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

第 6 章

27.

康拉德在那位客人離開後就繼續制作自己手上的玩具，他的毛線鱷魚人已經有了大致的雛形，再花一會兒他就能将它完成。

他現在心情很好，那名客人非常喜歡他的玩具而對方選中的那個玩具也非常的喜歡他。

那名客人和鯨魚娃娃一樣愛笑也一樣的具備力量，在他的店裏客人會選中的往往是與自身相似或者是追尋的存在。

他沒有詢問客人的姓名也沒有去了解對方的想法，既然對方能夠來到他的店裏并且真切的喜歡玩具就已經足夠了，至少對方應該不會像是康斯坦丁那樣總是想着設計他。

說到康斯坦丁不知道這個家夥最近在忙什麽？這個家夥是不是還是在滿世界跑？想到這裏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生活過于的單調了。

他幾乎不出門也沒有去過很多地方，在以前他對他的生活沒有想法，但他現在突然有了一種出去走走到處看看的沖動。

他突然想更多的了解這個世界是怎樣的，他想去到處走走，也想去到處看看……他也想去看看康斯坦丁說過的隐秘山洞，可以的話他也想看看這個世界的惡魔長什麽樣？

他放下了已經完成的毛線鱷魚從夾克裏掏出手機，打開網頁開始預訂離得最近的城市的車票。

從他看好目的地到付錢他只花了不到十分鐘，他應該會去那裏待個一兩天，他的錢夠他訂個一般的酒店，只要足夠安靜他都不挑。

28.

在他訂完車票後他想了想還是給康斯坦丁打了一個電話，不是通過他不常使用的手機而是通過那個古董電話。

這個電話是康斯坦丁送給他的，對方說用這個無論他在哪裏都能聯系上他。

康斯坦丁并沒有立刻接，他等了三分鐘對方才将電話接了起來。他聽到了風聲和吵架的聲音看起來康斯坦丁有點忙，但即便如此康斯坦丁還是回應了他的呼喚。

“我要出去走一走，”他說，在他這麽說的時候他感覺到了明顯的期待和喜悅，這感覺對他而言有點陌生但又不讓人讨厭，“我會去大都會住兩天，我想到處看看。”

這并不是一個詢問畢竟他連票都買了。而康斯坦丁也不是他的父母也不算他的監護人，康斯坦丁沒有立刻回他但他也并不在意。

他已經在暢想他會像是一個普通游客一樣在早晨來到那裏，他會在明日之城中行走，他會知道那裏的人們在讨論什麽喜歡什麽。

在他累了後他就會去酒店裏體驗與他家裏完全不一樣的床鋪，然後在陌生的地方醒來然後再度過美好的一天。

在他已經想象到自己去逛大都會的玩具店時，康斯坦丁開口說話了。

“真難得，”康斯坦丁說，“你居然願意離開你的店？你什麽時候去？”

29.

”明天，”他回答道，和康斯坦丁打完電話他就會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他不準備帶很多東西，他只準備帶上一套随身衣物，他的手機以及他的針線包，“我會坐最早那班車去。”

希望明天是一個晴天，他想。最好是晴天，雖然下雨也不錯但這會讓他看不到很多風景。

“好吧，”康斯坦丁帶着笑意說，對方如他所想的沒發表什麽意見，這很好他很喜歡對方不多管閑事的性格。

他聽見對方的聲音離話筒近了一點，“你一個人去？你确定你知道怎麽去車站嗎？我可不希望聽見你打電話過來說你迷路了。”

他現在确定康斯坦丁對他有什麽嚴重的誤解，分明不像個現代人的是對方才對，這個家夥有什麽立場來說他。

“我會使用手機，”他不那麽高興地說，“而且我會用導航，我和你不一樣不是什麽老古董。”

這次他直接聽到對方哈哈大笑起來，仿佛他的确說了一個奇怪的笑話。

“好吧康拉德，”康斯坦丁無奈地說，對方少有的叫了他的名字，”你就去吧，去看看這個世界，去享受你應得的美好生活。“

以前康斯坦丁也會說一些讓他無法理解的話，以前的他沒有問過對方，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有種想要讓對方将密辛全部告知的沖動。

