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殺死宿傩（下）

第十七章殺死宿傩（下）

神棄之地的最顯著特征就是沒有母親，只有各類型的吸血蟲與血包。都是群靠吸血來填補自身缺陷的吸血蟲。

真正意義上的覺醒意味着解脫，可不僅是意識或思想上的轉變。

但凡能做出覺悟獲得解脫者，無一不是大才。從這種角度上講，恒式極認為的天才方可幸福、優秀的基礎是對的。

母獅會抛棄病弱的小獅子，篩選出健康的生命——抛棄不合格的孩子或者讓殘缺品不出生才是母親的職責。

所以，作為神棄之地的民衆最應該做的就是努力使自己晉升為健康的生命。大清洗的原理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排除垃圾，篩選合格品。

只是大清洗有可能誤傷，而母親不會。

道德可以沒有，但絕不能當個笨蛋、賤貨——被定義為垃圾人是萬萬不行的。

所以讓你碰屎什麽的想都別想。

你從背後抱着幕納，雙手抓着她的手腕，一層層打開她帶來的那坨東西。

可憐巴巴地望着你，可惜你心冷得像一把鋼刀，再怎麽求饒也沒用，只能乖乖将符紙一層層剝下：“溫視姐姐，不要啊……”

安田園在旁看戲，周圍站滿了周觀群衆，都在猜測這裏面裝了個啥。有說屎的，有說爛木頭的，更有說什麽都沒有的。

然而随着符紙一層層褪下，裏面的東西逐漸露出真容

——一根老舊，整體呈黑紅色的手指？

【詛咒之王出現，可正面轉化】

正面轉化指的是能為你使用的能源一類。

“散了散了，不是屎啊……等等，這什麽鬼東西？”

“不就拆了一個嗎？還有剩下幾個沒拆，不妨再看看，看看能出什麽驚喜？”

“欸，你碰它幹什麽？也不怕有毒嗎？都不怕猴豆豆？”

你将那手指放手中觀察了起來，老家的能源大概有着落了。

幕納看着你，她好似聞到一股臭味，捏着鼻子：“什麽啊，這麽臭？”

“溫視醬，這真的假的？不會哪買的手指模型吧？”安田園也跟着湊了過來，但她卻沒聞到什麽異味。還大膽用手指戳了戳那物。

“多少錢？幕納小姐，開個價吧。”你将那手指放下，看向幕納。直來直去不應該是高端商人的路線，但在這事上，你還是想直接點把話說清楚。

“總共多少錢，另外，如果除了你帶來的這幾個外……還有其它庫存的話，也請一并賣給我。”

安田園歪着頭，她眨巴了下眼睛，眉宇間滿是不解。

剛剛玩鬧現在買賣？

幕納正拿着手帕擦手，随口道：“诶，溫視姐姐喜歡的話，就直接拿走吧。反正原本也沒花多少錢。”

“從一小攤販手上拿的，沒別的了。”

你将剩下六個的符紙當場拆了，是一樣的黑紅色手指，只是位置不同，有的是大拇指，有的是小拇指這樣。

“我先走了，回頭錢打你卡裏。”

幕納看着你逐漸遠去的背影，拿着手帕一疊連聲道：“啊，都說了不用……真的是，想讓你欠我個人情都不行嘛，要不要對我這麽客氣啦！”

“就這離開了呀，溫視家裏出什麽事了嗎？索見英羅與索見陰雀這幾天也不來學校了。”

“沒有吧，不就是幾個管理層被爆是南同粉——花錢去南同大街推屁股去？”

“這種東西停職處理不就行了，我家也是這麽處理的，只不過是去買的。真搞不懂她們在想什麽，一點都不怕猴豆豆感染？”

幕納轉而參與進人們的讨論當中，興趣盎然道：“畜牲不如就是這樣，咱們離這類群體遠點就是了。”

“說的也是，離遠點就是，反正也沒打算結婚。”

“那南同粉怎麽辦？她們頭上又沒标着自己是南同粉。難道也要遠離女生嗎？”

幕納：“嗯，別交心就行了吧，反正這個社會上也沒幾個會遇上能會成為至交好友的存在。”

安田園倒是沒參與讨論，她直接追了上去，拽着你的手不讓你走。

學校走廊上，上課鈴已經響了，同學們都在上課。

伴随着朗朗讀書聲與各種花香混在一起的味道，你逐漸耐心起來，可能是玫瑰的花香太迷人，也有可能是梅花暗香的別具神韻，更有可能是眼前人足令你耐心對待或者是讀書聲足以使人平和。

