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孤兒院 20

第65章 孤兒院 20

然而當他滿懷期待打開蓋子時, 當場便愣在了那裏。

所以為什麽跟小黑屋裏差不多的飯菜到了外面要搞成這麽高級的樣子!

本來跑完步就沒什麽胃口,現在還整出這麽令人作嘔的吃食。宣庭白看着那坨熟悉的不明物體,但喉嚨還是□□燒似的疼。經過了漫長的心理鬥争, 最終他還是決定,兩眼一閉誰也不愛。

一碗水下肚, 終于緩解了一些身體的不适。

宣庭白再睜眼時, 就見同桌的人們都不約而同地停下動作看着同一個地方。宣庭白也順着他們的目光看去, 就見牆上挂着的那一塊畫框,逐漸顯現出房間內的樣子。

在座的每一個人進了畫框, 都是一副空白的表情, 只有一個個空白的面龐與他們對視着。

宣庭白皺眉看着那副畫, 卻正好撞上了應承元看過來的眼神。應承元大概是見他皺眉, 道:“這幅畫确實不怎麽樣,如果不想看也沒什麽關系,左右只是公示分數而已。”

還沒等宣庭白回話, 就聽一旁吳文身子一探,道:“應隊, 我也不想看, 這幅畫瞧着挺瘆人的, 你等會兒也幫我看了呗?”

應承元看他一眼, 雖然沒說話,但眼神中的意味卻是十分之明顯。吳文歡呼一聲, 轉頭就一只手跨過這一張本就不寬的桌子, 與宣庭白的手握了握。

他這會兒動作倒是快得很, 宣庭白反應過來的時候, 吳文已經笑容滿面地接着吃着碗裏的東西了。

所以吳文才是小孩吧,為什麽不給他的身子做小一些?!

應承元自然也看見了吳文的這一舉動, 與宣庭白對視一眼,無奈笑了一下,便轉頭去看那副畫去了。

那邊的npc們就跟聽不見這邊的動靜一樣,只是一直盯着那副畫。與他們簡直就像活在兩個世界中一樣,沒有一點真實感。

這個副本裏同樣也有第一次進來的新人,也是在經歷了那舌頭跑道之後唯一存活下來的新人。見狀,他小聲問道:“這個世界裏的npc都這樣的嗎?我記得論壇裏提到的npc都挺智能的呀。”

聞言,吳文接話道:“上一次npc特別機器人式的還是上一次,多少給了點劇情提示。所以說,這個系統還是不是我們能猜測到的東西。整一個謎語系統。”

天知道它給的到底是提示,還是其他的什麽東西。

說完,吳文也正好吃完了碗中最後一口不明物體。下意識往那幅畫上看去,反應過來後連忙閉眼躲開,卻感覺到自己眼前有一道白光閃過。下一秒,他整個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宣庭白詫異地看着吳文消失的那塊地方,連忙拉了拉應承元:“同桌,同桌,吳文不見了!”

可是應承元卻像是什麽都沒感覺到似的,和npc一樣一動不動地看着前方,對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應有的感知能力。宣庭白咬唇,現在要去看畫框絕對會落得跟吳文一樣的下場。可是為什麽只有他看了那畫框之後會消失在原地!

宣庭白打量了一下四周,不免與其他一動不動看着畫框的人對上了視線。

他們面無表情,只有眼睛的瞳孔正無意識放大着顯得有些渙散,就連他們瞳孔中倒映着的畫框影像,宣庭白也不太敢直視。一開始只覺得這畫框是個牆頭草一樣的玩意兒,可是當他和應承元從小黑屋裏出來之後,在院長辦公室的門口看見那巨大無比的畫框代院長講話的時候,他就意識到這畫框絕對不簡單。

似乎就像是在外部世界中大家所熟知的畫一樣。

所有人都可以畫畫,只要有工具就能在畫紙上畫出屬于自己的畫。但是每個人畫畫的水平卻是不一樣的,所展現出來的畫以及通過畫傳遞出來的感情也是不一樣的。甚至同一個人在不同的情緒下,用了不同的畫法都能改變畫給人的整體感官。

