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觀測

觀測

汗水劃過王可可的臉蛋。

不知道是汗水增加還是害怕得流冷汗, 她大汗淋漓，睡意減退。

啊呸！

要無視！

沒事發生！

她忍耐暈車般的不适，坐得筆直, 沉甸甸的胸口像有石頭壓着。

“別睡着。”斜對面的鹿苗盡量不瞅模糊的人影。“否則會錯過更新的規則。”

其他人瞬間睜大眼睛, 強壓下困意。

“你們看, 我們找到的第一張規則，生效時間是7點, 恰好是我們醒來不久。”鹿苗倒牙簽筒，倒出兩根牙簽。“7點前有沒有出現過規則？”

“我們無從得知。”賀平安揪頭發保持清醒。

“我們昏迷算不算睡着？”

“我覺得算。”王可可要來兩根牙簽。

沒多久，五個人用牙簽撐大像糊了膠水的眼皮, 阻止眼睛合上。

“例如，7點前的規則也要求我們遮擋外面的紅光。”

他們理解鹿苗的話。

早上7點前，衛生間的排氣扇和廚房的窗戶沒有貼上紙張。

“我們零點前收到緊急通知然後昏了, 我們不能确保零點後是屬于規怪談領域的夜晚。如果是夜晚, 我們已經違反過規則。”

王可可的臉白了。“如果零點後是白天, 按照規則更新的頻率，我們錯過了或者違反了沒有找到的規則。”

俞小挽困惑：“出現過的規則為什麽沒有留下呢？7點後的規則卻留下了。”

他們陷入沉默。

周末拿起最新的規則紙。“如果我們沒找到7點的規則，後面的規則還會不會更新？”

他們一直留心最新規則的最後一條，等它出現失效的字眼。

“閑來無事，不如我們做個試驗？”鹿苗勾唇。

五人擠在次卧, 把所有規則紙的反面朝上, 盯着書桌等待新規則出現。

翠綠的仙人掌放置書桌，釋放淨化的氧氣。

“我們這樣盯着，反而更困。”王可可打了第三個哈欠。

俞小挽則感到撐大的眼睛很幹。“我們會不會幹瞪眼12個小時？”

書桌的桌面一直沒有動靜，每隔十五分鐘, 賀平安翻開最新的規則紙檢查。

實在太無聊，周末拿出撲克牌, 輪流鬥地主。

偶爾，變成四雙手持牌。

鬥地主的三人只認隊伍的标志，多出來的一雙手從沒有機會出牌。

熬到快6點，天蒙亮，書桌還沒出現最新的規則。

6：01，賀平安翻開12點生效的規則紙。轉眼，最後一條規則的文字變成“失效”的字眼。

“桌面出現新規則了！”俞小挽十分激動。她從沒膽大到試探規則。

感謝您配合做好防控工作，現在請您務必遵守以下規則，有助于您保持理智。

1，本規則生效的時間單位是時。

2，禁止外出。

3，禁止脫下白色雨衣。

4，禁止食用暴露于空氣中的食物。（劃掉）

5，請勿飲用與空氣接觸的水。（劃掉）

6，請警惕言行異常的鄰居。

7，保持樂觀的态度。

8，以上規則于6點整開始生效，下一次更新的規則将出現在沙發。

不

好

玩

主體內容和他們找到的第一張規則內容相同。

第4和第5條規則被劃掉。

至于“不好玩”指什麽，他們懶得深究。

“劃掉不如直接不寫出來，它的智商和它的字跡一樣。”王可可鄙夷道。

“先去吃營養劑。”

進食期間，他們的思維恢複靈活。

“看來我們錯過昨天7點前要遵守的夜晚規則，難怪醒來時這麽難受。”

賀平安提出一個猜想：“我們主動留意規則，它才會更新，所以我們昨天醒來後只找到7點鐘的規則。”

他舔了下幹燥的嘴唇。“有點像薛定谔的貓的說法，打開蓋子前，盒裏的貓處于不是生、不是死的中間狀态；打開蓋子後觀測，貓可能是活的，也可能是死的。如果我們醒來後一直不找規則，它不會主動出現，處于中間的狀态。”

好學的俞小挽似懂非懂，記錄下來。

賀平安不太好意思：“小挽姐，你不用記下來，我個人的猜想而已。”

“我覺得很有用。”

“謝謝。”他低眉吸食營養劑。

周末輕敲太陽穴。“衍生出一個問題，現在到底算是第幾天？”

“規則只寫明生效的小時而不寫日期，好奸滑。”王可可想了想，又說：“一般來說黑夜結束就是新一天，我們度過了兩個黑夜，現在是第三天？”

“就是第三天。”鹿苗查看賀平安記錄的白天黑夜時間。“白天持續6小時，黑夜持續6小時，12小時為一天。實際上，我們還不知道昏迷了6小時還是12小時。”

