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Episode 無法被磨滅的東西

第36章 Episode 36 無法被磨滅的東西

轟隆——!

震耳的雷鳴自天邊傳來, 壓抑許久的暴雨終于瓢潑而下。

雨水又急又重地拍打在窗戶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一時間,街道水霧彌漫, 到處都是密集的雨幕。

相比起外部的狂風驟雨,此刻,本該溫暖舒适的偵探社,氣氛卻顯得格外險惡。

亂步和社長福澤谕吉不在。

以國木田獨步為首的偵探社成員坐在各自的椅子上, 而他們的對面, 是來自東京的某個庶務官。

沒有人說話,死寂一般的沉默中, 只有牆上的鐘擺聲‘滴答滴答’在室內回蕩。

窗外, 風不斷怒吼着, 雨勢似乎更大了。

“失禮了, 偵探社的諸位。”

壓抑的靜默之中, 獨自一人坐在會客區的庶務官率先開口。

他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鏡, 慢條斯理地擦拭了一下鏡片, 聲音和緩,

“貴社的名聲遠揚,即便是我等身居東京的小小事務員,也聽過偵探江戶川亂步與福澤閣下的優秀事跡。特別是江戶川先生, ‘老師’對那位已故的‘千裏眼’刑警, 更是仰慕已久。”

“都說虎父無犬子, 想必江戶川先生已故的父親, 若是知曉了幼子在被趕出警校後,還能闖出如此功績, 他在九泉之下定是萬分欣慰,不覺名譽辱沒, 是不是?”

年輕的庶務官一邊說着,一邊戴上眼鏡,對國木田獨步露出了一個虛僞至極的笑容,

“當然,還有您,國木田閣下。”

“聽說,您在加入偵探社前,曾于一所中學任教,與一名非法制造炸.藥的學生關系匪淺。嗯,這可不太好呢。對了,差點忘了你,谷崎潤一郎——”

像是額外想起了什麽,男人‘啊’了一聲,轉頭看向臉色難看的橘發少年,狀似關懷地說道,

“你與令妹的兄妹情誼實在讓人羨慕,簡直如膠似漆,形同愛侶呢。不知道,直美小姐的學校教務對此作何感想。”

“對了,沒記錯的話……”

庶務官微笑地斜睨了一眼谷崎直美,

“直美小姐,聽說你準備申請未來的大學課程?需要我幫你引薦一二嗎?”

明面上是引薦。

實際上,話中的威脅早已溢于言表。

包括從江戶川亂步的父親,故去後的名聲開始,到國木田獨步的過往,谷崎直美的預科大學申請……

一字一句,每一個字眼都是針對偵探社衆人的無聲威吓。

“你……!”

作為兄長的谷崎潤一郎沉下了臉。

他上前一步,把谷崎直美護在身後。

少年臉色鐵青,剛準備開口說什麽,就聽見國木田獨步先一步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還是回歸正題吧,庶務官閣下。”

國木田獨步的神情肅穆,嚴肅的臉上幾乎讓人看不出絲毫破綻的痕跡,

“想來,您專門選在這個時間拜訪,應該不是來和我們回顧過往,探讨履歷的吧。”

“不愧是國木田先生,是個容易溝通的明白人。”

姜發青年的話,讓年輕的庶務官微笑了起來。

他似乎把國木田獨步這一行動,當成了‘願意妥協’的信號,于是男人點了點頭,語氣也跟着軟化了不少。

可惜,那副浸潤在骨子裏的傲慢,始終未曾改變。

“實不相瞞,我此番來,是有一件重要的委托,想要拜托偵探社的諸位。”

庶務官狀似真誠地說道,

“畢竟你看,重要的選舉在即,‘老師’他老人家一直很看重橫濱區域的民情,堅持不日前往巡視。因此,我們衷心希望,偵探社的諸位能擔任現場的安保工作。”

“對了,考慮到事關國家的未來,我相信,諸位的手上,應該沒有其他的委托了吧?”

