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章

第123章 第 123 章

“我不想死, 但我活不了。總要有人作為爸媽的女兒活下去的，否則明年的春天，誰去給爸媽掃墓呢？”

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八歲女童緊緊相擁在一起, 其中一個貼着另一個耳語。

“還記得媽媽當初的遺言嗎？”

聽見這句話, 葉雨的腦海中立刻閃過血色的回憶。耳邊似乎再次響起了母親瀕死的輕語。

‘藍妮’輕聲道：“你要好好活着。”

‘你要好好活着。’

“健康長大, 長命百歲！”

‘健康長大，長命百歲！’

“你可以找一個愛你的和你愛的人組成一個溫馨的家庭, 就像爸爸媽媽和你一樣。也可以一直一個人自由自在。

‘你可以找一個愛你的和你愛的人組成一個溫馨的家庭，就像爸爸媽媽和你一樣。也可以一直一個人自由自在。’

“但無論怎麽樣, 一定要開心幸福的活下去。”

‘但無論怎麽樣，一定要健康幸福的活下去, 然後……忘了我們。’

‘藍妮’：“以及最重要的一點, 一定要記得他們，絕對！絕對不能忘記！”

藍妮回抱住她。“我永遠不會忘記。”

“永遠。”‘藍妮’用力抱了一下藍妮，然後果斷松開手。

她其實還想磨蹭一會兒, 甚至忍不住想拖延時間，拖到黃泥滿溢出來。既然她注定要死，憑什麽讓本體獨活？

‘藍妮’的內心充滿了毀滅欲, 但理智卻拉住了她。她對本體沒有任何好感, 但她不能不顧及爸媽。爸媽希望葉雨能好好活下去，那麽就一定要有一個葉雨活下去！

在菟絲子的護送下，兩個八歲女童站在黃河鼎的面前。黃河鼎內的黃泥已經滿溢出來，正順着鼎往地上流。

‘藍妮’的手在微微打顫。但下一秒, 她就義無反顧的擰斷了屬于自己的布娃娃。死亡的那一刻, 她心裏恍惚的想, 幸好她設計巫毒娃娃的時候，特意設定了沒有痛覺。

‘藍妮’死後化作一灘黃泥, 它沒有流回大鼎，反而有意識的包裹住了藍妮的全身。藍妮屏住呼吸，任由自己被黃泥帶着回到了黃河鼎內。

那一瞬間，她只覺得自己一頭栽進了無底的泥潭裏面，四周都是柔軟滑膩的泥漿，她一直沉下去，似乎永遠到不了底。

心中似乎有什麽聲音催促她睜開眼睛，于是她緩緩睜眼，有幸窺見了上古的一角。

波濤洶湧的黃河邊，人身蛇尾的女娲好似一座巍峨的大山盤在那裏。散發着金光的黃河鼎立在她的身前，她以自己血肉混入黃泥，制造出一個全新的種族，人族！

無數個只有女娲拇指大的小人圍繞在她身邊，他們一遍遍的喊着。“母親！”

“母親！”

“母親！”

那猶如高山一般巍峨，猶如河流一般柔軟的人族聖母，女娲娘娘垂首，仿佛隔着亘古的時光，和葉雨對視了一眼。朱唇輕吐出一個字。“生。”

那個字仿佛活了一般，硬生生往葉雨的腦子裏擠，它就好似個壓縮包，進入葉雨的大腦中，立刻解壓，體積迅速膨脹，無數本不該屬于葉雨的知識全部擠入她的大腦。讓她頭痛欲裂。

生？什麽生？生機？生育？生命？！

但還沒等葉雨抓到它們，這些知識又忽然消失，她急得猛地站了起來。再回神時，卻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滿是黃泥的大鼎裏面。不知何時已經變回了本體的模樣。

