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chapter46
chapter46
蘇榶又做噩夢了。
夜色寂然,她從夢中驚醒過來,額角滿是濕汗,胸口劇烈起伏着。
房間燈光大亮,緩了一會兒,窗外傳來一聲雞鳴,蘇榶撩開鬓角黏膩的濕發,在床頭找到手機,看了眼時間,兩點。
熟悉的無力感從心底湧上來,明明已經配合地在吃藥,也明明逐漸有了好轉的跡象,可總是這樣。
她已經不記得第幾次出現這種情況了,夜夜噩夢纏身,可醒來卻又什麽都不記得,只記得夢中駭人的窒息感,好似落入深海的囚牢,眼睜睜看着海水順着鼻腔和喉嚨漫進五髒六腑,卻逃無可逃。
寂靜的深夜是促使情緒反撲的催化劑,眼看即将被負面情緒徹底淹沒,雞鳴聲再一次傳了進來,使床上埋頭受着情緒反撲的人緩緩擡了頭。
風把窗簾撩開,蘇榶蜷縮在床角,感受到涼意後擡眸,望見了窗外高懸的明月。
有月光灑進來,剛好落了一縷在她肩頭。
蘇榶垂了垂眼,不知想到什麽,忽然起身下床,徑直出了房門。
于是就有了許應冬在淩晨兩點聽到的敲門聲。
而開門後,未來得及看清來人,就被一雙手臂環腰抱住,他反應不及,雙手本能地懸在半空。
“怎麽了?”他問。
蘇榶沒回他的話,只說了句:“讓我抱一會兒。”
語氣很輕,聲音從他懷裏傳出來,有些悶,還帶着半夜驚醒後的沙啞。
話音落下,也沒等男人回應,顧自收攏雙臂,将頭埋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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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在腰間的手不可自抑地在顫抖,很細微的幅度,許應冬還是察覺到了。
他身子向後仰開一點距離,手背探上懷裏人的額頭,并沒有想象中的燙,反而冰冰涼涼的,帶點濕意。
“我沒發燒,”蘇榶拉下貼在額頭上的手掌,神色恹恹,“只是剛才做了個噩夢。”
“被吓醒了?”男人應聲垂眸,這才發現她頭發亂糟糟地貼在臉上,鞋也沒穿。
蘇榶這會兒不是很想說話,就閉着眼睛拿頭輕輕撞了他一下。
這個動作剛做完,突然一陣天旋地轉,緊接着騰空感襲來,再睜眼,她就看着自己被許應冬打橫抱起,轉身進了他的房間。
直到身體觸到冰涼的薄被,蘇榶終于回神過來,對上男人的視線,“你……”
“我什麽?”
許應冬扯過被子蓋在她身上,撞見她茫然的眼神,扯了扯嘴角,沒忍住逗她,“大半夜的來敲門,現在知道怕了?”
蘇榶看着他,語氣認真,“我沒怕。”
“我知道。”許應冬不在意地笑了聲,打開房間夜燈,然後伸手将電競椅轉了方向,正對着床邊坐下,“行了,就這樣睡吧,我守着你。”
“你呢?”
“我睡不着。”
夜燈的光不夠亮,男人的臉隐在昏暗的光影裏,看不太真切。
蘇榶循着前兩次的經驗,探身打開了房間的照明燈,輕聲道:“我也睡不着。”
照明開關“啪”的一聲響在空中。
許應冬在亮光下擡眼,就見床上的人已經挪向另一邊,朝他拍了拍身邊的空位,“都睡不着,那我們聊聊天。”
他輕挑了下眉,“就蓋着被子純聊天啊?”
蘇榶平靜擡眸,“不然呢?”
許應冬笑着看了她一會兒,點頭應了聲行,旋即在她空出的那一邊平躺下,手臂枕在腦後,剛想開口問聊什麽時,一道陰影覆來,緊接着冰涼的觸感就貼了過來。
察覺蘇榶還在往他身上貼,許應冬愣了瞬,探手摸到她的手,涼得驚人。
“很冷嗎?”
“嗯。”
男人的體溫是熱的,蘇榶幾乎是趨于本能地往他懷裏鑽,手腳并用,将他抱得嚴絲合縫。
許應冬無奈,拽過薄被裹在她身上,任由她考拉似的挂在身上。
只是偶爾側開身體,避開某些地方的摩擦。
在他懷裏找到舒服的位置,蘇榶終于安分下來。耳邊貼在男人的左胸口,聽他的心跳。
沉穩有力,還是熟悉的律動。
情緒舒緩下來,她擡了擡眼,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在他掌心畫圈。
許應冬已經習慣她這種小動作,無聲地笑了笑。
身下胸腔震動,蘇榶知道他在笑,她沒問為什麽,只是就着當下的姿勢翻了個身,面對面地趴在許應冬的胸口,喊了他一聲:“許應冬。”
“嗯。”男人輕聲應着,燈光剛好照在他的臉上,蘇榶不經意間擡眼,與他垂下的眼神撞了個正着。
蘇榶沒躲,直直地看着他,脫口而出道:“我能把你帶回去嗎?”
許應冬聽着她的話,順手按下她翹起的一縷頭發,問: “回哪去?”
然後就聽見懷裏人答:“我家。”
這個回答讓許應怔愣一瞬,反應過來後,又不由失笑,“帶野男人回家,不怕你爸打斷你的腿?”