男人說到這,特地停頓了一會兒。

他擡起眼,視線在偵探社衆人的臉上一個個掃過,眼底浮現起勝券在握的得意神态,

“當然,如果真的有必須的委托,少上那麽一個兩個不重要的瞎子……”

“啊,失禮了,我是說,不重要的成員,我相信老師他老人家,也一定能理解的。”

“只要你們,還有委托人的話。”

瞎子。

委托人。

庶務官的這一句,仿佛是觸碰到了衆人的逆鱗。

就在他話音落地的瞬間,男人明顯感覺到,社內的空氣變了。

負責錄入紀要的事務員小姐停下了動作,谷崎兄妹轉過頭,目光直直看了過來。

至于對面的國木田獨步——

姜發青年‘啪’地一聲,單手合上了攤開的手賬,銳利的眼神刀鋒一般,砍向了自以為是的男人。

年輕的庶務官背脊一冷。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氣氛,一股極度的危機感徒然湧現,如同刀片一樣刮過男人的背脊,大腦的神經都止不住的戰栗。

庶務官臉色僵硬,額頭慢慢沁出了一層冷汗。

這群人是怎麽回事?!

明明剛才被挖出背景時,還一副窩囊廢的表現!

“你們想……”

庶務官慌張地開口,話還沒說完,又像是醒過神般,僵硬的臉上硬生生地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國木田先生,請問你們這是何意?”

“沒什麽,只是想提醒庶務官閣下,您好像誤會了一件事。”

國木田獨步擡了一下眼睛,銳利的目光凜然,透過鏡片筆直地落在了男人的臉上,

“如您所見,偵探社只是一介民間組織,請恕我們擔任不起如此重任的優待。一個犯罪份子、啊,失禮了,我是說,參與一個政客的巡視,我們可不夠格。”

“至于您方才提到的,可有可無的成員——”

國木田獨步說到這停頓了一秒,目光越過庶務官,看向了偵探社的大門,

“關于這一點,您不如直接請教當事人,我社重要的名偵探,如何?”

……什麽?當事人?

姜發青年一連串毫不留情暗諷,瞬間讓高傲的庶務官臉色一沉,變成了難看的豬肝色。

他剛想厲聲呵斥,下一秒,一句‘當事人’又讓他猝不及防一愣。

足足三秒的呆滞後,男人才像是反應了過來般,猛地瞪大了眼睛,扭頭看向了大門的方向——

“哦,是有客人嗎,國木田。”

随着一道幹淨的嗓音響起,黑發少女拄着手杖,施施然地出現在衆人眼前。

她的身邊還有一位氣勢淩厲的赭發助手。

明明外界正下着狂風暴雨,然而,兩人的衣物整潔,一身清爽。

連腳下的鞋子都沒有沾上雨水,就好像是剛從陽光晴好的林蔭小道,悠閑散步回來的一樣。

“歡迎回來,小羽,中原君,委托辛苦了!要來一杯熱茶嗎?也有熱可可哦!”

在見到人的瞬間,谷崎直美兩眼一亮,笑容滿面地問道。

“啊,我們還準備了小餅幹!”

幾個事務員小姐跟着探出頭,語氣親昵地補充道。

一時間,偵探社略顯緊繃的氣氛被打破。

上一秒還氣勢吓人的衆人,如同見到可愛幼崽的大家長般,展現出了截然不同的親切。

事務員小姐們,笑得如沐春風。

其他調查員則是默默轉頭,看向了會客區的庶務官,露出了仿佛看屍體一般同情又可憐的眼神。

庶務官:“……?”

這群人什麽毛病?!他們瘋了嗎!

還有這個……她怎麽還活着?那群雇傭兵到底在幹什麽!

