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章

第109章 第 109 章

鬼鎮外的天空灰蒙蒙的, 無星無月，土為焦土，樹為枯樹, 遠處一條血黃色的大河奔騰而過。河上有座小橋, 橋畔有個亮如明鏡的巨石, 橋上則有個老婆婆正守着一個湯鍋。

葉雨懷中的神像消失不見，石碩手裏的老道士畫像也不見了, 再一回頭，他們的身後哪有什麽鬼鎮, 只有一個破敗的石碑，上面是一幅浮雕畫。

畫上的鬼鎮地面滿是裂紋, 城門口的位置聚集着黑壓壓一片的小餓鬼們, 裏面還夾雜着猴子、狐貍等動物，天上的大鬼正怨恨的看着畫外的她。

“吃了沒？”橋上的老婆婆笑着朝滿身狼狽的衆人招手。“餓了吧？來，喝碗湯吧。餓着肚子可不好受, 喝得飽飽的再走。”

葉雨：“忘川河，奈何橋，孟婆湯……沒想到之前從老道士那打聽到的消息裏真的摻雜了生存規則。我們現是鬼, 想來喝了湯投胎成人, 就能回到人間了。”

石英欣喜：“我們應該賭對了。這果然是生路！”

白淼淼：“喝孟婆湯，怪不得那些出去的人都失憶了。”

衆人上了奈何橋，石碩疑惑猴子、老鷹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麽又活了？

石英：“既然那些餓鬼死了還能複活，那麽這些墜入畜生道的死了自然也能複活。不過這麽看來。他們恐怕已經徹底成了這個怪談的衍生物了。”

白淼淼想到了什麽, 微微抿唇, 第一個從孟婆手裏接過湯。然而她看清孟婆的臉後, 頓時一愣。

“等等，老婆婆你是……你是之前在鬼鎮門口賣湯的那個……”

衆人定睛一看, 也是一驚，只見這孟婆可不就是他們第一天來這個怪談，下了大巴後，在鬼鎮城門外遇見的那個賣肉湯的老婆婆？！

一想到這，白淼淼立刻仔細看了眼手裏的湯，結果就見碗裏本來鮮香的清湯逐漸變成了滿是油花的肉湯。

孟婆意味深長道：“我這湯可不簡單，人生百味盡在其中，你想它是什麽湯，它就是什麽湯。你想它是素湯，它就是素湯，你想它是魚湯，它就是魚湯，你想它是肉湯，它就是肉湯。”

聽到這話，葉雨一愣，而石英也反應過來。

“因為我們在大巴車上遇到了惡鬼吃人的事情，我們受到了影響，看見這湯的時候，就忍不住想到了被吃掉的那兩個人，因為精神緊繃，難免疑神疑鬼，所以它在我們的眼中就成了……肉湯。但實際上，這都是我們的幻覺？!”

“生路從一開始就已經在我們面前了？！”

結果他們幹了什麽？他們竟然就這麽和生路擦肩而過了！

白淼淼忽然紅了眼眶：“也就是說，如果當初我們直接喝了這碗湯，就不會有這麽多事了是不是？”

葉雨雖然對此感到震驚，但冷靜下來後就道：“那種情況下，我們根本不可能選擇喝湯，所以沒有如果。”

孟婆催促着他們喝湯，再不喝湯就涼了。

白淼淼回頭看了眼遠處破舊的石碑，然後把碗裏的湯一飲而盡。眨眼間，她的身形就消失在了原地。

老婆婆用湯勺又打了一碗湯笑道：“這就對了。人人都要有這一遭的，何必逃避，喝了我這碗湯，就去投胎重新做人吧。”

石碩接過湯，一飲而盡。石英緊随其後。她端着湯碗對葉雨嚴肅道：“我是九安市調查團，精英調查員，代號彪姐。希望日後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

她沒有詢問葉雨的真名，只是告訴了她自己的信息，雖然喝了孟婆湯會導致失憶。但這個七級怪談最後肯定會被解決的。到時候大家的記憶自然也會回來。只要這位鲛人有意，之後自然能靠着這些信息來找她。

葉雨客套道：“有機會的話，我會去找你的。”

