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心跳無法控制快起來
第7章心跳無法控制快起來
甚麽……看星星?
褚煙的一雙眼疑惑眨了又眨,似是不理解對方話中的含義,不怪他這樣,倉門鎖上、唯一的窗看出去甚麽也沒有,丘濟津突然來這句……
他不得不思考「看星星」是哪門子的暗語。
丘濟津倒也沒有褚煙想那麽多,他從上鋪床翻下來,興致勃勃道:「菊花島唯一的好處就是離市區遠,晚上擡頭的話就會看到星星,很漂亮的!」
「等等……」褚煙回神過來,訝道:「你真的在說看星星——看天空上的那種?」
「對呀,不然是甚麽?」丘濟津側起頭,不解道:「你想到了甚麽?」
想到你會強行把那沒被劉海擋着的左眼命名為黑暗中的星星,然後再叫自己欣賞。
這種蠢話褚煙自然不會說出口,他望向試圖把他拉下床的手臂,點明了一個解決不了的難題:「別說星星,我們在室內連一片雲也看不到。」
「怎會有人在室內看星星?當然是在外頭看啦。」
「倉門鎖着。」
「鎖了的話再開便是。」
丘濟津得意一笑,突然就從屁股邊摸出了兩根鐵枝,他慢慢走到門前,咔咔嚓嚓地不知弄甚麽,然後喀一聲,那被監守官從外頭拴上的鎖就被解開了。
「……」
這人在獄裏會不會太無法無天了點。
褚煙看着一切在眼前發生,目瞪口呆得不知說甚麽才好。
「好了,我們走吧。」丘濟津慢悠悠收回鐵枝,淡定的樣子暗示這事他已經做過不少次,且——完全不覺得有甚麽問題:「這裏舊,沒有安裝閉路電視,不怕被拍到。」
褚煙很清楚,一旦他出去再不幸被抓到,下場斷不是加監這麽簡單,最安全的做法就是留在監倉裏頭直到明早監守官出現,可當丘濟津站到走廊再回頭來看時,他腦子就忽然當機,扔下了所有警告跟了出去。
在監獄,他會失去自由。
到來的第一天,他已清楚感受到這點。
他連洗澡的自由也沒有。
即便是主動把自己搞進來,在真正體驗到失去自由的滋味時,他心裏說沒有悔恨是假的。
可事情做了就不能回頭。
他不會突然被無罪宣判再送回市區,他只能抱着懷緬在這裏茍延殘喘。
然而,就在他做好心理準備時,丘濟津卻在他眼前用行動表示監守官關了不自己。
那是自由,愛幹甚麽就幹甚麽的自由。
褚煙向往起這份自由,自然也無法抗拒丘濟津遞過來的請。
「我們……」
「噓,先不要說話,被其他人發現就糟了。」
丘濟津比了一個噤聲手勢,放輕了腳步示意人跟在他後面,褚煙也知道他們不能被發現,便聽話合上嘴當起了小尾巴。
走廊沒有窗,有的只是二十四小時長亮的白光。
在這裏,分不清日與夜。
走在上頭,和白日離開監倉沒分別。
可兩側監倉傳來的打呼呢喃聲,卻清晰地提醒着此刻是不被允許出倉的夜晚。
褚煙彎下腰,免得有受刑者從倉門的監視口瞄到自己,他這個姿勢走得辛苦,但——他樂意。
所有人都被關着,他沒有。
光這點,他心裏就産生了優越感。
而更讓他得意的是,他——和丘濟津,是在在監守官眼皮子下偷跑出來。
要他食狗飯又如何、迫他食芥蘭又如何,監守官所重視的獄規,他冒犯個徹底。
呯呯、呯呯。
胸口被激動的心跳聲撞得發痛,某種不知名的叫嚣随着血液在身體游走,他的嘴角忍不住翹起,情不自禁宣告着得志。
丘濟津敢直線挑釁監守官,但他同樣清楚那班人的底線,一旦踩在上頭,任他一張利嘴也不會有好下場。
而那條底線就是基本獄規。
私自解鎖、晚上不留在倉內溜出來,此乃可以擲下海喂鯊魚的大忌。
他雖然敢溜出來,可他卻不敢被監守官發現。
目視四方、耳朵豎高,他集中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打量周遭,他相信褚煙不會犯傻,便沒有太理會對方——直至那在意外間的回眸一瞥。
映入眼簾的,恰好便是褚煙膨脹起來的小驕傲樣。
丘濟津心跳當場就漏了拍。
那是褚煙一條鞕子揮到自己身上,再露出這樣的表情……
真是想想就要讓人勃起。
眼底閃過甚麽,丘濟津瞄了瞄四周,腳尖指着的方向突然一轉,由兩側都是監倉的走道,改拐到像是剛從牆裏蹦出來的秘密小道,左繞右繞的,繞到和監倉裝潢完全不一樣的陌生之地。
褚煙快速打量四周,他猜測他們跑來了僅限監守官進入的區域,在監獄簡直是上了神壇的地方被他說闖就闖滾了進來,一旦被發現,他們會死無葬身之地。
