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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第 3 章

“監控？”方志明最先驚訝出聲，“不是說監控壞了嗎？”

“能弄壞，那也能還原，一個電話的事情。”笑良宵意有所指。

“弄壞？”方志明皺起眉。

戴齊滿不在意，有監控又怎麽樣，只能是徹底确定宮煦雲作弊的事實，不打算作弊的人誰閑得慌偷溜進資料室。

他沒有注意到，蘇禾禮微變的面色。

宮煦雲怔怔看着手上的U盤，眼中一點點亮起期待與希冀。

此前無數次，他在陷入困境時都曾期盼着能夠安然無恙化險為夷，但最後都是落個狼狽不堪惹人發笑的樣子。

然後他就再也不抱期望了。

可現在，有一個人親手将希望放到了他的手上。

方志明拿過U盤，火速插/到自己的電腦上查看起來。

很快，水落石出。

要把自己推入深淵的困境就這樣被輕而易舉解決，宮煦雲在原地呆呆站着，甚至以為這是自己絕望太久而産生的臆想。

直到笑良宵看過來。

那雙眼眸偏圓，清淩淩的冰藍色瞳眸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恍惚間，宮煦雲感覺自己被絢爛星海溫柔地包裹，将他拉出無邊的黑暗。

回過神來，慌亂垂眸，不敢再看笑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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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悄悄按上心口，感受到急促的心跳。

他的聲音有些微沙啞，“謝謝...謝謝你......”除了廉價的道謝，宮煦雲根本想不到自己有什麽能夠作為報答的，一貧如洗一無所有說得就是自己。

對此，笑良宵只是哼笑，傲慢地用下巴看人。

這表情要是別人來做，肯定又欠扁又難看。但是眼前的少年實在是生了一張好看到不真實的面容，雪眉銀睫，膚色白皙，唇瓣殷紅柔軟，帶有天生的三分笑意。

“如果有什麽我能夠報答你的，我......”

“當然有。”笑良宵靠近，面上挂起惡劣的笑，意味深長：“下次可不只是耳朵了。”

他的身上還帶了藍莓棒棒糖的甜味，呼吸拂過面頰，讓宮煦雲的面側又開始微微發熱，耳根泛起紅，不禁想起之前在醫務室的經歷。

下次......

兩人之間的輕聲互動另外三個沉浸在反複觀看錄像的人并沒有注意到。

戴齊原本信心滿滿的表情變得尴尬，他真的誤會宮煦雲了？

蘇禾禮面上歡喜，“哥，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作弊的，我一直都相信你！”

“嗤哈哈哈！”

嚣張的笑聲突然響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笑良宵陰陽怪氣，“哥，太好了~我一直都相信你~”

蘇禾禮面色微微發白，“笑同學，你——”

“立牌坊這活舍你其誰啊哈哈！”太子爺鼓了鼓掌，毫不顧忌地嘲弄大笑，一頭微卷雪發跟着晃動，“說話跟放屁一樣，瞧你這白蓮花的臉皮，比那些爬我爹床的賤貨演得還要清純！”

一邊笑，一邊還重重拍打着宮煦雲的背，把可憐巴巴的人拍得搖搖晃晃，校服下的後背紅了一大片。

蘇禾禮本就有些白的面色瞬間慘白，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整個人看上去都搖搖欲墜的。

無意間對上笑良宵的視線，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剔透得沒有任何雜質，卻又好像能看透所有人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他委屈地掉着眼淚，眼眶通紅，聲音輕輕顫抖：“笑同學，我自認沒有得罪過你，為什麽你從過來以後一直都在針對我，我做錯了什麽？”

“是，我知道我沒有攔住小齊來舉報煦雲哥是我的錯，但是我也盡力幫煦雲哥說話了，我只是想要真相水落石出而已，難道我這樣也有錯嗎？你怎麽能這樣侮辱我？！”

“難道我就活該被你這樣欺負嗎？”蘇禾禮純真又倔強，據理力争不畏強權的模樣，仿佛一朵在寒風中傲然挺立的小白花，惹人憐愛，想要将其護入懷中不再受風雨侵襲。

但可惜，不管是太子爺的惡劣性格還是笑良宵本身，都沒有這種惡心的愛好，他更喜歡宮煦雲那樣香噴噴的人類。

太子爺随手将眼尾笑出來的淚水蹭到宮煦雲身上，倒退兩步遠離朝他靠近的蘇禾禮，嗤了聲：“滾邊去，離我遠點，臭死了。”

