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

第 29 章

226.

這是第一次除了小紅鳥以外的蝙蝠們，直接和偶爾顯現在烏鴉先生身上的存在近距離接觸。

和之前那幾次堪稱詭異的會面不同，這次的那個存在并沒有遮擋自己的面目也沒有掩蓋自己的情緒，所以每個人都能看出這個陌生的存在在面對他們的時候表現出讓人不得不深思的熟捏。

那個存在正用那雙和烏鴉先生迥然不同的血紅色眼睛看着傑森。

“你們可以問我三個問題，”那個存在說，“我會在我允許的範圍內回答你們。”

227.

在說完這句話後他就體貼的向他們做了請便的姿勢讓他們自己讨論。

而他自己則站在原處用烏鴉先生的軀殼開始閉目養神，而蝙蝠們在觀察對方真的準備回答後聚到了一起說起了悄悄話。

在傑森再度走到他面前的時候，“烏鴉先生”睜開眼睛，血紅色的眼睛十分平靜地注視着對方。

“第一個問題，”傑森咳嗽了一聲後開始發問，“殘魂是怎麽形成的。”

在他提出問題後，“烏鴉先生”思考了兩秒然後開始回答。

“殘魂顧名思義，就是殘破的靈魂，”“烏鴉先生”說，“無論是被打殘的還是被消除剩下的都算，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對，這個孩子身上絕大多數都是被消除剩下的，然後它們聚攏起來被注入到卵內。”

說完這句話他就向傑森點了點頭，示意對方下一個問題。

228.

第一個問題的答案看似回答了但實際上卻引出了更多問題。

在預料到對方并不打算老老實實進行回答後，已經有心理預期的蝙蝠們彼此看了看，傑森走到了一邊，而迪克頂上了他的位置。

“第二個問題，”迪克對着這個異世界的游魂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那笑容過于親和以至于讓對方也習慣性的露出一個笑容，迪克将對方的反應記在心底然後發問，“烏鴉先生是什麽？”

和第一個問題幾乎沒有花多少時間思考，并且面無表情回答不同，對方眨了眨眼睛流露出一絲尴尬的神采，但即便如此，對方還是開口回答了。

“他是希望之星，”“烏鴉先生”表情看起來依然是平靜的，但對面部表情深有研究的蝙蝠們都發現了在其中尴尬一直存在着，“他的誕生和孵化就是拯救和終結的預兆，他是我的功業得到完滿的成果，在他誕生的那刻我就知道我最終能獲得勝利。”

這是真實的答案，但始終還有一部分在隐藏着，迪克始終保持着微笑，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他再保持沉默對方會說出更多。

而他的反應讓“烏鴉先生”下意識的抿起嘴角，那張已經閉上的嘴又一次張開，而對方的态度也開始搖擺。

于是，他看見“烏鴉先生”深吸一口氣，然後又将那口氣吐了出去。

“烏鴉先生”的目光越過了他，又回到了傑森身上。

229.

“你們已經知道，他身上有傑森的靈魂，”“烏鴉先生”結結巴巴地說，這是對方第一次表露出如此平常又示弱性的情緒，他又嘆了一口氣，“那有沒有發現……”

“烏鴉先生長得像誰呢？”

烏鴉先生長得像誰？蝙蝠們不禁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在他們下意識開始思考的時候他們感覺到自己大腦中有什麽碎裂了，然後烏鴉先生的面容出現在他們的腦海裏，而緊接着又一張相似的臉出現了。

而意識到了烏鴉先生到底像誰的幾人，整個人都不好了。

“某種意義上講，”“烏鴉先生”尴尬地咳嗽了一聲，不與他們對視，“他算是另一個世界的我和那個傑森的兒子。”

他又忍不住看了傑森一眼，而傑森現在一臉空白。

“我們都不在了不能出現在世界上，所以只能借助那個傑森的形象，而那個我自作主張的将自己的臉和他結合在了一起。”

意識到蝙蝠們的表情有點糟糕，“烏鴉先生”又不忍的做出了補充，他忍不住看了排在後面的小紅鳥一眼。

“放心，他不是我和傑森的複制人或者是其他什麽，所以你們不用擔心。”

230.

而被注視着的小紅鳥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走了上來頂上了再起不能的大藍鳥的位置。

世界第二偵探用他的大心髒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的災禍是什麽？”

231.

在小紅鳥說出口的時候，他敏銳的發現“烏鴉先生”身上剛剛被喚醒的人性和平和又一次被壓抑了。

瘋狂和負面情緒又一次翻湧上來，而作為這些情緒的主人，“烏鴉先生”眨了眨又一次變得血紅的眼睛，将好的不好的情緒統統都稀松平常的壓了下去。

在這麽做以後，“烏鴉先生”露出了一個笑容。

“近一點的災禍是正席卷在多元宇宙間的災厄，”他笑着說，這次他們聽到了垂死的嘶鳴，如同瀕死的野獸僅憑着一個欲望讓自己不要死，“遠一點，是那随意書寫他人命運漂浮在每個人頭上的手。”

“因此，我必須活下去，必須活到勝利來臨的那一刻。”

瘋狂席卷而上，但很快它們又消失不見，“烏鴉先生”擡起頭，依次注視在場的所有人。

“但沒關系，這與你們無關，這個世界注定遠離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就連這個世界都無法得到自由，那麽應該沒有世界能得到了吧。”

“我祝福你們，祝福你們自由地選擇你們的命運。”

232.