相反,若沒有被發現,完全是在監守官面子上頭跳舞。
簡直是刺激到不能再刺激。
褚煙的口水吞了又吞,心髒跳得快要從胸口破骨而出,眼角抹上了怕被抓着的擔憂,可眼裏頭,卻是屬于青年特有的挑釁叛逆,在眸子深淵閃起了拒不屈服的光芒。
只是,他的光芒沒維持幾秒。
這裏到底是監守官待的區域,很快的,轉角位就傳來鞋子擦上打蠟地板的聲音。
吱吱、吱吱。
有監守官在不遠處正朝着他們走來。
吱吱、吱吱。
他們這個位置只得一個轉角,而不幸那個轉角,就是監守官正在走來的方向。
吱吱、吱吱。
他們要和監守官迎面撞上了。
他們是一條直路過來,現在轉身朝回路跑,絕對會發現露饀的聲音,跑會曝露行蹤、不跑就會被發現,褚煙臉色一白,幾乎已經想像到他們的下場。
咔。
就在褚煙慌忙無措之際,一聲機械轉動的聲音突然就傳進耳裏,他擡眸一看,只見丘濟津早已反應快地解了某道門的鎖,還示意自己跟對方進去。
——快。
丘濟津比了一個手勢,褚煙沒有多想,他一心想着要擺脫監守官,速速便閃了進去,房門口那個寫着「更衣室」的牌子他沒有留意,自然的,倉友左眼裏頭的狡猾期待,他也直接錯過了。
房間裏頭沒有開燈,木門以無聲的方式關上,把走廊的光封殺在外頭,整個空間就陷進了黑暗之中,只能勉強看到一個又一個長形物豎在了眼前。
「別發呆,這邊。」
褚煙以為他們進來便安全,可丘濟津卻不是這麽想的,他走到了其中一個長形物前,嚓嚓兩下搞出了甚麽打開的聲音,再道:「快過來,不然阿Sir便要進來了!」
監守官要進來的話,那他們為甚麽躲來這裏不是等同躲進虎口?
一時之間褚煙理不清當中的邏輯,見丘濟津扯自己,他就聽話地跳進那長形物,裏頭很窄,連個轉身的位置也沒有,甚至有些布料類的阻礙物擋着不讓入侵者占用每一寸的空間。
這是個儲物櫃。
褚煙慢了半拍才意識到自己鑽到了哪裏。
只是他還沒回神自己居然躲到了這種地方,丘濟津也跟着擠了進來,再啪一聲關上了門。
「……」
好擠。
兩個人迫到儲物櫃內,簡直是擠得可以。
胸口對胸口、大腿纏大腿,兩道身驅幾乎是沒有空隙地貼在一塊,褚煙盡量把身體朝後擺,可從鼻子呼出來的氣,還是沒法避免吹到丘濟津額間的浏海上。
揚起的頭發借機拂上臉頰,帶出了陣陣癢意。
他從來沒有和其他人這麽近貼過。
心跳無法控制快起來。
剛才是害怕被發現的快速,而現在,則是和他人靠太近的快速。
蔔蔔、蔔蔔。
距離這麽近,自己的心跳聲該也是會被丘濟津發現。
蔔蔔、蔔蔔。
褚煙當場就尴尬得皮膚發燙。
他努力平伏着自己的心跳,丘濟津那朵[5]響遍監獄,有腦子都知道對方不止跟人家貼貼,還會負距離活塞交流,他現在反應那麽大的話,簡直就是坐實那句自己就是悶騷小處男。
他才不要這樣。
褚煙開始跟自己較勁起來,丘濟津卻在黑暗中悄然勾起嘴角,他花心思把人跟自己關進儲物櫃,不就是迫着人在意自己?
這是個好開始。
被暫時忽略掉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兩個人各懷心思,卻默契地沒打算出聲或是動上兩動,這個姿勢沒維持多久,啪的一聲,推門聲就從儲物櫃傳來。
「屌,終于肯放人收工。」
一把沒有聽過的男聲邊罵邊打開房燈,昏暗的燈光随即照亮房間,也從間隙滲了幾絲進櫃子內。
有監守官進來了。
褚煙瞳孔一縮,渾身當下就繃緊起來,他不敢側頭怕發出了聲音,只敢把耳朵豎得高高,好關注外頭情況。
「天天排我夜更,屌你老母,正一食屎狗。」
監守官正在以髒話瘋狂罵着上司。
褚煙聽着髒話,一顆心也跟着提起,既然是下班過來,那即是代表監守官是來開自己那個專屬儲物櫃換制服的。
千萬不能是他們躱起來的那個。
褚煙在腦裏瘋狂祈禱,可事與願違,腳步聲居然停到他們櫃前。
儲物櫃只得一個出口,而那個出口正被監守官堵着。
他們無從可逃,櫃子一打開,他們便人贓并獲。
完了、他們要完了。
---
褚煙躱儲物櫃真正感受:我們兩個都沒洗澡,好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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