再一看周圍，她發現自己正在一個非常大的房間內，三面都是厚厚的合金牆壁，正前方一面牆卻是由厚厚的防彈玻璃組成。

黃河鼎處于這個房間的最中央，而在黃河鼎的周圍，則是整齊擺放着無數個橢圓形的膠囊艙，透過透明的玻璃可以看見每個膠囊艙裏面都躺着一個雙目緊閉的人。乍一看仿佛無數個未來科技感十足的棺材擺放在一起。氣氛格外的滲人！

葉雨粗略一數，大概有三百多個，其中有好些面孔她都熟悉，有些是在研究大樓有過一面之緣的超凡者，有些則是石英、石碩、北極貝等她熟悉的人。另外她還發現了四個空‘棺材’。同時也沒看見刺玫、樂東、黑蜂、白鼠他們四個的身影。葉雨猜測，因為他們四個逃出了怪談，所以這四個‘棺材’才空了。

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不遠處的一個‘棺材’裏躺着的人赫然就是她自己！

怎麽回事？她沒有離開這個怪談？那個膠囊艙裏面躺着的是又一個她的複制人？！

不，不對……

葉雨擡頭看向面前的玻璃牆，牆外是數個正面色興奮的看着她，對她指指點點的男女。

他們穿着白大褂，挂着工作牌。葉雨的眼力不錯，一眼就看到工作牌上寫着的，高級研究員、中級研究員、研究助理等字樣。

其中一個工作牌上的彭純、高級研究員幾個字讓葉雨的目光一頓，之前他們在電腦裏找到的那份研究記錄的記錄者，就是一個名為彭純的高級研究員！

葉雨的心猛地一沉，她不清楚這個死而複生的研究員是怎麽回事，但她已經明白了她現在的情況。她……是個複制人。

這時，看起來嚴絲合縫的金屬牆忽然開了一道門，那個叫彭純的高級研究員正興奮的招呼她出來。

“成功了！”

“太完美了！”

“她擁有了靈魂！”

“018號，快出來！”

“我們得先給她做個身體檢查。”

018號？

這個熟悉的愛的號碼牌讓葉雨眉心一跳。018號超凡者實驗體制造出的泥人，輸入的是前研究員譚漣的記憶和情感，因為理念不合，複制人譚漣被制造出來後，選擇自殺。也正是她的自殺，導致了黃河鼎的黃泥傾斜，研究大樓的所有人都因此而死，其中也包括彭純。

葉雨的面色蒼白起來，所有怪談都有一線生機，回想起黃河鼎上的四幅畫，‘藍妮’為了幫她自願自裁，以及研究記錄上有關018號實驗體的那行字。她終于猜出了這個怪談的生存規則是什麽。

但這一次，猜出生存規則的她卻沒有任何欣喜，反而心髒緊縮，手忍不住握緊。這個怪談的關鍵不在于生命，不在于黃河鼎，而在于孕育！

根據黃河鼎上面的四幅畫可以看出，女娲把自己的血肉加入黃河鼎中，才創造出了和她長相相似的人！

鬼鎮怪談中的大鼎掠奪他人的生命，吃人滋養自身，而黃河鼎在這裏的設定是造人聖器。它的功能恰恰相反，以女娲自己的血肉滋養出新的生命！

這讓葉雨想到了女人十月懷胎，這何嘗不是另一種以自身的血肉去孕育一個新生命的過程？唯有最無私的愛，才能孕育最純粹的生命。

所以這個怪談難就難在，本體的命從一開始就掌握在複制人的手中，你願不願意獻出自己的生命去滋養另一個人的生命？

自古以來生孩子就是一件危險的事，生孩子是入鬼門關，無數的母親死在這上面，卻依然有母親甘願冒着危險孕育一個新生命。也只有母親對孩子，才會擁有這麽無私而偉大的愛。

旁人很難做到這一點，更何況……葉雨摸了摸自己的心髒，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其他核心都不見了，準确來說，作為複制人的她本就沒有那些核心的。但她的心髒此刻卻被一顆肥碩的肉團所取代。