在那莫名的祝福後，“烏鴉先生”又一次閉上了眼睛。

而所有人都知道，當那雙眼再度睜開時他們的烏鴉先生就回來了，而那個執着的靈魂又一次離去，将自己投入到那一看就不是很妙的命運當中。

果然，在烏鴉先生搖了搖腦袋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雙眼睛已經變成了藍色，回歸的烏鴉先生下意識的看向了小紅鳥，結果發現小紅鳥正以一種非常複雜的神情看着他。

一無所知的烏鴉先生：腦袋上冒起一個問號。

看着他那困惑又有點失落的表情，小紅鳥在心裏默數了三秒才讓自己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甩出去。

但在他又一次看到烏鴉先生的臉，又想起那個存在說的話，他就又不是很好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頑強地走到了康拉德旁邊，問他剛剛在做什麽。

233.

看到烏鴉先生下意識開始回憶的表情小紅鳥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如果那個存在顯現是占用了烏鴉先生的意識，而在烏鴉先生回來後就不該保持着清醒。

也就是說，烏鴉先生的意識在對方顯現的時候被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我在和人聊天然後在做玩具，”烏鴉先生非常老實的回答道，“那個人很喜歡我的玩具，他說如果我再一次過來的話可以多給他做一些。”

也就是說，烏鴉先生的意識在被轉移的時候還在做自己的老本行，小紅鳥忍不住想要吐槽一下是該誇他堅守本心好呢還是傻好呢。

他什麽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露出了你再說點的表情。

很遺憾，即便是更像人了烏鴉先生還是沒有多少能get到他的想法的意思，于是他只能口頭上讓對方多說點。

“你在哪裏？和誰聊天？”

234.

在他直接把疑問點出來後，烏鴉先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小紅鳥本來以為對方會老老實實回答，但事實上對方搖了搖頭。

“我不能透露那個，”烏鴉先生一臉無辜的說，他似乎将那段經歷作為又一個需要吞進肚子裏保存的秘密，不止如此，對方甚至想讓他們也最好別問，“我感覺我最好別告訴你們。”

“為什麽？”小紅鳥選擇追問，直覺告訴他康拉德遇到的存在與他們存在某種關聯。

而對此，康拉德看了看他，思考了兩秒然後給了對方答案。

事實上那個和他聊天的人有和他說過，如果有人問起這個談話的話，他可以用他教給他的話回答那個對此有疑問的人。

235.

蝙蝠們聽見烏鴉先生以一種十分平靜地語調開了口。

“我站在世界的外面，但我又可以在世界的裏面。”

“So，Who am i”

236.

在說着這句話的烏鴉先生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傳達着什麽，但蝙蝠們都意識到了這是什麽，這是一個明擺的威脅。

如果他們過多提問的話，那個與烏鴉先生聊天的人就會應約前來，而到那時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而他們唯一能确定的一點是，那一定是不好的事。

蝙蝠們彼此看了看，小紅鳥咳嗽一聲，一把拉住烏鴉先生的肩膀對腦袋上冒了一個問號的烏鴉先生說了一句我們先上樓，然後就領着他離開了蝙蝠洞。

而留下的蝙蝠們彼此看了看，認命的開始整理他們剛剛獲悉的資料，短短的幾個小時就像是過去了一輩子那麽難熬。

而他們又不得不繼續下去。

237.

烏鴉先生被小紅鳥拉着左拐右拐然後上了樓，最後進了一間房間。

而在他們經過的時候，老管家看了他們一眼就繼續忙自己的事了。

烏鴉先生看了看屋子裏的陳設，又看了看明顯有點心不在焉的小紅鳥，腦袋上冒出了好幾個點。

“提米，”他忍不住叫了對方的名字，但是陷入沉思當中的小紅鳥明顯沒反應過來，于是烏鴉先生又大聲了點叫了一次，“提米！”

“Yes？”

小紅鳥立刻從自己的思緒中被驚醒，然後下意識的看向了烏鴉先生。

而烏鴉先生也在看着他，而他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是那麽明顯的委屈。

“提米。”烏鴉先生叫了他的昵稱，他有點不适應但還是點了點頭。

然後他看見對方眼中的委屈變得明顯起來，烏鴉先生一臉委屈的歪了歪頭，“你是不喜歡我了嗎？”

238.

聽到對方這麽說，小紅鳥的腦子一下子變得一片空白。

而烏鴉先生還沒放棄自己的精神打擊，他又又說。

“你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我變成了不好的東西。”

239.

小紅鳥的腦子在一分鐘後重啓完畢，他迅速處理了烏鴉先生剛剛說出的話，然後意識到了烏鴉先生到底是什麽意思。

即便如此，在想到烏鴉先生居然問他“是不是不喜歡他”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不，他不是對烏鴉先生有意見，但他現在有點……怎麽說呢，消化不過來。

不，消化不過來才是正常，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輕易接受烏鴉先生以及烏鴉先生身上發生的事。

但怎麽說呢，他的良心和理智告訴他，他最好處理處理一下烏鴉先生的情緒。

240.

“我不是不喜歡你。”

小紅鳥盡量用若無其事的口氣說，而一想到烏鴉先生的臉到底像誰以後他就有點想要失意體前屈。

而且烏鴉先生并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麽，但是他自己知道啊。

他不想将這話說得明白也不想讓對方有奇奇怪怪的聯想，或者不小心教壞了對方，所以他選擇順着對方的話說。

做好心理建設後他說話都變得流暢起來。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不是你的原因，康拉德，”迎着對方的目光小紅鳥嘆息着說了下去，“你依舊是你，你沒有變成什麽不好的東西。”

241.

而對于他的話，這個實際上頂着和他的二哥相似的臉但其實并不同的家夥眨了眨眼睛，流露出思索的神采。

三分鐘後，烏鴉先生笑了，他看向了提米，兩只眼睛裏都是愉悅。

烏鴉先生笑着點了點頭，像是一只乖巧又傻氣的烏鴉一樣高興地看着他。

然後他聽見烏鴉先生說。

“好吧，我也喜歡提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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