石英喝下孟婆湯，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

荒山的山腳下，白淼淼站在原地，她先是眼神閃過一絲迷茫，随後立刻意識到時間不對。他們是上午上山，但現在卻是深夜時分，天上彎月高懸，碎星點點。

再一看周圍，雖然她的衣着整潔和之前并無不同，身上攜帶的東西之前是多少現在還是多少，一分不少一分不多，就連手機的電量都分毫不差，但荒山野嶺之中只有她一個人，隊友們都不見了。

白淼淼努力回想，卻只能想起他們小隊往山上走的場景，緊接着就是現在，她一個人站在這，其他人都消失了。中間的一段記憶消失的十分徹底，如果不是她注意到時間的異常，怕是會誤以為她還沒入怪談。

而根據手機的時間推算，她丢失了足足四天的記憶！

就在白淼淼思索之際，周圍忽然又憑空多出兩道身影。一個是她不認識的女人，三十多歲的樣子。另一個則是石碩。

“熊哥！”

白淼淼高興的打了聲招呼。

而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則是驚叫一聲，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明明她之前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對了，還有那個漩渦？！

馬萍回想起那個突然出現把她吸進去的漩渦，頓時驚疑不定。趕緊詢問另外兩人這是怎麽回事。

白淼淼一聽她這話就知道，她是被‘鑰匙’傳送來的普通人，趕緊出聲安慰。

就在白淼淼安慰馬萍的時候，陸陸續續又是幾道身影出現。正是石英、高柏、應見雲和候習，候習一出來，也是一驚一乍的，不明白自己怎麽突然換了個地方。

白淼淼暫時安撫下着兩個普通人，石英皺眉：“我們有關這個怪談的記憶全都消失了，看來我們沒有解決這個怪談。看來這怪談有些棘手啊。”

白淼淼倒是很樂觀。“和我夢裏的差不多，我們四人都還在。想來這個怪談的危險性确實不高。估計只是有些麻煩而已。”

石英卻不那麽樂觀，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一個七級怪談真的這麽簡單嗎？

不過不管如何，他們現在都處于怪談的腳邊，這裏不是久留之地，等了一會兒，确定沒有其他人出現後，四人小隊就準備帶着剩下三人回九安市調查團照例檢查一番。

候習本不想和來路不明的人走，但很快就被幾人的證件和話語唬住了。他不懂什麽調查團、怪談之類的話，但他本能的覺得有利可圖，油滑湊到石英邊上想要打聽消息。

然而石英并不理他。惹得候習低聲罵了一句。被石碩暗中絆了一跤，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四個調查員率先走出山腳，白淼淼扭頭看了眼隊友們，神色有些得意，這一幕和她做的預知夢一模一樣，果然，這一次她也成功看見了未來！

應見雲跟在隊伍的後面，嘴角緩緩勾起一個溫柔的弧度，雖然沒了記憶，但他和葉雨和另一個男人是同時被傳送到怪談的。此刻只有他一個人出來了，葉雨的結局可想而知。

猜測葉雨肯定死了的應見雲面對石英等人的詢問，直接用了自己晉陽市調查員的身份。表示他無意間發現了緘默議會的人，對方借用‘鑰匙’和他一起傳送進了怪談，打算在怪談內對他殺人滅口。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最後是他活着出來了，但他去九安市調查團案走個過場後，必須盡快回晉陽市報告此事。

石英等人看了應見雲随身帶着的證件，當即對他的話信了幾分，沒有注意到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和嘲諷。

應見雲知道，之前的危機已經過去了，他照舊是晉陽市調查團裏前途無量的優秀調查員，而葉雨的死……應見雲現在只希望音樂節附近的那片小樹林的異樣還沒被人發現。

他得快點去打掃殘留的痕跡，處理掉葛奏的屍體。然後出手運作一番，确保晉陽市調查團的人相信他半真半假的理由。

這樣不僅可以遮掩自己的身份，還可以引導晉陽市調查團對緘默議會産生惡感，主動去調查這個組織。到時候如果調查出什麽信息。他還可以去拿來遞交給大長老賺取功勞。豈不是一箭雙雕？

應見雲心裏的算盤打得叮當響，眨眼就制定好了之後的計劃。可惜就在他跟着衆人走出荒山山腳的範圍，走上公路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頭頂一陣癢意！