蘇禾禮僵硬在原地，眼淚都卡住了。

他不理解，為什麽對方看上去這麽讨厭自己，他明明這麽優秀。

煦雲哥是從很窮的地方來的，爸媽還有很多人都嫌棄煦雲哥粗鄙不懂禮儀只會給人丢臉，不像自己這樣乖巧懂事讓人省心。

一直以來都只有自己會去安慰煦雲哥，爸媽也都誇自己大方。

笑同學是爸媽都想要牽上線的人，怎麽會注意到煦雲哥卻不喜歡自己，是因為煦雲哥跟對方說了什麽嗎？

蘇禾禮咬唇，一定是這樣的，煦雲哥應該是因為生爸媽更喜歡自己的氣所以故意跟笑同學說了壞話。

這樣是不對的，他不能看着煦雲哥犯錯誤，他要勸勸煦雲哥，他是為了煦雲哥好。

笑良宵還想後退，結果後背撞上了什麽，一轉頭，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退到了宮煦雲的懷裏，跟人撞在了一起。

啊，好香，呼吸都通暢了。

宮煦雲清晰地聽見了笑良宵深呼吸的聲音，對方甚至側過腦袋湊到他頸側聞了聞，眼睛彎起，一副陶醉的模樣。

他身上有什麽味道嗎？

他的手還扶在對方的腰側，透過校服的布料染上身體的溫度。頸側感受到濕熱的呼吸，癢絲絲的。

目光下移，對方的校服襯衫領口因為解開了兩顆扣子，從他的視角能夠窺見幾分雪白。

慌亂地松開手退後一步，宮煦雲面頰發燙。

戴齊原本被笑良宵的話給說懵了，但是看到蘇禾禮楚楚可憐的樣子，立刻又反應過來，護在蘇禾禮身前，對笑良宵道：“舉報這件事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但請你不要欺負蘇禾禮，他沒有做錯什麽。”

“向我道歉？”笑良宵嗤笑，“腦殘東西。”

戴齊一愣，明白過來笑良宵的意思。

他面色漲紅，咬了咬牙，但還是對着宮煦雲低頭道歉：“對不起，是我弄錯了，我之前不該那樣說你。”

倒不是不甘，既然是他誤會了宮煦雲，還險些讓對方被打上作弊的名號，道歉是應該的。只是之前罵得越難聽，架勢擺得越足，現在就越丢臉。

笑良宵突然擡手，一拳把人打得臉偏了過去。

他的力氣很大，戴齊唇角被牙齒蹭破，滲出血來，面側很快就紅腫。

本來還想也送蘇禾禮一拳，但是對方真的太臭了，遂放棄。

“笑良宵！”方志明連忙道：“不許打人！”

但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太子爺怎麽可能聽，他提起人的領子，往另一邊也來了一拳，打成了對稱。

高高在上俯視地上的人，嗤笑，“礙眼的傻逼，滾。”

臉上火辣辣的，戴齊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屈辱卻不敢說什麽，拉着想要為他打抱不平的蘇禾禮默默朝辦公室外面走去。

但是在徹底走出辦公室前，他聽見笑良宵意味深長的聲音：

“真巧啊，‘小心’藏在課桌裏面的舉報信一路過就被看到了呢。”

戴齊腳步微頓，眸色不定，似乎有片刻的清明劃過。

——

辦公室內，宮煦雲想要将U盤還給笑良宵，但是笑良宵直接丢了回去。

他又挖出一根棒棒糖，含進嘴裏。順手把脖子上的耳機挂到宮煦雲脖子上，“給我帶回教室，不許偷聽，走了。”

嚣張的當着班主任的面撂下翹課宣言，大搖大擺離開了辦公室，跟昨天一樣的毫不留戀。

方志明愣了愣，似是沒想到對方走得這麽幹脆利落，頗有種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氣質。

說起來，這次還真的是多虧對方了，這孩子似乎也沒有傳言中那麽惡劣啊，怪熱心腸的。

要是方志明知道對方出手的代價是讓他的乖學生戴狼耳朵，估計就不會這樣想了。

看向還在辦公室裏的宮煦雲，方志明想了想，問道：“你怎麽想？如果像笑良宵說得那樣監控是被弄壞的，那個戴齊也許咳咳......這件事不算小，我會上報給校方的。”

