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章

第111章 第 111 章

會議室的衆人自然知道5-73人際關系圖, 這麽多年來,神州收錄和銷毀的怪談遺骸足有上億之數,其中一二三級的低級遺骸數量最多, 越往上數量越少, 但五級遺骸也有數萬, 人際關系圖能拍在73位,本事自然不俗。

怪談遺骸本身就是扭曲之物, 所以多為攻擊害命的類型,占了總體的六成。剩下的增幅型、防禦型、輔助型占了三成多, 治愈型、空間型、時間型、因果律型更是少之又少,若是再除掉那些副作用大的, 說是鳳毛麟角都不為過。

晉陽市調查團雖然是鄉下地方, 但好歹也有幾個六級強者在,每次辦個大案子,都讓何忠良一個三級的超凡者拿着三級的腦繪筆當測謊儀實在有些磕碜, 是他們不想換嗎?是沒得換啊!

而隔壁九安市的這個人際關系圖可是讓他們眼饞好久了。只需要目标在上面簽字或是畫押,就可以立刻抓取目标一生記在心中的所有人際關系,并且标明對方在目标心中的定位, 例如, 妻子、朋友、仇人等标簽定位。

同時,人際關系圖中,其他人照片離目标照片的距離遠近代表着所有人在他心裏的位置和好感度。最牛的是,它甚至能對六級超凡者起作用!

不過副作用也是有的:目标是活人的話, 他在簽字畫押後, 會立刻忘記自己認識的所有人, 為期一天,同時永遠無法看見自己人際關系圖上的內容。

如果目标是已經死了, 那麽他的死亡時間不得超過二十四小時,用血塗抹在人際關系圖上方可使用。

簡單來說,就是使用目标本人是永遠看不見這張人際關系圖的內容的,它的作用就是把使用者的人際關系和內心對所有人的定位展露給除使用者的所有人。親疏遠近,愛與不愛,一目了然。

比如你是妻子,你看自己丈夫的人際關系圖,結果發現作為他的妻子,自己的照片離中心的丈夫照片十萬八千裏,連丈夫養的狗都比不過,你會怎麽想?

又比如,你作為家中獨子,看見父親的人際關系圖,結果發現自己父親的兒子不止一個,他在外還有私生子又當如何?

總而言之,人際關系圖不亞于把一個人對周圍人的評價赤、裸、裸的擺在臺面上,偏偏自己看不見,周圍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對于使用者來說百害而無一利。但對于調查團來說,這個副作用簡直和沒有一樣。畢竟他們又不會把這個東西随便用在自己人身上。都是用來查案子的!

自從九安市調查團有了這個人際關系圖後,多少民間超凡者在九安市犯案,只要抓住一個,就能拔出蘿蔔帶出泥。辦案效率比以前高出了數倍。晉陽市調查團一直眼饞這個好東西。

之前他們因為一些案子,也試探着想要從九安市那邊借這個寶貝來查案,結果九安市那邊一直有各種借口推拒。到現在晉陽市的領導們都沒親眼見識一下這個人際關系圖。

他們直到九安市那邊的風氣,很清楚那邊就是故意不借,其他幾個經濟繁華的大城市向九安市借調,九安市推三阻四了嗎?當然沒有,屁颠颠的就借出去了。所以說白了就是看不起他們這鄉下地方,覺得無利可圖呗。

晉陽市的領導們也知道自家窮,也沒有什麽好寶貝可以和九安市換着用。所以他們也只是私底下腹議一下,也就不再去想這件事了。但是你看看現在九安市做了什麽?!

會議室的一衆領導面色都冷下來。應見雲是不是卧底,那都是他們晉陽市調查團的事。他們昨晚一收到消息後,就火速派人去隔壁九安市想取回那張皮了。

結果到現在人都沒回來,那張人皮也被九安市扣下來了。他們之前借人際關系圖九安市那邊推三阻四了,這次倒是‘大方’,壓根沒通知他們一聲,就用上了人際關系圖!

雖然人際關系圖給出的線索很有用,但九安市這個做派可不是好心幫忙,而是有意看笑話,故意隔段時間發來的線索更是一種嘲諷和打臉。

九安市那邊在嘲笑他們晉陽市調查團的無能,竟然讓歡喜教的卧底在內部藏了數年,直到對方死了這個秘密才被揭開,甚至這個秘密還是九安市的調查員率先發現的!