食堂裏的畫框不知道所屬人是誰,既然能夠用來做打分的工具,那肯定也和孤兒院官方脫不了關系。總之,能避則避。

食堂中原本也就只有他們這一桌沒有npc,再加上先前損失過半人數,如今大部分人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幅畫。沒有看的除了已經消失的吳文,就只剩下宣庭白和那名新人兩個人。

宣庭白輕輕敲了敲碗筷發出聲音,道:“那個……那個誰。看一下這邊,看一下。”

新人剛見識了一個人的突然消失的全過程,自然也知道不能看畫的道理。現在忽然聽見畫那邊傳來了清脆的響聲,還有一道男聲似乎正在喊着他的名字,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只得怯懦地悄悄擡起一些頭,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又怕自己不小心直視了那畫也被吸了進去。

看着他那副瑟縮樣子,宣庭白嘆了口氣,道:“行了,嗯……你別擡頭看這邊。聽我說就行。”

桂宇連忙繼續縮着腦袋,道:“我叫桂宇。”

宣庭白點點頭,道:“只要不看畫就沒事了,最好別人的眼睛也不要直視太久,不知道會不會也有影響。現在他們的狀态應該不是永久性的,具體回複時間可能要到分數全部公示完畢。”

他頓了頓,繼續道:“吳文的話,其實我應該也算經歷過這種事情。當時在小黑屋裏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情況就進了畫中世界。等這個階段結束,這裏可能會出現一個‘新的吳文’,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提醒其他人。”

說到這裏,他腦子裏忽然想起來當時應承元面對從畫中世界出現的他時。還是因為畫中人沒有應該出現在他手上的傷疤才認出來的,外面的畫框功力應當比小黑屋裏的畫框更為深厚,如果不是他們幾個陰差陽錯沒有去看那幅畫,沒有被定住,恐怕還真發現不了在座的什麽時候換了個人。

話音剛落,他便瞧見桌子上再次出現了一閃而過的白光。就和當時吳文消失時一模一樣,敢情他剛剛說了那麽久,最後一點效果都沒有起到嗎?

可是當他看向桂宇所在的方向時,卻發現桂宇還好好的站在那裏。兩個人第一次對視上,也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疑惑不解。

很快,他們便知道了這光究竟從何而來。

周身靜止許久的人們的時間就像是再次開始走動一樣,嘈雜的聲音再一次傳了出來。應承元一轉頭,便瞧見宣庭白正轉頭看向這一排餐桌上距離最遠的地方。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以為是宣庭白在這一息之間發現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他便也順着宣庭白的目光看過去,卻什麽特別的東西都沒有看見。

應承元往宣庭白那邊靠了靠,道:“庭白,你是有什麽新的發現嗎?就在那邊?”

許久沒有出現的聲音驟然響在自己耳邊,宣庭白下意識渾身一抖,連忙搖頭道:“嗯?同桌你醒了。不是,我沒什麽新的發現,就是在那邊認識了一個新……朋友?第一次參加副本的新人,但是順利地活到了現在。這個副本好像是我們從開始參加到現在存活率最低的一個副本了吧?這才幾天過去,就直接死了一半以上的人了。”

應承元點點頭,道:“嗯,我們上一個副本還是零死亡。”

說到上一個副本,宣庭白就不免覺得有些好笑。黎明那設定,确實很難死很多人。都已經給了三次機會了,死亡的條件大概也就只有被炸死和手機一直處于關機狀态直到結束這些條件。

見宣庭白嘴角開始出現了笑意,應承元也覺得自己心中似乎有了一點奇怪的感受。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事情。他也彎了彎唇角,随後示意宣庭白看那幅畫上的畫面。

最開始還是一片空白的衆人臉上,現在已經出現了他們相對應的數字。而排名在前面的人,臉上的數字還會擁有獨一無二的顏色,就像在那畫框中的第一名,一位npc的臉上用金黃色的字體寫上了大大的72兩個數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單純的金黃色不夠明顯,在那72旁邊還有更深的顏色作為描邊。頂上也頂着一個正在上下跳動的皇冠。

啧,這奇怪的設計簡直令人發笑。和原本有些瘆人的景象完全搭不上邊。宣庭白漠然去瞧了眼自己的分數,因為他和應承元坐的近,也順便瞧見了應承元的分。他們兩個的分是在這一堆人裏唯二的兩個正數分數。只是和拿鞭子那男的所說去給他們加分的話對不上,他們的分分明和當初在院長室門口看見的一模一樣!

