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chapter 39

chapter 39

餐館附近有個便民小超市,這會兒沒什麽生意。

外面陽光正好,看店的老板就躺在收銀臺裏的涼椅上打盹,邊上的手機還循環播放着碎屍案的解說,配着不時響起的陰間音樂,有種別樣的怪異。

許應冬推門進去,那老板聽見動靜,這才眯縫着眼暫停了手機頁面,然後打着哈欠換了個姿勢,“要什麽自己看啊。”

許應冬随手開了門邊的冰櫃,從裏面拿出幾瓶礦泉水,去了收銀臺。結完賬,老板拿了塑料袋給他裝好。

賀延敘等在門外,見他提着一袋水推門出來,挑了挑眉:“還真是出來買水呢。”

“不然呢?”許應冬掏出一瓶扔給他,剛從冰櫃拿出來,瓶壁上都是水汽。

賀延敘接過,斯文地拿出手帕擦手上的水,“還以為你出來哭鼻子,出來見見世面。”

許應冬視線瞥過,嗤笑了聲:“毛病。”

水漬擦淨,他将就着手帕裹住瓶身拿在手裏,若無其事道:“那還真別說,畢竟大老遠的一股子酸味,好不容易治好的鼻炎也該犯了。”

“……”

餐館在對面,路口紅燈,一行人等在路邊。

前面正好有對小情侶,聽談話內容,應該是快要步入婚姻殿堂的,此時正随口聊着彩禮和嫁妝的事。

但就等紅燈的間隙,兩人因為這事有了分歧。

聽那意思,似乎是女方随得嫁妝和男方下的彩禮不對等,一個嫌對方的彩禮不夠,一個又嫌是對方要求得太多。

許應冬就站在兩人身後,将兩人産生分歧的過程看在眼裏,短短幾十秒的時間,就見上一秒還你侬我侬的兩人,下一秒就鬧了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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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斑馬線,男孩追着生氣的女孩走遠,賀延敘這才收回視線,笑着說:“看來門當戶對,是挺重要的。”

許應冬被他看着,眉眼沉了沉:“到底想說什麽?”

難得見這人急眼,賀延敘眼底笑意更甚:“我只說結婚要求門當戶對,又沒說別的,像露水情緣自然不用講究這些,你激動什麽。”

賀延敘最近忙着律所的事,見面的時間少了,但有何成那個大喇叭在,海鎮鄰裏間的家仇恩怨他都一個不落的知曉,更何況是身邊人的事。

他語氣調侃着,許應冬再傻也能聽出其中的意思,只笑着扯了扯嘴角。

要真是露水情緣那麽簡單,那就好了。

菜都上齊,何成見兩人還沒回來,正想着出去看看,結果剛出店,就見兩人頂着太陽杵在外面當電線杆子,于是喊了聲。

不得不說他這聲來得挺及時,許應冬知道幾人都關心他,但這件事上,他不想過多的去設想和解釋,也不想給周圍人營造出某種錯覺。

他一個人困擾就夠了。

話題在何成出來後得到終止,許應冬提着塑料袋轉身,對賀延敘示意道:“走吧。”

他買的都是冰水,太陽一曬,水汽化成水滴啪嗒啪嗒往下掉,所以話音一落,便直接提進了店。

他一走,何成這才小心翼翼問:“我剛才說的那些,冬哥沒當真吧?”

“放心,當不了真。”

賀延敘将手裏的水遞給他,又拿出手帕擦水漬,給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道:“頂多自欺欺人。”

何成一頭霧水:“什麽意思啊?”

賀延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以後就知道了,走吧吃飯。”

下午回海鎮的路上,葛弋開着車,餘光觀察着身旁人的動靜,見她不喜也不悲,又才松了口氣。

很好,看來狀态穩定了。

昨天得知她前幾天抑郁又發作,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都不敢想要是沒個熟人在身邊,她發病了該如何是好。

車內放着葛弋自己的歌,都是些叽叽歪歪的詞,蘇榶聽得頭大,擡手關掉了。

車內恢複安靜後,身旁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她面無表情拆穿:“要說什麽就說。”

“那個……”葛弋注意着前方路況,一邊支支吾吾開口:“蘇董讓我問問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父女倆鬧矛盾 ,他是那個中間人,像個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麻了。

不過父女哪有隔夜仇,向來都是蘇榶單方面耍脾氣,哄就完事,只是這次稍微嚴重一點。

因為她繼母蔣如玉前段時間一時興起養了只泰迪,又明知道狗是蘇榶心裏一道揭不得的疤,還偏生狗狗長狗狗短,甚至作死的舞到蘇榶跟前去,結果可想而知。

被她用高爾夫球杆連人帶狗打出去了。

那可是真打,要不是保镖攔下,恐怕得出人命。

父女倆就是因為這個吵了一架。

說起這個事,蘇榶摸了摸食指的鑽戒,語氣淡淡:“他怎麽不自己來問?”