*

另一邊，奈何橋上就只剩下葉雨和巫蚩了。葉雨接過孟婆遞來的湯卻不喝。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個怪談論起恐怖程度，葉雨覺得還在晉陽協和醫院之上，它的死亡率真的只有七成嗎？

看着手裏的湯，葉雨忽然道：“之前離開的人，都是喝了你的湯才離開的嗎？”

孟婆嘆息：“想要轉世投胎回人間自然只有我這一條道。但偶爾也有惡鬼偷渡到人間作惡。”

惡鬼偷渡？

葉雨立刻反應過來，難道那些從鬼鎮怪談裏逃出去的人，并不只是人？！她就說嘛，一個七級怪談的存活率怎麽可能那麽高！

但是那些‘人’是怎麽逃出去的？衍生物不是不能出怪談領域嗎？

葉雨迅速回想自己看過的案例，雖然大部分領域型怪談的衍生物是出不了領域範圍的，但怪談千奇百怪，此事并不是絕對的。

比如調查團收錄的部分案例之中，就有領域型怪談的衍生物通過某個現實中的媒介，從而離開領域在外行動。

比如她遇到的第一個安家怪談，按理來說，這個怪談的範圍只有安家的三室一廳，但安子涵的母親卻出現在了樓道裏主動靠近她。這就是因為那個怪談保留了安子涵母親的屍體。憑借着屍體這個現實媒介，所以安子涵的‘母親’作為衍生物才能短暫的在怪談領域外狩獵別人！

所以……那些惡鬼偷渡到人間是用了什麽媒介？

葉雨一時想不出來，不過她也沒興趣多想，反正等到她解決掉這個怪談，一切自然會水落石出。

葉雨把手裏的孟婆湯交給巫蚩保管。然後下了奈何橋，朝着那個石碑一步步走去。

她不僅有巫蚩，還有大喇叭這個好幫手，他們雖然不能告訴她這個怪談的本體在哪，但卻明确告訴她。她一路上碰到的所有東西，包括最後在天上顯形的六道散人都不是本體。

再結合之前老道士說的‘毀了六道輪就能毀了這裏’的信息，葉雨已經可以初步斷定，六道輪才是這個怪談的本體。

或許石英也猜到了六道輪是本體，又或者，她猜測這個石碑就是本體。但是石英已經被這個怪談折騰的夠嗆、精疲力盡。加上她作為隊長，還肩負着親弟弟和白淼淼的性命，所以她不敢賭，也不願意去賭。就這麽裝作不知道，喝了湯離開了。

葉雨也不喜歡賭，她會留下來，是因為她對于六道輪的位置已經有了八成的把握。

之前她在大鼎底部壁畫得到的線索雖然大半都告訴了其他人，卻有一件事沒說，那就是……她親眼看見六道輪被六道散人吞入了肚中！

葉雨蹲在了石碑前，随着她的靠近。壁畫上的那只大鬼眼神越發的怨毒。

葉雨對此只是冷笑一聲，随後伸手摸了摸口袋，發現自己從高嬸家拿的刀消失了，只能目光一掃，在地上撿了塊尖銳的石頭。緊接着狠狠劃開了後山溶洞的位置，也就是大鬼鼓脹的腹部！

之前她逃跑的時候注意過了，這家夥只有上半身顯形，腰部以下沒入後山，按照位置來看，溶洞最有可能是他的腹部！

而葉雨猜得果然沒錯，随着她手中的石刀狠狠一劃，那壁畫上的巨大餓鬼立刻慘叫一聲，鮮血飛濺，黑氣逸散！

葉雨只當聽不見，面無表情的把那血肉模糊的傷口扒開，石壁上的餓鬼此刻沒了之前的兇惡，他被禁锢在畫中無法動彈，只能張嘴發出痛苦的哀嚎。任由葉雨把傷口撕裂擴大。

而鬼鎮內的小餓鬼們只見天上一只帶有水藍色鱗片的大手伸進來，伸入溶洞剛剛被劃開的缺口。在裏面一陣亂掏。

随着傷口的擴大，壁畫上逐漸露出溶洞深處的地下洞穴，裏面還是那麽燈火通明。水潭中央的青銅大鼎內枯骨如山。

雖然葉雨早有預料，但是一想到自己之前真的在餓鬼的肚子裏到處走，自己走過的狹窄水道搞不好就是對方的胃部或者腸道後，她還是忍不住黑了臉。

不過她還是忍着惡心，大手迅速朝着青銅鼎抓去，之前在她眼前猶如小山一般高的大鼎，此刻就好似迷你玩具一樣。而随着枯骨被她倒出，六道輪立刻從中一閃而出，朝着六道散人快速飛去！