它在不斷蠕動收縮着，她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它的存在，她的大腦清楚的知道，這就是這個九級怪談的核心！她現在就是這個怪談的本體！

也就是說，她現在什麽都不用做，就可以作為這個怪談領域的擁有者，最強的老大，在這個怪談領域橫行霸道！

但是葉雨卻并沒有多高興，成為九級怪談的本體有什麽好的，這是個領域型怪談，她沒有‘腳’，根本無法像巫蚩那樣到處跑。她會像是崔院長那樣，永遠只能待在這個怪談領域內。

不，不是永遠，沒有腳的九級怪談就是個靶子，神州各地的九級強者都會把她當副本刷，她很快就會死，就像是崔院長那樣，被挖取核心，和這個怪談領域一起消失。

她不想死，都說好死不如賴活着，她和本體沒什麽感情，哪怕她未來會死，但多活一天總是她賺的。但……總要有個人明年春天，去給爸媽掃墓的。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什麽神鬼、地府之類的，她不去的話，爸媽肯定會罵她不孝女的。

還有學長學姐他們……她能感覺得到，他們快要支撐不住了，而她作為怪談本體被規則死死束縛着，根本沒辦法去救他們。

葉雨緩緩掏出一把小刀，這把貼身放着的小刀本來是她以防自己的超凡能力不管用，準備用來對付敵人的。沒想到有朝一日會用在自己身上。

彭純等研究員本來還在欣喜的招呼成功的複制人出來，當看見她掏出一把刀的時候，立刻面色大變，沖進來想要奪刀。

然而他們的動作再快也沒有葉雨快，她怕自己反悔，深吸一口氣後猛地把刀插入心口。劇痛瞬間讓她跌坐回黃河鼎內，面色煞白，眼睛泛紅落淚，手抖得幾乎握不動刀。

但也是這個時候，黃河鼎發出陣陣哀鳴，裏面的黃泥猶如潮水一般湧出，朝着那些正撲過來的研究員，席卷而去。

随着黃泥湧上來，就好似母親的手一般溫柔的包裹住葉雨，她的痛楚立刻消失了。

葉雨喃喃：“……母親。”

她沒有就此收手，反而咬着牙撕開自己的傷口，趁着此刻沒有感到痛楚，直接伸手狠狠把胸腔裏那團核心拽了出來。

核心被拽出的下一瞬，葉雨和那些逃跑的研究員以及翻湧的黃泥都猛地停止不動，整個怪談領域轟然崩塌！

*

現實中，葉雨猛得睜開眼睛，空蕩蕩的大廳內只有她一個人躺在地上，她立刻蜷縮着捂住自己的心口，仿佛還能感覺到之前的錐心之痛。

但很快她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她的記憶太多了，不僅有藍妮的記憶，還有‘藍妮’的記憶，更有複制人葉雨決然赴死的記憶！

她就仿佛被切成了好幾份，擁有了好幾份對立的記憶，她記得自己是如何殺死第一個複制人‘藍妮’的，也同樣記得自己是怎麽躲在通風口想弄死本體，結果被本體反過來弄死的。

也記得在九樓，她作為‘藍妮’在西北角抵抗黃泥怪，不知何時，腦中忽然多了一條生存規則，她看着本體藍妮，心裏苦苦掙紮，是否要告知本體這件事。

葉雨捂着心口明白過來，哪有什麽複制人？從頭到尾都只有她自己！自己殺自己！自己捅自己！自己救自己！

這可真是……

葉雨躺在地上無聲的笑起來，之前的所有絕望、掙紮在此刻都變成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幸好……幸好她沒有犯傻，做了最明智的選擇。

但笑了幾秒，葉雨卻又沉默下來，王璇他們的定位點少了三個，分別是吳達壯、唐念可、王夏。在這種時候，定位點消失意味着什麽不言而喻。

雖然葉雨一直說他們是自家養的小雞仔，但時間久了，就算真的是養幾只小雞都難免有感情了，更何況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和她友好相處了幾個月的人。

