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銀子

銀子

“昭王殿下。”崔聿寧開口問他，“是不是別人不發火，你就把別人都當傻子啊？”

慕雲生帶笑看着他。

“原本我是想直接走的。”崔聿寧說，“但我要是走了，你這種……肯定還得想辦法把我弄過來。”

慕雲生點了點頭：“本王早就覺得你聰明，如今看來，倒是沒有判斷錯。”

“這種話少說。”崔聿寧說，“你愛把誰當傻子把誰當傻子，反正我不是。”

“好厲害哦。”慕雲生開口道。

崔聿寧立刻就不爽了：“你這什麽意思？”

慕雲生開口道：“本王什麽都沒說。”

“神經。”崔聿寧開口道，“殿下，就算你玉佩很貴，我也不會這麽原諒你。”

說完之後，他就起身把原本扔出去的玉佩重新撿了回來。

“也不知道能換多少錢，你這麽大費周章，就是為了誣蔑我，真的很沒有意思。”

慕雲生問他：“你很缺銀子嗎？”

“你們資本家都是既得利益者了，就沒必要拿出這種嘴臉對我了吧？”崔聿寧不滿問他道。

半天沒有聽見慕雲生說話，崔聿寧還以為他消停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慕雲生，就發現他微微皺眉。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慕雲生哪裏是安靜了，他明明就是根本沒聽懂。

“算了。”崔聿寧說，“我就是缺錢，殿下想要給我點嗎？”

“給你？”慕雲生問他，“本王為什麽要給你？”

“不給我就算了，我跟你也沒什麽好說的。”崔聿寧掂了掂玉佩，“你就是故意戲弄我。”

“你不喜歡這枚玉佩嗎？”慕雲生說，“我讓人給你換一塊。”

“說你笨，你怎麽還真傻上了？”崔聿寧說，“這是你昭王殿下的玉佩，我要是拿出去賣，別人不就一眼看出來是你的了，別說是跟我換錢，不報官抓我都算不錯的了。”

“原來如此，本王心中了然。”

“你裝什麽呢，又不是不會說白話，非要拽你的文言文惡心我。”崔聿寧不滿道，“能不能放我回去？”

“不能。”慕雲生很快答道。

崔聿寧簡直無語：“你什麽意思啊，麻煩精？”

“你用這樣的詞形容本王？”慕雲生對眼神中有沒有經過任何眼掩飾的不可思議。

“難道你不是？”崔聿寧其實有些心虛，可是他還是說了這樣的話。

無論如何，自己一個在現代社會長大的有志青年，都不想畏懼封建強權。

何況自己說的放自己回去，也是想要回到現代的意思。

攝政王聽不懂，但是自己沒必要和他解釋。

反正現在自己在他心裏也不過就是一個膽大包天的莽夫。

慕雲生笑了起來：“你倒是有趣，想不想當本王的貼身侍衛？”

“不要。”崔聿寧說，“你別惡心我。”

“惡心？”

慕雲生語氣裏有些危險，崔聿寧換了個說法：“殿下啊殿下，我現在當您手下的手下沒什麽不好的，不想莫名其妙就被升官，別人會嫉妒的。”

“你若是這麽說，本王也不勉強你。”

崔聿寧在心裏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簡直不敢想象，如果要跟在這樣的大魔頭身後，日子得過得多艱難。

“你很高興？”慕雲生說，“本王可以收回剛才的話。”

“不帶這麽撤回的！”崔聿寧客氣道，“多謝殿下高擡貴手，既然沒有別的事，小的就告退了。”

“本王會吃了你？”慕雲生問他道。

“啊？”崔聿寧說，“你沒有這個愛好吧？”

“沒有。”慕雲生冷聲道，“你既然知道沒有，那為何如此懼怕本王？”

“不是哥們，你是不是有點太自信了？我只是不想跟你煩，怎麽到了你眼裏就變成懼怕了？”崔聿寧開口道，“你有什麽好怕的，總不能……”

他話還沒說完，就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在古代社會，慕雲生真的可以殺了自己。

“不能什麽？”

崔聿寧大腦飛速運轉，然後和他說：“總不能把我抓起來，讓我給你當娈童吧？”

“那确實不能。”

崔聿寧還沒來得及高興，慕雲生就開口提醒他：“年紀大了些。”

“你滾！”崔聿寧說，“誰都跟你們一樣，一天到晚……”活不了多久就死了。

後半句話他并沒有說出來，哪怕是他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話是在有些太不禮貌了，哪怕是現在的攝政王，并不會對自己多做什麽，這樣的話說出來也還是不合适的。