此刻兩者身份颠倒，它想要掙紮出一條生路，就要看葉雨同不同意，而葉雨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怪談，只見她出手如電，手中的石刀把六道輪死死釘在了壁畫上！

*

最初應見雲只是覺得頭頂發癢，講究儀态的他強行忍耐下來，不想在衆人面前撓頭瘙癢。而候習卻沒有這個顧忌。

感覺頭癢癢的很，立刻伸手撓了撓。結果卻止不住癢，那股癢意仿佛是從骨縫往外鑽一樣，輕輕的撓根本無法止癢。于是候習使勁撓了兩下，頭皮屑好似下雪一樣。讓走在一邊的石碩嫌棄的避開。

而另一邊的馬萍也癢得難受，忍不住伸手撓頭止癢。她心想着，自己昨天才洗過頭，怎麽會這麽癢。随後一想那什麽調查員說他們被困在怪談裏失去了幾天記憶。覺得應該是這幾天沒洗頭的緣故。

然而今天不知怎麽了，馬萍平日就算有幾天懶得洗頭，也沒有這麽癢過，那股癢就像是平日裏肉裏癢，而不是皮上癢，只撓表面不得勁，讓人恨不得狠狠咬一口癢處才好。

“嘶！怎麽這麽癢？！”

“癢！好癢！”

“你們快幫我看看，我頭上是不是被什麽蟲子咬了，怎麽會這麽癢？！”

距離出現異常才幾秒的功夫，候習就煩躁的從一只手，改為了兩只手瘋狂抓撓自己的頭頂。先是‘暴風雪’伴随着發絲飄落，但緊接着，落下的就不只是頭皮屑那麽簡單了。

石英等人停下腳步，石碩本想幫候習看看情況，但才上前半步，他就猛地一頓，随後迅速退後兩步。警惕的看着候習。

只見此刻的候習垂着頭不斷用雙手使勁撓頭，他仿佛感覺不到疼一樣，不經常修剪的指甲狠狠在脆弱的頭皮上撓出道道血痕，不一會兒指甲縫就塞滿了皮脂和肉絲。再之後，大塊大塊帶着頭發的染血頭皮被抓撓下來！

石英發現高柏也在快速撓頭，立刻警覺起來。“樹怪你……”

高柏面色難受道：“好癢，不知道為什麽，我的頭好癢！”

高柏的意志力不錯，動作還稍顯克制，而一旁的馬萍早就和候習一樣，把自己撓得頭破血流了。鮮血正順着她的臉滑落，應見雲死死捏住拳頭，強忍住這股詭異的癢意。然而有些事不是他想忍就忍得住的，短短三十秒，那股癢意就已經直達巅峰！

“好癢啊！！！”

候習忍不住仰天大吼。幾乎是同一時間，候習、馬萍、應見雲、高柏仿佛受到了什麽操控一般，兩只手猛地一撕！

撕拉！從頭頂開始，脆弱的人皮被撕成兩半，四只血淋淋的動物從人皮之中猛地跳了出來，正是猴子、狐貍、老鷹和一匹馬！

在褪去人皮的一瞬間，之前丢失所有記憶瞬間在四人的腦中浮現，應見雲的瞳孔一縮。終于記起了也明白了一切！

白天的他積極的尋找線索，試圖逃脫怪談，渾然不知，晚上的時候，黑漆漆的房間內。他從人變為一只狐貍。擡頭目露幽光的窺視着床上的石碩，他餓了，他想吃人，想念人肉的美味。但狐性狡詐，他因為熊頭人太過強悍，他選擇了按兵不動。

