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chapter53
chapter53
酒會結束,兩人逗留了兩天便回了海鎮。
寒潮來臨,突如其來的降溫,讓海鎮一改往日的好天氣,下了一場又一場的雨,空氣也逐漸多了些寒意。
蘇榶換上了毛衣,在某次同葛弋通話聽他無意間的一句牢騷,說到下雪天真麻煩的時候,她還愣了一下,看日歷才意識到原來已經十二月了,京市應該都下好幾場雪了。
算算日子,她出來有兩個月了。
葛弋在那頭問:“還有半個多月就跨年了,打算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蘇榶随口回着。
外面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雨,雨絲順着窗口飄落在畫布上,她察覺到,挪開畫架起身,突然沒由來地手顫了一下。
手機從掌心滑落,摔向瓷磚地面,屏幕朝下。
“啪——”
聲音落進對面人的耳裏,葛弋問她:“怎麽了?”
蘇榶愣愣地看着手心,沒搭話,直到葛弋疑惑的語氣再一次從地面傳來,她才緩緩握緊手掌,彎腰去撿手機。
屏幕碎了。
她說:“沒事。”
樓下傳來鐵門推開的嘎吱聲,男人撐傘的身影出現在雨幕裏。
似知道她在樓上,下面的人擡頭看上來。
視線交錯,蘇榶看到了他眼底的笑意,跟平日一樣的安心。
同樣也讓人生出慌亂。
許應冬沒有上來,他知道她畫畫的時候不讓人打擾。
窗戶開着,雨點被風拍進窗口,濺落了一地的水漬,也打濕了蘇榶的衣服。
電話依然通着,葛弋聽她說沒事,便沒當回事,繼續問她什麽時候回去。
“也該回來了,你走的時候就帶了那麽點藥,算算時間也該吃完了,正好回來複診,看你最近狀态不錯,應該是有好轉,說不定這次複診結果不錯,就可以适當減藥了。”
葛弋喋喋不休說完,卻遲遲沒有聽到回應,直到好一會兒,才聽對面落下一句不鹹不淡的:“再說吧。”
通話結束,蘇榶盯着仍在顫動的手掌,愣了許久。
這次的平靜期似乎出乎意料的久,久到她都快忘了雙相,忘了那些讓她心境穩定的藥,也忘了她随時可能陷入瘋癫的躁狂,又或者随時被鋪天蓋地的絕望淹沒。
這大半個月裏,她與常人沒有區別,不再随時随地的情緒失控,也不再做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更不會生出某些極端的念頭。
她變得異常的平和,每天的日常也很簡單。
天氣好的時候,她就去沙灘畫稿、寫生,每天産出穩定,交稿準時。
偶爾,她會去陳可雲和吳穎的店裏瞧瞧,她們的店改裝好,已經在慢慢步入正軌。
兩人的審美很好,成品很不錯,為了更好銷售,她們學着別的服裝博主,做起了視頻號,也挂上了小黃車。
蘇榶下載軟件,注冊了一個賬號,給她們點上了第一個關注。
然後再一次下單幾十百來件的,送去了那些喊得上名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家裏。
即便大多數人都在過冬天,少部分南半球的,倒是還能穿。
但除開這些時候,蘇榶更多的時間是在酒館。
許應冬不讓她喝酒,又知道她不愛喝飲料,所以每次會給她倒一杯水。
工作時間,蘇榶很少粘他,男人忙時,她會自己找個靠窗的位置坐着,無聊的時候要麽臨摹工作時的他,要麽看書。
那個時候,她的閱讀能力也回來了,不再一行字看半天仍不知所雲。
酒館的那些服務生,她也逐漸叫得上名。
到了晚上,許應冬也不再留到之前那樣晚,十點左右的樣子,他們會一起回家。
像所有普通的情侶那樣,不下雨的時候,他們就沿着海岸,牽手步行回去,一路上天馬行空,聊白天的趣事,過去的上學時光,童年的快樂記憶。
很可惜的是,他們在童年和上學經歷這一塊,找不到什麽共同話題。
就像蘇榶并不能共鳴許應冬口中,周末和同學相邀捉蛐蛐,玩彈珠的快樂,也不懂他不想早上六點起床上學晚上還要被作業折磨的煩惱。
她的周末,大多穿梭在各座繁華都市,她也不生活在應試教育的環境裏,她學習的地方,可以是家,可以是教室,也可以是任何地點。
雖然經歷大不相同,但她很願意聽他講,沒體驗過的東西,怎樣都新鮮。
不過碰上下雨,就是許應冬騎電瓶車帶她,但有時候,是她載他。
她已經學會騎電瓶車了。
很簡單,只要會自行車,上手就很快,沿着濱海路遛兩段,基本就沒問題了。
汽車她也開過一次,之前葛弋反複強調不讓她碰車,是怕她一腳油門,控制不住自己。
而那一次,一路平穩,去了療養院。
許應冬的外婆骨折後留院觀察了兩周,便又回到了療養院。
老人家的狀态依舊,絮絮叨叨,又毫無邏輯,偶爾意識清醒,則是将蘇榶認成了許應冬的母親,然後淚流滿面,說的全是責備的話語。
不過很快,她又會變回神志不清的模樣,茫然地看着許應冬問:“你是誰?”
