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氹氹轉 菊花園
第15章氹氹轉 菊花園
映入眼簾的,是一副平胸、瘦削、屁股沒肉,略帶蒼老卻依然健壯的驅體。
是充滿雄性氣息的男性驅體。
是葛大頭的驅體。
褚煙迅速移開視線,可剛才驚鴻一瞥已經深深印到腦海裏,他忍着自插眼睛的沖動瞪向丘濟津,卻只聽對方道:「很難忘記吧?」
甚麽很難忘。
是這輩子絕對不能釋懷的……惡夢。
褚煙繼續瞪着丘濟津,可坑人坑得全無愧疚的沒良心半點不打算反省,還笑嘻嘻道:「煙仔,你再看一次,會有驚喜喲。」
喲你個頭。
褚煙是腦子抽風才會再看葛大頭的出浴圖,若不是離得遠再加會被發現,他已經脫下鞋子直接扔過去,讓肮髒的鞋底打上那大叔的嘴。
「沒騙你,你再仔細看看。」丘濟津見褚煙打死也回頭,露齒一笑卻直接點破看葛大頭出浴的目的:「到底是海裏爬上來的生物,我們碰着水,藏起的特征怎樣也會無意識顯露出來。」
「洗澡是最能放松的時候,你看,葛大頭的手都要化出原狀了。」
丘濟津說得頭頭是道,褚煙忍不住回頭一看,葛大頭的出浴圖依然嘔着他的心,但他聚焦在對方的手,很快的,他的瞳孔就猛然縮起來。
食指和中指在五指之間長得不合比例,上頭的指尖長得像刺,幾片倒映着廁所白光的鱗片閃閃發亮,精致得如同甚麽雕塑品。
「魚人的鱗片不能反光,手指也不會這麽長。」
丘濟津知褚煙看出來了,便公開答案:「葛大頭身上有八分之一的鲛人血統,他是鲛,卻是一條因血緣太淺而化不出魚尾的鲛。」
葛大頭……是鲛?
丘濟津的一字一句傳入耳裏,褚煙慢了半拍,才意識到對方說了甚麽。
葛大頭……是鲛。
褚煙震驚地眨了眨眼,他忽然有點懂了,為何深知要在監獄裏頭忍耐的自己,在早前會受不住葛大頭的挑釁而沖動行事。
是眼神。
和那二人無異,充滿算計、不屑自以為高尚,卻又被迫着要和自己對視的眼神。
是鲛的眼神。
在以前,他跟這些眼神對峙時總是小心翼翼,怕有半點不對勁流露出來。
可進了菊花島,他傻呼呼以為不用再對上這種眼神,一時沒有戒備,把自己最直接的厭惡表露了出來。
對着那二人不敢顯露的情緒,在葛大頭前顯了個徹底。
「葛大頭之所以能全權管理菊花島,不是因為他的能力,而是他的血統。」
丘濟津說着說着才發現褚煙眼底那抹恨意,他頓了頓,明知故問道:「你讨厭鲛?」
對外人提到自己跟政府不一樣的立場是極其危險的事,特別是在囚困的監獄,轉手就可能會被舉報然後再承受監守官的教育,可褚煙看着丘濟津,想到對方姓氏的特殊含義,便點頭道:「讨厭。」
丘濟津繼續問道:「是因為他們亂殺魚人?」
「這是其中之一。」既然都說開了,褚煙便對丘濟津全面坦承,直道:「既然號稱最強,就不要耍暗招,但他們沒有,一邊死要面說自己厲害,一邊又萎萎縮縮,怕承認自己的目的會招來報複,專做陰質小事。」
「你這讨厭原因挺有意思的。」
丘濟津眼裏閃過一絲深意,看向褚煙的目光也多了幾絲探究,也許對方沒有為意,可他一聽就聽出來,是要跟鲛人深入接觸過、摸清他們底子的人,才能這麽精準點出鲛的毛病。
褚煙身邊有鲛人?
有趣。
丘濟津把他的發現記在心裏,嘴上卻沒有追問下去,而是道:「你這是沒遇過好鲛,也是有鲛人站在魚人這邊的。」
對鲛人的厭惡已經被那二人植到心裏無法拔除,褚煙皺起眉,不認同丘濟津的話:「絕種的就不要再提。」
「很不幸,他們還沒有絕種。」丘濟津看了看褚煙,意有所指道:「你以為,『魚檔』能這麽熟知鲛人,全是魚人自己調查的功勞?」
褚煙雙目一瞪,瞬間沒法丘濟津話裏的深意:「不會吧,你是指……」
「不說這個了。」丘濟津戛然結束關于「魚檔」話題,左眼朝着褚煙眨了一下,又重新回到葛大頭上:「知你讨厭鲛,但你也不用怕天天都會見到我們這位島王,這位人兄,只會在新人到來和五月初五那日露面。」
五月初五。
褚煙咬了咬唇,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從丘濟津嘴裏聽到這個詞。
菊花島上的端午節,到底是有甚麽會出人命的深意……
等等。
腦子突然浮出某把嗓音,褚煙一個激靈,對着丘濟津脫口就道:「我被送去醫務室之後,你一直在我耳邊唱《氹氹轉菊花園》。」
「對。」丘濟津笑着承認:「怎麽了,想說甚麽?」
「*氹氹轉 菊花園*
*炒米餅 糯呀糯米團*
*五月初五系龍舟節呀*
*****阿媽佢叫我去睇龍船*
*我唔去睇 我要睇雞仔*
*****雞仔大我 拎去賣*
*****賣得幾多錢 賣咗幾多只呀 *」
褚煙在腦裏浮現起《氹氹轉菊花園》的歌詞,這首關于端午節的兒歌,聽起來平平無奇,但卻和現在的事與物有着極為巧合的關連。
這裏是菊花島。
這裏有着一個叫「五月初五」的特殊日子。
這裏有受刑人被稱作「雞仔」——更甚至,褚煙隐約想起被元牛等人團揍時,他們的手背也是紋上了一只小雞。
所以,這到底是甚麽意思?