晉陽市的領導們面對這種無聲的譏諷,可不得氣得一個個臉紅脖子粗,偏偏又無法反擊回去,畢竟這件事确實是他們的失職。

丁秘書很是專業,并沒有被個人情緒所左右,還在對着大屏幕上的人際關系圖做着講解。

上面有着應賀的照片,應見雲的照片處有箭頭指向它,邊上寫有叔叔二字。從應賀的照片和最中心應見雲的照片的距離遠近來看,顯然應見雲對自己叔叔的好感度還是很高的。

是除開自己已逝父母的第三位。但很可惜,好感度高也不能阻止應見雲背叛應賀。縱觀應見雲的人際關系圖,葛奏也赫然在上面。

雖然位置非常遠,但箭頭處的下屬二字卻做不得假,這說明在應見雲的心中,身為歡喜教教徒的葛奏就是他的下屬!像是這樣的下屬還不止一個。

而有同事标記的照片中,大部分是調查團的調查員和工作人員,還有少部分屬于衆人都沒見過的陌生面孔。

其中一個滿身鱗片,身形佝偻,高度畸變形似蜥蜴的女人,明顯就是歡喜教極為推崇的歡喜神眷屬:蛇人!

另外還有二十幾個人的定位是假身份,人際關系圖的定位是從應見雲的本心出發的,衆人想不通這假身份算什麽定位,只隐約覺得肯定不是什麽好詞。

應賀本來堅定的相信應見雲是被陷害的,但是當看到這些的時候,他的心慌亂的重重跳了幾下。

其餘領導雖然生氣,但卻顧不得怼應賀了,他們看着那三張空白的照片面色難看起來。

有三張照片是完全空白的,标記是大長老、三長老以及仇人。

“大長老、三長老……照片是空白的,這說明那兩位歡喜教長老絕對都是高級強者,至少也是七級。”

“那個仇人的照片離得最遠,這應該是應見雲最恨的人了,很大可能就是殺死應見雲的人。如果那個長發男真的是緘默議會的人,應見雲是被他所殺,那麽這個人至少也是個七級強者。”

“我覺得不能直接下決斷,這件事事關重大,還是得再多找點線索多方面考慮一下。”

“哎,如果那人際關系圖再我們這就好了。這樣還能借用那個葛奏的屍體再查一次……”

某個領導遺憾的話還沒說完,丁秘書的電腦上就跳出了一條緊急通知。而這條消息被同步投影到了會議室的大屏幕上,所有人都看見了。

血紅的大字和抖動的消息框透露着急迫和危險:警報!停屍房遭到未知入侵,攝像頭被毀!

領導們震驚的猛地站起身。

“什麽?!”

“快,一級警戒,立刻封閉大樓的所有出入口!”

“太嚣張了,到底是誰?必須抓住這個家夥!”

“是誰?到底想幹什麽?”

“停屍房有什麽好去的?”

“難道是想來偷我們儲藏的怪談遺骸和怪談核心?結果跑錯了?”

“停屍房在一樓,儲藏室在地下一層,都不是一個樓層,哪個缺心眼的會搞錯得這麽離譜?”

“可是停屍房裏有什麽好東西……不好,快去看葛奏的屍體還在不在!”

霎那間,會議室鬧哄哄一團。而一個小時後,領導們一個個面色黑如鍋底。會議室內安靜得有點吓人。

壞消息出現了,葛奏的屍體不翼而飛,而被毀掉的攝像頭臨死前卻連兇手的一根汗毛都沒記錄下來!

有小偷在戒備森嚴,每日都有着一位六級強者坐鎮的晉陽市調查團內偷了一具屍體,他們的人和檢測儀器完全沒用察覺到不說。甚至連那人行動後的半點痕跡都沒找到!

“像是突然傳送過來的一樣!是不是空間系的超凡者所為?那些家夥若是不走正道,個個都是絕世神偷!”

“不可能,神州總部給我們每個調查團的辦公樓都設置了此地禁止傳送的标語,這可是九級強者‘書法家’的禁令,防得就是有空間系的超凡者在我們調查團搗亂。除非今日來的小偷是有傳送能力的九級強者才能如此來去自如。”

“如果我們之前的猜測是真的,那麽今天來的恐怕是緘默議會的人。”

“也許緘默議會有九級強者坐鎮?”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當九級強者是大白菜嗎?那可是人類的頂峰,說是億裏挑一都不為過。神州總部目前花大力氣培養和招攬來的九級強者也不過才六個。加上民間的那兩個,總共八人。那個緘默議會怎麽可能有九級強者?”

“我看你們是在晉陽市窩太久,忘了外面的世界了,那個緘默議會雖然不簡單,但放眼整個神州,比它更厲害的民間組織多了去了。比如異人團,平日作風看着最溫和沒有威脅性,但人家可是有上萬的超凡者,這要是來攻打我們晉陽市,都夠直接占領我們一座城市的了!”

