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

外面,岑鵬正今天作為陸瀚宇非常合格的跟班,短暫的幫陸瀚宇,也是為自己出氣,把人堵在廁所外面這種事,他還是辦得到的。

五分鐘的時間,人也不算多。

遇到有人要過來,他就直接指了指樓上道:“裏面有點事,可能不太方便進去,麻煩去樓上。”

大家雖然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麽,但是大多也都是不想惹事的主,多走兩步的事,也沒什麽人鬧事。

岑鵬正更是覺得,今天是天助他們。

第一次幹這種事,原本還緊張,生怕有人硬闖怎麽辦。

可沒想到這麽順利。

別說這個大課間來上廁所的人竟然這麽少,偶爾的幾個也都乖乖的去了樓上,那簡直是比預料到的還要順利。

岑鵬正逐漸放松了警惕。

卻不想,放下警惕的下一瞬,餘光就看到兩個人緩步朝着這個方向走來。

那漫不經心,卻讓人無法挪開視線的身影,可不就是最近他見一次怵一次的謝笙嗎?!

怎麽這麽巧,他不是最不喜歡剛下課的時候跟人擠廁所?

今天怎麽突然來了?

這一會兒的功夫,岑鵬正就覺得自己手心全是汗。

足以見得謝笙對他的威懾力有多強。

緊張思索的時候,謝笙已經來到了廁所門口。

沒有時間了,岑鵬正來不及思索,身體先腦子更快一步的擋在謝笙面前。

“笙哥,先等等。”

謝笙拽拽的瞥了他一眼:“幹什麽?廁所是你開的還不讓老子進去撒尿啊?”

岑鵬正:“……”

回了那麽一句話,謝笙壓根沒多看岑鵬正一眼,就推開了廁所的門。

“不是,笙哥……”岑鵬正連忙追着走過去。

卻已經來不及了。

謝笙就這樣清冷的挑着眉眼,邁進了衛生間,視線也是在這一刻,落在當前正對峙着的兩人身上。

在謝笙推門而入的那一刻,陸瀚宇的眼皮就跳了跳。

他望向岑鵬正,仿佛是責怪他怎麽把人放進來了。

岑鵬正也很無力的搖了搖頭。

陸瀚宇眼底閃爍過一絲煩躁,似是煩他這點事情都做不好,但很快又釋然,也是,面對謝笙,他真的想進來的時候,怕是別人也都攔不住。

陸硯看到謝笙進來,眼睛裏頓時閃了一道光。

但很快,這道光又息掉了。

在想要趁此機會向外走被陸瀚宇攔下之後,就繼續安安靜靜的垂手站在那裏,也不求助,也沒有出聲說任何一句話。

陸瀚宇看他這樣,原本還忐忑陸硯會不會趁此向謝笙求助。

看他沉默,頓時放下心來。

果然是鬧掰了,那等謝笙離開就好了。

謝笙進來之後,瞥了兩人一眼,随後就仿佛沒事人,也什麽都沒看到一般放水。

反正這是廁所,他只是在廁所做該做的事,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一通舒暢之後,謝笙整好褲子,洗了洗手。

陸瀚宇視線一直落在謝笙身上,等着他離開。

卻不想,原本以為要離開的謝笙,洗完手之後,站在那裏用紙巾慢條斯理的把手上的水漬擦幹,随後看着陸瀚宇那有些着急的樣子,漫不經心道:“怎麽?你們不是正在談話?該做什麽做什麽,不用管我。”

陸瀚宇:“……”

想罵人了。

他倒是想不管,可謝笙這麽一個人杵在這裏,誰他媽還說得出話?

謝笙擦幹手把紙巾丢在垃圾桶,手揣褲子裏道:“怎麽不講話?是事情辦完了?”

陸瀚宇:“……”

他總覺得有點不妙。

果然。

謝笙朝着他們走了一步,伸手拎着陸硯的校服後領就拽到了自己跟前。

“你們事辦完了的話,就該我的事了。”謝笙說完,對陸硯問了一句:“上過廁所沒?”

陸硯微微點了點頭。

謝笙了然,繼續拖着後領把人拽了出去。

陸硯面對這個脫困的機會,自然不會反抗,雖然他也不清楚謝笙口中,他的事是什麽。

他任由謝笙揪着他的衣領,半拖半走的随着謝笙離開了衛生間,這個對他而言絕對危險的地方。

走到門口的時候,陸瀚宇跟随在後面,心中突然一陣慌張。

他有種直覺,今天如果當真讓這小子順利走了出去,他後面怕是很難再有什麽主動權。

而且不想在陸硯面前有任何下風的他,也無法容忍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謝笙把人帶出去。

他突然出聲叫道:“笙哥你等一下。”

謝笙頓住腳步,懶散又有些不耐煩道:“你又有什麽屁放?”