宣庭白暗笑一聲,目光卻忽然被就在一旁擁有完整面孔的吳文給吸引了過去。

在一衆頂着五顏六色分數的臉龐裏,吳文那完整的五官其實也算不上突出,甚至顯得有些平平無奇。如果不是他們專門去看那一桌的人的話,在這一大幅畫裏根本注意不到還有這麽一個人。

應承元自然也注意到了吳文的異樣,于是叩了叩桌子,對對面還在目不轉睛看着畫面的吳文道:“吳文,你怎麽在畫裏還是你自己的樣子?”

聞言,其他人自然也瞧見了這一奇怪的現象。

離吳文離得近的,探了個身子過去,道:“哥麽,不都是第一次進副本的。怎麽你的臉上不會被畫數字啊,難道你給這個副本裏的院長送錢了?”

吳文皮笑肉不笑道:“把我想成什麽樣的人了。應隊,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啊,可能因為我是零分,所以就直接給我畫了自己的五官上去了?”

宣庭白剛想到一個絕妙的理由來提醒大家眼前這個吳文并不是真的吳文,就聽坐在吳文旁邊的楊雲漠然道:“你怎麽回事,我就坐在你旁邊,都看不見我臉上那麽大一個數字0了?實話實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人提出了質疑,桂宇當即大聲叫道:“大家快離開他!他不是那個什麽……那個吳文!他是從畫裏出來的!”

這一嗓子嚎地實在是凄厲至極,幾乎整個食堂都回響着桂宇的這一大嗓子。宣庭白扶額,将頭歪向應承元,道:“嗯,我作證,這個小朋友說的是對的。我們現在看見的這個的确不是吳文本人,所以,同桌,現在應該到你上場的時候了!”

應承元無奈。只是剛站起身,就見那吳文也起了身,随後腳底抹油一般無視了周圍人,直接橫沖直撞地沖了出去。

而他們剛想離開座位,就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阿姨微笑的看着他們,道:“小孩子不吃完飯就離開座位的話是不禮貌的哦,你們這一桌本就沒有多少分,建議大家還是小心謹慎一些呢。”

應承元當即道:“可是剛剛那人!”

他還沒講完,目光就落在了吳文座位前那放着的空碗上。大概是為了嘲諷他,那空碗甚至還自己給自己增加了一點光澤,差點沒閃瞎應承元的眼睛。

宣庭白在聽見阿姨講話的時候就已經在往自己嘴裏塞飯了。天知道困住吳文的竟然是他自己!如果他沒有直接在那時間內就把飯吃完,這畫中人也不會逃得那麽順溜!

所以他究竟是怎麽把這種東西吃的那麽快的啊!

應承元在反應過來之後也直接三下五除二便将自己面前碗中的食物吃下了肚,他還順手給阿姨展示了一下空碗,表示自己已經吃完了。于是現在被空碗閃瞎眼的變成了可憐的npc阿姨。

等宣庭白吃完碗中的飯時,應承元已經跑到食堂門口去了。

只是現在時間到底還是晚了一些,他們根本不知道畫中人逃竄的方向到底是在哪一邊。宣庭白跟上應承元的步伐,站在門口看着。忽然,他瞧見了在地上的那一小點油畫的痕跡。

到底還是畫中人,正常人怎麽可能掉渣。

有了地上油畫的痕跡作為指引,兩人向着那方向一路追了過去。

只是走廊上燈光灰暗,想要看清楚地上本就細小的痕跡更是難上加難。宣庭白眯着眼睛,也得虧這眼睛是經過了系統技能加強的,不然他們早就應該迷失在了半路。

終于在某個不知名路口,畫中人正着急地拍打着走廊上不存在的牆。他似乎被什麽他們看不到的東西給困在了那,而宣庭白他們現在也顧不得困住畫中人的東西到底是什麽,當務之急是趕緊将吳文從畫中解救出來,這樣至少能夠減少一個變數。

