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

第029章 第 29 章

“停下, 深呼吸，清空大腦，什麽都別想！”

鏡女大喝一聲, 叫醒魔怔的兩人, 然後再次下了命令：“污染越來越嚴重了,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唐念可，你口袋裏的黑口罩呢？拿出來戴在臉上。還有你, 王夏，把你的口罩戴好。”

在鏡女的聲音幫助下, 兩人不斷深呼吸，眼神逐漸恢複了神采。但聽到鏡女的下一句話後, 唐念可面色一白。

“污染越來越嚴重了……鏡姐, 這是什麽意思？”

鏡女：“字面的意思。現在聽我的，戴好口罩。”

“好的，鏡姐。”唐念可沒有猶豫, 把白天塞進口袋的染血黑口罩戴在了臉上。

而王夏也從黑色廠服口袋裏摸出了自己的黑口罩戴上，之前再倉庫裏，他嫌棄太悶不舒服就摘了。戴好後, 王夏小聲道：“鏡姐, 戴這個口罩是有什麽作用嗎？”

“果然……”鏡女看着兩人上半張臉和手臂脖子上快速縮回去的貓毛，以及恢複原狀的人眼，緩緩吐出結論。

“黑衣人形似貓的身軀，小房間那些貓的屍體, 還有黑衣員工從人變貓的畫面都是污染源。和貓有關的都是污染源, 那麽……這些摻雜了貓肉的開心腸應該也是污染源。而黑口罩和黑廠服有降低污染畸變度的效果。”

怪不得王夏進過小房間, 但污染度和唐念可差不多，應該是他身上屬于趙楊的黑廠服幫了他。不過這也只是飲鸩止渴罷了。想要活着離開還是必須要找到生存規則。

貓肉是關鍵規則嗎？生存規則和貓肉有關嗎？還有那三個一級核心又是哪來的？

就在鏡女思考的時候, 一個沉重的腳步聲響起，正在工廠到處野豬沖撞抓小偷的大嘴廚師聽到聲音姍姍來遲。

“啧，該死的小偷不僅偷東西，還敢殺害工廠的珍貴員工！可惡，竟然還把核心偷走了。這群可惡的小偷！”

大嘴廚師滿是憤怒的提着剔骨尖刀靠近，粗壯的大手在吳傑被開了洞的腹部攪動了半天，手指和血肉腸子攪動發出的黏膩吱吱聲讓人頭皮發麻。

唐念可和王夏吓得趕緊捂住嘴，鏡女立刻警覺起來，同時視線順着門縫在外面散落的黑色廠服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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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只小貓像是發現了天敵，弓着腰炸着毛對着大嘴廚師一邊發出哈氣聲一邊後退。大嘴廚師這才側頭。

“咦，這怎麽還有四塊肉在這？”

大嘴廚師本就比一般人高，他的體型對比瘦弱的野貓更是如同巨人般的存在，只見他一腳踩在一只貓的尾巴上。那只貓立刻疼的尖叫，轉過身使勁撕咬大嘴廚師的黑膠鞋。

然而這從黑衣員工變成的貓似乎就是普通的小貓，不僅不如黑衣員工巨力矯健，甚至不如屍貓靈活兇悍。小貓的攻擊對于人類來說實在太微弱了，根本破不了防。

大嘴廚師甚至沒多看它一眼，只見他大手一揮，又從地上撈起一只想逃的小貓，另一只小貓吓得撒腿就跑。然而一把沾血的剔骨尖刀已經猛地落下。

“喵嗷！！！”

小貓被尖刀貫穿瘦弱的身軀，釘在地上，慘烈的叫聲倒是和那些屍貓以及黑衣員工的叫聲很像，都是那種飽含憤怒、怨恨的凄厲尖叫。讓人聽了又滲人又心痛。

大嘴廚師卻依然不為所動。他拔出尖刀，小貓的半邊身子立刻被鮮血染紅，它趴在地上，小小的身軀一邊凄慘的叫着，一邊往前爬，依然在試圖遠離這個可怕的廚師。

第四只貓見狀似乎被激發了兇性，它發出一聲尖利的咆哮，主動撲咬過去。然而兩者之間的體型差距只在太大了，大嘴廚師握刀的手随意揮過去，打蒼蠅一般把飛撲的小貓打下來，然後寒光一閃。又是一聲貓咪的慘叫傳來。

