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難從良
“這小鞋兒确有巧思,可男人最愛把玩的就是三寸金蓮,平日裏裙擺遮掩,勉強可以,咱們樓裏,可不是時時刻刻都有裙擺遮掩的。”嬷嬷對鸨母玉娘嘆道,別看教坊司包裝的多麽高尚,依舊是做皮肉生意的。
“明月素有主意,依她就是。等到日後她發現才氣、舞技都不管用的時候,會重新把腳裹回來的。”玉娘平淡道。
“難道她是有心放腳?怎麽可能!”嬷嬷驚呼。
“不管有心無心,都是她的事了,我能提醒的已經提醒了,聽不聽就是她的事。”玉娘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京城教坊司內最好說話的就是她,最願意庇護手下女兒的也是她,可進了這裏就是大人的,沒有人能為別人負責。
明月不知道鸨母背後是這樣看自己的,不過沒關系,她的心思一直在“名動天下,才壓兩京”上,這是她新的宣傳口號。
明月在開發說書功能之後,又找到了“雜居”的打開方式。大明對戲劇管理嚴格,只能排一些普天同慶、善男信女的大團圓結局。不過對涉及妓/女的戲劇,人們總帶着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仿若塵埃,并不在意。
《明月》一劇把明月和各個有名才子比試的情景戲劇化,引得衆人看稀奇。本以為妓/女為主角的雜居是香豔、浮/浪的,沒想到情節一波三折,故事引人入勝,難得不庸俗、不谄媚。而今明月在市井見的名氣可大了,別人家孩子讀書不用功也會被家長說一句:“而今不用功,日後連個妓/子都不如”。
放腳、習舞,大量運動和充足營養之下,明月的身體終于開始飛速發育,兩個月就要換一身裙子,身高不斷拔高,平板的身材也開始出現曲線。
“明月若是想做個才女,這裹胸必須要用。”
看着眼前的白布,明月沒想到此時的女人不僅要纏足,居然還要裹胸。
“文人才子自清高,嬌花照水、弱柳如風他們看着才美,若是玲珑有致這是富商大賈的喜好。你看文蘭等人,誰不是日日裹胸,盼盼年紀稍大,裹胸也壓不住了,再過一兩年,真的只能淪落得接待富商了。”玉娘苦口婆心道,“你也別覺得委屈,就是你家沒敗,文人家的姑娘到了年紀也是要的。”畢竟文人家的姑娘嫁娶都在文人家庭範圍內,審美是一致的。
明月苦笑,原來此時的女人真的是男人的附庸。別說擁有經濟地位、政治地位,就是身體也全不由自己做主。三寸金蓮、弱柳扶風、裹胸,都是為了迎合男人的喜好。
“多謝媽媽,女兒明白了,可女兒實在不願。若女兒不是您的女兒,說不得随大流從了,可女兒既然到了這兒,就不能泯然衆人。客人們來是獵奇的、玩笑的,人無我有、人有我優,這才是脫穎而出的訣竅。”明月笑道。
玉娘重來尊重明月意見,見她不願意,也就罷了。
仆從問玉娘為何如此放縱明月,“人無我有、人有我優,說的比來樓中的多少豪商都好,不過我更記起一詞——奇貨可居。秦始皇的生母也不過是個歌妓啊!”
明月不願摧殘自己的身體,在喧擾中度過了兩年。
明月正在樓中休息,今日無人挑戰,也許是她過往戰績太過輝煌,比賽內容又都在樓裏貼着、戲裏演着,自覺不夠水準的都不敢上前丢醜。
“姐姐,外面有位公子請見,自稱是姐姐故人。”外面小丫鬟過來禀報,這些丫頭都是日後的妓/子預備役,跟在頭牌身邊不僅幫忙做事,更是讓頭牌多加調/教,為樓中教養新人。
“什麽人?”明月百無聊賴道。
“禮部郎中李澤大人家的公子。”
原來是他。明月暗嘆,“就他一人嗎?”