她眼睛略微濕潤，情緒崩潰中帶着些許顫音：“你也要離開我了，是嗎？你們都離開我了，獨留我一個人孤獨絕望，對酒自飲……在一個又一個泣不成聲的夜晚裏面對虛無，無人在意我早已腐敗的內核……腐敗，我的心早已腐敗！”

不是，跟你玩尬是吧？一個未成年喝什麽酒啊？還腐敗的內核，腐敗的心……咦，怎麽還哭了？

沒辦法，你只好像小時候一樣抱着安田園安慰，可正當你要抱上去，兩具軀體即将相擁碰撞時，安田園卻選擇把你推開。

她向後退了幾步，輕巧地用手擦開淚水，定定地看着你。那一瞬間，你明白過來，她不是在向你求安慰。而是別的什麽。

按世俗偏見講——大衆普遍認為的性別差異是：

女孩求的是态度，男孩求的是事情解決。也就是說，如果一個小女孩哭着求媽媽說自己不想刷牙，那她就只是在意媽媽的态度，要媽媽把态度擺正。而男孩就是真的不想刷書。

所以才會有男歡女愛這個詞。男人為了歡樂而跟女人交/配上床，女人則是為了愛而順從男方。

也借此佐證女人的順從屬性，陰的順從屬性。

但誰小時候想要玩具、想要零食不是哭着向家長求的？甚至不惜在地上打滾作那無賴樣，大有一副不滿足我的需求我就要她們身敗名裂這樣。

還有，別再性別陰陽論了行不行？陰陽是純粹的能量概念，與性別無關啊！

一個人如果陰實那就是有病了。所以說一個人的屬相是陰跟罵她有病快死了有區別？沒區別，因為鬼的屬相是陰。而有病快死了可不就是快要成鬼了？

只是安田園很少向索求你什麽，而三井灼跟井上妺又不怎麽愛哭。索見英羅跟索見陰索，這倆可不像是會哭的存在啊。至于洛奈共一，關系不熟交易夥伴罷。

長輩，還有之外的人就更不可能了。

溫視勝野又不是家庭主婦，人家管理那麽大一個公司，手下都快好幾千號人了，心理素質不強有可能嗎？沒可能，因為但凡心理素質稍微差點整個人就頂不住了。

別忘了，她還要高強度出書，一年平均一百五十萬字的輸出。還他爹的保質保量，真的很讓人懷疑溫視勝野的主職是什麽？

更別提她還是有點黑紅那味的，輸出比她多的沒她罵聲多，更沒她健康。

高橋首山她們也是沒必要，找溫視勝野哭都比在你面前哭好，有點大人該有的自尊吧。在小輩面前哭什麽哭。

之外的人都跟你沒關系了，沒關系你管個屁啊？

因此，在面對安田園哭了的情況，你首先想的就是在晚會上被男生們欺負潑水後，你抱着哭泣的她安慰以及幾具要喂咒靈的男屍。

在被蛇咬時，本來她一個人能挺住不哭的，結果在你詢問狀況時哇哇大哭撲你懷裏的場景；還有那次，被人綁架，你單槍匹馬去救時，雖然你不去保镖跟警察也快到場了，但你去了那群人能死得更慘點。

仔細想想，這種事還挺多的，搞得你都已經習慣了。

安田園倒是沒管你回憶往昔，直接了斷道：“溫視姐，你最近到底在忙些什麽？為什麽要早退，還一連好幾天都是？”

說實話，你并不想對安田園撒謊，只好含糊其辭：“就當我最近在養一批私兵？人有點多不好管理。”

安田園大驚，她刻意壓低了聲量：“你說真的？”

你點頭表示肯定。

得到你的肯定後，她連忙四處察看，确認無誤後才繼續跟你低聲交談，道：“溫視阿姨要造反了嗎？勝算多少，我又能幫你多少？戰争如果打響，死傷人數又預計在多少，能把這個世界的一半人都打沒嗎？”

你突然想起安田園是個軍事迷來着，一下就正中人準心，專業對口？不，倒也沒到專業的地步，就是讓她起了興趣，大概？

老家的傑西卡她們能成長到什麽地步你不清楚。

但如果開大清洗的話，別說一半人了，至少百分之七十的垃圾人都得被清掉外加百分之二十的無法與反自然社會徹底分割的懦弱無能之徒，餘下的百分之十中的百之三有可能是躲進地底茍延殘喘。