尖刀直入小貓脆弱的腦殼，大嘴廚師咧嘴大笑着攪動着，似乎在玩樂，又似乎在找着什麽。

他就靠坐在倉庫門邊，鮮血順着他的手滴滴答答的落下，小貓的慘叫聲越來越弱。躲在門後的王夏和唐念可死死捂住嘴，如果說對于剛剛王璇和譚紀殺吳傑的事，他們感到理解和痛惜，那麽面對此刻大嘴廚師對三只貓的虐殺，他們在恐懼中升騰起了無盡的憤怒！

哪怕頂着鏡女的皮，葉雨也有些不忍的皺皺眉。但她什麽都沒做，因為她根本沒辦法在保護王夏、唐念可的情況下打敗這個大嘴廚師。而哪怕她打得過，那四個人也救不回來了。

很快，貓叫聲就完全消失了，只剩下手在血肉中掏挖的黏膩聲音，就像是在蚌肉裏攪動挖出裏面的珍珠一般。

“果然有一個，幸好沒被那些小偷偷走。”

大嘴廚師擡起血淋淋的手，手指間捏着一團黏膩蠕動的肉團，正是一塊一級怪談核心！

原來那些一級怪談核心是這麽來的！鏡女眼睛睜大，正想細看，卻見那大嘴廚師忽然站了起來。他如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倉庫大門，随後抄起尖刀猛地紮下去，那尖刀也不知是什麽做的，異常的鋒利堅韌，直接就在鐵門紮出了一個兩面透風的窟窿，而那個位置剛好是王夏站立的位置！

幸虧唐念可第一時間拉着王夏退後，看着那離自己的胸膛近在咫尺的染血刀尖，王夏吓得心髒砰砰直跳。胃部痙攣發疼，但他總算給力了一回兒，到了這個地步依然死死的捂住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一只微凸的眼睛忽然出現在窟窿眼處往倉庫裏面看，可惜因為裏面太黑了，大嘴廚師什麽都沒看見。于是他不死心的再次提起尖刀。

砰砰砰！

大嘴廚師不斷揮舞着尖刀，在鐵皮上戳出數個大窟窿，随後只見他雙手抓住鐵皮，粗壯的肌肉鼓起，竟是就這麽憑借蠻力在倉庫鐵門上撕下一塊鐵皮，露出一個夠他彎腰穿過的大洞！

大嘴廚師手握沾血的剔骨尖刀走了進去。他擡手打開燈的開關，紙殼倉庫內瞬間燈火通明，他看到雜亂的紙殼後立刻閃過興奮之色，沖進去一頓尋找。一旦發現有能藏人的地方，尖刀立刻毫不猶豫的紮下去。然而鬧騰了半天，大嘴廚師很快就失望的發現，這裏并無一個活人。

“跑的還挺快，等着，我早晚找到你們！”

他洩憤的又紮爛了幾個紙殼，然後快步走出了倉庫，一手提着幾只貓屍的尾巴，一手拽着吳傑屍體的衣領離開，水泥地上被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而他沒注意到，就在倉庫大門邊的拐角，兩片紙殼的遮掩下，一面鏡子正靜靜的躺在那裏。

又過了十幾分鐘，确定大嘴廚師不會回來後。一輛老舊的公交車出現在這個大倉庫內，一個被綁住手腳的男人被扔了出來。。

三級的鏡女能力有限，鏡子空間每天最多控制一個人半小時，如果鏡女沒有在半小時內殺死對方，那麽他就會被彈出鏡子空間。雖然此刻的鏡子空間被葉雨玩成了儲物空間，但規則還是沒變的。

幸好葉雨還能暫時把712當成儲物道具，否則鏡子空間裝不住趙楊的話，葉雨恐怕就要思考要不要把趙楊給弄死了。

畢竟趙楊看過衆人的臉，甚至十分熟悉王夏和唐念可。偏偏有廣播的強控在，明天白天唐念可他們是必須要去工作的，如果放趙楊回去，那麽明天在車間工作的唐念可幾人就成了甕中捉鼈裏面的鼈了。

*

零點多幾分的時候，夜幕下，唐念可和王夏終于等到了吳達壯三人，三人都挂了彩，用布條綁緊看上去簡單處理過了。身上灰色的廠服破損并沾了血跡，渾身很是狼狽。王璇和吳達壯兩人往前走，譚紀垂着頭在後面跟着。

不過最引起鏡女注意的還是三人手背上生長旺盛的貓毛。他們正在逐漸像黑衣員工過渡。

王璇看了眼昏迷在地的趙楊。“怎麽把他放出來了。”

