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江邊

江邊

聞言，陸曦六神無主，只坐在地上。

她埋在雙膝哭了好長時間後，才平複心情，“我答應你。”

自陸曦在那哭個不停之後，李述延已經忽略她的存在，處理了好幾份文件，聽到聲音，這才想起辦公室還有一個人。

他擡眼，漫不經心地看她。

迎着李述延的目光，陸曦又說了一遍，“我答應你。”

“我還有一個問題，那我們之間的感情呢，這幾年，也都是假的嗎？”她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聞言，翻動文件的手指停下，李述延擡眼打量她。

“可是你以前明明對我那麽好，這難道都是假的嗎。”

大學住在一起時，每次生病或生理期，她很難受，他都跑前跑後，去醫院，買藥，做飯，哄她。

她有什麽不高興的事情或者有讓她不高興的人，她都向倒垃圾一樣全部說給他聽，他也都溫柔地聽着。

就算是明顯聽起來她有錯，他也會堅定地站在她這一邊，安慰她說這根本沒什麽。

在她看來，他們很溫馨的過去，他卻認為自己是在給她當狗。

“随你怎麽想。”他根本不在乎以前，“你今天不需要陪我，我會安排調動資金，但你要注意你的态度。”

因為這一段時間的變故，本來還有點嬰兒肥的她，已經瘦到肩鎖骨都額外突出，仿佛一陣風都能把她吹跑。

陸曦了無生氣，但還是調動情緒，扯出一個微笑，算不上好看，“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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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曦昏昏沉沉，一幕幕好像電影一樣在她腦海裏回放。

再度醒來，她翻了個身，碰到了腦袋上的包，把自己疼醒了，眼前的環境很熟悉，是李述延的卧室。

她應該是被他帶了回來。

她摸着腦袋，在書房裏找到了李述延。

李述延聽見聲響擡頭，“既然在你家有股份，你們家那事我不會不管。”

“畢竟也只是公關上的問題，王總那裏，會很快拟定方案送你姑父那裏去。”

陸曦走到李述延的桌前坐下，“謝謝。”

李述延冷哼一聲，一眼就看到了她額頭上的紅腫，剛要開口說話，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

李述延很快接過電話，電話那頭哭哭啼啼的，像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

陸曦難得聽李述延說了這麽多安慰人的話，她坐在一邊無聊，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指甲發呆。

換做以前她內心肯定會在想那人是誰，而現在她聽着李述延對別人輕柔慢語的，居然毫無波瀾。

她就這麽平靜地看着李述延打完電話。

李述延那打完電話，看到陸曦低眉順眼的坐在一旁，也沒有任何要問的話，頓時心裏不太暢快。

“你不想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誰？”

“這是你的隐私，我要是這樣問會很不禮貌。”她解釋得合情合理。

李述延譏諷地勾起嘴角，如果不是受她姑父的囑托，他昨晚也根本不會出現在會所的包廂，沒想到竟然還撞上了她。

“不要再擅自行動了，你這樣出去，被人吃掉，連骨頭都不會剩的。”

陸曦頭埋的更低，“我明白了。”

“你一點記性也不長。”李述延繼續責備。

陸曦知道自己自不量力，做什麽都是徒勞無功，她自嘲地笑了笑。

“什麽意思？”他問。

“一開始我就是錯的，而我做了這麽多，也只是為了證明我是錯的。”陸曦說。

陸曦從小生活的順風順水，陸父給她制造了很好的條件，也就是成年後，她才頻頻受到打擊。

“你知道就好。”李述延扯了扯鎖骨處的領結，“過來。”

在她靠近的一瞬間，他長臂一展，将她腿岔開，讓她面對自己，坐在他腿上。

陸曦自然擡手，摟住他的脖子。

白天在書房發生旖旎的事，她已經默認這是他解決問題的辦法。

一連幾天陸曦都窩在李述延的住處，陪着他。

再刷手機的時候，她已經看到了陸氏食品的風向有大變化，宣布将造謠的人員告上法庭，依法賠償。網友也像換了一批似的，不再有以前的謾罵，而是重新講起了食品情懷。

得知一切都在變好後，她徹底放心。同時，陸曦也辭掉了工作，因她三天兩頭不按時去公司，她覺得很不好意思。

而且快要跨年了，陸曦想離開這裏，去外地調整下心情。

“我把工作辭了，不去上班了。”陸曦看着李述延，提了一嘴。她其實也不需要工作，她父親給她賬戶留的錢，能夠她很好地生活一輩子。

李述延點了點下巴，“元旦陪我回趟家。”