“但就算如此,異人團坐鎮的最強超凡者,外號‘美人魚’的那位,也只是前年才突破八級。緘默議會在我們這個小地方算是神秘莫測,但我覺得它是不可能比得過異人團的,你們覺得你?”

其餘人也覺得這話在理,神州大地人才濟濟,每年都有不少民間組織猶如雨後春筍冒出,又陸續消失,大浪淘沙之後。留下的都是真金子。聲名在外、實力不凡的民間組織數不勝數。緘默議會也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哪能說有九級強者就有的。

“依我看,緘默議會肯定有高級強者,否則也不敢和歡喜教對上。不過七級的概率大一點。或許是超凡能力特殊,鑽了禁令的空子。又或者……超凡能力适合潛伏,同時又對我們調查團內部的情況有一定了解。不僅知道停屍房的位置,更是對攝像頭的位置了如指掌,所以才能在第一時間毀掉攝像頭。”

衆人紛紛覺得後半句話更有可能。而這也意味着,他們本以為固若金湯的調查團大樓其實早就漏成了篩子,前有歡喜教的卧底潛伏四年,後有緘默議會的小偷在他們這像是回家一樣來去自如。

想到這,一衆領導挫敗的垂頭。

*

雖然葛奏屍體丢失的事狠狠給了晉陽市調查團一巴掌,讓一衆領導覺得丢了面子,但是他們分得清輕重緩急。主要的注意力還是在徹查應見雲這件事上。

這世界上凡是做過的事情總會留下一絲蛛絲馬跡,端看想要隐藏秘密的人手段如何。

應見雲能成功卧底四年,手段自然是不錯的。但他死了,而且死得猝不及防,沒有辦法像是曾經那樣掃幹淨近日留下的痕跡。而晉陽市調查團所有人都憋了一肚子火,對有關應見雲的可疑之處地毯式的搜查。

終于,在大家徹夜不休,頂着黑眼圈,大杯大杯的黑咖啡灌進肚子裏續命了幾天之後,他們按照人際關系圖給的線索,突擊抓住了兩個應見雲在歡喜教的下屬。

通過審問、催眠、腦繪筆輪番上陣,他們從這兩個歡喜教教徒口中撬出了不少東西,自然也挖出了應見雲的不少秘密。

而越是深挖,衆人就越是心驚,原來應見雲不僅未入調查團之前就加入了歡喜教,他還隐瞞了自己的能力。他不是四級超凡者,而是六級的超凡者!

他的超凡能力也不只是生命汲取,還有另一個名為變色龍能力!

而他利用變色龍這個能力私下裏犯下過不少案子,他的人際關系圖上,那二十六個人的定位之所以是假身份,正是因為應見雲吃了整整二十六個人。利用變色龍的身份變成他們的樣子作案。

其中有一位甚至是他們調查團內殺了所有隊友後,帶着文件‘叛逃’的人員,而也是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原來那位同僚并不是真的叛逃了。而是被應見雲殘忍殺害吃掉,被應見雲借用其身份犯下大罪,以至于被潑髒水兩年,死不瞑目!

怪不得叫假身份!原來是這個假身份!

聽到這些消息之後,所有熟悉的應見雲,對他産生過好感的人都覺得毛骨悚然,秋日的暖陽照在身上都驅不散他們身上的冷意。

他們一時間不知道該震驚于那樣溫柔優雅的人暗地裏竟然敢犯下了這麽多案子,還是該震驚于……那麽一個光風霁月的人,他背地裏竟然吃人!

應見雲……他竟然是個吃了整整二十六人的食人魔!

大多數人都是視覺動物,應見雲頂着一副溫潤如玉的好皮相。不說年輕的女孩願意多看他兩眼,閱歷很多的領導、老調查員們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也覺得這個年輕人氣質優越。配上他那溫柔風趣的性格,他在調查團的人緣一直很好。

正因為如此,那些曾經真心喜愛過他,把他當朋友的人才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因為他們根本無法想象,那個長相俊美,笑容溫柔的男人私底下是怎麽一點點……一點點吃掉二十六個人的……

應見雲笑容溫柔,和他們說笑的時候,他到底是怎麽想的,他是在嘲笑他們的愚蠢,還是……一邊打量着他們的身體,一邊思索着怎麽誘騙他們到無人的暗處,一點點吃光他們,再頂着他們的皮囊去傷害他們所愛的人……

他們知道,如果當時的應見雲動了心思,他們絕對會上當的,就像是當初的那位‘叛逃’人員一樣,因為他們曾經是如此的信任和敬佩那個優秀的同事。這也正是他們此刻後怕的原因。

原來不是那位‘叛逃’的同僚可恨,而是他們足夠幸運,沒有被應見雲選中成為他的假身份。

因為應見雲是應賀引薦加入調查團的,還和應賀有着血親關系,所以确定應見雲就是歡喜教派來的卧底後。應賀被停職調查了。

這個脾氣暴躁了一輩子的男人頹廢的坐在地上,用粗糙的大手深深的捂住的臉。淚水打濕了他的指縫。

“哈哈哈,六級的雙能力者,好一個前途無量的超凡者,好一個優秀的歡喜教卧底!哈哈哈,哈哈哈!”

