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發現

第39章 發現

謝氏大廈總高46層, 坐北朝南,樓前沒有任何別的建築遮擋,視覺上完全安全, 玻璃是單向還是雙向,根本不重要。

宋序在這種事上,總能表現出相當惡劣又霸道的一面,謝青陸說“不要”,他當耳旁風,并且謝青陸越抗拒他越興奮, 把人壓在落地窗玻璃上做了兩遍。

謝青陸是喜歡刺激的, 但這也太刺激了。

理智告訴他, 根本沒人會看到,但是他望着樓下華市繁華的夜景, 總有一種暴露的感覺,羞恥感從腳指一直攀爬到頭皮, 身上的每一處感官都被無限放大,咬着唇根本不敢出聲。

他只能慶幸, 宋序沒有解開他的睡袍腰帶,而是直接從下擺進去的,雖然衣領也早就被揉亂, 但尚有寸縷蔽體,不至于羞恥得昏過去。

不過宋序是知道怎麽拿捏他的羞恥感的, 落地窗結束,謝青陸已經腿軟得不想繼續了, 宋序一副體貼的模樣, 把他打橫抱了起來。

謝青陸自然地靠在他肩上,以為他是要抱自己去清洗, 下一刻,自己就被放到了辦公桌上,耳畔是宋序的惡魔低語:“以後工作的時候,哥會想起我吧?”

謝青陸一腳就踹了過去,可惜腿軟,毫無威懾力,宋序趁機抓着他的腳踝,很不客氣地進來了。

淩晨快三點的時候,宋序抱着謝青陸在浴室清洗,瞥見了洗漱架上幾包粉白相間的小包裝,很眼熟。

他随手拿了一包看,白桃味洗發露,是個雜牌,也是六年前他路邊随手買過的,那段時間他們一直用的這個。

宋序心頭微動,低頭嗅了嗅謝青陸的發頂,雖然之前就有這種猜測,但沒想到謝青陸真的還在用這個雜牌洗發露,連味道都選的一樣的。

“這個洗發露不好用,換了吧。”宋序輕聲哄着。

謝青陸又累又困,聞言掀開沉重的眼皮瞥了一眼,淡淡地應了一聲,聲音沙啞:“你回來了,那就換了吧。”

他也沒多喜歡這個洗發露,只是貪戀那點熟悉的味道罷了。

宋序心口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随後又軟成了一灘,他緊緊抱着謝青陸,下巴在他發頂蹭着,恍然發現謝青陸這些年對他的想念一點也不比他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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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愛比恨更煎熬。

洗完澡躺到床上,已經三點了。

直播是早上七點,這裏開車回半山莊園要一個小時多一點,宋序起碼五點半得起床,只剩兩個半小時可睡,但他一點也不覺得疲憊。

他把謝青陸摟在懷裏,愛不釋手地一下一下摸着他光滑的後背,輕聲感嘆:

“哥,不管你現在有什麽麻煩,不要再推開我,我可以一直等,即使我們永遠只能在半夜相見,我也覺得很滿足。”

宋序不由得想,如果他們當初沒有分手,他也是可以一直等六年的。

懷裏的人沒有回應,只有均勻的呼吸聲。

宋序笑了一下,拿了自己的手機,把這段心裏話發給了謝青陸的微信。

謝青陸的手機在枕邊震了一下,宋序眉頭一皺,下意識就把那手機拿了起來,怕震醒他。

他看到,亮起來的屏幕上,微信新消息,來信人——甜甜的小狗。

宋序眉梢一挑,打開把備注改了,才心滿意足地摟着謝青陸睡去。

第二天早上,謝青陸沒能被生物鐘喚醒,一直睡到九點才醒。

他不知道宋序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就拿手機看他有沒有發消息過來,打開看的時候,界面上只有一條昨天半夜的消息。

謝青陸忍不住笑了一聲,心想你這大半夜确實挺滿足的。

随後,他就看到上面的備注有點不對勁,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猛猛的大狗。

謝青陸:……

神金。

謝青陸一時無語,想了想,最後改成了——野狗。

會半夜突襲的那種。

洗漱後從卧室出來,方隽已經在辦公室裏了,抱着文件,站在辦公桌旁不知道在看什麽。

謝青陸想到昨夜的辦公桌,只覺得太陽穴突突一跳,皺眉問:“你在看什麽?”

方隽一愣,忙說:“謝總,我出神了,在發呆。”

謝青陸莫名其妙地就松了口氣,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還把辦公桌掃了一眼,确定宋序收拾過才放心。

他打開電腦,又閉了下眼。

如宋序所願,他現在一工作,就想起他了。

有一就有二,當晚宋序就又在莊園攝像頭全部關閉後,翻院子偷偷出來陪謝青陸睡覺。

今天是很單純的睡覺,宋序不想讓謝青陸一個人孤零零地睡在冷冷清清的大廈裏。

謝青陸不是很贊成宋序這樣,很影響睡眠時間,而且睡得少,第二天還要開車趕回去,他很不放心。

但是宋序堅持,并且樂此不疲,謝青陸就沒有多勸,他确實也很喜歡有宋序陪着,後來就給宋序安排了一個司機接送。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好幾天,期間有一天,宋序帶來了一份曲譜,是他最近直播的時候一直在做的。

“送給你的。”

宋序說的時候,眼睛很亮,像一只等待表揚的大狗。

謝青陸覺得很驚訝,就把他們的吉他取了出來,在宋序手把手的指導下,把這首曲子彈了出來。

這是一首很燃的曲子,雖然還沒詞,但在旋律從琴弦上跳躍出來的那一刻,能感到一種身處曠野的自由與野性,尤其是中間設計了一段吉他solo,仿佛讓驟然迸發的頑強的生命力,化形在眼前。

擁有五恒系統的46層辦公室,沒有開窗,卻似乎有風拂面而過,耳畔是花開的聲音,眼前是四季更疊的色彩,最終都彙成一股沖破什麽牢籠的力量,讓人心情開闊,心生向往。

彈完,謝青陸就理解為什麽宋序說是送給他的了。

他确實被“囚禁”太久了。

“有詞嗎?”謝青陸問。

“還沒有。”

謝青陸就笑了起來,注視着宋序,問:“可以讓我寫嗎?”

