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

第 22 章

因為晚上不用再熬夜，常念睡了個好覺，第二天精氣神十足地來到公司，剛走進辦公室，王玥晴就興奮地看向她，“小棗，你紅了呀！”

常念不明所以，疑惑道：“銷量很高嗎？”

“哎呀不是，你快看。”王玥晴把手機遞給常念，裏面是她的側臉視頻，因為在陽光下，頭發絲還帶着光，“這是我昨天空閑時拍的，随便加了個BGM就放上去了，現在點贊都快一千萬了，粉絲數也漲到了八萬，玄學啊真的太吓人了。”

常念咽了咽口水，看着紅心下的點贊數字，不敢相信地問：“玥晴姐，它、它怎麽這麽多啊，是不是你們買的，不然我……”

“我們又不是大企業，哪有那個閑錢。”王玥晴打斷道，“可能你這就叫先天直播聖體，反正紅都已經紅了，不要想那麽多了，你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努力保持營業，不僅要漲粉，還要留住粉絲，争取在年底做出成績，知道嗎？”

“嗯……”常念抿了抿唇，像是在想什麽，片刻後忽然問，“我現在，算個小網紅嗎？”

王玥晴點頭道：“當然啦。”

常念語氣帶上急切，“那是不是每個人都會看到我？”眼裏含着微不可查的期盼和忐忑。

王玥晴道：“嗯……從推薦機制上看，勉強可以這麽說，但平臺上有那麽多網紅，每天還有很多突然爆火的素人視頻，不可能每個人都看到啦，大多都是根據算法匹配用戶的，你的受衆群體基本都是年輕人。”

“只有年輕人嗎？”常念垮下臉，失落道，“而且還有那麽多人，那麽多視頻……”

見常念神情恍惚，王玥晴安慰道：“年輕人購買力很強的，粉絲粘性也高，對我們賣貨很有利，你不要想太多，咱們畢竟不是明星，能被這些人看到就很好了，一步一步慢慢來。”

……明星？

像是身患絕症的人找到救命解藥，常念猛然擡起頭，試探性問道：“和網紅相比，明星是不是能被更多人看見？”

“當然了，這是肯定啊。”王玥晴說起這個就來了興致，“我說實話啊，明星和網紅真不算一個類別的，網紅靠網絡謀生，明星只是把社交媒體當做營業渠道之一，日常活動除了有媒體曝光，還有咱們這些滿懷熱忱的粉絲應援，他們天生就是該站在舞臺上，享受注視和掌聲的，那裏才是他們的主場，耀眼的就像星星，永遠閃閃發光，永遠能夠被看見，說真的，活在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能看到他們，每次發現新的物料，我都要慢慢回味好久……”

王玥晴的語氣混雜着懷念、感慨和喜悅，常念覺得它太濃烈也太複雜，不是自己簡單能概括的，但還是被她的情緒感染，于是眼裏也逐漸閃爍出光芒，“你說的對，如果想被更多人看見，不應該只局限在網絡上，這樣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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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如果有更好的路，為什麽不走呢？人都是向上看的，她應該勇敢去嘗試，就算不會成功又怎麽樣？起碼她試過了，只要試過就不會留下遺憾，否則她永遠都會留下這個念想。

常念的語氣太過認真，王玥晴回過神，表情很是不解，“你這是什麽意思？”

常念搖了搖頭，笑着道：“玥晴姐，謝謝你，我只是感覺我已經有答案了。”

王玥晴皺了皺眉，不懂她為什麽謝自己，但想了想，以為她是被自己激發鬥志，迫切地想漲粉，提醒道：“不着急，保持好節奏，粉絲都會有的，你看，黃藝瑤就是這麽上來的。”

再次回想起黃藝瑤早上的臉色，王玥晴忍不住低聲笑起來，“你要是來得早一點，肯定能撞上她，那位大小姐臉都黑成鍋底了，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也不懂兇給誰看。”

“真的啊？”常念皺了皺鼻子，想到上次的場景，實在不想繼續拿出反派架勢了，連忙問，“那她現在去哪兒了，我得避一避。”

王玥晴沒好氣道：“沒事不用躲，她去找海哥了，也許正在發瘋，你怕她幹什麽？”

“哦……”常念乖乖地點點頭，看時間不早了，和王玥晴打完招呼，就回工位去了。

快到打卡時間，員工們漸漸都坐在工位上了，黃藝瑤卻始終沒有回來。她此刻正站在林海辦公室裏，雙手環抱在胸前，嘲諷道：“有了新人就想抛下我？林海，你做得可真絕啊。”

“瞧你這話說的。”林海滿臉笑容，按下熱水壺的開關，又往杯子裏放了些茶葉，溫聲道，“不要那麽激動，我們坐下來邊喝茶邊聊。”

“你少在那裏給我裝好人了！”黃藝瑤看到他這幅笑面虎的樣子就惡心，咆哮出聲，“林海，你扪心自問我為這裏付出了多少！是我做得不夠好嗎？又或是我得罪你了嗎？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為什麽非要分走我的資源！”

見她的情緒越來越失控，林海面露無奈，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聲好氣道：“瑤瑤你冷靜點，先坐下來，我慢慢和你說這件事。”邊說，手上邊輕輕推着她坐下，卻立馬被甩開了。

林海被掃了面子，臉色有些難看，但到底是老板，馬上又恢複了笑容，好脾氣道：“我不是懷疑你的能力，也不是故意針對你，只是公司需要盈利，用戶需要看到新的面孔，你明白嗎？”

黃藝瑤扯了扯嘴角，憤恨道：“就算要培養新面孔，有必要把我的資源分走嗎？”