起初蘇榶覺得同情,因為老人讓她想起她的奶奶,如果沒有意外,她奶奶應該同她年紀相仿,而且身子骨還硬朗着,還依舊是那個時髦優雅的老女士。
可後來從旁人嘴裏得知,老太婆從前并不待見許應冬,甚至因為他來路不明而唾棄打罵他以後,她就再未去看過她了。
可許應冬卻雷打不動,隔兩天便去探望一次,有時候還會因為老太婆突然發瘋而不得不放下手裏的工作趕過去。
蘇榶當時說了他一句傻,他卻只是搖頭笑笑,說那畢竟是他唯二的親人,他不能放任不管。
而除了是個孝孫,許應冬也是個很好的戀人。
足夠溫柔,足夠縱容,也足夠有趣。
蘇榶耐不住性子,做事毛躁,他就在後面做着善後工作。
像這樣的生活每天都在重複,蘇榶卻沒不覺得單調。
海鎮不怎麽發達,即便旅游開發帶來了經濟效益,仍舊改變不了它落後的現實。
蘇榶一開始并不喜歡這個地方,交通不便,語言不通,連像樣的酒店和商超也沒有。
後來因為許應冬,她慢慢喜歡上了這裏的人,而現在,她徹底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天很藍,海很淨。
她以為她可以再待久一點的,不僅僅是因為負氣離家,而是純粹的想要留下來。
可……
熟悉的軀體反應出現,手機再一次從手心滑落,窗外嘩啦的雨聲在這一刻仿佛具化成了深淵的呼喚。
蘇榶終于崩潰了。
為什麽。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明明她已近很久沒有吃藥,也很久沒有出現症狀了,明明她都快以為自己真的好轉了……
可她自己忘了,上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接踵而至的,便是她複發最嚴重也最頻繁的那段時間。
-
那場雨下完,蘇榶生了場病,發燒至39度。
許應冬是在晚飯做好後,上樓喊她,卻發現她不在畫室,而是裹着被子縮在她自己房間時發現的。
摸到她渾身燙得厲害,許應冬吓了一跳,匆匆忙忙将她送去社區診所。
那場感冒持續了好幾天,反複發燒,夜間又咳嗽得厲害。
許應冬那段時間晚上幾乎沒怎麽睡好過,有時半夜驚醒,都下意識去探她額頭的溫度,聽到她咳得喉嚨嘶啞,又忍不住心疼地起身去蒸梨。
蘇榶迷迷糊糊睜眼,眼神聚焦良久,看到他折返的疲憊身影和眼下的烏青,她目光凝滞一瞬,突然毫無征兆地開始流淚。
眼淚劃過眼角浸濕了枕頭,她哭得無聲無息,喉嚨被人扼住一般,發不出聲音。
許應冬端着盛有梨子的瓷碗回來,看到她哭得抽噎,動作猛地一頓,問她是不是哪裏難受。
可蘇榶只動作遲緩地沖他搖頭,眼淚跟水龍頭沒了閥門一樣往下流。
她不說話,許應冬也不知道她哪裏難受。
剛端了碗的手掌還殘留着熱氣,他只好俯身拿額頭碰她額頭,見不發燒,他稍微松了口氣,用手背給她擦眼淚。
“都哭成小花貓了,”許應冬輕笑了聲,将蘇榶扶坐起來抱在懷裏,“我蒸了梨子,要吃嗎?”
蘇榶還是搖頭。
病氣和抑郁期的負面情緒的雙重折磨下,她只覺得好累,也好疼。
可具體哪兒疼她不知道,只知道她被悶在了玻璃罩裏,像是被隔絕般,任她怎麽拼命地喊,她的聲音還是發不出去,外界的聲音也傳不進來。
許應冬的聲音就在耳邊,可她怎麽努力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她只覺得那聲音好遙遠,遙遠得她快不知道從哪傳來的。
喉嚨咳嗽得發腫,吞咽時吞刀子一樣割裂的疼。
許應冬似有些無可奈何,搓了把臉,他的嗓音也因為持續的熬夜變得沙啞,“那我抱抱你?”
蘇榶沒說話。
許應冬當她默認了。
房間亮着一盞落地燈,燈光是柔和的暖黃色,光影下,他裹着毛毯将床上的蘇榶抱起。
那是一種抱小孩的姿勢。
蘇榶的雙腿懸空,面對面趴在男人身上,額頭靠在他頸窩處,呼出的鼻息都是滾燙的。
許應冬托着她的臀,另一只手去掖她身上的毛毯,意識到什麽,他輕輕掂了一下,突然嘆了口氣,“又輕了。”
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肉,生場病,又掉了。
蘇榶意識迷糊,睡得并不安穩,偶爾清醒間,她發現自己被他托抱着,後背還有他輕輕拍打哄睡的觸感。
蘇榶啞聲喊他:“許應冬。”
“嗯。”他輕聲應,一如以往的聲聲有回應。
蘇榶掐緊掌心,問他:“我是不是很麻煩?”
“不麻煩,”許應冬側頭親她額頭,“正常人都會生病的,不是什麽大事。”
“正常人嗎?”
蘇榶呢喃着這句話,攥緊的手掌忽然脫力,垂落在他的肩頭,酸楚又悄無聲息地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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