那去外地的計劃就實施不了了，陸曦有點沮喪。

在平安夜那天，李述延照常去公司。陸曦一個人孤獨地坐在陽臺邊，看窗外飄起的小雪。這時手機響了，竟然是祁澤的視頻電話。

“好久不見啊，你猜我怎麽知道你辭職了。”

祁澤的視角是後置鏡頭，拍着她的工位，但現在已經是是其他人的位子了。

“我暫時不想工作了。”她說。

“今天有空嗎，想帶你去江邊，那裏晚上有煙火表演。”祁澤說明來意，“你如果想去，我就去接你。”

他的語氣也很霸道，陸曦撇嘴，“我在李述延家裏。”這麽明說了，他應該就不會再執意請她出去了吧。

祁澤笑了一聲，“誰問你在哪裏了，我是問你想出來嗎？”

陸曦啞然，只能沉默。

“他應該沒在家吧。”不然怎麽能光明正大接了他的電話。

他知道李述延的家在哪裏，他曾經把喝多了的李述延送回來過。

祁澤很快開車到李述延的住處，按響門鈴。

陸曦沒想到他真的來了，而且前後不過半小時。她素面朝天，穿着寬松的居家服，開門的那一剎那，冷風吹進。

“先進來說話。”她開完門就小跑進客廳。

祁澤跟着陸曦的腳步進門，順手脫了外套扔在沙發上，像是回自己家。

陸曦給李述延發消息，确認他今晚會不會回來，但怕自己的意圖太過明顯，還加了幾句說想他，讓他快回來之類的話。

李述延那難得及時回複說今晚公司有聚會，走不開，不要等他了。

陸曦看到消息內容後擡起頭，有點雀躍，“今晚可以出去了！”

祁澤坐在那，長腿交疊，悠閑地環視着四周，“李述延是你的家長嗎，你出去還要跟他報備。”

“我可不能得罪他。”

陸曦說完，小跑上樓，火速換了外出的服裝，她換上了白色的直筒羽絨服，圍了個圍巾，将頭發盤上去，紮成丸子，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很多，随手拿了個口紅，就飛奔下樓。

祁澤站在吧臺旁，看着櫃子裏陳列的酒。聽到陸曦下樓的聲音，擡頭看了眼陸曦，這幾天她不是睡就是吃，臉看起來有了些肉。

“我以為你會像上次那樣，會很慢。”

第一次約她去賽車場地，她遲到了将近一個小時，但整個人的裝扮是全套在線，今天就很潦草。

“你不也什麽都沒化嘛，我還帶了個口紅。”陸曦從口袋中掏出一只唇釉，她佯裝生氣，“你嫌棄我的話，那我就不去了。”

祁澤長腿快步上前，拉過了陸曦的胳膊，“沒有，走吧。”

在路上的時候，陸曦對着車裏的鏡子，塗上了口紅，小聲抱怨，“哎呀，我要是帶眼線筆就好了，晚上還能和煙花一起拍照好看點。”

祁澤瞥了她一眼，“已經很好看了。”

陸曦聽完很高興，被誇漂亮這種事，聽再多也不嫌多。

她看着祁澤的側臉，很客氣地回了句，“謝謝，你也好看。”

祁澤的好看讓人很想親近，但李述延總挂着臉，冷峻得要死，好像誰都欠他錢一樣，看人的眼神也是審視和傲慢。

兩人很快到了市中心，在觀景河邊附近停好車後，沿着河吃了很多小吃，陸曦買了仿古的釵子插在頭上，買了把油紙傘在江邊，讓祁澤給她拍照。

平時這河邊沿街就熱鬧，加之今晚又有煙花表演，更是聚集了很多人，大家穿的顏色也很相同。為了避免被人群沖散，陸曦拉緊了祁澤的袖子。

牽了他一會，陸曦意識到不太好，遂松開了手，但剛松開，祁澤就反抓住她的手腕。

“別丢了。”他語氣很平淡。

“又不是小狗，才不會丢。”陸曦嘟囔了一句。

祁澤低眼看她，晚上的視線不像白天那樣明朗，他的耳朵也很燙，但是他戴着帽子，沒人能看到。

煙花開始放了後，市民紛紛拿手機出來拍照，陸曦閉着眼睛，象征性雙手合十。

祁澤對這種迷信嗤之以鼻，剛想說這有什麽好許願的，就聽她說：“難得有這種機會，許個願應該會靈吧，我的要求又不是很過分。”

祁澤轉眼看她，她側臉精致圓潤，長睫彎翹，後腦很飽滿，看起來乖極了。

他視線微怔，“你許了什麽願。”

陸曦張開眼，嘴角的弧度咧開，“許願你變成豬頭，你覺得怎麽樣。”

她挑眉看他，祁澤眯着眼睛，平視對江的街景。

他剛才是很認真地在問她，沒想到居然被她給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