“小聿。”慕雲生說，“你說話真是……”

他說到這裏就停了下來，見他一直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崔聿寧開口問他：“真是什麽？”

“本王和你學的。”慕雲生理直氣壯。

“我真是服了。”崔聿寧說，“你愛說不說，不說能不能讓我走？”

“不能。”慕雲生說，“留下來和我一起用膳吧。”

“這才幾點，你不會是說晚膳吧？”崔聿寧開口問他。

“不然？”

崔聿寧聽到他這麽說話就有些來氣：“殿下，你知道你這種人在我們那叫什麽嗎？”

“你們那？”

崔聿寧咳嗽了一聲，用了穿書小說裏面經常用的自我介紹方式：“我的家鄉。”

“哦。”

崔聿寧見他完全沒有藥繼續問下去的意思，所以就開口說：“叫死裝。”

慕雲生聽他說完才告訴他：“你就是京城人，本王從未聽過這樣的說法。”

崔聿寧這才意識到自己情報了解得太少，這簡直就是翻車翻到了不知道哪裏去了。

“你到底是誰？”慕雲生冷聲問他。

“我承認我失憶了，行了吧。”崔聿寧說，“我除了知道你是昭王，別的什麽都不知道。”

慕雲生打量了他很久：“這便是你本來的性情？”

“不然呢？”崔聿寧說，“我本來可以好好睡覺的，是你非要把我诓過來，現在還要在這裏煩我，難道我應該心情很好嗎？”

聽到他這麽說，慕雲生笑了起來：“你知道本王就是為了讓你過來，可是你還是願意過來，是因為什麽？”

崔聿寧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辦法把誇獎自己的話說出來：“你少管，堂堂昭王，用這樣的手段把我騙過來，殿下你是覺得很光彩嗎？”

“也沒什麽不光彩的。”慕雲生告訴他，“這裏是本王的王府，本王想要怎麽樣就怎麽樣。”

在聽到他這句話的一瞬間，崔聿寧就把拳頭握緊了。

只是到最後，他還是把拳頭散開了。

他有深深的無力感。

因為他知道不管怎麽樣，自己都沒有辦法和這個時代做對。

“殿下。”崔聿寧開口道，“雖然我失憶了，但是以後，我還是學着怎麽當一個下人，你就放過我行不行？”

“當下人。”慕雲生問他，“那本王剛才和你說了什麽？”

崔聿寧說：“殿下，你剛才說了很多話，你現在是讓我重複哪一句啊？”

語氣裏完全沒有任何謙恭的樣子，崔聿寧問了之後自己都感覺到有點不對了。

“你聽我狡辯。”他又重新說了一句。

“那你狡。”慕雲生開口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崔聿寧說，“殿下,你也知道我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了，所以我也不是故意頂撞和忤逆你的。”

“知道了。”慕雲生說，“所以呢？”

“所以我能不能走？”崔聿寧說，“殿下，每天幹活很累的。”

“你幹什麽了？”

慕雲生問出這句話之後，崔聿寧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根本就沒幹什麽。

也不知道這個小說是怎麽安排劇情的，這幾天自己好像非常清閑。

甚至感覺要比現代的日子還要輕松。

但是崔聿寧覺得，自己不回答問題也不好。

“我來見您了。”崔聿寧一本正經。

“還真是。”慕雲生說，“巧舌如簧。”

崔聿寧覺得，他現在的語氣并沒有很不高興，就證明他此時此刻心情應該還是不錯的。

他再次嘗試開口：“殿下，我可以回去了嗎？”

“本王剛剛說的是，讓你留下和本王一起用膳。”慕雲生開口提醒他。

“哦？”

“哦。”

為了讓自己剛才的話聽上去可信一點，崔聿寧開口解釋：“我又不是忘記了，我只是想要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再過來。”

“就留在本王這吧。”慕雲生說，“那裏的羅漢榻，你可以去坐會兒。”

崔聿寧聽到他這麽說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就走過去坐下了。

站了很久，崔聿寧雖然不至于受不了，但是心裏還是覺得很不平衡。

雖然自己也沒有對慕雲生多麽客氣，但是說到底，慕雲生是坐着的，自己就只能站着。

哪怕是言語上面能夠稍微占他點便宜，現在想想也覺得沒什麽好開心的。

要是沒有穿書，自己就可以潇潇灑灑、想怎麽坐就怎麽坐，而不是看這個莫名其妙的攝政王的臉色。

崔聿寧心裏不爽，表情也就跟着不好看了起來。

“你很累？”慕雲生看到他這樣的狀态，便開口問了一句。

崔聿寧瞥了他一眼：“不然你站着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