宮煦雲只是輕聲表達了一下感謝。

他知道，這件事不會再有什麽後續。

這個世界真的很荒唐，僅僅因為一段沒有實際證據的監控、一個粗陋的陷害手段就可以将他打上作弊的烙印。就跟曾經他分明才是競賽第一，衆人卻絲毫不覺得主辦方把獎發給蘇禾禮有什麽不對，甚至還滿堂喝彩一樣荒唐。

宮煦雲曾經是不信命運的，但是來到帝都後他不得不信。蘇禾禮的身上就像是有什麽奇異的力量，讓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偏心于他，甚至就連普通人都會更偏心他，就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引導着一切，讓蘇禾禮成為衆人呵護的對象。

好似現在，方志明懷疑戴齊陷害他，卻完全沒有要提蘇禾禮的意思。

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只除了......笑良宵。

在這個荒謬無望的世界裏，對方顯得那般格格不入，耀眼無比。像是高懸天際、璀璨流麗的星海。

沒有去注意萬衆寵愛的蘇禾禮，卻将光芒施舍給滿身泥濘無人在意的自己。

“這次聯邦各大家族聯合評選帝都優秀學生代表，只看成績不論家世，你的希望是最大的。”方志明笑眯眯，“要加油啊，這份榮譽背後代表着什麽想必你很清楚，好好把握，你的未來會一片輝煌。”

宮煦雲笑笑，道謝過後離開了辦公室。

對此，他沒有抱任何希望。自己所有的努力能夠不用被一句污蔑的作弊蓋過，已經是他最大的幸運了。

看向脖子上的耳機，宮煦雲不知在想什麽，聽了一下。

“傻逼傻逼傻逼~大傻逼~你是大傻逼~”張狂的歌詞傳入耳中。

“......”

他是不是......又被這麽幼稚的惡作劇給捉弄了？

謹慎了十七年的成熟小大人宮煦雲陷入反思。

——

時間已經是中午，笑良宵還是第一次來到人類的食堂幹飯，好奇的每一樣菜都要了一大份，然後讓他的幾個跟班端着滿滿當當的三大餐盤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放下。

太子爺有一個頭號小弟，叫做虞乾，不過對方今天生病沒來學校，只能勉為其難用用這些跟班了。

吃了幾口，紅燒蝦味道不錯，就是剝殼麻煩。

正巧，視野裏面出現了一道眼熟的身影，笑良宵勾唇，招呼跟班過來，道：“去，看到那個男的沒，給我抓過來。”

“是！”

于是，剛給自己買好飯菜正在找位置的宮煦雲就迎面被幾個男生團團圍住。

“我們老大要見你，你最好老實點！”帶頭的跟班做出兇神惡煞的樣子，随後一擺手，又有兩人不由分說架起宮煦雲拖走，弄得跟邪惡勢力一樣。

周圍路過的學生一個個不敢吱聲，加快腳步繞開。

宮煦雲愣了一下，随後低下眼，身體看似配合，其實緊緊繃起，警惕着周圍的人，眸底暗色沉沉，浮現一抹藏在最深處的戾氣。

又是來替蘇禾禮出氣的嗎，戴齊，還是別的什麽人？

“老大，人帶來了。”帶頭的跟班嘹亮一嗓子。

“噗——！”笑良宵被這一嗓子吼得飯噴了出來。

宮煦雲看到是笑良宵，原本緊繃的身體緩緩放松了下來。

“滾滾滾！”被嗆到的太子爺沒好氣。

“好嘞！”帶頭的跟班又是響亮一聲，拖着宮煦雲就要走。

“那個......”宮煦雲輕輕出聲，“我覺得，他的意思是不是我留下，叫你們走？”

......