剩下的百分之七也不代表就能獲得安寧，可能是要開啓大亂鬥，也可能是各自為政互不搭理……總之，大清洗真的很嚴苛，可能誤傷但絕對不會有能幸免的垃圾。

真算下來，這大清洗比核//彈等大規模危害性武器加一塊還要厲害呢，還不用擔心污染環境等各種麻煩事。

雖然很便利，但還是非必要不動用吧，又不是打算成為新世界的神。

好像也成不了，因為垃圾都沒了，能留下的可不會是什麽簡單貨色，最低也得是有獨立思考能力，自主性強個體性也強的絕不盲目之人吧。

就這氛圍，想造神是不可能了，飯圈什麽的也都要清空。已經不可能是會将自我寄托投/射在外界的存在了，連內化大衆審美——認定反自然社會的權/力秩序，宗教信仰什麽的也不可能。

那大概會成為一個沒有宗教、武力充沛，所有的一切都大洗牌後的新世界，其實就是在向核心地區轉化，至多重回黃金時代。

但也可能沒那麽美好，畢竟天上又不會掉餡餅。

*

2000年的3月1日早上七點，恒式極抵達南同大街。

2000年的3月1日晚上六點，南同大街非正常死亡人數已達十萬餘。死前均已感染猴豆豆、梅毒等各種病毒。傳播人數預計超千萬。

唯一的疑點是：很多都是出現輕微症狀甚至無症狀後，十二小時內死亡。死前甚至出現了大量自症、癫狂襲人、吐字不清，甚至出現了大罵以撒旦為首的惡，跑寺廟等宗教場合內，在衆目睽睽之下拉屎撒尿，朝男僧神父扔屎等惡劣行徑。

