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例外

例外

李侑禮的心裏終于有些舒坦了，她只是遺憾路瑤發瘋的時候她不在現場，沒有親眼見證。

路瑤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正好是上午第二節課課間，李侑禮想也不想就挂斷了。誰知道路瑤一直打過來，李侑禮被頻繁的震動給弄煩了就把電話給拉黑了。結果路瑤好像是不死心用家裏的電話打過來，無奈之下李侑禮就接了電話。

接電話之前李侑禮就知道路瑤是因為什麽給她打電話，說實話，如果不是還在學校裏面，路瑤打第一個電話過來的時候她就接了。

她很喜歡看路瑤發瘋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一如13歲時候的她，最好比她更崩潰。

溫甜就在李侑禮的旁邊坐着，電話那邊的人歇斯底裏的，她也聽進去了一點內容。她對于自己聽到的內容表示驚呆了，好像是看了一場家庭倫理劇的現場。她現在不敢看李侑禮，擔心李侑禮因為這個事情很敏感。但溫甜慶幸的是下節課剛好是體育課，教室裏面只有她跟李侑禮。緩了一會兒後才開口跟李侑禮說話。“李侑，我們下去操場吧。”

李侑禮按捺住內心的興奮因子，調整好自己的呼吸之後才回答溫甜。“嗯，下去吧。”

升上高二之後，高二三班跟高三一班的體育課就沒有安排在同一天了。她行動不便，那些體育活動都跟她沒有什麽關系，體育課對她來說就是下樓打個卡，等體育老師宣布自由活動之後她就會回教室。操場上不再有那個讓她在意的身影，體育課對她來說就沒有了吸引。

李侑禮回教室之後寫了一會兒習題，快下課的時候教室裏面陸陸續續回來了人。原本安靜的教室立刻就變得嘈雜了起來。她覺得有點吵就塞上了耳機。

下課鈴聲敲響後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旁邊的窗戶突然被敲響。李侑禮一擡頭就看見了站在窗外的鐘路嶼，他手裏的塑料袋往上提了提，李侑禮看清了塑料袋裏面的東西，是果凍。

“你怎麽過來了？”李侑禮推開窗仰着頭跟他說話，“這個是給我買的？”

“嗯，過來哄哄你。”鐘路嶼從塑料袋裏拿出一個果凍後，把一整個塑料袋從窗戶塞進去落到了她的課桌上。

“哄我？”李侑禮沒覺得自己有需要哄的地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體育課前的那通電話。她看了一眼溫甜，溫甜抱歉的笑了兩下算是承認。

她又重新看向鐘路嶼，“我沒有不開心的，不需要哄。”

鐘路嶼嗯了一聲，然後撕開果凍封蓋遞給她。“是我需要哄，你把果凍吃了就當是哄我好嗎？嗯？”

李侑禮沒有說什麽，乖乖把果凍吃了。自從路瑤生了孩子之後，李侑禮很明顯的感覺到了鐘路嶼比以前變得要敏感了一些。她想跟鐘路嶼聊聊，礙着溫甜還在就沒有開口。“鐘路嶼，今天中午可以只有我們兩個人一起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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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鐘路嶼想也沒有想就答應了，一般要鄒明遠回避的時候就是她有話要跟他說的時候。“中午等我過來接你。”

鐘路嶼走的時候正好碰上進高二三班教室的老師，老師看了一眼最後一排門邊的李侑禮跟門外的鐘路嶼之後沒有說什麽。這對情侶在學校很出名，老師管不了。“今天講新課文，沒有預習的趕緊先預習啊。等會上課點人起來讀課文要是磕磕巴巴的，我要罰的。”

......

中午放學後，鐘路嶼來接李侑禮。兩個人在包廂點完菜之後，李侑禮看了鐘路嶼好一會兒，然後開口問他：“路瑤拿那個孩子刺激你了？”

雖然李侑禮是在問他，但是話裏表達的意思很肯定。鐘路嶼低低應了一聲，承認了。

李侑禮眉心皺緊，心裏對路瑤的厭惡更甚。這個女人慣會惡心人，惡心她還不夠，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放過。“她跟你說什麽了？”

鐘路嶼搖搖頭沒有回答，其實也沒有說什麽。無非就是強調他跟李侑禮是兄妹關系，不能在一起，然後每天都把那個孩子的照片發給他。

他一直都沒有理會路瑤，但是今天許鑫業突然跟他說，李侑禮跟家裏打了一通電話，好像不是很好。他登時一顆心就懸了起來。

李侑禮平時并不跟路瑤聯系，但是他就是直覺是路瑤找上了她。當即他就想去找李侑禮，但是上課鈴正好響了。于是一下課他就抓着自己課桌裏的果凍去找李侑禮。

看着李侑禮情緒平穩他松了一口氣，他現在變得異常敏感，有關李侑禮的任何事情都牽動着他的情緒。

“你不要被路瑤的話影響，她是她，你是你，我從沒有把你們兩個聯系起來過。”李侑禮在回南州的那天，鐘路嶼在包廂裏說的話讓她明白了其實鐘路嶼也很沒有安全感。

鐘路嶼點點頭，“吃飯吧，別擔心我。我其實還好。”