第四天晚上，他變成狐貍後被人撞破，雖然沒有作為人的意識，但依然憑借自己作為狐貍的狡猾第一時間逃跑。直到……他去而複返，對着葉雨發動攻擊，最後被擰斷了脖子。

再然後……是葉雨抱着神像帶着衆人沖出一條血路，而他作為追擊者，只能混在餓鬼群裏眼睜睜看着他們逃出城門。

原來……原來……原來不是他贏了！贏家是葉雨，而他……早就敗了！不，應該說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贏的可能。因為他親手為自己選了一條死路……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不該是這樣的！贏家應該是他才對，是他應見雲！！！

應見雲面色扭曲，心裏發出怒吼，他拼命張嘴，想要對着那幾個九安市調查員大喊出葉雨的身份，然而發出的卻凄厲的鬼狐哀鳴之聲。

同時變成狐貍的它連同邊上血淋淋的猴子、老鷹、馬都身不由己的扭頭，迅速朝着來時的方向走去沖去。

應見雲的意識被困在狐貍的身軀之內。他跑得飛快，滿眼都是擇人而噬的綠光。他不承認自己輸了，他還沒輸，他要殺了葉雨。親口咬碎那個賤人的喉嚨！

石英等人快步跟上，就見那四只血淋淋的動物正全速往山腳的方向沖去。

白淼淼無法理解：“這是怎麽了？”

七級怪談，鬼鎮，其內堕入畜生道的衍生物可頂着昔日的人皮離開怪談領域，雖然沒有多強大的實力，但白天的時候與常人無異。每到夜間子時（23點—1點）才會回想起一切記憶，以及自己作為衍生物的身份。

此時，它們會脫掉人皮變回畜生，出門尋找獵物，通過吃人滋補怪談本體。離開了領域後，它們受到的限制不小，只能變回原形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內如果不重新穿回人皮，人皮就會腐壞，它們也将被迅速吸回到怪談內。

因為它們擁有人的記憶和智慧，所以十分小心謹慎，所選的獵物都是深夜還在外游蕩的流浪漢等邊緣人士。同時它們的身體素質和普通動物并無區別，并且大部分都是中小型動物，例如狐貍、猴子、小狗、綿羊等畜生，被攻擊的人有半數以上都能打退甚至是殺了它們。

也因此，鬼鎮怪談出現三個月以來，受害者并不多。九安市、晉陽市、蒿裏市等周邊城市只發覺最近的野生動物傷人事件變多，并不知道最近周圍城市彙集起來有二十幾起的失蹤案件也和鬼鎮怪談有關。

而此刻因為怪談本體遇到危險，所以急招所有在外的衍生物快速回去救援，如果有人此刻在天空往下看，就會注意到以這座荒山為中心，周圍幾座城市的街道上，正有大大小小不少動物朝着荒山狂奔而來。

因為還沒到子時，有些衍生物只有自己做為人的記憶，所以還大大咧咧的在夜市閑逛。或者剛加班回來。但無一例外都收到了本體的召喚。在衆目睽睽之下忽然撕開人皮，露出畜生的原形朝着荒山跑去。

這一幕可比電影院裏那些粗糙爛制的恐怖片恐怖多了。當時在他們身邊的人親眼看着這血腥、怪誕的一幕。有的被吓得驚聲尖叫，有的被吓得大腦空白，有的更是跌坐在地，□□迅速出現濕痕，一片腥臊。

可惜遠水救不了近火，任由應見雲再怎麽不甘心，事情都已經成了定局。

咔嚓！

怪談領域內，壁畫上的六道輪出現裂痕，而這些裂痕很快擴散到整幅壁畫和整座石碑。裂縫之中有腐臭的血液和黑氣流出。

随着葉雨猛地一用力，整座石碑轟然倒塌。一道白光沒入葉雨持刀的手，她快速伸手，從碎石堆中拽出一顆蠕動的肉團。

同一時間，現實中無論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順着下水道游的，所有往荒山趕來的畜生們就好似被橡皮擦擦掉一般，憑空消失了。

作為衍生物的它們和鬼鎮怪談一起消失，只有散落在地面的人皮顯示着它們曾經是人的事實。葉雨并不知道應見雲找回記憶後的心理歷程有多複雜，她也沒興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