男人的臉色扭曲,這個想法才剛剛冒出來,他就聽到一聲輕笑響起。

“瘋?哈,這可真有意思。”

那道聲音仿佛看穿了男人心中的念頭般,毫不留情地說道,

“恕我直言,庶務官先生,若是論起心理健康水平,恐怕連街頭的流浪犬,都比你高出一萬倍啊。”

霧島羽香開口,照例展示出了她令人腦溢血的體貼,

“當然,如果你非要和什麽生物比上一比的話,我誠摯地建議,你不如找個下水道井蓋鑽下去,和那些齧齒動物一較高下。這總是能贏上幾分的。”

“你說什麽?注意你的态度!”

年輕的庶務官表情陰沉,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事實上,自從他一路往上爬,成了那位‘老師’的助手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被這麽譏諷過了。

只是很可惜,某個大小姐向來如此。

戰鬥力,也遠遠不止于此。

只見霧島羽香微微側過頭,像是捕捉空氣中的線索一樣,安靜了一秒,輕聲說道,

“墨水、影印機、檔案……看上去,庶務官先生在登門拜訪以前,似乎還做了一些小小的調查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摸透了偵探社的底細?”

“那麽,你想知道,我從你身上發現了什麽嗎?”

黑發少女看似詢問的挑釁,讓庶務官臉上的神情徹底淡了下去。

唯獨那雙蛇一樣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霧島羽香,像是在把少女的容貌死死記住,暗中分配她的下場。

一旁的中原中也注意到了這點,钴藍色的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冷意。

不過,霧島羽香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對方不懷好意地注視。

她黯淡的紅瞳靜靜地‘注視’着庶務官,片刻後,霧島羽香笑了一聲,突兀地問道,

“庶務官先生,你喜歡你的母親嗎?”

……什麽?

一句沒頭沒尾的刺探,讓男人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他剛準備嘲笑出聲,中原中也的目光就先一步到來。

重力使钴藍色的瞳眸往對方的臉上輕輕一掃,輕而易舉地戳破了男人真實的情緒。

“輕蔑。”中原中也說道。

“诶呀,這可真少見。”

霧島羽香的追問默契跟上,“那麽,庶務官先生,你又是如何看待你的父親的?”

庶務官臉上的肌肉一跳,還來不及斥責,中原中也的答案已然緊随而至,

“厭惡,哦,還有恐懼。”

中原中也挑了下眉,輕描淡寫地補充道,“你這家夥,看上去對家庭的陰影不小啊。”

庶務官:“……”

一個負責注視,一個負責分析。

中原中也與霧島羽香默契的配合,幾乎沒有給這位傲慢的庶務官,一點點反擊的機會。

直到一問一答的刺探停下來,他仰起頭,見到少女單手搭在手杖上,對自己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

明明該是如煙火般絢爛漂亮,但庶務官卻心中一緊,本能地感到一股寒意。

就像是被看穿了所有的隐秘,連靈魂都在發出驚駭的尖叫。

而事實,恰恰如此。

“你知道嗎,庶務官先生。”

霧島羽香輕聲細語地說道,但揭開的事實,卻堪比徹骨的寒風,

“一般而言,人類會遠離犯下強.奸罪行的同伴,除非他也參與在其中。我很肯定,在這一系列的案件中,你并非偏好的‘客人’,卻比任何人都熱衷于周旋其中。”

“為了什麽?權力?財富?”

黑發少女溫和地笑了一聲,在對方徒然粗重的呼吸聲中,慢悠悠地吐出了答案,

“恐怕歸根到底,還是性.沖動吧?”

“只不過,你的性.沖動,和普通人不太一樣。”

“住口……閉嘴,你要敢多說一個字——”

坐在椅子上的庶務官,臉皮驟然劇烈抖動起來。

他惡狠狠地瞪着霧島羽香,想要站起來迫使少女住口。

但很快,他驚恐地發現自己動不了。

一股沉重地力道壓下,把他死死地壓制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越是想要掙紮,落在肩上的重量就越沉重。

直至連體內的骨頭,都在發出不堪負荷的顫抖尖叫。

與此同時,霧島羽香的推理還在繼續,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所有人的耳中,

“庶務官先生,你所有的動機都來源于性.沖動,而這動機,你是向你的父親學來的,對嗎?”

