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真話

第40章 真話

話就咽在喉嚨裏, 郜白細碎的吻逼着他幾乎說出口。

但是，還不能......

又是那個念頭，很可惡、很不會看場合的念頭, 就像裴辦這個人一樣，一點都不懂得迎合，總是讓好好的氣氛冷掉。

郜白看着他緊咬牙關，眼神黯淡了點。

突然就覺得很沒意思, 這樣的自己大概也很讓人讨厭。

強逼着別人做決定, 肯定讓他很不舒服。

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嗎？

是他太輕率、太急不可耐了嗎？

是他以為錯了裴辦的想法嗎？

是裴辦一直在勉強自己配合他的任性嗎？

郜白想不下去了。

每多一個猜測都讓他心裏多難受一分。

看到郜白頓住的動作, 和眼裏浮現的些許迷惘, 裴辦心底一慌，急忙想要辯解。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不是你正在想的那些想法。

郜白輕蹙着眉頭撇開視線，正要松開裴辦, 卻又一次被人抵在牆壁上。

背部撞得有些痛，但他顧不上這個, 因為裴辦很倉促地扯開他的領口，還沒來得及阻止, 就已經埋頭下去，咬在了脖頸一側。

細細密密的刺痛, 針紮一樣, 很快就留下了紅色的印子。

但這人還不滿足一樣，又吻又咬地一路流連往下，手上解着他的腰帶，過分地掐住手腕, 仿佛要把骨頭捏碎在掌心。

郜白少見地生出煩躁的感覺，垂眸看了裴辦一眼, 直接一個膝踢頂了過去，拽着人半甩半扔地壓在自己床板上。

抽出腰帶，連着裴辦的左手一起捆在床柱子上，跨坐在這人身上，兩手撐在他耳邊，眼中滿是戾氣。

“什麽意思？逗我很好玩？”

相當不耐煩和火大，郜白的語氣又提高了些，“裴辦，一個月了！你TM再追追一個月也夠了吧！”

郜白冷着臉，沒有留力，又擡膝頂在這人的小腹上，逼得裴辦的臉色一瞬間扭曲。

“你以為我很好脾氣？”郜白反問，手上稍稍一拽，把那頂假發掃到一邊，抓着裴辦頭發，咬着牙問：“你以為我會等多久？”

“別跟我來恃寵而驕那一套，”郜白聲音冷得發寒，“我這人最學不會的就是慣着別人。”

“你今天把話給我說明白，”郜白還是惱火，瞪着裴辦的眼睛簡直淬了冰，“談，還是不談，給個準話！”

“你先......松手。”裴辦呲牙咧嘴地告饒，實在忍受不了仿佛頭皮都要被扯掉的酸爽。

郜白冷冷看了他一眼，松了手。

裴辦揉了下腦袋，只覺剛才那一下屬實恐怖，又試着掙了一下左手。

“別TM亂動，”郜白的膝蓋碾了一下，裴辦又是臉色一白，“說話。”

郜白的警告确實很有效果，裴辦安分地沒再動手，深吸一口氣後，直視着郜白，緊張道：“我想的，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樣。”

“......”郜白低頭盯了他一秒，扭頭就要起身離開。

裴辦一把拉住他，把人拽到自己懷裏，從上面親了一下郜白的額頭，摟着人半是安撫半是強硬道：“聽我說完。”

郜白想起身，又被裴辦摁了回去，他煩躁地翻了個白眼，咬了一下裴辦的手背，沒說話。

這就算是願意聽了。

裴辦笑了一下，拇指揉了一下郜白的唇角，語氣緩緩道：“郜白，我想要的有點多。”

“可能是第一次喜歡人吧，”裴辦坐起來，把下巴放在郜白的頭頂，一只手圈着他，“我不想只是一時興起。”

“不想只是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裴辦又吻了下郜白的發頂，“不想只是一場短暫的初戀。”

“郜白，我想要你的以後。”

“是我們想都不敢去想的那種以後。”

“但是我每次一想到這個，就很怕，”裴辦喃喃着說，“我怕我根本做不到，我怕你沒辦法接受。”

“所以我一直沒辦法說出口，因為只是在一起的話，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我想要的是一直在一起。”

郜白忽然安靜了，過了一會兒，他仰頭去看裴辦，有一點疑惑地輕輕問：“你是在跟我求婚嗎？”

“......”裴辦臉上的表情忽然空白，茫然地回視着郜白。

啊？是這樣嗎？

這倆是同個意思嗎？

“咳。”郜白直接樂出了聲，笑得聲音越來越大，幾乎笑出了眼淚，笑得裴辦漲紅了臉，羞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郜白笑得全身都在抖，真的有些停不下來。

他打死也想不到這人居然在糾結這種事情。

“不許笑了！”裴辦惱羞成怒地來捂他的嘴，結果被郜白輕輕抓了過去，在嘴邊吻了一下。

郜白一手搭在額頭上，亮着眼睛擡頭看他，還在笑，“哎呦我的天哪，你是害怕這種事情才開不了口嗎？”