唐念可主動替鏡姐回答。“半個小時早就到了，只能把他放出來了。”

712不适合長久的儲存活物，而且鏡姐現在僞裝成超凡人類，不能把她可以操控712的事暴露出去。

“他看見過我們的臉，我們可不能放他回去。”

王璇和鏡女的想法不約而同，而一直垂着頭的譚紀立刻道：“看他之前的樣子反正也問不出什麽了，不如直接殺了嗎？”

他眼眶微紅，似乎還沉浸在好友的死亡中，眼中卻透着冷然的殺意。

“不行！殺人是犯法的！”

王夏猛地向前一步，他之前暴揍趙楊的時候，有那麽一瞬确實恨不得趙楊去死，甚至現在他也不是不恨了，但王夏只是一個普通大學生。

他這輩子做過的壞事就是小學偷拿媽媽的首飾送女同學，把爸爸的發財樹澆死，和同學在背後蛐蛐別人，在小吃街亂扔垃圾。作為一個膽小鬼，他甚至都不敢偷別人外賣。這樣一個人，哪怕他再怎麽恨趙楊也不敢跨出那一步，趙楊不是那個大嘴廚師，他也不是那些已經沒有人樣的黑衣員工，他是人啊，一個人模狗樣活生生的人啊。他們……他們怎麽能殺人呢？殺人是犯法的！

“殺人是犯法的？”

譚紀聲音沙啞的譏諷一笑，不知是在笑對方的天真，還是笑自己。

吳達壯知道譚紀從殺了吳傑起心情就不太好，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王璇看了眼王夏，視線落到王夏抱着的鏡子上，随後收回視線。“還是算了，先關起來。說不準之後有用呢。”

吳達壯聽了，當即熟練的開始打包，用更多的草葉把昏迷的趙楊捆了個結實，臭襪子團得更緊塞進他嘴裏，草藤一圈圈的捆住他的嘴，确保他醒來也無法發聲求救，中途趙楊被這麽折騰醒了過來，又被吳達壯迅速打暈。

吳達壯打包期間，王璇好奇的走近唐念可。“咦？你這衣服又是從哪來的。”

只見唐念可身上的灰色廠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和黑衣員工同款的黑帽子、黑口罩、黑色廠服。

“是幾個從人變成貓的黑衣員工遺留下的。”鏡女緩緩把之前的事說出來，她之前還擔心大嘴廚師會把那些衣服拿走，幸運的是他只帶走了那些屍體。幾套黑衣服還留在原地。被她仔細收了起來。

“你說什麽？人變成貓？！難道小房間裏的那些貓，那些被做成開心腸的貓肉其實都是……”

王璇瞳孔一縮。吳達壯和譚紀的面色也是一變。三人的捂着頭，渾身貓毛忽然暴長。

“冷靜！快別想了，你們越想越容易被污染！”

已經有了經驗的唐念可趕緊叫停。

等到三人平複下心情，兩套黑色廠服被一雙蒼白的手從鏡子中遞出。“黑廠服有降低減緩精神污染的作用，你們也快換上吧。”

“多謝。你又幫了我們一次。”

王璇面色蒼白的道謝，她和吳達壯的衣服本就破爛沾血了，此刻有更好的換，各自背對着就開始脫衣服，其餘人禮貌的移開視線。

不到三分鐘，兩人就換好了衣服，灰色廠服也沒扔，而是暫時寄存在了鏡女這裏，畢竟誰也不清楚明天還需不需要它們。

随後衆人圍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哪怕之前才被那群黑衣員工和大嘴廚師追得到處跑。但是他們還是決定珍惜時間，這次繞開C車間，再去把這個工廠的角角落落檢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有用信息。至于趙楊，直接把人就近放在了A車間的廁所隔間。保證這一晚都不可能有人發現他。

為了效率，王璇商量着要不要分頭行動。

“那就我和他們一隊吧。”譚紀主動站出來要和王夏、唐念可一隊。

王璇動作一頓。“你的左臂受傷，現在幾乎半廢，要不還是讓吳達壯跟過去吧。你和我一起。”

譚紀擡頭，微微皺眉道：“吳達壯的肩膀也受傷了，那只手也不好随便動作，而且他只是二級，剛剛那一戰，他消耗太多了。”

