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終章

終章

葉尋渾渾噩噩地回到自己的住所，如往常一般打開郵件。

他想，這是他最後一次打開郵件了。

“叮咚——”

葉尋瞪大了雙目，看見熟悉的發件人，眼淚難以抑制地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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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明熙并沒有下船，在明萬洲死之前，他确實不想回去。

對于他來說，置之死地方能後生，所以他選擇在最後一刻穿着救生衣跳下海，這個時候攝像頭已經全部被毀，明萬洲不會知道他還活着。

但是他也沒有告訴葉尋他的計劃，他擔心葉尋會露餡，也擔心自己的許諾讓葉尋撲了個空。

海上風雲變幻，變數太大了，運氣不好的話會遇到鯊魚或風浪。

偌大的游輪就這麽在一聲聲爆炸聲中沉入海底，明熙坐在葉尋親手做的小船上，仍由他在海上飄着。

幸運的是，他遇到一艘海外的漁船，在漁船上，他見到了2號和3號。

3號躺在那，瑟瑟發抖地裹着衣服：“當時小船上漏水，那幾個男的內讧，他們趁我不備，把我推了下去，當時又是晚上，我在水裏泡了很久，幸好她打贏了。”

2號看向此時平靜的海面：“只有自己足夠強大，才有選擇的自由。”

“所以你選擇回來救人？”明熙問道。

“是。”2號點了點頭，“所以你接下了有什麽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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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熙遲疑了片刻說道：“我會暫時待在國外，我的外祖母移居Y國，我可以去投奔她。”

“你那小男友呢？”2號問道。

明熙篤定地說道：“他會活下來的。”

2號說：“對了，重新向你介紹一下自己，我是林雙。”

3號單手撐着腦袋，勉強露出一抹笑：“我是李思甜。”

三人相視一笑，是劫後餘生的笑。

……

明熙帶着林雙和李思甜去見了他的外祖母，将情況說明後，暫時收留了兩人，不過，李思甜得了肺炎，最後兩人還是住進了醫院裏。

明熙便在外祖母家裏住了下來。

外祖母江雪在蕭百合自殺後與他的外祖父離婚了，移居了國外。

“我一直不太贊同百合和明萬洲的這門婚事，因為百合不喜歡明萬洲，但是身邊總是有人說，感情是培養出來的，明萬洲的條件數一數二，多少人都求不來的，我就松口了，現在想起來特別後悔，我松口後，百合像是沒了後盾，徹底放棄了自己。”

江雪拿着噴壺，不緊不慢地給花澆水，語氣裏透着明顯的愧疚。

“離婚後，我來了Y國，這裏雖然天氣冷，但是生活節奏慢，我一個人過得很開心。”江雪收起水壺，看向微微出神的明熙，問道，“你之後什麽打算。”

“等明萬洲入獄，我就回國，有一個人在等我。”明熙看到了國內的報道，葉尋果然活了下來。

“那就好。”

原本，明萬洲被羁押的消息傳來，他就打算回國的，但是身體每況愈下，常常昏迷過去。

清醒的時候，他不像以前那麽消極，積極配合治療。

江雪問他：“你不和你的愛人報個平安嗎？”

明熙搖了搖頭：“這種生死離別，我不想他承受第二次，如果我真的能活下來的話，我會第一時間去見他。”

後來，明熙在病房的電視裏看到了明萬洲被判死刑的法庭直播，他打不通葉尋電話，于是立即給葉尋發了郵件，連夜從醫院出來，定下了回國的機票。

雖然他的身體實在算不上太好，但是已經不需要長期住院了，定期複查就行，一個月前最新研發出來的藥起了些作用。

到了機場，他終于接到了葉尋打來的電話。

“葉尋。”明熙緩緩在候機區的椅子上，輕喚了一聲。

手機另一頭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随後是一陣痛哭聲，葉尋壓抑了那麽久的情緒終于在這通電話裏釋放出來。

明熙沒有打斷他，直到電話那頭的抽泣聲小了點，甚至還質問他：“你為什麽不哄我？”

“抱歉，我想你需要哭一會，宣洩情緒，而且，有些話，我想當面和你說。”明熙擡頭看了一眼，說道，“我快登機了，等我。”