林海像是很詫異，連忙擺手，“這你可誤會了，公司哪有這麽大能力，整個活動的步調都是一致的，沒有特別偏向誰，流量是個很奇怪的東西，你當初不也是突然間火起來的嗎？”

可黃藝瑤的臉色還是絲毫沒有緩和，冷冷道：“別以為你這樣講，我就會乖乖順從。公司早就有計劃培養新人，就等着把我拉下臺了，對吧？別想着含糊其詞，我早就聽說。”

林海不贊同地看向她，“那只是一個培養計劃而已，不論後面有多少新主播，你都是她們的前輩，是團隊的領頭狼，怎麽能叫拉下臺呢？”

領頭狼個屁！

黃藝瑤喘着粗氣，想要繼續對峙，但突然間又想到自己的目的，強忍脾氣道：“我可以接受，但你要向我保證，就算你們再怎麽培養新人，我也必須是公司的頭部主播，時段也必須是最好的，否則我覺得我沒必要再待下去了。”

林海的臉色也變難看了，他就算再怎麽會做場面功夫，也無法繼續容忍黃藝瑤在他頭上拉屎了，冷聲道：“瑤瑤，公司和你是互相成就，你如果再繼續這樣偏激下去，我們也可以提前解除合同，反正現在遍地都是大學生，我們總會招到人的。而你呢，想飛去哪兒就飛去哪兒，我不會在中間使絆子，此外，看在我們這麽久交情的份上，我只收你一半違約金。但你也要明白，如果你之後還想回來，絕對沒有機會，考慮清楚。”

黃藝瑤漂亮的臉蛋瞬間僵住了，她沒想到林海竟然會順着她的話說下去。但這怎麽能行呢？剛剛那番話只是她用來争奪利益的說辭，她怎麽可能真的會離開呢？

雖然她的帶貨數據不錯，但也只是個十幾萬粉的小網紅，單純靠接廣告根本養不起一家人，提成才是她最大的收入來源，如果真的離開富山果園基地，她最大的出路便是去別的公司從基礎做起，福利和地位還不如現在。

不能走，絕對不能走。

林海見她的态度略有緩和，陳勝追擊道：“怎麽樣？真的打算走嗎？”

“走？走什麽？”黃藝瑤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你別想激我了，我幹了這麽久怎麽可能輕易離開，那不便宜死某些人了。”

黃海見狀，表面維持着淡笑，心裏卻狠狠松了口氣，他為黃藝瑤投入那麽多，怎麽可能讓她直接走掉，語氣越發溫和，“瑤瑤，我們是一個氛圍很好的公司，除了你們部門，其他都是村裏的鄉親們，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你踏實工作，不要帶上太多情緒，共事那麽久，我們也算半個家人了，以後就算你累了，不想再出鏡了，我也會讓你轉到幕後工作的，只要海哥在，你永遠不愁沒飯吃。今天下午是最後一場直播了，好好表現，你永遠是咱們公司的臺柱子。”

這番話十分貼心，黃藝瑤勉強認為這次的談好還算勝利，起碼得到了林海的保證，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了，冷哼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林海笑了笑，“相信你，那快回去吧。”

黃藝瑤撇了撇嘴，踩着高跟鞋走了，剛開始還感覺有些虧了，但越想越暢快起來。

一千萬點贊又怎樣？他們又不是活在網上，只要老板站在她這邊，她永遠都是贏家。

因為心裏堵着一口氣，黃藝瑤整個下午都十分賣力，全程就沒有停下來過，而常念雜活多，四處跑着幫忙，根本沒注意黃藝瑤，等直播結束後立馬興沖沖地跑回家了，這可把把黃藝瑤氣得夠嗆，坐在椅子上深呼吸好幾遍才緩和下來。

而常念完全沒注意到她較量的意圖，回家後美滋滋地洗了個澡，躺在沙發上吹起空調。

此時，書房的門緊緊閉着，她知道傅楓亭肯定在裏面忙工作，所以沒有出聲，專心忙起自己的事情。她打開手機，搜索起“如何才能成為明星”，但答案全都是些老土又假大空的方式，讓她煩悶又氣惱，決定自己進行思考。

她有什麽優勢呢？

那些糊弄餘雯慧的答案不能用，必須是很亮眼的優勢才行，比如臉長得好看一些？又或是口齒清楚有條理？她還會英語，背劇本也很快……

對了，背劇本！

常念眼睛一亮，她可以當演員啊，比如先從群演做起，不僅有戲拍，還有錢拿，說不定還會被導演看中，多拍攝幾個鏡頭。

常念越想越美好，以至于現在就開始搜索起“群演成名”“從跑龍套到一線演員”之類的相關信息，每條都看得很仔細。可她一開始還鬥志滿滿，到最後連肩膀都塌下來，充滿沮喪的味道。

真的好少成功案例哦，就算最後真的成為演員，也起碼要經過五年以上的沉澱，可是她等不起，明明是想快點找到家人。

于是，常念決定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安心當她的小網紅，可就在這時，網頁上的一個鏈接牽住了她的視線。

“從素人到明星！綜藝《遇見演員》全國招募選手：你想要獲得展示自己表演實力的舞臺嗎？你想擁有和國際名導、頂級演員合作的機會嗎？你想免費拍攝獨屬于你的院線電影嗎？《遇見演員》誠摯邀請熱愛表演的你……”

太好了！

就像暗夜中突然劃過一道流星，常念瞳孔發亮，迅速點開鏈接，等仔細閱讀完一遍又一遍後，她揚起笑容，低聲道：“真的有機會诶，那就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