宋序目光灼灼,“當然,就是留着給你寫的,演唱會上我們就合唱這首。”

謝青陸心頭就燙了一下,他很喜歡和宋序這種默契的感覺。

“我需要點時間。”

宋序俯身親他,“慢慢來,還有半個月,我會等你。”

後面幾天,宋序每晚都會和謝青陸一起排練一個小時,然後安安分分單純睡覺,早上五點半一起準時起來,謝青陸會送他下樓。

離演唱會還有一周的那天早上,宋序摟着謝青陸一起下樓,剛從電梯裏出來,就看到了一樓大堂裏坐着一個臉色鐵青的老頭,老頭的身後,是四個看上去孔武有力的黑衣保镖。

宋序臉色頓時一沉,将謝青陸護在了身後。

謝青陸一眼就看到了大門口戰戰兢兢等待的司機,估計就是天天來回接送太顯眼了,不知道謝懷松又從哪裏監視到的。

“你先回去,我自己能處理。”謝青陸安撫着宋序,拍了拍他。

宋序不知為何,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涼意來,杵着不肯走。

謝青陸看他那倔強的樣子,心想估計是又怕被單方面分手,應激了。

他神态自若,淡定從容,伸手摸了摸宋序的臉,最後捏住他的下巴,完全不顧謝懷松在場,湊上去親了一下宋序的唇。

“乖,先回去,演唱會我一定會到。”

宋序驚了一下,沒想到謝青陸會這麽大膽,他看到謝懷松整張老臉都扭曲了,拄着拐杖蹭得一下站了起來。

宋序狠狠地擰着眉,他想留下來陪謝青陸一起面對,但謝青陸顯然不想讓他留下。

他下意識就想到了六年前,如果那個時候他各方面的表現都成熟一點,謝青陸會不會能好好跟他闡明前因後果,他們會不會能讨論出一個最佳方案出來,不用分手?

宋序不知道,但他知道,他現在只有冷靜從容地離開,才能讓謝青陸安心。

他壓下心裏的不安,回吻了謝青陸一下,面色沉着,輕聲哄着:“我會等你,你不用跑,什麽結果我都可以接受。”

謝青陸長睫輕扇了一下,鼻尖微酸,對宋序笑了一下,目送他出了大門。

“謝青陸!!!”

外人一走,謝懷松就像一只再也裝不了氣的氣球,爆炸了。

“爺爺怎麽了?”謝青陸微笑問。

謝懷松看着他臉上乖巧的笑容,驀地感覺後背起了一陣涼意。

他一直以為,11年,他早就磨平了這孩子的棱角,但是直到今天他才發現,一切都是假象,謝青陸還是當年剛回來的時候那樣,有自己的想法,西裝革履裝得再好,也壓不住他心底的野性。

他從來都,不服管。

他以前為什麽願意聽話?謝懷松愣在原地,回憶了半晌,才想起來,是為了親人。

謝青陸很在意家人,在意許家,也在意他和成蘊。

他就是借着這點,縱容大家偏愛許錦程,以此逼着謝青陸越來越努力,争奪家裏人的目光。

想到這裏,謝懷松煩躁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青陸,爺爺半只腳踏進棺材了,你媽媽最近也受了很大的打擊,我們對你寄托了很多感情與希望,你要為了一個男人傷害你的至親嗎?”

謝青陸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下,語氣卻依然平靜又禮貌:“我們只是被血緣和社會文化綁在一起的一家人而已,沒那麽情深。”

謝懷松怔住了,像一尊沒有表情的石像,随後又驟然裂開。

“一個男人能把你迷成這樣?!你不聽話,他華市的演唱會,也別想順利。”

謝懷松拄着拐杖,說着并不體面的狠話。

謝青陸不說話了。

謝懷松又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麽一句話,竟然就能威脅到謝青陸。他一時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竟然為了一個男人?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謝青陸笑了起來,笑得一點也不乖巧,眼裏滿是狠厲與譏諷,是他從沒見過的模樣。

“爺爺可以試試。”

謝懷松十分不喜歡謝青陸這副樣子,那副胸有成竹、盡在掌握的模樣,讓他下意識地沒有立刻出聲。

謝懷松忍不住皺眉,不明白謝青陸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敢這樣跟他說話的,好像翅膀硬了一樣。

他忽然想起,謝青陸回來的小半個月,一直沒有回家給他做工作彙報。

聽說他近來特別忙,常常工作到淩晨。

謝懷松本以為他是剛接手公司太忙碌,才疏于彙報,也想給他點時間。快半個月了,都杳無音訊,他才關注了一下。

結果就關注到深夜來、清晨走的男情人!

謝懷松氣壞了,以為謝青陸最近一直在搞同性戀,才沖了過來,現在再聽謝青陸這麽說,才乍然覺得,謝青陸最近可能真的做了什麽小動作,只是他不知道!

“你翅膀硬了!”謝懷松拿拐杖指着他。

謝青陸語氣平靜:“你敢毀了他,我就敢毀了謝氏。”

謝懷松拐杖往地上一杵,氣了個倒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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