“不是,李公子與國子監同窗八人一同前來,見了姐姐挂在樓中的仕女圖,才避着人請見。”小丫頭看了一眼明月的臉色,才繼續道:“姐姐恕罪,李公子給裏一兩銀子讓奴傳話,說要與姐姐敘舊。”
“罷了,終究是故人,不好以尋常人待之,悄悄請他道媽媽的副樓去,那裏隐蔽。小心別讓人發現了,我的規矩依舊是不變的。”無人在某一道上贏過她,明月是從不見人的。
明月端正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脊背挺直,猶如閨中少女。看着緩緩走近的李公子心生感慨,這是她曾經的未婚夫啊。兩家同為禮部郎中,青梅竹馬長大,也不知這位李公子如今是何感想。
感慨的還有李光耀,李光耀停在離柳娘三步遠的地方,神色難辨的打量她,“柳娘,你還活着。”
“是啊,李家哥哥可為我歡喜。”
李光耀神色變了變,長嘆道:“柳娘,舊日稱呼不可再叫了……唉,我也不是那等無情之人,你我身份雖變,可我待你如同兄妹的感情卻是沒變的。”
哦?當日說要娶她的感情,如今成了如同兄妹了?明月心中冷笑。
“我聽聞你父斬首,兄長皆流放,女眷也自盡了,還以為……”
明月放松身體,緩緩靠在椅背上,不理會李光耀的吞吞吐吐、意有所指,她且要看看這人能說出什麽來。
“伯母和柳家姐姐何等貞烈,這教坊司不是正經女兒家該待的地方,更何況你如今名聲這麽大,到底不妥。柳家先人地下有知,也不知如何感想。柳娘,我一心為你着想,你萬萬不可留戀這肮髒虛榮,失了柳家的風骨。”李光耀循循善誘道。
“那李公子覺得我該如何做呢?”
“柳娘,何不效仿先賢,追随母姊,你放心,我會為你擇一福地,請高僧大能超度,來生必不受此等苦楚。”
“哈哈哈哈……”李光耀還要長篇大論,明月突然大笑出聲,原來是勸她去死的啊!
“你笑什麽!”李光耀羞惱道,記不起一路準備的臺詞來。
“李家哥哥,我的未婚夫啊,你的口才十年如一日沒有長進啊。”
“你胡說什麽,我不是你未婚夫,別胡說!”李光耀連連避退,好像眼前的明月是什麽髒東西。
“讓我猜猜,你重新定親了?以你的年紀也該成親的,難道是成親之前來長見識,卻意外發現前未婚妻的畫像挂在教坊司,任人欣賞?有個流連教坊司的未婚夫,你現任的妻子也是倒黴。可喜可賀,我到底與你無關了。”柳娘一輩子玩弄人心的高手,如何看不出李光耀那強撐着的臉色,繼續道:“李公子啊李公子,我不來找你的麻煩,你倒迫不及待跳出來了。當初抄家,出嫁女不在株連之列,若是你李家有情有義,直接以未婚妻的名義救下我又有何難。而今我僥幸活命,你倒巴不得我死了。如此狼心狗肺,真讓人開眼界啊!”
“你,你別胡說,我……我……禮部就管着教坊司,你知不知道,禮部管着教坊司,你不許亂說話,不然……”
“知道,當然知道。當年方孝孺妻女投入教坊司,往日同僚嘴上說着欽佩其風骨,實際上争相來嫖。那些小吏當年也在我父門前作揖叩頭,你說他們要不要來逞威風。到時候我就把李光耀公子前未婚妻的招牌打出去如何,說不得還能多攬幾門生意呢!”明月惡劣道。
“你……你……”
明月搖頭,李光耀多大的人了,還連句話都說不清楚,應變能力如此糟糕,國子監難道都是這種貨色。
“所以,你可千萬要保密啊,不然,李家哥哥,你就要名垂青史了。”明月走近,吐氣如蘭般在他耳邊輕語。
被想象中的畫面吓一大跳,李光耀突然一個趔趄摔在地上,逗得明月哈哈大笑。顧不得風度,李光耀撈起下擺,被狗攆一般逃出小樓。
“明月萬勿傷心,進了樓裏,前塵往事就如雲煙了。”鸨母玉娘從側門進來,明月要用她的俘虜,自然早叫人去通知她了。
“媽媽不必擔心,早在李家見死不救的時候,我就知他家人的嘴臉了,并不傷心。”她如今不是李光耀嘴裏的柳娘,只是明月。李光耀這種貨色,打發起來太簡單。
“那萬一你舊日身份傳出去,引得禮部為難可怎麽好?”鸨母擔憂道。別說郎中這樣高高在上的人物,主管他們的不過禮部七品小官,稍稍一卡,就能讓東教坊司的日子難過百倍。
“媽媽放心,李光耀膽小如鼠,我那讓他出名的威脅足夠讓他安分一陣子。不過您說的也有道理,是該找個他們不能動的靠山了,還請媽媽幫忙挑幾個有名的才子,也好未雨綢缪。”大明不允許官員嫖/妓,他們教坊司也不好找官員做後臺。不過文人學子就沒問題了,文人靠筆吃飯,他們能捧起一代佳人,也能影響民間言論。
“如此便好。日後要用樓中什麽地方不用與我說了,直接用就是。”玉娘對明月越來越滿意,笑着離開。
明月以為有本事的人在任何地方都不會過的太差,例子就是她。在教坊司她也沒受人欺淩,依舊吃好穿好,還能學新技藝。明月認為,這就是道理。
清早,明月正在學琵琶,後院傳來一陣喧鬧生,平日裏大家都還沒起床呢。着小丫頭去問才知,“姐姐,盼盼姐得了髒病,媽媽正要把她移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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