“那你得願意接他電話呀。”

一打一個不接,再打直接關機,這手機不要也罷。

蘇榶不說話。

葛弋嘆了口氣,再想說點什麽時,前方正好是路口,只聽蘇榶說了句:“前面左轉。”

話題便就這樣岔開了。

傍晚日落,久違的海岸線被晚霞燒紅,紅色超跑拐進一條略顯狹窄的道路,在一道大門外停下了。

“我跟你上去看看。”

葛弋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蘇榶沒讓。

“沒什麽好看的,我進去拿個東西就出來。”

主要是叫的保潔還沒來,她房間今早被她找衣服的時候翻了一通,再加上前段時間堆積的灰塵,亂得有些糟心,她怕葛弋看了又要唠叨半天。

她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行吧。”

這裏的路太窄,車輛不宜久停,考慮到随時挪車,葛弋也沒堅持,就坐在車上,目送着她的背影走進那道在他眼裏破破爛爛的鐵大門後,很快又皺起了眉頭。

這房子比他想的還要破。

蘇榶開門進去,屋內安安靜靜,顯然沒人在家。她看了一眼,也沒在意,徑直去了一樓主卧。

她還記得她昨晚把平板拿去了許應冬房間。

房門關着,她象征性地敲了兩下,随即開門,進去。

平板就放在靠近書桌的那邊床頭櫃上,一目了然。因為男人房間的色調是統一的,多出來的那抹粉色格外顯眼。

但等蘇榶走近拿了粉色套殼的平板後,又在轉身的瞬間,捕捉到另外一抹不屬于這個房間的顏色。

——是她硬塞給許應冬的水晶球。

她都忘了自己還買過這個東西。

那個水晶球被放置在電腦桌不起眼的一角,但又因為格格不入的鮮亮,讓人想忽視都難。

但她昨晚竟然沒發現。

球上的小女孩穿着嫩黃色連衣裙,瓷做得臉蛋正對着電競椅的方向,笑得不知天高地厚。

蘇榶起身的動作頓住,愣了一會,才恍然想起這是她在煙火大會那天買的小玩意兒,當時許應冬不要來着,是她強行塞進他襯衣口袋裏的。

她沒指望他喜歡,只不過收是一回事,至于後續扔了,還是轉頭送給別人,對她來說都不重要。

但怎麽也沒想到,他拿回來自己留着欣賞了。

蘇榶眼睫微垂,靜靜看了會,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只在沉默半晌之後,突然伸手,面無表情戳翻了水晶球上的小女孩。

“口是心非的膽小鬼。”

話音剛落,身後男人提醒的咳嗽聲傳來,蘇榶下意識回頭,原本以為不在家的男人,此時就站在房間門口,拿一種耐以尋味的眼神看着她。

有種擅自闖入別人領地被當場抓獲的既視感,還有種闖入別人底盤霍霍被撞見的窘迫感。

蘇榶臉上出現片刻空白,很快若無其事收回手,再慢條斯理直起腰身。

沒等男人開口,她道:“我來拿平板,看你不在,就自己進來了。”

說着颠了颠手上的東西,仿佛在為她的話聽起來是可信的,而提供有力證據。

但她不知道,許應冬壓根沒準備問。

他剛才在樓上露臺清理泡沫箱裏的雜草,下來的時候正好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就過來看了看,誰想恰好撞見蘇榶拿了平板,扭頭就對桌上那小人展開了物理攻擊。

蘇唐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意識到他剛才什麽都看見了,同時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行為挺幼稚。

趁着男人不說話,蘇榶眼神移開,淡定地往外走。

但中途想到什麽,她腳步停下,突然回頭問:“你今天要出門嗎?”