就像是死前行為被什麽給操控了一樣。

恒式極并不是什麽唯物主義戰士，但這不代表她會認可宗教。

在她看來，真能修出點本事早就避世不出、不問世事、苦修行勤煉體，自去當那閑雲野鶴，過那快活日子去了。

一句話總結就是：非常人所能接觸也。

我若是常人，那我能接觸到的就是些騙子與精神病；但若我不在那常人之列，那我也就不需要去打擾她們了，自是過那快活之日，好不痛快。與其外求，不如內解。

說找老師、論道？道別千萬，同道中人自是難找。殊途同歸的難度又過高了些。若再往上些走，那就不是修出點本事，而是徹底修成了。

古往今來，修成者能有幾何？大抵是不滿這雙手之數的。

再者說，能真正改變這世道蒼生的又有幾人？答案是零，因為天下乃天下人選擇之天下，而非一人選擇之天下。

倒不如說這一人于大衆而言，又能做得了什麽？什麽都做不了，頂多就是混入上層去吃那下層的血肉，或者用看下層互吃會更準确？

救世主論不可取啊。

所以，恒式極的心态就是：逆我者亡。那群真修的都不管世了，邪魔外道都開始光明正大地行走于世。

那請問，這世間還有誰能攔我？就問還有誰！

都是群渣子弱雞哈哈哈……

典型的反派思想。很狂很野，心術不正，但那又如何，人家有這個資本。

而南同大街便是惹了她不悅的忤逆者們。

你打發完安田園，說“涉及穩私，概不透露”就打發走了。

老家，你拿着那十二根手指進去，從安田園那兒拿了七根，你自己又發動能力加人脈找到了四根。

根據目前所掌握的信息，合計應該是有二十根手指。

全收集到你手上的話，應該是能供全部恢複過來的三萬餘人一同生活一個月的。

現在老家恢複過來的二百一十三人沒有增加，療愈池內除了三萬餘人外還加了一大堆貓狗。

貓狗總計三千，因為之後讓傑西卡下來接觸這個反自然社會後，又搗毀了幾個類似最正版兄弟會的虐待貓狗組織。

沒錯，你給了傑西卡進出老家的權利，因為是領頭人嘛。誰讓她給你的觀感真的很好，因為陰雀中意的——所以你愛屋及烏偏愛一下也很合理吧？

一進入老家，迎面而來的是一只布偶貓，它朝你撲了過來，可惜它撲了個空——被你靈巧躲過去。

這貓大概是有點記仇的，你上次不過是象征性地摸了幾下就記上了。真是一點貓德都不講啊。

還有那倆柴犬，上次抛棄傑西卡獨自跑的那倆。結果現在也膽大了。

這不，都敢沖你吼叫。也太狂了點吧？

在一陣犬吠貓叫聲中，傑西卡匆匆趕來，緊随其後的是陳靜災與陳止禍，她們現在都換了身新衣服，不是上次那身白。

陳靜災與陳止禍原本的那身還有編號，感覺還是挺侮辱人的。所以現在這身把編號去掉了。

原本是：

穿了個人樣的保留不變，沒穿成人樣的換了。索見陰雀這樣安排也挺合理的。因為這樣比較省能源。

但是，看着一堆人統一穿一身白，另一堆人又有着自己的衣服穿。看上去真的特別怪，與你的氣質不太符合。也不符合你的審美。

衣服是能說話的，就像你通常穿的都比較講究，看着比較貴氣就是在以身作餌，吸引那些罪犯、惡劣者上釣。

也算是符合了你對外立的人設，愛慕虛榮的熱心腸大姐頭。

看上去有些矛盾，但其實還好，因為愛慕虛榮所以衣服都挑貴的穿，但人又不是太壞，所以會做好人好事。

可又因為愛慕虛榮想得到大家的誇贊，所以就過度營銷經常宣傳自己做過的好人好事。指發小冊子，找人寫書宣傳，做過不少這方面的專訪，還專門辦了個節目宣傳你的那些事跡。

帶資進了幾個二次元動畫裏，直接原名在二次元裏宣傳你是一個多麽好的人，請了頂流配音甚至有時候還上原音配。

真可謂是自信到了頂點。

好歹是溫視勝野的女兒，人設太糟糕可不行。

太糟糕太刻意，就無法起到讓絕大多數人認為你是一個心腸好但有點愛慕虛榮的世俗形象，這樣簡單又不失深度的人物形象很難跟什麽壞事給聯系上吧！

至少按正常邏輯來講是這樣。

雖然打扮成洋娃娃能吸引到更多人從而對溫視勝野放松，看，她跟我們也沒什麽區別。養的女兒不還是能被一拳放倒，能拽着頭發控制住的廢物嗎？

但，那樣就太糟糕了，不要限制自身行動啊。人還是務實點好，別整太多花裏胡哨的東西。

衣服嘛，本來就該以便利舒适為主，而不是什麽美觀與致死率，追求美又不是要成為美嘛。

傑西卡：“二花三花、迎華，你們都別叫了！”

你拿出詛咒之王的手指，被傑西卡稱作迎華貓跟二花三花的倆柴犬就叫得更兇了。

回想起它們的經歷，你想，這大概是他們會這麽反應的原因。

最正版兄弟會可不只是男人多，還有那一看就很陰森恐怖的場景布置。審美也很怪異，像是許多完全不同的風格揉碎捏在一起的黑暗料理，令人印象深刻再難忘懷。

如果你懂點風水的話，大抵還能看從中出點門道。可惜的是你不并精通此道，只是本能對此感到不适。

貓狗往往會比人類更敏銳一些。想來它們大概是從這手指上感到了不祥吧。

你把那十二根手指全部拿出，開始修改煉化。

舊有的靈魂開始反抗，他不願成為什麽肥料耗材。

千年前的詛咒之王——兩面宿傩，聽起來挺厲害的。

但已經死掉的東西就不要反抗了吧。

黑色污濁的靈魂從手指伸出，其直沖陳靜災而去，陳止禍身體下意識擋在姐姐身前，就像所有的姐妹那樣在保護着彼此。陳靜災也會在危機來臨前擋在妹妹身前。

悲劇并沒有發生，你将那醜陋的靈魂牢牢抓在手裏，語氣輕蔑——是完全沒有将其放在眼裏的态度：“吃人的賤種，難道都沒有做好被吃的覺悟嗎？”

當然，不是你要吃了這兩面宿傩。你只是要将他化作肥料供養老家罷。

你帶着惡意，慢慢将這宿傩的靈魂一點點捏碎。

傑西卡為你的手法感到驚訝，雖然看不懂但她大為震撼：“溫視小姐，你這是……”

宿傩發出最後的怒吼：“你這小鬼，到底是用了什麽手段……啊啊啊啊——”

“你剩下的八根手指也會被我找到的，一定。”你成功将那十二根手指煉作能源，供養了老家。

很快，宿傩剩下的那八根手指也到了你手上。

一樣的操作，增強的熟練度，充足的能源。

兩面宿傩也就這樣被你抹除了。

老家內，你靜靜喝着下午茶。享受着這片刻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