可在他開口前對方就阻止了他。

“時候沒到，康拉德，”康斯坦丁說，現在他确定對方的确在隐藏着什麽，對方知道在他身上過去發生了什麽也知道将發生什麽，“在此之前去看吧，去理解，去思考，去學着做一個獨立的人。”

對方的話像是在說，他并不像是一個正常人類，但他能學會如何變成一個人。

“我不喜歡和你說謎語，”他最後選擇直接向對方表示自己的不滿，他發現自己的确變了，他現在在試着表達自己的情緒，“等我到了大都會我會給你發照片的。”

對此，康斯坦丁心情不錯地哼了一聲，将電話給挂了。

30.

“我們的烏鴉先生訂了明天一早去大都會的車票。”提姆喝了一口咖啡有點新奇的說，真奇怪據他所知烏鴉先生的活動範圍只是在哥譚，他突然離開哥譚是為什麽呢？

在提姆開始調查烏鴉先生并且知道對方真實身份後，提姆就開始對對方的通訊設備以及銀行賬戶進行實時監控。

就在幾分鐘前從不出門的烏鴉先生給自己訂了一張票，而這明顯就是特殊狀況。

就從他們幾次面對面看，這個家夥看起來并不是會有什麽欲望的人。提姆開始思考自己是否有必要弄清楚，對方突然發生改變會對他們造成什麽影響。

“tt，別告訴我你準備跟上去。”達米安一臉不贊同地說，他覺得德雷克對這個所謂的烏鴉先生太過在意了。

他不認為烏鴉先生能做什麽，德雷克應該将自己的精力用在幫助自己的父親治理哥譚上。

如果是平時提姆會和惡魔崽子在嘴上battle一會兒，但他這次沒有，因為他覺得這的确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他可以和烏鴉先生買同一輛車的票，如果他的交際技巧沒退化的話，他甚至可以和對方聊聊天弄清楚對方到底想幹什麽，多麽棒的主意啊。

想到這兒他看惡魔崽子都順眼了些，而惡魔崽子被他看得炸了毛像是一只氣沖沖的小獅子。

他沒管惡魔崽子，他立刻買了一張和烏鴉先生同一輛車的車票，他入侵了訂票系統後臺讓他和烏鴉先生坐在一起。

在一切安排好後他滿意地點了點頭，什麽？明天有會？明天的會讓布魯斯自己來開吧。

31.

康拉德發現自己非常地興奮，他在和康斯坦丁打完電話後就把行李收拾好了，他全部行李就是一只雙肩包。

他很早就醒了，他花了十分鐘洗漱完畢然後就迫不及待的出了門。

他沒有穿自己的皮夾克而是換了一件長款襯衫，外面罩着一件和康斯坦丁款式一樣的風衣。

這件風衣是康斯坦丁遺留在他屋子裏的，他向對方提起過後對方随意地說這可以直接留給他。

康拉德很少穿這件風衣出門一是因為他覺得他穿什麽都可以，二是不知道怎麽他穿上對方的風衣的時候會感受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注視。

康拉德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為什麽非要穿這件衣服，也許是因為這件衣服的确很舒服，以及他內心深處想要感受下一些小驚吓？

康拉德有沒有感受到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除他以外沒人知道。但僞裝成普通游客的提姆，在看到他們的烏鴉先生臉上帶着明顯的興奮，穿着明顯是康斯坦丁的衣服上車然後走過來的時候，他是感到驚吓的。

比他略高一些的青年捏着車票左看右看尋找自己的座位，那雙藍色眼睛的看了過來，它看了看提姆又看了看他頭上的座位牌然後直接亮了起來。

提姆覺得對方的腳步變得十分輕快，他們非常社恐的烏鴉先生居然一路小跑跑到他旁邊，用柔和的語調對他說，裏面是我的座位，可以讓一下嗎？

是的，提姆的位置在靠近走道的那側，而烏鴉先生的座位是在靠窗的那側。

提姆向烏鴉先生點了點頭然後側了側身子讓對方進去，烏鴉先生在坐到自己座位上後将他背着的背包拿了下來規規矩矩的放在大腿上，臉朝向窗外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一切。