凄涼沙啞的笑聲回蕩在整個房間,但轉眼就變成了撕心裂肺的嘶吼,似乎要把自己的心肝都吼出來一般。

調查團內路過的人員聽到關押室內的動靜,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就事論事,他們雖然怨副團長養了這麽一個侄子,但是他們也知道應賀作為副團長絕對不會是卧底的。

一是團長和副團長每年都需要去神州調查團總部開會,總部的能人輩出,排查力度可不是他們這小地方能比的,如果副團長有什麽不妥,絕對會被當場捉拿。

二是,如果副團長本人就是歡喜教的卧底,依照他的權限,歡喜教想要什麽絕密文件得不到、再派一個六級雙能力者來他們這做卧底完全是多此一舉了。

事實上,不少人私底下還嘀咕歡喜教真是大手筆,竟然舍得讓這樣的人在他們這小地方卧底。他們晉陽市調查團窮個叮當響,還能有什麽寶貝值得歡喜教觊觎不成?真是讓人搞不懂。

期間,調查團順藤摸瓜,找到了一個歡喜教的窩點,但那群耗子的嗅覺敏銳。他們還沒進門就立刻逃跑。調查□□去的人只抓到了幾只小蝦。

半個月後,調查團終于對這件事下了定論。

他們猜測,應見雲當時正好接着保護葉雨的任務,所以故意打着和葉雨去音樂節的借口做掩護。而他本身或許是想借着音樂節人多和那個葛奏接頭,又或者是有別的目的。

緘默議會和歡喜教可能有前仇舊怨,所以才會屢次追着歡喜教咬,而這一次也是如此,緘默議會察覺到了應見雲的身份,故意派人接近葉雨出現在他眼前。

那個長發男就是緘默議會的人,他很可能擁有操控他人記憶,删除他人記憶的能力。他短暫的混淆了葉雨的記憶,讓她誤以為他是自己的熟人,所以并沒有立刻引起應見雲的警覺。

緊接着那個葛奏出現,根據情報來看,葛奏當時又是戴帽子又是戴口罩,行動十分鬼祟,葉雨誤以為他是小偷,所以追了上去。又或者……她是被那個長發男誘導着追了上去。

總之,葛奏做賊心虛,誤以為葉雨發現了他是歡喜教的教徒,所以想把人引到小樹林殺人滅口。應見雲摻了一腳。想用生命汲取幫着毀屍滅跡,卻不想那個長發男是緘默議會的人。

他在小樹林中出手,先是殺了葛奏,随後想殺應見雲,卻沒料到應見雲是六級雙能力者,又或者長發男料到了這一點。長發男本身應該是七級超凡者,因為沒把握立刻殺掉應見雲,怕動靜太大引來別人注意,所以提前準備了通往七級怪談的‘鑰匙’。而葉雨作為被兩方利用的工具人,也被傳送進了七級怪談,算是無妄之災。

長發男或許從應見雲身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或許沒有,反正他在怪談裏弄死了應見雲,應見雲被怪談‘吃’掉,成了衍生物。

之後應見雲出了怪談,因為沒有了有關怪談的記憶,所以誤以為長發男已死,自己活了下來,所以才有了九安市調查員看到的那一幕。

但事實卻是,長發男沒出現是因為他留在了怪談裏徹底解決了那個七級怪談,而應見雲最後作為衍生物,随着那個怪談一起消失了。

至于長發男為什麽會把葛奏的屍體留在現實,之後又潛入調查團偷走屍體?

有人猜測,對方應該是過于自信自己的實力,覺得自己通關一個七級怪談輕而易舉。結果中途卻遇到了某些問題。在怪談內耽擱了幾天,這才導致葛奏的屍體被他們調查團發現。

最開始,堅持覺得應見雲不是卧底的人聽說了應見雲死時的情況,還覺得他死的太過凄慘,好好的一個溫柔帥哥竟然撕掉了自己的皮,以一只狐貍的形象死無全屍。

但是在知道應見雲背地裏的真實面目後,所有人都惡狠狠的想,這個死法真是太便宜他了,應見雲做了那麽多惡事,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不過他最後的形象倒是格外貼切,應見雲那人可不就是個披着人皮的畜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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