性還不錯，記得丁智希當時說這話時應該是他生日前一天，室友們提前給他過生日定了個火鍋店的包間，唐昱澤給他訂了一束花，而那束花正好是還在花店兼職的裴栩給他送去的，他順便就拿了丁智希買的壽司給裴栩。

他并沒有撒謊，那時候他對裴栩還沒有到喜歡的程度，真要細說的話，大概剛好是處于有模糊好感的程度，否則他不會關心另一個人有沒有午飯吃。

丁智希沒他那麽好記性，他并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說過那句話，但不妨礙他覺得王斐是個騙子：“我就說我的gay達精準，你還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gay。”

眼瞧着他一副翻舊賬的模樣，王斐面無表情回：“我沒有說過我性向，我只是惡心看片。”

丁智希張了張嘴，一時竟無法反駁。

一旁唐昱澤見自家男朋友被怼得啞口無言有心想替他說兩句，可對上王斐那雙沒什麽情緒甚至還有幾分淡漠的雙眸，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從第一天進寝室起，王斐就從來不會過多關注身旁的男生女生，連多看一眼都沒有，活得像是個無欲無求的苦行僧，可以說，王斐是他長這麽大見過最潔身自好的同齡人，哪怕是在感情上很單純的尹字宸，在和韋靜談戀愛前他也是有世俗欲望的，看片時也會激動。

只能說，裴栩算是一個意外？

大概剛好遇到的裴栩，王斐才會“下凡”。

這并不是一件壞事，唐昱澤想。

“來打牌吧。”唐昱澤不知從哪摸出一副撲克牌來，“寂寥的夜晚，哪能不找點樂趣呢？”

聽到這話的王斐第一反應是把他們轟出去，他們不睡覺，他和裴栩可不是夜貓子，可一看時間……才八點多，還沒到他們的休息時間點。

——冬季越往北天黑越早，是黑夜幹擾了他對時間的判斷。

難得一次外出旅行，裴栩也很珍惜人生中第一次這麽自由的旅行，正好他靈感也記錄結束，時間還早，倒是可以延續下晚間娛樂。

兩小時後，臉上只有兩三張紙條的裴栩和全臉貼滿紙條的三個大傻子出爐。

“以後再也不和裴學長打牌了！”這是唐昱澤和丁智希離開前異口同聲說的一句話。

王斐也摘了一臉的紙條，不過他沒離開的那兩人生氣，他就是挺好奇裴栩是怎麽做到打那麽多次牌卻只輸了三把的。

“多算一算牌就行，不難。”裴栩笑眯眯回答着，然後抻了抻胳膊，坐了兩個小時身體都有些僵硬了。

王斐沉默，一副撲克牌除大小王外52張牌，他連自己手裏的牌有哪些都記不住，不，記還是能記住的，就是不會刻意去記，更不會去記其他人算其他人的牌。

果然，這就是學霸和學渣的差距。

“去洗澡吧。”王斐看了眼時間對裴栩說，因為唐昱澤二人到來，裴栩都沒來得及洗澡。

“嗯。”裴栩點點頭，洗完澡也到他的睡眠時間點了。

原本以為這一夜會是風平浪靜的一夜，可王斐沒想到他有一個不太好的毛病——認床。

很現實的一件事，他就是認床，想當初，他從家裏住去學校寝室，前一周基本就沒怎麽睡，他以為僅僅是因為室友太吵的緣故，現在想來，更大一部分原因或許是認床。

明明很困，一直打着哈欠，可他就是翻來覆去睡不着。盡管帶着家裏的床單被套，可身下床墊的感覺很陌生，床頭也陌生，心理上就很排斥，而且外面起了大風，風聲呼嘯，特別像是鬼泣，聽在耳中頗為讓人毛骨悚然。

而人在黑夜中思維更容易擴散，王斐膽子不小，可他……怕鬼，這時候聽着外面的風聲，真是越怕什麽越容易往那方向聯想。

他成功把自己給吓出一身汗來。

“咚咚——”

敲門聲突然響起，王斐只覺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更準确形容，是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從身體飛了出去，好幾秒才重新回到身體，意識回籠，身體感知恢複，聽見耳朵裏的是敲門聲以及裴栩隔着門傳來的聲音：“王斐，睡了嗎？”

還好，是裴栩。

他摸着床邊的燈打開下床，下床後才發現他剛剛被一吓吓得有些手腳發軟，好在房間小，他下床後到房間門也就兩步路的距離。

門開後，裴栩有些尴尬地看着他問：“吵醒你了？”

王斐搖搖頭：“我還沒睡着……怎麽了？”

裴栩指指隔壁房間門說：“房間裏暖氣片好像壞了。”

他洗完澡回房間後很快就睡着了，但沒睡一會兒就給凍醒了，檢查了幾次發現應該是暖氣片的原因。

在敲王斐房間門前，他考慮過在客廳睡一晚，可是客廳的沙發是小雙人沙發及兩個單人沙發，他一個一米八三的大高個不好擠，斟酌再三，他還是敲了王斐的房門。

王斐……王斐不會修暖氣片，這個點喊人過來修，似乎也不方便。

所以……

“你不介意的話，跟我擠一擠？”他有些小心翼翼地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