“你是第一次旅游嗎？”提姆忍不住問，這并不用對方回答。

對方表現的要麽是對方第一次旅游，要麽是幾乎沒有怎麽出過門，無論怎樣都将烏鴉先生家裏蹲的特質暴露無遺。

提姆沒期盼對方回他，當然能夠回他更好。有回應才能進一步交談，希望烏鴉先生不要全程光顧着看風景而把他當空氣。

“應該不？”烏鴉先生開口了，他眼睛一直盯着外面沒有看提姆，這行為有點不禮貌但提姆并沒有生氣。

他已經将對方當成了根本不知道什麽叫社交準則以及奇奇怪怪的禮貌的存在，說實話應付這種人提姆會更放松一些，“但我的确是第一次想要去好好的看看。”

在烏鴉先生說這句話的時候，對方的眼睛裏面滿是好奇和喜悅。而看着這雙眼睛，提姆不知道為什麽将一些他準備用來套對方話的問題給咽了下去。

“你的确應該出去走走，”提姆嘆了一口氣将後背靠在座位上，窗外的景色開始震動然後往後面行進，車子發動了，他們的旅途開始了。

他也學着烏鴉先生看向了窗外，真奇怪明明是每日都見到早就熟悉的風景，他居然在車子動起來的時候期待了起來。這絕對是他旁邊的這個家夥的鍋，提姆想。

“慢慢看，”提姆說，“你會有很多時間好好看着這個世界的，認識不同的人，遇見不同的事。”

烏鴉先生扭過頭看向他，臉上帶着笑容向他挑了挑眉。

“你的話讓我想起一個朋友，”烏鴉先生說，提姆确定對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口氣多麽像是在和親近之人抱怨，這家夥真的不懂什麽叫把握社交分寸啊。

而烏鴉先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對方撇了撇嘴露出不高興的表情，“雖然我知道這是某種關心，但我真的認為我能應付的來。”

我可不覺得，提姆想。

他現在有一種烏鴉先生要麽會被人坑死要麽會卷入麻煩事件的預感，這個家夥完全不知道自己能應付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該參合什麽事。

稻草人現在還在追查那個救下他的人是誰，某種意義講對方離開哥譚去大都會也不錯，那裏的反派沒有這裏的這麽喪心病狂。

“我感覺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呆着，”提姆撓了撓頭對對方說，烏鴉先生困惑地歪了歪頭，現在他确定了烏鴉先生的茫然并不只是靠那個頭套表現出來的。

某種意義上烏鴉先生本人，比那個頭罩表現得更呆，“我的良心不允許我明知道你或者你的錢包會受到威脅，還對你坐視不理。”

提姆沒對對方答應抱有什麽希望，他已經做好了對方拒絕然後他像是一個跟蹤狂跟在對方屁股後面的準備。

對方答應了反而會證明對方不止不懂得正常的交際流程，還十分容易輕信于人。

然後他絕望地發現他們的烏鴉先生認真地思索起來，然後眼睛一亮。天啊，對方居然真心動了。

烏鴉先生向他點了點頭，然後對他笑了起來。

“我認為這個主意很不錯，”烏鴉先生笑着說，完全沒有對提姆是否是壞人的懷疑更別提擔憂了、如果上車前提姆或許會覺得對方是對自己的實力有很多自信，但現在他現在确定對方只是神經大條而已。

不止如此，對方向他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康拉德馬文，你可以叫我康拉德，謝謝你的關心。”

提姆心情複雜地伸出自己的手，放在這個主動告訴他姓名的烏鴉先生的手上。

就現在這個距離以及肢體接觸程度，提姆可以輕易在對方身上放上一打的定位器，但他突然不想這麽做因為他覺得他在欺負老實人。

“你好康拉德，”提姆無奈地說，他的确感到了心累，“你可以叫我提姆，哦，還有不客氣。”

兩只手彼此握了握然後松開，他們的烏鴉先生，好吧，神秘的康拉德向他點了點頭，然後又扭頭趴在車窗上看風景了。

至于提姆？他嘆了一口氣，往靠背上一躺自暴自棄地閉上眼睛。

還能怎麽辦？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