一番折騰，跟班們走了，宮煦雲端着餐盤小心翼翼在笑良宵對面坐下。

笑良宵一直盯着他，眼神炙熱，讓他有點坐立難安，一會兒後，他輕輕出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

“少說廢話。”笑良宵将餐盤往宮煦雲跟前一推，擡擡下巴，“給我剝蝦，今天你就當我二號小弟。”

宮煦雲頓了頓，拿出紙巾擦了擦手，順從地剝起蝦來。

突然他溫聲問：“為什麽是二號？”

“虞乾生病沒來，不然你以為輪得到你伺候我？”笑良宵玩着手機，頭也不擡敷衍道。

記下這個名字，宮煦雲默默剝蝦。

他的手修長白皙，做着伺候人的事情也賞心悅目，只是因為自己幾乎都沒吃過蝦，剝殼的動作生疏得很，好幾次險些把湯汁濺到笑良宵身上。

“啧。”

臉上被濺了一滴湯的太子爺很不滿，“蠢死了，蝦都不會剝嗎？”

宮煦雲垂眸，看上去怯怯的，“抱歉，我多練一下。”

笑良宵輕哼，沒有再說什麽。

有一說一，宮煦雲的學習能力真的很強，就算是剝蝦他都很快找到了訣竅，然後在盤子裏面擺了整整齊齊十幾只白嫩嫩的蝦仁。

笑良宵眼睛盯着手機屏幕，上面游戲戰況激烈，他被殺得死去活來，怒火逐漸積累，張嘴示意宮煦雲直接把蝦喂給他。

宮煦雲也沒察覺不對，捏着蝦仁就喂了過去。

白嫩鮮美的蝦仁抵上唇瓣，笑良宵一口咬上去。

濕軟的舌尖舔過指尖，宮煦雲身體猛地一僵，終于察覺到究竟是哪裏不對。剝蝦剝昏了頭，他忘記用筷子了。

笑良宵沉浸在厮殺當中，沒發現嘴巴裏多了點什麽，尖尖的虎牙還下意識磨了磨宮煦雲的指尖。

好有韌性的蝦仁，感覺比之前吃得那幾只香很多，有種不屬于蝦仁的醇香感。

突然，嘴裏的蝦仁逃跑了。

什麽東西，蝦仁複活了？

笑良宵茫然擡起頭，對面的主角滿眼慌亂失措，目光到處亂竄就是不敢看他，一張白淨俊逸的臉漲得通紅。

右手上的食指尖滿是水色，還有幾個紅紅的牙印，看上去好凄慘的樣子。

很顯然，那就是蝦仁的本體。

游戲失敗的聲音響起，笑良宵好不容易複活兩秒的小人再一次悲催倒地。

太子爺眯起眼睛，輸了游戲的怒氣終于積累到頂點，對着宮煦雲這個發洩口噴發，“你找死，敢讓我舔你手指？”

“我不是故意的。”宮煦雲蜷起指節，耳根泛紅。

兩腮被重重掐住，強行掰過他的頭。宮煦雲被迫緊張地看向笑良宵，對方顯然很不爽，面色沉了下來，不懷好意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四處游移。

另一只瓷白漂亮的手緩緩朝宮煦雲的脖頸伸去，還沒有觸碰到，脖頸上那枚明顯的喉結便是一滾，透露出主人的慌亂無措。

突然一聲重呵：“笑良宵，不許欺負同學！”

端着餐盤的方志明匆匆跑過來，“快，快松手。你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麽回事？”

但兩人都沒有要說發生了什麽的意思，笑良宵嗤笑一聲松開了手，宮煦雲面側留下了清晰的指印，耳尖卻比臉更紅。

等到方志明離開，笑良宵嘲諷：“廢物，還是別當我小弟了，伺候人都不會。”

宮煦雲低下頭，乖乖挨訓，只是在聽到笑良宵誇那個一號小弟的時候眸色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笑良宵打了個電話，隐約聽內容是讓人去收拾王主任。随後他挂了電話，看了眼新消息，不爽地啧了聲，“又特麽冒出來個兒子？這老東西是豬吧一窩生十個？！”

宮煦雲欲言又止看向某位罵親爹把自己也給罵了進去的太子爺。

太子爺猛地起身，周身皆是戾氣，看上去像是要去打人的樣子。

“剩下的賞你了，看你那窮酸樣，中午就吃幾根破草。”