譚紀表示：一來他是三級高速移動超凡者，和王鏡加在一起，可以很好保護這兩個普通人，二來，在這個怪談，王璇的危險感知算是廢了，和二級的吳達壯在一起，兩人默契不錯，也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這個分法确實是目前的最佳選擇，他的話似乎說服了王璇，王璇看着譚紀被長發遮住半邊的眼睛，遲疑着最終點點頭。同意了他的建議。

鏡女掃了眼幾人，表示她也沒有意見。兩個領頭羊都下了決定，于是幾人迅速分為兩隊。一個朝東，一個朝西的分開。準備地毯式的探索這個怪談工廠。

西面是食堂、辦公樓和領導宿舍樓，東面是幾個材料倉庫和成品倉庫以及保安室、配電室。王夏等人剛剛的藏身之處就是東面的紙殼倉庫。西面無疑有更多未知的危險，由王璇和吳達壯兩個輕裝上陣的老手主動擔負。而譚紀則是帶着兩個普通人和一個沒長腳的鏡子前往東面。

*

幾人破壞門鎖，進入了幾個倉庫查看，卻沒有找到什麽線索。随着他們的走動，他們逐漸靠近了東側大門的保安室。

保安室裏，一個戴着黑口罩的大爺正仰躺在椅子上睡得噴香，夜裏屍貓的嚎叫，黑衣員工和吳達壯等人的打鬥尖叫半點沒有影響到他的好眠。別說是小偷來了，怕是地震了，他估計還在夢裏納悶今天的床怎麽還有震動模式。

保安室邊上的狗舍裏，不久前還在英勇追擊屍貓的大狗們此刻似乎都成了聾子，完全聽不到員工宿舍樓那些屍貓的動靜，正自顧自睡得香甜。

鏡女想起手冊裏，不能用開心腸投喂大狗的規則，開心腸給黑衣員工吃，他們會畸變成貓，那麽開心腸投喂給狗又會發生什麽呢？現在他們手頭的線索看似很多，但依然無法串成串，只能一點點的試。

王夏和唐念可對于鏡姐的決定自然沒有任何異議，而譚紀聽着鏡女的想法，也點點頭答應下來。于是三人肌肉緊繃起來的同時，一根剝了皮的開心腸忽然從鏡中飛出。精準的落在狗舍的一只大狗頭上。

狗舍內，本來正在沉睡的大狗們眼睛還是閉着的，明明還在夢裏，但鼻頭已經開始聳動起來。被肉腸砸頭的那只大狗醒得最快，它艱難的睜開仿佛被膠水黏住的眼睛，疑惑的左右嗅聞。而它沒有注意到，它邊上的同伴也慢慢醒來。嗅聞到那股開心腸的氣味後，大狗本來溫順的眼睛露出兇光。它緩緩張開嘴，露出尖銳的獠牙，然後猛地朝着身邊那只狗的狗頭咬下去！

“汪汪汪！”

犬類尖銳憤怒的咆哮聲迅速在狗舍響起，一群狗從狗舍打到外面。躲在自行車棚暗處的幾人把這一切看在眼裏。

然而和葉雨預想的不同的是，那群狗并沒有如之前的黑衣員工一般，是為了争搶吞食開心腸而打鬥。剝了皮的開心腸滾落在地上，而之前頭頂開心腸，最先醒來的大狗已經被其他發狂的大狗撕咬成了碎片。熱乎乎的鮮血并內髒灑落一地，看得王夏和唐念可一陣心驚肉跳，也看得鏡女皺眉，怎麽會這樣？

難道是因為它們聞到了裏面貓肉的氣味，所以才發了瘋？

因為怕嗅覺敏銳的大狗發現他們，幾人不敢多看，趁着還混亂之際，幾人立刻離開了現場。躲到了附近的配電房內，裏面是一排排的配電櫃，中間隔着兩人寬的通路。

唐念可一邊拍胸脯，一邊道：“白天的時候看，這群大狗還挺可愛的，結果沒想到它們還有這麽吓人的一面，怪不得手冊裏說不能給它們投喂開心腸。”

王夏也後怕道：“如果我們直接投喂的話，那些狗怕不是會像是咬那只狗一樣，把我們撕咬成碎片！”

唐念可努力平複怦怦跳的心。“真是難得，剛剛那種畫面你竟然沒吐。”

王夏苦笑。“大概是因為我這一天的受到的驚吓已經夠多了，剛剛那點只能算小毛毛雨了。”

“不是一天。這是我們在這的第二天了。”唐念可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淩晨兩點多鐘。