“不會。”蘇榶看他一眼,煞有介事道,“頂多打斷你的腿。”
語落,她又道:“然後,我就可以養你了。”
“養我?”
“對啊,我的資産雖然趕不上我爸,但養你夠了。”
“就不怕我卷了你的資産跑了?”資産這個詞都用上了,許應冬有些哭笑不得,一時也不知該說她單純還是傻。
蘇榶瞥他一眼,不以為意道:“腿都打斷了,能跑哪去。”
“……”
得,傻的原來是他。
但這到底是個無解的問題,許應冬給不了答案。
而蘇榶也只是随口一提,沒有過多的糾結,話題一轉,又關心了句他外婆的情況,得知沒什麽大礙,接着又問起他的妹妹。
“你妹妹是跟你爸爸姓的嗎?”今早不小心接到他電話時看到的備注是梁繪。
“她跟我繼父姓的,我跟我媽姓。”許應冬說。
蘇榶聽懂他話裏的意思,眼裏露出一絲驚訝,“你跟她是同母異父?”
見男人點頭,似回想起什麽,蘇榶突然皺了皺眉,“那你父親呢?他也不管你?”
今天在陳可雲那裏聽了不少關于他的事,大多是關于他學生時代的,母親因病去世,父親也就是繼父出海遇險,他小小年紀就肩負起家庭的責任,據說吃了不少苦。
可在那種情況下,即便雙方離異,作為父親的也不至于決絕到袖手旁觀的地步吧。
然而蘇榶還不知道,父親二字對于許應冬來說就是個笑話。
只聽男人冷笑了聲,“我沒有父親。”
這是句有争議的話,蘇榶不明白他想表達得是去世了,還是怎麽。
許應冬似看出她的疑惑,繼續道:“我沒見過他,也不知道他是誰。”
當初許文秀去京市念書,因為長得漂亮,在一次晚宴上被一個富二代看上。她那時候年紀不大又單純,因着幾句花言巧語以及來自名利場的誘惑,沒多久就答應在一起了。
直到後來一個女生找上她,她才得知對方家裏早已給他定下婚事。
而那時,許文秀剛從醫院出來,包裏還裝着B超單子。
未婚先孕,男方的未婚妻找上門,以及還未開始的星途被無故中斷,三重打擊落在身上,許文秀消沉至極,回了海鎮。
老太太知道後,又打又罵,她仍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但當被人問到孩子父親是誰,她卻只字不提。
娘倆相依為命,受盡冷眼,最後迫于多方壓力,她只得找了個當地的老實人湊合把日子過下去。
至于在京市那段經歷,則被她永久塵封。
人生經歷如此大起大落,生梁繪的時候又落下病根,一直靠藥維持着。
所以父親這個角色在許應冬将近三十年的人生裏是空白的,即便後來有了梁繪的父親,因為不是親生的,相處起來頂多算客氣。
許應冬神色平靜地講完這個故事,蘇榶也是第一次把這個故事聽完。
房間燈光如晝,他垂着眼,蘇榶摸不清他此刻的情緒,伸手去摸他的眼角,“你哭了嗎?”
“沒有。”許應冬按住臉上的手,順勢握在手裏,捏了捏,“有父親沒父親對我來說其實都一樣。”
反正最苦的時候已經過來了。
蘇榶擡眸看他,停頓幾秒後,突然傾身上前,把照明燈關了。
夜燈的光很暗,房間霎時陷入昏暗,她适應了一會兒,倒回他身上,說道:“你要想哭的話就哭,我看不見的。”
聽這語氣,似乎挺期待他哭。
許應冬無聲笑着,沒再說什麽,只伸手摟住懷裏的人往上提了幾分,讓她扒得更舒服點。
光線暗下去,氣氛也随之沉寂下來,懷裏的人也漸漸沒了動靜。
良久,就在許應冬以為她已經睡着時,卻聽她輕聲開口:“許應冬,你想知道你父親是誰嗎?”
蘇榶從他懷裏坐起身,透過夜燈微弱的光看向他,“只要你說想,我可以幫你。”
在京市找個人,對她來說不難。
許應冬笑着搖搖頭,“不用了,現在就挺好的。”
“也行。”蘇榶瞥了撇嘴角,“反正我能養你。”
許應冬擡手捏了捏她的臉,哭笑不得地問她:“為什麽這麽執着于養我?”
按照以往的經驗,他其實已經猜到答案了,只可惜這次把金主惹急了。
只見蘇榶惡狠狠瞪他一眼,語氣有些惱:“我改主意了,不養你了。”
“那你準備養誰?”蘇榶卷着薄被翻身睡去另一邊,許應冬笑着将她連人帶被地攬進懷,“說說,讓我看看下一個幸運兒是誰。”
蘇榶縮進被子,“不告訴你。”
“這樣啊,那我也物色物色下家吧。”
許應冬故意拖長音調逗她玩。
蘇榶經不起激,聽到這話,腦袋瞬時從被子裏撥出來,然後就着兩人的距離,一口咬在他脖頸的位置。
這次跟昨晚可不一樣,真用力了。
聽到他吃痛地“嘶”了一聲,蘇榶這才松口,惡狠狠地警告:“你敢!”
許應冬顧不上脖子上的咬痕,語氣無奈,順毛似的哄:“好好好,我不找下家,只你這一家。”
這套對蘇榶很受用,氣來得快也去得快。
還真跟貓似的,愛咬人不說,還得好生哄着。
關鍵他挺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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