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幽靈之鄉(3)
幽靈之鄉(3)
廖梧當即心下一聲罵。
誰知道都這樣了深淵燭火還要抓他。難道說他暴露了?占蔔師不會這麽說?
那些鐵甲護衛紛紛舉起手中長矛,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廖梧以極快的速度從掏出“巫婆的可再生毒藥”,手一揮,灑了快半瓶出去。在這種圍攻情況下,大範圍攻擊道具肯定比槍好。
趁着鐵甲護衛們使用各種手段抵擋毒藥,廖梧轉身就跑。
然而,在門口,之前的羊角幽靈忽的出現,她站在那,張開嘴,發出了一陣尖銳的叫聲。
音波掀起風浪,阻擋了廖梧前進的腳步,尖銳的音調又仿佛針一般刺入他的耳朵。而幽靈們不受影響再一次提起長矛向廖梧圍來。
廖梧捂住耳朵。
如今他已被包圍,無路可退。
這時,他及時往一邊扔出一盞燈。
下一秒,除了深淵燭火外的所有幽靈像被蠱惑了一般,丢下廖梧,不由自主地往燈的方向追去。
而廖梧拿出一頂黑色高禮帽戴在頭上,随後便魔術般消失在原地。
廖梧戴着帽子再出現時,他已經被随機傳送到了別的地方。這地方依舊四處都是蠟燭,顯然還是深淵燭火的地盤,一條帶着樓梯的小道直通地下,隐隐有陰冷的感覺傳出。
但這些對廖梧而言都不重要,他現在的目标只有一個:找到許仁,拿上蠟燭就跑。
犧牲了一盞引路燈,真叫人心疼,不過這燈留在這也沒用,除非想感受一下被一群幽靈追是什麽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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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梧摘下帽子拿起筆就要畫門跑。
還沒等他有動作,一個叫嚣着危險的想法突然出現在他腦海中,令他不由汗毛豎起。
他一回頭,面無表情的掌燈人舉着燭臺、提着燈站在那小道入口直勾勾盯着他。而後,深淵燭火從另一側的牆壁穿牆而入,同樣看着他。
這一刻,廖梧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狗屁的白珊瑚,說好預知危險呢,到這個時候才預知我是能逃嗎!
廖梧轉過身,神情有些麻木:“要不你們還是把我抓起來吧。”
廖梧被關進了地牢。
羊角幽靈關上牢房後,用冷淡的語氣說道:“你該感謝大人的仁慈,要不然,你該像他們一樣。”
他們?
廖梧順着羊角幽靈的視線望去,他左邊牢房有一個男性幽靈癱在地上,時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他身上長滿膿包,顯得惡心又恐怖。
他又望右邊,右邊的男人靠在牆壁上,不停咳嗽,聽上去叫人心驚,又抓撓皮膚,在上面留下一道道血痕。
深淵燭火能控制黑氣讓人生病。廖梧猜測。所以,之前我說的那些話她其實是信了吧,要不然她也要給我施個法,讓我成為他們的一員了。
不是,你都信了你還抓我,要不要這麽不講理。
等等,我右邊牢房裏是個人類男性。
廖梧猛地扭頭,他仔細看了一番,确認的确不是幽靈。
一起來的乘客?這麽倒黴,才剛到不久吧,這麽快就給人抓了。
他完全忽略了自己也是這麽快給人抓的其中一員。
廖梧發現他在觀察他的同時,對方也在注視他。
等羊角幽靈走後,廖梧靠近右邊牢房,他敲敲鐵杆:“這位兄弟,你還好嗎?”
“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對方急促地呼吸幾下,勉強止住咳嗽,“待久了已經習慣了。”
廖梧有些疑惑:“待久了?你在這多久了?”
“大概……一個月多吧。”
廖梧驚訝的話語脫口而出:“你不是乘客?!”
對方聽後,反倒笑了笑:“原來又有新的一批乘客來了嗎?”
還沒等廖梧說什麽,他又繼續說:“你可以叫我鬼老大,鬼老大沈也,他們都這麽叫。”
這話術怎麽跟卡珊一模一樣,下一刻是不是就要開始做交易坑人了。
廖梧吐槽歸吐槽,他聽了對方的名字,敏銳地捕捉到:“沈也?你認識阿奇嗎?”
沈也愣了一下,這時他又開始劇烈地咳嗽,像要把自己的內髒也咳出來似的,他再開口時聲音低而啞:“她也來了嗎?”
“她說,她來找你。”廖梧如實告訴他。
沈也許久沒說話,在廖梧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他聽見他低聲念了句:“呵,小丫頭。”
廖梧被抓了。
隐身的許仁不自覺皺眉,但随後他想到廖梧手裏的那根筆,眉頭又舒展開來。
那根筆可以在牆上畫門,他們關不住他。
許仁決定按計劃先去拿蠟燭。
他觀察到掌燈人一直将蠟燭拿在手裏,而幽靈又不會睡覺,要拿到蠟燭似乎只有與她正面應對一個辦法。
不對,他記得在圖書館見到掌燈人時,她手上是沒蠟燭的,難道說要等到她下一次去圖書館,再偷偷帶走蠟燭?
深淵燭火才剛借完書,肯定不會太早再去借,該怎麽辦呢?