譚紀關上門。聲音有些冷漠道：“不要廢話了，快點來檢查吧。”

“哦。好的。”

王夏應了一聲，小心的把鏡子靠放在一邊，随後就開始和唐念可查看起了這個配電房。然而他們借着手機的光亮還沒摸索幾分鐘。一直安靜的鏡女忽然發出聲音。

“譚紀，你不去搜索，跑來我這是幹什麽？”

王夏和唐念可下意識的看去，手機的光一同打過去，譚紀不知何時站在了靠放的鏡子前，長發遮眼的臉在手機的光下面無表情。相隔的距離恰好比鏡女的手臂長一點。

“不必擔心，我不想做什麽，我只是想說不必找了，因為我已經找到了正确的逃生規則。”譚紀冷眼看着鏡中蒼白寡淡的女人。“而這需要你的一點點配合。”

王夏和唐念可隐約察覺到了譚紀态度不對。唐念可到：“你先把我姐還給我們，再說配合。”

譚紀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只是自顧自的對着鏡女道：“你看上去挺聰明的，那麽看見那個趙楊，你就沒什麽想法嗎？按照你弟弟的說法，趙楊是三天、不，四天前來了這裏，然後發消息騙來了你弟弟。然而你看那個趙楊，我們這幾個比他後來的人都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偏他還好好的。”

“而他親口說了，他本來是普通員工，後來拉來了兩個人頭，才升任了主管。你應該知道這代表什麽吧？”

“站住，再往前一步我可就不客氣了。”

譚紀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時變出了一把小刀，刀尖對準了正試圖悄悄靠近的王夏和唐念可兩人。而兩個大學生雖然平日眼神滿是清澈的愚蠢，但到底不是傻子，聽到譚紀的話頓時面色一變。

鏡女也明白了譚紀的想法：“你認為趙楊的做法可能是正确的生存規則，你想效仿他？”

譚紀面色漲紅迫切道：“不是可能，是一定！這麽多天的，我們一直毫無頭緒，甚至就連吳傑都死在了這，再拖下去，我們都得死在這！一個五級怪談不可能這麽難！一定是我們之前的思路想錯了。而趙楊就是老天送到我們面前的一線生機！”

鏡女冷聲道：“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我們的手機都無法聯系外界，只有趙楊可以？我只是說他長着人樣，沒說他一定是活人。他完全有可能是另一種被操控的怪談衍生物！”

譚紀沉默了一下，然後道。“你倒是和王璇說了一樣的話，确實……有這個可能。但是萬一呢，萬一這就是真的生存規則呢？就算不是生存規則，起碼也能讓我們和趙楊一樣變回正常人！為我們争取更多時間。而不是變成一只貓，被開膛破肚，被送進絞肉機裏！”

“我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吳傑已經死了，我不想變成吳傑那樣。”多年好友兼隊友的死徹底擊垮了譚紀這幾天逐漸不穩的精神，他的眼裏出現了孤注一擲的焦躁和癫狂。

“鏡子只是你的超凡能力，你本人就在外界，你是幫我們的最佳人選。只要你現在行動，去騙、去抓，随便你用什麽方法弄幾個人進來，我們就有救了！”

“你不是很愛你的弟弟妹妹嗎？現在有了救命的辦法你不去做，難道你希望他們也變成那樣？去啊，快去啊！”

眼看王鏡不為所動，譚紀臉紅脖子粗的大吼着，随後他身形一閃，下一秒，王夏只覺得脖子一疼。譚紀出現在他背後，手中的小刀對準了王夏的脖子。王夏身子一抖，就覺得脖子上一疼，似乎有什麽液體流了出來。死亡的陰影讓他頭皮發麻，吓得他頓時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了。

好消息是：他這次沒有想吐的感覺了，壞消息是：嗚嗚嗚，他的膀胱兄弟似乎比他更害怕！想尿尿！

唐念可見狀驚慌擡腳想過去，卻被譚紀大聲呵斥不許動！

王夏眼中飙淚，淚眼婆娑的看着遠處的大鏡子：鏡姐，跪求救他狗命啊！

葉雨頂着鏡女的冷酷人設，假裝沒看見王夏的求救信號，只是冷眼看向譚紀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譚紀的面色逐漸陰狠：“就是這個意思，要麽……你去找幾個人來救我們的命，大家皆大歡喜，要麽……我先弄死你最愛的弟弟！再殺了你最愛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