“不。”

他今晚在家敲代碼。

蘇榶:“那就行,我叫了保潔打掃房間,十分鐘後到。”

言下之意,提醒他自己盯着,如果怕家裏少東西的話。

許應冬自然也聽出來了,見她話一落,又要走。

“蘇榶。”他出聲把人喊住。

蘇榶再次回頭,眼神平靜看着他,不帶任何多餘的情緒。

但又什麽都寫在臉上。

半晌,她聽見男人微沉的嗓音:“能聊聊嗎?”

今早那其實并不是個多大的事,但也非常微妙地,讓兩人的關系走進了死胡同。

俗話說男女關系要想有進展,那就不能太堅守道德底線,這點在蘇榶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可許應冬恰恰相反,他雖然長着張渣天渣地的浪蕩臉,但在海鎮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又從小接受老一輩耳提面命的思想灌輸,哪怕再野蠻生長,他也是個骨子裏帶點傳統的男性。

從長大成人,到學業有成,再安居樂業,最後結婚生子。

這是他原本循規蹈矩的人生軌跡。

一直以來他也遵循着這個軌跡一步一步地走。

而蘇榶的出現,打亂了他的陣腳。

都說一個人缺什麽就越向往什麽,他身上的束縛太多,自然就容易被随心所欲的人所吸引。

這一開始便是注定的。

所以哪怕知道蘇榶跟他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也明知不可能,可他還是允許自己陷了進去。

窗外日落,霞光已經不知不覺鋪滿了一樓的落地窗,蘇榶看着逆光站在窗前的男人,眸光輕晃了下。

“哔——”

一聲刺耳的汽車喇叭适時傳來,時間掐的相當是時候。

葛弋故意的。

他在報今天早上的仇。

蘇榶也移開了視線:“下次吧。”

然後以有事為由,說完頭也不回,拿着平板電腦離開了。

絕情得讓人有點心髒不好受。

看着背影走遠,許應冬又才側目望向窗外,只見大門外,葛弋降下車窗,摘了墨鏡非常挑釁地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

許應冬:“……”

而至于蘇榶說的有事,在不久保潔隊到來,打掃房間遇到問題來詢問他時,得到了答案。

蘇榶房間的東西多而雜,打掃的人不确定什麽該丢什麽該留,只得來問唯一在家的男主人。

當然,許應冬也不知道。

所以只好打電話去問。

電話撥通,接的卻不是蘇榶。

而是在一片嘈雜的背景音下,傳來一道的男聲。

“誰啊?”

許應冬愣了瞬,差點以為打錯電話了,一看又發現沒錯。

“蘇榶在嗎?”他問。

“不在。”

對面再次傳來的聲音很耳熟,他認出是之前有天晚上在警局前,蘇榶借他手機打電話時的男人。

通話的聲音跟現實的聽到的其實是有區別的,不過單就這語氣,許應冬已經知道對面是誰了。

蘇榶不愛給人備注,所以葛弋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誰打的,眼看牌局接近尾聲,其他幾個公子哥都等他出,葛弋看了眼手中糟心的牌,越發不耐煩了。

“什麽事直說。”

話出口,牌也輸了,見對方還不說話,他皺了皺眉,正要挂電話時,手機突然被人從後面抽走。

葛弋下意識回頭,對上蘇榶的視線,忙解釋:“我不是故意接你電話的啊,是它一直響……”

蘇榶瞥了眼,沒等他話說完,轉身接着走了。

燈紅酒綠的包廂裏,有人重新洗了牌,問着:“葛少,再來一局?”

看着蘇榶沒走遠,葛弋轉回去:“來!”

電話回到正主手上,許應冬這才開口,将保潔隊的話轉達了。

正事說完,通話進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

蘇榶沒挂電話,許應冬能聽到她這邊此起彼伏的音樂聲和玩鬧說笑的聲音。

葛弋今天剛來,有認識的組了個局,說好聽點接風洗塵,直白點無非就是想套套近乎,方便以後辦事。

一群錢多燒得慌的富二代,玩得大,也玩得開。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嘈雜的背景音格外清晰。

窗外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時間不早了。

許應冬擡眸看着外面,眸色漸深:“你在哪兒?”

目的達成,蘇榶淡然回:“你管。”

随即掐了電話。

“……”

看着被挂斷的通話頁面,許應冬陷入了沉默。

他就不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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