如果書沒了呢?許仁冒出一個想法。可以嘗試嘗試。
幸好深淵燭火的地盤是仿照人類西方宮廷修建的,該有門的地方還是有門的,要不然許仁可沒幽靈那種穿牆術。
他之前就已經摸清了這個地方的結構,找到深淵燭火的書房對他而言不算難事。
書房沒有鐵甲護衛守護,這或許意味着深淵燭火對自己的實力足夠自信,畢竟她有能力掌控地下城五分之一的地盤,加之能控制黑氣,實力定不容小觑。
許仁進入時,深淵燭火不在,許仁猜想她或許在處理與廖梧有關的一系列事情。
他在書房繞了一圈,發現那些把書架塞得滿滿的書籍,實際上只是幾團黑氣,可見深淵燭火本人并不愛看書,只是裝個樣子。
許仁沒去動那些“書”,怕一旦觸碰黑氣,深淵燭火就能感知到。
他在書桌上找到了掌燈人借來的兩本書。
依她不愛看書又想裝的個性,還能經常叫掌燈人借占蔔類書籍看,看來對占蔔師是真愛啊。
許仁一邊在心裏嘲諷,一邊把兩本書放入鬥篷裏面,随後便離開等待時機。
差不多過去了半小時,深淵燭火發現書不見了,她下令讓所有幽靈尋找偷書賊。
許仁在隐身鬥篷的幫助下,成功避過了一遍又一遍的搜查。
他看見深淵燭火操控黑氣,黑氣在地上鋪了薄薄一層。于是,他當機立斷,扣着牆壁上凸起的紋路,艱難地爬到黑氣無法碰到的高度。
在他即将堅持不住時,黑氣終于退去。
深淵燭火的手下又找了一會兒後,她召來掌燈人讓她再去一次圖書館。
這一次,許仁看到掌燈人将燭臺放在她房間裏。
許仁環顧四周,确保四下無人。
他見蠟燭依舊燒着,卻沒有蠟油流下,蠟燭始終沒有變短的跡象。
确實不是普通的蠟燭。
他将蠟燭吹滅,放入鬥篷,而他一出去,卻發現在走廊的盡頭,掌燈人提着燈,目不轉睛盯着他的方向。
廖梧老實地待在牢房裏,等待許仁拿到蠟燭與他彙合。
他看見牢房的看守急匆匆地走出去,與外面幾人交談什麽。
這時,他突然聽見右邊牢房有什麽動靜,他轉頭看,右邊牢房頂端開了個洞,下一刻,獵人卡珊從上面落下來。
注意到廖梧在看她,卡珊沖她笑了笑,然後走到沈也身邊,半蹲下扶起他,輕聲喚了聲:“老大。”
“你不是幽靈?”擔心被看守發現,廖梧壓低了聲音,但語氣中的驚訝仍透露了出來。
“我可沒說我是幽靈。”
廖梧這才知道由于當時臺吧擋住了卡珊下半身,他們沒看到她到底有沒有腿,但因以往從未遇見過以前的乘客,下意識判斷她也是幽靈。
有時候這種經驗主義真的會導致人判斷失誤,小事還好,要是大事難免會造成難以預料的後果。
廖梧反省了一下。
“咳咳。”沈也咳了幾聲,語氣中卻仍帶笑,“所以那小兄弟是你找來的?”
“其實還有一個。”
卡珊剛說完,他們就看到牢房前許仁的身影顯露出來,他一臉嚴肅:“被發現了,得馬上離開。”
他瞥了眼卡珊,沒問為什麽她會在這。
廖梧拿筆給他畫了扇門,卡珊把沈也架在自己身上,也用筆進入了廖梧的牢房。
她笑了笑:“加上我們倆。”
他們開了門離開。
誰曾想,一出門,他們驚奇發現另一邊還是個牢房。不過,這個牢房和他們逃出來那裏的不一樣,并不是簡單用鐵欄杆圍起來,而在兩側用厚重的土牆封住,土牆隐隐發黑籃光芒,有些滾燙的感覺。
牢房裏面有個纖細矮小的幽靈小姑娘,看到他們吓了一大跳,跳起來撞到前方的鐵欄杆上,又哆嗦着縮回去,她張了張嘴,像是下一秒就要喊出來了。
卡珊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她安靜。
幽靈小姑娘合上嘴,可那雙大得不似人類的眼睛仍舊一動不動看着他們。
有看守被驚動,正往這邊過來。
幾人擠在角落,許仁攤開隐身鬥篷,遮住他們的身形。
看守過來晃了一圈,沒有異常又走了。
男性幽靈看守,不是深淵燭火的地盤了。
許仁注意到。
其他人同樣也注意到了。卡珊湊近幽靈小姑娘,坐在她旁邊,盡管對方害怕地不斷後退,卡珊放低聲音,語氣盡可能地溫柔:“小姑娘,這是誰的地盤?”
“幽藍。”她說。
幽藍是霸占地下城北部的惡靈,他能操控黑氣創造黑藍色的火焰,他的地盤充斥着黑藍火焰,因此這也被火焰地獄。
這個惡靈性格殘暴,開心了折磨幽靈,不開心了也折磨幽靈。經常無緣無故襲擊無辜幽靈,是最令全知頭疼的惡靈。
此外,他極其讨厭占蔔師,只要是與占蔔師沾點關系的幽靈,毫無例外都會被他扔進火焰裏折磨。因此,他與深淵燭火關系格外惡劣。
卡珊點點頭,又問道:“怎麽稱呼你?”
或許卡珊的溫柔起到了一點用處,幽靈小姑娘不再顫抖,她蜷縮着,雙手抱膝,小心翼翼道:“可小可。”
許仁和廖梧對視一眼。
他們聽過這個名字。
他們在永夜城挖出的報紙,那篇報道的記者就是可小可。
深淵燭火一手支着頭,慵懶地注視下方的掌燈人:“怎麽樣?”
掌燈人用那副毫無波動的語調說道:“跑了,去的時候沒人。”
深淵燭火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她擺擺手,示意掌燈人退下。
掌燈人面無表情地離開,手中的提燈昏昏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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