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第 2 章

身後傳來許鹿绫再熟悉不過的聲音：“绫绫。”

許鹿绫不可思議地轉頭，男人的頭發有點淩亂，發梢還沾着水珠，連平日穿得規規整整的西裝都被雨淋濕，像是急匆匆趕過來，連雨傘都來不及打。

一陣不知名的戰栗襲向許鹿绫。

下一秒，細細的暖流向冰涼的四肢。

裴如殷的出現，讓她的冷靜頃刻間瓦解。

顧不得周圍的人那麽多，她跑了幾步，直接撲向男人。

胸前一沉，裴如殷一時沒反應過來，但很快就緊緊回擁住她。

裴如殷低頭，望着許鹿绫不明顯的發旋，緩緩擡起手撐住住她的後腦勺，溫聲說：“抱歉，讓你擔心了，我回來了。”

許鹿绫的眼睫快速眨了眨，全然沒了剛才對峙時的強作鎮定，她将頭埋進男人懷裏。

她哽咽着：“你究竟去哪裏了？”

“低血糖犯了，有好心人送我去了附近的醫院急診，我醒來後發現手機沒電了，但急着過來就沒充電。剛才打聽了，說這邊有警察過來，我就想着過來看看…”還沒說完，裴如殷就察覺胸前的一片衣料被洇出水漬，他的眼眸深處閃過一抹心疼，“沒下次了。”

裴如殷一直有低血糖，以前許鹿绫與他還是校友的時候，就被突然暈倒的他吓到過。

她記得在他出差前給他行李箱放了一堆糖果，但這會兒她也沒有去計較這種小問題，可能是吃完了吧。

看到小情侶有驚無險地彙合，就算剛才臉色不好的保全人員都忍不住露出姨母笑。

畢竟是公衆場所，兩人沒親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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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鹿绫不好意思地對安保人員、楊警官等人道歉，裴如殷也一同說：“真是對不起，給各位添麻煩了。”

她又望向楊警官：“我需要與你們去警局跑一趟嗎？”

大團圓結局，楊警官樂見其成，他擺擺手：“人找到了就好，介于你男友之前收到過死亡威脅，你的出格行為情有可原，還夠不上拘留的标準，但下不為例！”

小情侶千恩萬謝，才一同結伴離開。

望着他們的背影，也不知誰說了句：“好般配的一對啊。”

兩人出機場時，夜幕降臨，小雨淅瀝瀝地下，斑斓的燈光在雨水的沖刷中模糊了視線。

裴如殷撐起傘，悄悄往許鹿绫的方向傾斜。

走了一段路，許鹿绫的後怕情緒才稍稍緩解過來。

她不由地望向身邊失而複得的男人，發現裴如殷的額頭沾着水珠，也不知道是汗還是雨，她拿出紙巾給他擦。

在碰到他的剎那，他反射性地往一邊閃避，許鹿绫愣住。

裴如殷立刻露出标志性的微笑，拿過紙巾，說：“我自己擦吧。”

許鹿绫也沒在意，問：“你都帶傘了，剛才怎麽不撐？”

裴如殷像是有點不好意思：“剛才忘了。”

男人文雅的表情上，少見的露出些許窘迫。

許鹿绫也忍不住笑了，還能為什麽，還不是為了盡快回來找她。

她的視線掃過他撐着傘的手，一晃而過。

望向遠處街道上疾馳而過的車輛，空中飄起的一道道金色光帶，許鹿绫的眸色悠遠，回想起這兩個月接二連三的恐怖經歷。

起始要從兩個月前的某個周末說起。

那天她心情很不錯地打掃衛生，給床邊的玩偶除塵時，一個不留意，小熊的玩偶眼珠掉到了地上，她撿起珠子準備給它重新裝上時，少了一只眼的玩偶眼眶裏赫然反射出一道細光。

那是一個微型監控器，僞裝成玩偶眼珠的樣子。

在她拿起玩偶的瞬間，可能屏幕另一頭就有個人在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她驚恐地找來裴如殷，裴如殷也臉色大變，不過他很快就讓她出去報警，由他守在家裏。

接下來就是楊警官口中的23個監控器。

她不知道，偷窺的人在背後看了多久。

對方到底有什麽目的？

未知才是最令人害怕的。

裴如殷見她心神不寧，體貼地在家陪了她幾天。

家裏待多了，她就嫌無聊，于是提議兩人出去走走。兩人去看電影的路上，裴如殷給她去買冰淇淋往一旁走去。

一陣狂風刮過，她恍惚間聽到人群中的尖叫聲，下一秒，一只石膏假人從天而降。

它正好掉在裴如殷的腳邊。

離他不過半米之遙。

石膏像從脖子處斷裂，如同被斬首。

如果裴如殷不是臨時錯開，被砸斷裂的就是他。

要是這件事還能被認定為意外的話，那麽接下來這件事就絕對不是意外了。

裴如殷在家辦公時，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

打開後，一個在滴血的“死”字布滿整個電腦屏幕。

警方派了技術員無法破解，它是一種新型病毒，特點是極難追蹤，打開後無法關閉，背後人的黑客技術相當高超。

許鹿绫越發心慌。

即便如此，裴如殷也認為只是惡作劇。

…

下一個意外接踵而至。

他們去郊外看音樂會，特意走了一條人煙稀少的路，那裏分明是條步行街，路邊一輛無人駕駛的智能網聯車如同一頭蠻牛橫沖直撞而來。

裴如殷被什麽人猛地推向那輛車，許鹿绫反應過來想要跑過去拉回他，但她還沒走出一步，腰間出現一只手，像是一塊鐵杵死死箍住她。

她想轉頭，卻被身後高大的男人鉗制住脖子。

現在回想起來，這是她與幕後黑影最近的一次接觸。

她只能眼睜睜看着那輛車朝着裴如殷沖去，還好最後關頭，裴如殷憑着不錯的運動神經堪堪躲過。

待她想再找那個扣住她的男人，男人早已消失無蹤。

如果一次是意外，那麽兩次、三次呢。

這次裴如殷失蹤三個小時，她才會吓得用極端的方式找他。

幸好，一切只是虛驚一場。

回憶到這裏，她側目看向身邊男人在雨中英挺的輪廓。

男人若有所覺，問她：“怎麽了？”

許鹿绫搖搖頭：“沒有，就覺得今天天氣真好。”

裴如殷還是好好地待在她身邊。

裴如殷看向下得越來越大的雨，睜眼說瞎話，無條件附和女友：“是不錯。”

兩人都折騰了一天很疲憊，只叫了份披薩外賣，随便吃了幾口，就早早地睡了下去。

淩晨。

許鹿绫睡得淺，夢裏全是這段時間的經歷被雜糅成了碎片，一道道割碎她的夢境。

“啊！”

許鹿绫驚醒。

她坐起身，喘着氣。

倏地，她打了個寒顫。

她緩緩看向一側，黑黢黢的屋內，距離她一米不到的床邊，好像站了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