回學校的路上，鐘路嶼推着李侑禮，看着女孩的後腦勺。“李侑禮，那孩子出生的時候。你會不會覺得委屈？”

“沒有什麽好委屈的，我花了十個月的時間想清楚了。我其實也攔不住，既然攔不住，我不如讓自己心寬一些，況且路瑤現在也沒有讨到多少好。她一直以為給我爸生了個兒子就能拿捏我爸，那我就給她潑盆冷水讓她清醒清醒。今天她給我打電話發瘋，我說實話挺解氣的，這段日子她不會好過的。”

鐘路嶼心裏那塊石頭落地，李侑禮解氣了就好。

“你呢，一直被路瑤騷擾，你不會覺得委屈嗎？”2013年的那個夏天，她偷偷聽到鐘路嶼和路瑤的對話，對鐘路嶼小時候的事情也了解了一點點。他現在會不會因為路瑤的那個孩子而覺得委屈呢？

“不委屈。會因為她而委屈的時候早就過了，我就是覺得煩。”鐘路嶼很早之前就把路瑤的電話號碼給拉黑了，他一點也不想再知道有關路瑤的任何消息。

他拉黑了路瑤是爽了，但是他的父親卻被路瑤纏上了。路遙确實不會說什麽難聽的話，但是路瑤最擅長的就是戳軟刀子。

那個時候鐘路嶼一聽見媽媽兩個字就容易情緒失控，鐘玺不想刺激兒子就把路瑤給拉黑了。原本到這個時候，鐘路嶼覺得這事兒就結束了。可是某一天他發現路瑤竟然找到了莫雪音的號碼。鐘路嶼憋了一肚子的火，把路瑤從黑名單中拉了出來。

他本就對路瑤沒有了任何期待，也知道路瑤的本性如何，路瑤做什麽都影響不了他。這麽多年都這樣過來了，鐘路嶼也沒覺得有什麽委屈不委屈的。偏偏他的生活中出現了李侑禮這個特別例外，于是路瑤的所作所為又開始影響他。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養橘子的？”李侑禮不想再聊路瑤和那個孩子，便把話題轉向了那只胖橘貓。

“橘子是我十二歲的時候，在學校外面的巷子裏撿到的一只流浪貓。原本也沒打算養的，但是它一直跟着我回家了。問了我爸跟莫阿姨的意見之後就一直養着了。”

李侑禮嘴角揚起，“那橘子真是很會看人，知道跟着你能夠結束流浪，過上幸福的生活。”

“是啊，橘子特別聰明。我覺得我也很會看人，我就覺得你特別好，你所願所想以後也都能實現。”想到在李侑禮生日那天兩個人的約定，“兩年後我就可以幫你完成一個願望。”

“嗯，都會好的。”

......

下午放學回家後，李侑禮接到了爺爺給她打來的電話。李侑禮有些意外，一般爺爺不會主動跟她打電話，大多數時候都是給她發短信。李侑禮心想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麽事情。

“爺爺，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李侑禮有些緊張。

“我給你找了骨科很權威的醫生，禮禮，咱們把腿治好吧。”

李侑禮撫上了自己的腿，她的第一反應是拒絕。可是不等拒絕的話說出口，老爺子又說：“我知道你不願意治腿是為什麽，但是現在路瑤孩子都生了，你爸那德性，你覺得他是會愧疚反思的人嗎？咱們不能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

“時間拖太久了，我這腿就算是治也不是容易吧。爺爺，就這樣吧。我已經習慣了，也沒有什麽不好的。其實。”

李侑禮聽見爺爺長嘆了一口氣，她沒有說話，等着爺爺開口。“孩子，你就當是滿足我這個老頭子一個願望。我這半截都入土了，就希望活着的時候能看到你好好的站到我面前。”

李侑禮嘴巴張了張，拒絕的話到了嘴邊但是說不出來。她像是跟自己和解一般選擇了對爺爺妥協。“爺爺找的醫生是哪裏的啊？”

“帝都第一醫院的，你在那邊治腿更方便一點。”

“我知道了，我聽爺爺的。您約了什麽時間看診，我過去就是。”

老爺子終于舒了一口氣，“我待會兒把看診時間發給你。”

“謝謝爺爺。”

“你要是真的想謝謝老頭子我，你就好好治腿，在帝都把自己照顧好。少讓老頭子我操點心吧，我啊最擔心的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