九個小時後，明熙橫跨了大半個地球，終于見到了葉尋。

他直接去了葉尋的住處，一開門，他就将葉尋擁入懷中。

“很抱歉讓你等了那麽久，讓你承擔了這些。”明熙微微收緊了手指，将臉埋進了葉尋的脖頸間，“對不起。”

“回來就好。”葉尋此刻已經平靜下來了，像個沒事人一樣，仿佛他只是出門一趟，而不是死遁了好幾個月，“我已經做好晚餐了，你來得正好。”

在飯桌上，明熙将自己這幾個月來的遭遇娓娓道來，可葉尋的語氣始終很平和，直到他說起來自己的病情，葉尋的眼底才掀起了波瀾。

“哥，如果你再遲一點，你可能就見不到我了。”葉尋放下筷子，走到了明熙身邊，語氣溫柔，“不過不重要，你回來就好，一切都過去了。看來我們的緣分是天定的，不會有任何人任何事拆散我們。”

看起來一切都很正常，但是明熙覺得不對勁，他寧願葉尋跟他大吵一架，而不是将所有的情緒自己消化。

在國外的這一年，明熙在外祖母江雪的勸說下，定期去做心理咨詢，他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态好多了，但是葉尋的狀态有點接近他還在明家的時候。

明熙問道：“葉尋，明天陪我去辦一件事，可以嗎？”

葉尋低下頭，親了親他的臉頰：“不需要問我可不可以，直接命令我就好，我的主人。”

“不問問是什麽事嗎？”明熙握住葉尋微微發涼的手指，輕聲問道。

葉尋搖了搖頭，将人打橫抱起，幽幽地說道：“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別的不重要。”

明熙擡手勾住了葉尋的脖頸，主動吻了上去。

葉尋便不再收斂，将人帶進了卧室裏，放在床上的動作小心翼翼，每次做點深入交流，都會擡眼看明熙。

明熙修長的指尖穿過葉尋的頭發，問道：“為什麽今晚總是看我？”

“害怕這只是一場夢。”葉尋悶聲道。

明熙伸出手撫過葉尋，然後捏了捏：“那現在呢？”

葉尋埋在明熙身前，滾燙的眼淚落了下來：“不是夢，是真的。”

“我不會再走了，葉尋。”明熙勾住葉尋的脖頸，貼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愛你。”

葉尋埋頭嗯了一聲，過了良久，他抱着明熙去了浴室，在累得睜不開的明熙耳邊輕輕說了一句：“我恨你。”

明熙問了一句：“那你要做恨了？”

“……也行。”

于是浴室差點“水漫金山”。

第二天，葉尋的狀态好多了，像是昨晚做恨把恨意做完了。

明熙去改了姓，本來想改姓蕭，但是加起來和“消息”同音了，于是跟着外祖母姓江。

只是身份證上改個姓，并不妨礙葉尋叫“哥”“主人”。

葉尋甚至提議道：“或者你跟我姓也行。”

明熙：“那你叫哥的時候，會不會有種搞gu科的感覺？”

葉尋：“……”

他沉默了一會，說：“如果你喜歡玩背德的話，也不是不行。”

“不逗你了，跟我去個地方。”明熙帶着葉尋去找了心理咨詢室，是江雪好友的女兒開的。

走到門口的時候，明熙停下了腳步：“其實我這一年都有在做心理咨詢，我想，這一年你也不好受，情緒積壓得太久，不是一個晚上就能消化的。所以帶你來了這裏，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們現在就走。”

葉尋抱住了明熙，語氣鄭重：“我願意。”

于是，明熙親了親葉尋的臉頰，将他放了進步，在門外等了許久，眼皮都開始打架。

直到耳邊傳來開門聲，眼神立即恢複了清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葉尋将他抱進了懷裏：

“哥，我想改名，改回雲帆，好不好？之前改名叫葉尋，就是想找到你，現在你已經在我身邊了，我就和你重新開始。”

“好，不過你得等一下，因為他們這個點他們好像下班了。”

“沒關系的，來日方長……”

夕陽下，他們在長街上漫步，像尋常情侶一樣，開啓他們新的篇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