應承元回頭示意宣庭白停在那不要動,宣庭白自然是應了。走到牆邊靠着,忍不住揉了揉突然使用過度的已經開始有些發酸的眼睛。

宣庭白看着那邊,只聽見“砰砰”兩聲,就聽見了熟悉的“咔擦”聲。

困住畫中人的竟然是在他剛進來那一次也在走廊上困住他的鏡子!

被鏡子困住之後,畫中人被空氣夾在中間掙紮,宣庭白這才知道被鏡子困住竟然是這樣一副蠢樣子。一想到自己當時可能也是這麽一副蠢樣子,最後還被應承元給救了下來,他的臉就不免開始發燙。

怎麽能有這麽蠢得事情被應承元發現啊!

在小黑屋裏的時候,應承元果然是為了顧及他的面子才不告訴他當時他看見的場景的吧!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應承元那邊也已經結束了戰鬥。畫中人本就被鏡子折磨,導致整個畫都處于一種幾近虛脫的狀态。現在又被應承元進行了單方面的毆打,自然堅持不了幾秒,當場便化作一灘顏料滴在地上。還作為死前的報複,給應承元整個人都弄上了污漬。

不過應承元自然也不在意這點,他拍了拍手,便看向站在一邊面色似乎不是很好的宣庭白。還以為是被這場景給吓到了,當即便半蹲在他身前,道:“庭白,你怎麽了?”

他現在似乎最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你怎麽了”。一想到眼前這人一直都十分在意自己的感受,而自己的狼狽模樣也很可能盡收他的眼底,宣庭白便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

他咬着唇,道:“沒怎麽,就是忽然想到了一點……陳年舊事。”他特意模糊了一下事情發生的時間,希望應承元不會因為這一句話而聯想到之前的事情。

可事不随人願,應承元笑了笑,道:“陳年舊事?是你在剛開始的時候被困在鏡子裏的那件事情嗎,這個吳文的形象确實不怎麽樣。但是我也是第一次看見人被困在鏡子裏的場景,我真沒騙你,我是在走廊上發現的昏迷的你。”

燈光昏暗,宣庭白看不清楚應承元的神色,自然也沒有分辨出來對方到底是在說真話,還是為了安撫他而繼續他最開始的那一個善意的謊言。可是這人偏偏說話語調真誠至極,宣庭白也懶得去深究。

心裏熨帖一些了,他才道:“嗯。所以當時我的畫中人消失那會兒,也變成了這麽一灘顏料嗎?可是我記得在床上沒有看見的。”

應承元搖了搖頭,這會兒往回的步伐到底不如來時那麽着急了。他走在宣庭白身旁,道:“沒有。你的畫中人是自己逃走的,我能感覺到他與現在吳文這邊這人的區別。吳文這個是直接死了,可能是原本就被鏡子給耗去了大半的精力,這鏡子倒也算是幫了我們一個忙。好在它不是人,我們也用不着還人情。”

不用還人情。宣庭白被這麽個說法給逗笑了。

他道:“确實,如果門女沒有死透的話。我們也可以借助門女那堅不可摧的眼睫毛,畢竟眨一次眼睛扇出來的風連牆都可以砍出裂縫,想要對付一個小小畫中人,那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應承元贊同道:“對了庭白,你當時在食堂裏,是怎麽發現吳文是畫中人的?就連我和他相處了這麽久,都沒有一眼看出來。”

宣庭白嘴角一勾,道:“這個說來話長,不過還是那幅畫搞的鬼。”

他剛想接着解釋,就見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剛誇完呢,怎麽又來這裏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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