“我......”裴辦想否認，可事實就是如此，他只能瞪着郜白，看着郜白笑到捶床，捂着肚子快笑抽過去了。

“我草。”郜白越想越好笑，索性從裴辦懷裏爬起來，轉過身正對着他，攀着裴辦的肩靠過去。

“因為害怕不能和我在一起一輩子？”郜白的眼裏閃着笑出的淚光，“害怕未來哪一天會和我分手？”

“害怕你不夠喜歡我，害怕我不夠喜歡你，所以走着走着就散了？”

“害怕我們認識得太早，所以說不準哪天就厭煩了分道揚镳？”

“你是在害怕這些事嗎？”

裴辦幽怨地瞪着他，但還是伸手抹去了郜白眼角笑出的淚水，悶悶地回答他：“是。”

“草，”郜白笑得快不行了，“你，我靠，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麽貪心的人。”

裴辦氣得快過去了，惡狠狠地擰了一把郜白的臉，“對！我就是貪心！我就是喜歡上一個人，就要讓他一輩子在我身邊！怎麽着吧！”

郜白深呼吸了好幾下，堪堪忍住笑，眼眸裏沉了溫柔，湊上前摟過裴辦的脖子，用力地抱住了他。

“謝謝。”

裴辦抿了下嘴，右手環過郜白的肩膀，把他往懷裏摁了摁，同樣抱緊了他，小聲問：“謝什麽？”

“謝謝你想了那麽多，”郜白靜靜地抱着裴辦，“謝謝你這麽重視這份喜歡。”

裴辦沉默了一會兒，摸了摸郜白的腦袋，有點不服氣地說：“如果那個人是你的話，怎麽喜歡都不過分吧。”

郜白的動作一下子靜止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順便躲了一下裴辦追過來的目光。

“你是不是......”裴辦剛想去碰郜白似乎很紅的臉龐，就被他一把抓住手握在一起。

“什麽？”郜白低着頭，把手指扣進裴辦的指縫。

“臉紅了。”裴辦順從地分開手指，同樣扣緊了他。

“笑的。”郜白一手蓋在側臉上，手心手背翻了下，把溫度降下來，才擡起眼去看裴辦。

思考怎麽說之前，郜白先吐槽了一句：“就算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很久，那也得先在一起啊，總不能開始都不開始吧？”

裴辦點點頭，這個他認。

“還有就是，”郜白把捆在床柱子上的腰帶解開，“這種事你一個人想沒用啊，下次早點告訴我，不然我怎麽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我怕你有負擔，”裴辦轉了轉有些僵硬的手腕，“畢竟這個想法......挺幼稚的，在一起很久什麽的。”

“不幼稚，”郜白認真看着他，“我喜歡這個想法。”

“真的？”裴辦不太相信地問，自言自語道，“可萬一哪天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我肯定會對你死纏爛打的，我不想那樣。”

“不想哪樣？”郜白捏了捏他的手。

“不想讓你沒辦法往前走，”裴辦垂眸說，“不想成為妨礙你的前任什麽的。”

郜白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捏了捏裴辦的臉，“你還沒表白，就想當我前男友了？過分了吧，貸款消費也不是這麽貸的吧？”

裴辦癟着嘴，“萬一呢？”

郜白無語道，“你稍微相信一下我行不行，我是那種會任你随意拿捏的人嗎？”

“不是。”裴辦想了想，郜白随意拿捏自己還差不多。

“那不就好了，”郜白大大咧咧地說，“你放心，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肯定快刀斬亂麻，不可能讓你糾纏我的。”

“怎麽樣？”郜白問，“連最差的情況我都能解決，你還害怕嗎？”

“好像确實好多了，”裴辦還真的有了種松口氣的感覺，可随後又皺起眉，“不是，哪有你這樣解決問題的？”

“那你想聽我說什麽？”郜白反問，“說我永遠愛你？太假了吧，你信嗎？”

“......不信。”裴辦不得不承認，如果郜白真這麽說，他只會覺得這人在安慰自己。

“而且吧，”郜白斟酌了一下，“難道不應該是認識越久越好嗎？”

“怎麽說？”裴辦又去牽郜白另一只手。

“就比如，現在經歷的每一天，都是我們兩個人才有的回憶，”郜白摩挲着裴辦的手背，“這樣的日子一天天加起來，只會越來越多。”

“或許有一天會發現，”郜白翻身躺在裴辦身上，“我們已經習慣了待在對方身邊，看到你的每一眼都會閃過曾經的記憶。”

“你不覺得很浪漫嗎？”郜白仰頭問裴辦，“把一生的回憶送給一個人，親自保存對方的每一天。”

裴辦低頭吻了吻郜白的額頭，“是很浪漫。”

“那就把這份禮物送給我，”郜白微笑着擡眼看他，“從現在起，這也是我想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