葉雨從地上爬起來。她的影子第一時間把那團九級核心吞了下去，緊接着，她注意到了身邊的一塊碎片。上面的浮雕圖案有些熟悉……這是黃河鼎的碎片？

葉雨手握黃河鼎閉上眼睛與其共鳴，腦海中再次浮現女娲造人的畫面，只是這一次，女娲只慈愛的看着自己身邊的小人，既沒有再看她，也沒有再吐露什麽真言。唯有手中的碎片随着她的力量注入，迅速變作一方閃着金光的小鼎。

黃河造人功德鼎·碎片。九級怪談遺骸，以自身血肉滋養可生出泥偶以供驅使，但因為沒有靈魂，泥偶不算生命，只能存在一天。

真的是九級的怪談遺骸！

雖然心裏早有預料，但真的感知到這碎片的珍貴後，葉雨的眼中還是說閃過欣喜和震驚，怪談的精華都在核心裏，九級怪談不可能掉落九級的怪談遺骸這是常識。這個黃河鼎碎片到底是什麽來歷？！

總不可能……真的是女娲娘娘當初造人的時用的黃河鼎吧？

就在葉雨還待細想的時候，忽然聽見頭頂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葉雨回想起刺玫父親說的那些話，隐約猜到樓上的人恐怕就是追着他來的歡喜教的人。于是她迅速收回力量，等小鼎變回了那古樸滄桑的碎片。立刻被她塞進了口袋裏。

*

鵝毛大雪還在不斷飄落，蜘蛛女郎和黑貓打成一團，雪屑飛濺，三長老眼見叫不住蜘蛛，只能黑着臉自己帶人去找黃河鼎，結果被刺玫父親的阻攔。

三長老分身乏術，又生怕神州調查團總部那邊的人趕到，只能把羅盤丢給心腹綠曼巴，羅盤顯示，黃河鼎就在大樓裏。

所以三長老讓綠曼巴先一步帶人進入大樓，這也就相當于直接進入了這個九級怪談的領域。

“你們不必硬拼，先盡量找線索，找本體。本該在調查團坐鎮的八級超凡者既然在這，九安市調查團根本不堪一擊，大長老處理了那邊的事馬上就能過來，到時候我們殺了這兩個礙事的家夥就跟着進去，解決掉那個九級怪談，再拿黃河鼎！”

三長老說話間，已經變作一條人頭蛇身的怪物朝着刺玫父親沖過去。

這就是她的超凡能力，美人蛇，變成美人蛇的她猶如一條十米巨蟒，攻擊力十分強悍，不過最厲害的還屬她的魅惑能力。但凡和她雙眼對視，就很容易被她的‘魅力’所蠱惑，這種精神污染讓人防不勝防，就算是九級強者只要意志力不夠也容易中招！

三長老雖然只是七級，但憑借這份能力卻也和刺玫父親打了個旗鼓相當。

綠曼巴接住羅盤，立刻拎着人馬進入了研究大樓一樓。本以為這一腳會踏入怪談領域，結果等了片刻竟是無事發生。

綠曼巴不僅沒有欣喜，反而心裏咯噔一聲，難道這個九級怪談已經被破了？不可能吧？距離之前的異象才過去不到一個小時，誰的動作這麽快？千萬別是沖着黃河鼎來的！

因為之前歡喜教在研究大樓也安插了卧底，所以綠曼巴知道這棟大樓的布局，上面的樓層是用來掩人耳目的，真正重要的地方在地下。沒有人知道，這棟看似尋常的醫藥研究大樓地下還有着九層樓！

因為有卧底傳回來的信息，她并沒有被建築的僞裝布局所迷惑，很快就找到通往地下的通道，帶着人匆匆往地下走。

剛到負一層，他們立刻看見大廳裏站着一個藍發藍眼，看起來七、八歲的女孩。綠曼巴看見人的第一反應就是低頭看向羅盤。随後沙啞的人聲伴随着嘶嘶聲迅速響起。“黃河鼎在她身上，抓住她！”