“他什麽時候對你動手的?八歲?十歲?十二歲?”

“哦,十二歲。沒猜錯的話,那個時候,你向你的母親求助了,是嗎?”

霧島羽香搖了搖頭,語氣篤定地就好像親眼所見一樣,

“可惜,你的母親軟弱而自憐,根本沒有理會您的求助,甚至認為,這是挽救他們婚姻的好方法。”

“庶務官先生,你的內心充滿了極度的自我憎恨,同時,也充滿了憤怒。”

“你把那些失去了孩童的父母視作代替品,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他們痛苦,就好像你一遍又一遍地懲罰了自己的父母,得到了滿足。”

黑發少女的話,如同一柄利劍,毫不留情地挖開了男人最隐秘的部分。

庶務官遍體生寒。

壓制在他身上重力早已經撤去。

然而,他依舊一動不動地癱軟在椅子內,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般,縮在椅子裏瑟瑟發抖。

“胡說……假的,都是假的,假的——”

庶務官顫抖地搖頭,這副狼狽的模樣,幾乎與初見時的游刃有餘,判若兩人。

只是很可惜,在場的衆人沒有露出同情的眼神。

而某個大小姐,自然也不是什麽心軟的天使偵探。

“庶務官先生,你說過吧,除非我們還有‘委托人’。看上去,你對自己的‘清理工作’很有自信,但事實,又是如何呢?”

“你什麽意思……你什麽意思!”

事态到了這一步,男人看看上去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唯獨對一系列兒童綁架案的處理——

對,沒錯!

被挖出過去又如何?只要這些案子他處理得漂漂亮亮的,這個偵探社……這個女人!!

庶務官猛地精神一振,他陰狠地看着霧島羽香,嘴裏呵呵直笑,

“小瞎子,我會怎麽對付你?我要對付你?”

“你等着,我到時候,會把你安排去哪個好位置?”

面對男人的威脅,霧島羽香沒有任何反應,她側過頭,對谷崎直美示意地說道,

“直美小姐,麻煩開一下電視。”

“電……哦!哦!”

谷崎直美一愣。

黑發少女推理出的信息量太大,谷崎直美全程幾乎忘了呼吸。

在被兄長提醒後,她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迅速抓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哔——】

這就像一個形勢徹底扭轉的信號——

随着電視的屏幕亮起,很快,一連串現場的播報聲從屏幕中傳來,瞬間灌滿了整個偵探社。

【“……緊急新聞報道,目前根據可靠消息稱,橫濱警局針對近十年的兒童連續誘拐案件,發現重大突破線索,此刻被害人父母正聚集在警局大廳,等待消息——”】

屏幕內,大雨磅礴,卻抵擋不住興奮的媒體們跟挖到了寶一樣,舉着器材靠近。

新聞主持人正面對鏡頭,有條不紊地播報現場的情況。

在她的背後,是一群正翹首以盼的父母。

他們手持着孩子的照片、衣物、玩具,把橫濱警局的局長團團圍住。

零星的對話被采錄進設備內,聽上去,他們不像是在詢問具體進度,倒更希望拿回自己孩子的案情檔案。

這些父母會出現在這裏,當然不是巧合。

他們都是聽到了古川和江的消息,抱着期望來的。

再過去的十年中,有些人放棄了,有一些則離開了。

但最後,依然有一部分留了下來。

他們日複一日地守在舊房子裏,等着有朝一日,有奇跡發生,能把孩子接回家。

而這份期望與等待,一直被古川和江,記在那本厚厚的相冊檔案裏。

當古川和江從偵探社離開後,她就第一時間聯系了其他的父母。

“有希望!有希望了!”

“你們聽我說,我找到了可以信任的偵探,這一次,我們一定可以……!”

“江守先生,你的兒子叫秀樹,對不對?他是在游樂場失蹤的;龜沢小姐,你的女兒叫息子,是在紅磚倉庫不見的;還有、還有木原老先生,您的孫子清一郎,是在公園被綁架的……”

“你們看,我都記着,都記在這裏”

彼時,古川和江激動地攤開相冊檔案,遞到其他父母面前,

“我的女兒也是,也是六歲時候,在兒童餐廳失蹤的!”