陸瀚宇臉色鐵青了一下。

“笙哥找他有什麽事?我是他弟弟,要不然也跟我講一下?說不定我能幫到笙哥?”陸瀚宇這會兒只能搬出來了這個身份。

“我找這小子有什麽事,用得着跟你交代?”謝笙的話依舊是幹淨利落卻能把人噎的說不出話來。

說完,也不管陸瀚宇臉色怎麽樣,直接帶着陸硯回到教室,把他往自己位置上一丢,就懶散邁步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這場景,仿佛随手撿了一個在外受欺負的崽子,救回來一丢就不管了一般。

但這明目張膽的護犢子,落在緊随其後的陸瀚宇眼裏,頓時就變了味。

他眼中陰郁不甘,還有幾分嫉妒不停地閃過。

這下他明白了,什麽找陸硯有事,都不過是連借口都懶得找的借口罷了。

很明顯就是來救人的。

陸硯這小子到底有什麽好的,值得謝笙這麽護着?

兩人之間又到底發生了什麽?

明明他好吃好喝的都擺在謝笙面前,真的是下一步就要當個舔狗了,謝笙都不多看他一眼。

這小子才來了幾天啊,為什麽謝笙會對他這麽好?

那陰郁的嫉妒心在陸瀚宇的身體內不斷發酵,幾乎要吞噬掉他所有的理智。

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陸硯到底做了什麽,如此讨得了謝笙的歡心,甚至人都已經被趕到最後一排了,謝笙還會主動過來救人。

讨歡心……

這個詞彙在陸瀚宇的腦海中飄過,他瞳孔驟然一縮。

他好像明白了!

是的,可不就是讨歡心!

跟他媽學來的狐媚子勁,跟他媽一個勁,就會媚男!

肯定就是利用那張臉,指不定做了什麽樣的勾當,就是賤,浪,髒!

就這樣的人,也配讓謝笙這樣護着?

憤怒與嫉妒一次又一次的沖刷着陸瀚宇的大腦,終于還是幾乎失去理智的對謝笙喊了一句:“謝笙,你知不知道他是誰,你就這樣護着他?”

陸瀚宇這一句話絲毫沒有壓低聲音,更不用說,還是對謝笙直呼其名。

哪怕是大課間,在場的同學們也都聽到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陸瀚宇的身上,雖然很多人并不清楚這短短的幾分鐘內發生了什麽事,可是看謝笙,陸硯和陸瀚宇三人之間那微妙的氛圍,也能猜得出,事情就發生在他們三個人身上。

謝笙回過頭,看着幾乎接近惱羞成怒的陸瀚宇。

“他是誰?他是你哥,還能是誰?”謝笙随口道,卻不知這一句話,更戳中了陸瀚宇敏感的神經。

就仿佛陸硯是他哥這個事,是一個多麽讓他覺得丢人羞恥的事。

陸瀚宇咬牙望着陸硯,神色充斥着濃濃的陰郁。

陸硯不知為何,望着陸瀚宇這發瘋一般的樣子,心跳開始飛快的上漲起來。

就連剛剛在衛生間被陸瀚宇堵在那裏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麽緊張。

因為他知道,陸瀚宇再怎麽樣,也不可能在這裏對他做什麽。

可這一刻,他看陸瀚宇的模樣,仿佛已經猜到陸瀚宇那在嘴邊的話是什麽一般,那他極力逃避的,不想再被觸及,恐懼的東西,就仿佛要被無情的撕開,再一次暴露在大家的面前。

“停下。”陸硯本能的發出這麽一個音節。

陸瀚宇卻是冷笑着看了陸硯一眼,随後再不去看他。

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落在他身上的時候,陸瀚宇對着教室揚聲道:“你們都不知道吧,她是妓女生的孩子!”

一句話,就仿佛是一顆炸彈一般,在教室內轟然炸響。

教室裏安靜的一根針落地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陸硯的身上,那幾分探究,好奇,一點點落在陸硯臉上,陸硯臉色逐漸開始變得慘白,失去了所有顏色。

他的身體在輕微的發抖,教室裏大家的目光,在此刻都仿佛是一道道無形的卻鋒利的針,一下下刺在他的身上。

空氣也開始一點點變得窒息。

他無法面對周圍人的打量,更不敢去注視那些人的視線。

也許都是帶着鄙夷,抗拒,厭棄,也許還有一些人帶着獵奇的探究。

但無疑,他在此刻就仿佛成了肮髒的代表。

就好像又回到了那黑暗的時候。

那在周圍所有人眼裏,都罵着他和他媽媽髒的時候。

“不是,我媽媽不是。”陸硯腦袋嗡嗡的,口中也只能發出類似于這般無意識的呓語。

可是他這聲音,早幾乎淹沒在了陸瀚宇得意的笑聲中。

“所以笙哥,你可千萬不要被這小子看似純良的外表給騙了,他一個妓女生的孩子,手段多着呢,笙哥,我這是為你好啊。”

謝笙原本也在發愣,再一次被陸瀚宇cue到,目光方才落在了陸硯的身上。

當他看到陸硯那慘白的面容,不知為何心突然仿佛被揪了一下,心髒也有些頓頓的痛。

下一刻,他緩緩的擡頭,看向了依舊宛如勝利者炫耀一般的陸瀚宇。

薄唇微啓,話語平靜卻帶着一絲寒:“他是妓女生的孩子?那你是什麽?嫖客拉的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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