她身後那些歡喜教的教徒一聽這話，立刻目露兇光，先是有意識的快跑，迅速圍成一個圈把小女孩包圍起來。

一個迫切想要立功的教徒率先出手，沖到近前擡手就朝着小女孩細嫩的脖頸抓去。他的兩個掌心竟是長出了兩張嘴。上下獠牙外翻，看起來格外猙獰，也不知平日都吃了什麽。血盆大口一張，還沒靠近藍妮，她就已經聞到了一股腥臭。熏得她立刻捏住了鼻子。

眼看小女孩不躲不閃只是捏住鼻子，那教徒頓時眼中一喜，只要他能殺了這個女孩拿回黃河鼎，教內必定會為他記一大功！

他的念頭剛剛閃過，卻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脖頸一陣劇痛。他的眼前一花，緊接着恍惚的想到：奇怪，他怎麽忽然看到自己的背後了？

砰！

男人的屍體摔在地上，他的脖子不正常的扭曲，頭顱轉了一百八十度，人生頭一次親眼看見了自己的後背模樣。可惜也是最後一次了。

本來還想跟那人搶功勞的幾個教徒腳步一頓，驚愕的看向屍體邊站着的女孩，只見她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和那具屍體極相似的布娃娃，女孩的另一只手緩緩松開布娃娃的腦袋，随後把那布娃娃随手扔在了屍體上。布娃娃随即消失，而那屍體死不瞑目。

小女孩高昂下巴，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周圍的人，随後視線定格在了綠曼巴的手上。“七級的尋寶羅盤？倒是個好東西。”

聽刺玫父親那話，這黃河鼎碎片背後牽扯到了九安市調查團和歡喜教，東西是好東西，但如果消息傳出去，肯定也會給她帶來麻煩，所以她第一反應就是藏起來。悶聲發大財。卻沒想到歡喜教這麽有手段，一個照面就确定了東西在她身上。

大喇叭：【王，這可是好東西，不能錯過！】

因為葉雨太過倒黴，總是被卷進高級怪談裏，大喇叭一向為自己的洞察之眼而驕傲，但葉雨的幾次生死危機祂都沒辦法給出幫助，這讓這只驕傲的鹦鹉有些郁郁，生怕王會嫌棄祂沒用。

所以一看見綠曼巴等人，大喇叭立刻開始播報這些人的信息，恨不得把他們今天穿的褲衩顏色都告知葉雨，以此在王的面前展現自己的作用。

藍妮：【之前我恐怕還要想一想，但現在……我當然不會錯過。】

綠曼巴的神色一冷，迅速收起羅盤。“上！”

一衆歡喜教教徒立刻蜂擁而上，能參與到黃河計劃的衆人自然不是什麽臭魚爛蝦，他們都是歡喜教的中流砥柱。除去綠曼巴外還有三個六級，其中最低的超凡者都是四級。九安市調查團什麽實力葉雨不知道，但歡喜教的這一批人吊打晉陽市調查團是絕對可以的。

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六級的藍妮一個人自然打不過這麽多人。不過好在歡喜教有人，她緘默議會也有人！

唰！

兩道寒光閃過。幾個最先沖到藍妮身邊的近戰超凡者被一刀兩斷，鮮血飛濺間，一個身穿白裙，雙眼漆黑，半邊臉和裸露的皮膚布滿黑紋女人手持鐮刀站在了藍妮身前，渾身透着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霸氣。

另外幾個正往前沖的歡喜教教徒趕緊踩了剎車。這才險而又險的避開了那把嗜血的鏡子鐮刀。

藍妮得意的從黑鏡的身後探出頭。

“這麽多人欺負我一個小孩，真是不要臉！”

綠曼巴雙眼死死盯着黑鏡，聲音憤怒道：“是你！”

随後她又迅速看向藍妮：“緘默議會……你也是緘默議會的人？你們偷了我們歡喜教的五彩鹦鹉不算，現在還想偷黃河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