因為沒錢，所以宮煦雲的飯菜基本不會出現肉食，都是可憐兮兮的一點青菜然後跟白米飯。

以往他不覺得有什麽，可此刻被笑良宵嫌棄的目光注視着，他卻是無意識地抿了下唇，顯出幾分局促與自卑來，悄悄将樸素簡陋的餐盤朝自己的方向拖了拖。

攬星高中是帝都最好的高中，夥食自然也是一等一，看着眼前他根本沒有閑錢買的豪華菜色，笑良宵離開後，宮煦雲沉默了片刻，夾起一條紅燒魚。

緩緩嘗試着在保證魚肉完整性的前提下挑魚刺。

不會沒有關系，他可以學，他學什麽都很快。

當第五根魚刺被放在空盤子上時，耳邊猛地響起一道聲音，吓了他一跳：

“今晚來我宿舍。”

回過頭，果不其然是去而複返的笑良宵。

笑良宵也是走到一半才發現有新的金手指解鎖條件，于是折回來。

“為、為什麽？”

當然是為了解鎖讓你當帝都優秀學生代表的金手指。

太子爺笑得惡劣，那兩顆俏皮的虎牙都顯出些侵略性來，“不是說要報答我？”

他拍拍宮煦雲的臉，低聲威脅：“別想着逃，我看中的東西就必須是我的，不然王主任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宮煦雲耳尖猛地紅了，耳邊回蕩着“我看中的東西。”

......

宮煦雲一般是不上晚自習的，因為他要去打工，從晚飯後一直到半夜，同時還要擠出時間來學習。

但是今天不太一樣，他向打工的地方請了假，此刻站在笑良宵的宿舍門外。

太子爺有單人宿舍很正常，而他也是單人宿舍，因為沒人願意跟他一起，怕被連累。

深吸了一口氣，宮煦雲幾乎感覺自己的掌心沁出了薄汗，指尖也微微發涼。

周圍有路過的同學，用同情的目光看過來，顯然是以為宮煦雲被太子爺盯上了，即将踏入地獄。

敲響門的那一刻，宮煦雲甚至有一種自投狼口的錯覺。

“進來。”笑良宵的聲音不緊不慢傳來。

門沒關，像是特意為他留了一條縫，宮煦雲推開門邁步走進去。

“哐！”

一大桶水從天而降把他澆了個透心涼，也讓他快要冒煙的腦袋冷靜下來。

真的......好幼稚。

這種程度的捉弄對宮煦雲來說根本什麽都算不上，要是那些霸淩他的人把手段都換成笑良宵這樣，他甚至會覺得自己已經過上了幸福生活。

“哎呀呀呀，真是不當心呢。”笑良宵斜倚在床上，長腿交疊，嘴裏還叼着棒棒糖。用戲谑的目光打量着變成了落湯雞的宮煦雲，張口就颠倒黑白，“你把我的水桶打翻了，打算怎麽賠我？”

宮煦雲用溫順的眼神望過去，聲音都是輕輕柔柔的，“你想我怎麽賠？”

笑良宵勾勾手指：“過來。”

宮煦雲關上宿舍門，朝前走了兩步，敏銳察覺到了不對勁，下意識要側過身。

但是看到笑良宵眼中的興奮，他硬生生忍住了躲避的本能，任由那個大型禮花裏面的彩帶跟亮片盡數落在他身上。

長長的彩帶垂落在頭上，砸得睜不開眼，亮片因為身體濕漉漉而粘得緊緊的，水珠不斷順着濕透的校服衣擺滴落，讓宮煦雲看上去狼狽極了。

“哈哈哈哈！”太子爺得意地嘲笑起來，“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宮煦雲長睫眨動，熟練地做出溫柔怯懦的樣子，順着對方的性子輕聲問：“像什麽？”

“一條流浪狗。”

下午的時候笑良宵也是這麽評價宮煦雲的。

沒有因為這侮辱人的話而生氣，宮煦雲依舊是好脾氣的模樣，用那雙淺琥珀棕的眼眸靜靜望着笑良宵。

笑良宵讓他過去，他就乖乖過去，懷裏被塞了一大堆東西。

“去洗幹淨，然後穿好出來。”

宮煦雲低頭一看，因為兜頭冷水而平複下來的心跳又開始瘋狂加速。

這根本不是什麽正經東西，一對大大的狐貍耳朵，一條幾乎有他半個人長的狐貍尾巴，以及一個內裏鋪了絨毛的帶金鏈皮質項圈......他嚴重懷疑那金鏈子是純金的。

“還不快去！”笑良宵直接把人踹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