“出汗量誤導了我們對身體狀态的判斷。”

“沒錯。”她給周末投去贊賞的目光。“計算天數的作用是什麽，或許我們的鄰居可以解答。”

鹿苗又做一個試驗，把吸空的營養劑的包裝袋扔進次卧的衣櫃。

“這麽做真的好嗎？”周末關上衣櫃門。

“讓我們這麽難受，它不該付出一點代價？”

他笑了。

這位隊長真有趣。

9點整，在大家的注視下，沙發上憑空出現一張白紙。

正是規則紙。

感謝您配合做好防控工作，現在請您務必遵守以下規則，有助于您保持理智。

1，本規則生效的時間單位是時。

2，禁止離開建築物，出門時請佩戴防毒面具。

別抛棄我們

3，可以拜訪同層的鄰居。

4，禁止脫下白色雨衣。

我們本該生活在一起

5，禁止食用暴露于空氣中的食物。

6，請勿飲用與空氣接觸的水。

7，請警惕言行異常的鄰居。

8，保持樂觀的态度。

9，以上規則于9點整開始生效，下一次更新的規則将出現在飯桌。

好

難

吃！！！！

周末似笑非笑地看向鹿苗。“學會使用感嘆號，它進步了。”

“它還急了，語無倫次。”她語氣淡淡。“不過它越急，越容易洩露信息。”

接下來他們分成三組行動。

俞小挽留下來等新規則出現。

體質比較強的周末和王可可頂着雙倍的不适，到八樓搜刮膿疱男人家裏的瓶裝水和食物。

剩下鹿苗和賀平安，去拜訪701的女人。

偌大的三室兩廳房子只有俞小挽在，她抱緊抱枕，盯緊飯桌和規則紙。

一出門，賀平安感到頭疼加劇，喘粗氣，防毒面具使他的呼吸不太順暢。

鹿苗去敲響701的門。

開門的女人面黃肌瘦，黑眼圈嚴重，警惕地打量兩人。

鹿苗揚起她塞的紙條。“我們住在704。”

女人才開門讓他們進來。

她家比較亂，營養劑的空包裝袋随處亂扔，茶幾上的白紙畫了“栅欄”。

兩人注意到，每五道豎線為一組，被橫線劃掉。

共畫了三組。

“不能回答的我會沉默。”女人率先說，好奇地打量兩人的隊伍标志裝飾。

鹿苗摘下防毒面具。“我們屬于軍方，有搜救任務。”

女人狐疑。

“你不相信我們的身份沒關系，我們來拜訪只是想确定t一些事情，例如你為什麽知道今天能拜訪同層的鄰居？”

女人一聲不吭，卻斜睨茶幾上的紙。

賀平安了然她故意亮出來。“你呆了很久，已經掌握規則的規律。”

女人沉默。

“為什麽讓我們來拜訪？你是不是需要我們幫助？”

她終于開口：“你們醒來第幾天了？”

“第三天。”

她皺眉。“你們确定？”

“确定。”

如果違反了一次以上規則，他們醒來時必然和鹿苗違反規則外出的狀态相似，暈乎得起不來。

“好吧，假設你們的判斷是對的。”女人話鋒一轉。“我們逃不出去，越來越絕望，死亡就是絕望的開始。”

鹿苗和賀平安暗自琢磨她的暗示。

“你們找不到方法逃出去嗎？”

“暫時辦不到。”

女人的雙眼飽含複雜的情緒，想告訴他們更多。

“今天是我的第二天。”女人又說一頭霧水的話。“樓裏的環境改變過。”

兩人暗暗詫異。

他們度過兩個晚上，6點以後的白天肯定算是第三天，除非按照24小時為一天計算。

賀平安問：“這裏是12小時算一天嗎？”

“是的。”

兩人的疑慮更多了。

套不出再多的信息，鹿苗和賀平安起身戴防毒面具，準備離去。

“你們跑過馬拉松嗎？”女人突然問。

“沒有。”

女人欲言又止，臉色開始泛青。她不得不改口道：“我沒見過軍方的人佩戴你們的飾品。”

701的門關上，鹿苗思索她最後的話。

她為什麽強調這件事？

金色豪庭的怪談領域降臨前，他們已經入住，不存在晚了進怪談領域的說法。

而膿疱人、701的女人顯然早就在怪談領域裏面求生。

她是想暗示她和鹿苗、賀平安來自不一樣的地區嗎？

昨天白天，她在704門前鬼鬼祟祟，是第一次發現704住人了？

“隊長，她的規則內容和我們的不完全一樣。”賀平安低聲說。

鹿苗點頭。“奇怪，為什麽她不能向新住戶透露規則內容？昨晚兩個男人，倒是不知道規則。”

“至少能确定，她和我們生活在同一個時代，可能不同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