“霧島小姐說,她只和清醒的委托人對話……等一下我們就一起去,一起去警局拿回孩子檔案,去找霧島小姐!這一次一定行的!一定行的!”

“我們等孩子回家!我們可以等到的……!”

【回家——】

【這一次一定可以的,接孩子們回家!】

【接他們的寶貝回家!】

……

…………

那一刻,很難說到底是沖動,還是真的喪失了理智。

當這些父母知道,古川和江重傷昏迷住院,本該順利推行下去案件、好不容易出現了一絲曙光的案件,又要沉寂下去的時候,他們終于下定了決心。

沖動也好,徒勞的掙紮也好。

只要有一線希望,哪怕是一線,他們也想要去試試。

電視屏幕內

負責新聞播報的主持人像是又收到了消息,開始逐一播報案件的具體年份。

與此同時,鏡頭外。

橫濱警局的某個隐蔽角落

屯田五目須欲哭無淚地抱緊了手機,一臉鐵青,顫顫巍巍地往‘媒體線人’的手機裏發送情報。

在他的身邊,站着一個飒爽明豔的女性。

她穿着最簡單白色襯衫與黑色半裙,一只蝴蝶樣式的金屬發夾別在發間,栩栩如生。

“與、與謝野小姐,這真的是霧島小姐的授意嗎!”

“您、您保證!這些可都是局長親自封存的檔案!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會被發現,然後辭退嗎!”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私下洩密給媒體……

他真的能順利幹到退休,拿到退休金嗎?!

與謝野晶子:“……啧,別廢話,讓你幹就幹。”

屯田五目須:“……”

屯田五目須握緊手機,他眼巴巴地瞅了與謝野晶子一會兒,突然眼神一利,露出了壯士斷腕的表情,

“我明白了,與謝野小姐!我會全力配合的,就是……”

“就是如果我被辭退了,記得推薦我加入武裝偵探社啊,大家一起造福橫濱!”

與謝野晶子:“……”

該不該告訴這家夥,他們偵探社雖然是民間組織。

但真不是,什麽人都收的。

****

同一時間,武裝偵探社內

電視內,新聞主持人所播報的年份檔案,仿佛一聲聲無形的催命符一般。

每念出一個,庶務官的臉色就灰敗一分。

到了最後,他幾乎失去了所有思考的力氣,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紅瞳黯淡的少女,可愛地偏一下頭,對自己露出了一個笑容。

明明是那樣好看,如名畫一般精致,然而在此刻庶務官的眼中,卻與魔鬼無異。

“你看,庶務官先生,誰告訴你,我們沒有委托人了?”

“世事總是無比奇妙。”

“你們可以抹消掉數據庫裏的檔案,仿佛一切從未發生,卻無法抹消作為父母的記憶。有些東西,是永遠無法被時間磨滅的。”

“不過這些對你來說,應該無法理解吧?”

“沒關系,那我們就說一些,你能理解的東西。”

霧島羽香體貼地補充道,在庶務官堪稱驚恐地注視下,上前了一步。

少女的手杖輕輕擡起,點在了男人的皮鞋前,就停在了距離他的鞋面一寸的位置。

而偏偏這一點位置,就好像是人間與地獄的分界線。

真正可怕的開端。

“庶務官先生,你的那位‘老師’最大的失敗,就是自作聰明,把你當成了‘棄車保帥’的替罪羔羊,送來偵探社,以為能到此為止。”

“要知道,政治家普遍帶有變态心理的傾向,只不過區別在于,他們比普通人有更多隐藏的手段。”

“那麽,最後再來猜猜看,我能不能透過你,順藤摸瓜,挖出他那一連串的惡心事,找到極樂鄉?”

至于特權——

哼,巧了。

這裏可是橫濱,恰好是一個,充滿了‘另類特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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