第一次他不好奇,可三番四次在眼前閃現,不得不說,他的八卦心被勾了出來。
「我說……」
褚煙僵望向丘濟津,張開的嘴意圖提出疑問,可就在此刻,背後像是站着從海裏爬上的怪獸,露出一口尖牙想把他吃個半點不剩,他當即僵住,背部全是剎那間冒出的冷汗。
不能問。
問了會死。
直覺在腦海瘋狂搖着警報,褚煙胸口一震,說出來的話頓時也跟着一變:「你歌詞次序唱亂了……」
「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丘濟津不知褚煙差點就要問及真相,聽到這點微不足道的東西,他當下就忍不住笑出來,還搭着對方的肩笑得像個傻子。
「……」
褚煙沉默了一下,他不過推托一下,需要笑到這個份上嗎?
「哈哈哈……」
隔了好一會兒,丘濟津才勉強止住了笑聲,他望向褚煙,目光之間依然大大欣賞對方那句「次序唱亂」:「就先這樣吧,不知就不知,反正要你知的時候,你想避也避不了。」
褚煙沒有回話,丘濟津左眼的笑意更深,但他沒有再繼續深入話題,而是莫名其妙說了句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
「我看好你——所以,你不止要行,還要成為當中最行那個。」
褚煙自是不了解丘濟津的話,他只知道的是,在接下來的半年,他見識到甚麽是地獄。
丘濟津的訓練強度一天比一天深,他都不知道,監獄裏頭有誰強成那樣讓自己必須被訓成那樣,但這人既然教,他就全盤接受學下來,學到磨皮拆骨整副身驅差點報銷,他還是咬着牙強撐下來。
他的辛苦不是沒有回報。
半年後。
「鲛人是我們的祖宗,我們應該服從他;鲛人是我們的祖宗,我們應該遵從他;鲛人是我們的祖宗,我們應該愛戴他……」
聽到已經麻木的朗誦歌聲傳入耳裏,褚煙在睡夢中睜眼,立馬就感到一股股異樣從下身傳來。
涼涼的、開放的,還有某種帶着溫熱困阨的舒适感。
「嗯……」
褚煙情不自禁發出一聲呻吟,一雙眼也被逼得半瞇起來,可他卻沒有沉淪,而是用力翻開被子,把底下的淫亂徹底曝光。
他睡前穿着的褲子被扒下,內褲也不知所蹤,一雙腿光溜溜的沒有半點遮掩,自然的,他那根因着晨勃而略有反應的小兄弟也曝露在空氣之中,但若然單單只是這樣就好了。
「丘濟津你——」
褚煙低聲吼起鑽進他被窩裏頭的人,丘濟津伏到自己腿上,嘴張開舌頭微微吐了出來,而伸出的一雙手,早已先發一步握起了準備待會含進口裏的晨勃小煙仔。
「你醒了?」丘濟津擡起眸,即便被發現也沒打算停下動作,還理所當然道:「這次先射在嘴裏,下次再顏……」
「顏你個頭!」
褚煙眼角一抽,半點沒沉淪在享受當中,還直接提腿把人從床上踢下去。
「哎呀——」
施襲失敗者在撞上地板後發出一聲悲嗚,褚煙半點不同情地側起臉,快速把被脫走的褲子內褲重新穿上。
「煙仔。」見褚煙完全不打算理會自己,丘濟津厚着臉皮重新湊過來,一副為對方着想的語氣道:「人家只是覺得你需要一個飛機杯來舒……」
「我沒那個需要。」
「我目測你的小煙仔好像長大了,我想含在嘴裏感受一下——哎——」
垂涎的話還沒有說完,褚煙已經聽不下去,他一個手刀就直朝着對方脖子斬去,丘濟津眨了眨眼,肩膀微微徧側,輕巧就避開了襲來的手。
整個過程,他的下半身動也沒有動過——甚或是,他認為根本不必要動。
啧。
褚煙看着這一切,在心裏哼了一聲,他知道丘濟津能避開,但輕松成這樣,他還是會覺得挫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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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濟津:你沒睡醒前……
褚煙: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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