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指使
第027章 指使
好了, 現在不用糾結了。
何不見用靈力撐起一個罩子,将大雨隔絕在身外。
他走到越荒州身邊蹲下,将罩子擴大幫越荒州也擋了擋雨。
好像真的暈過去了。
何不見心中頓時一松, 自言自語道:“師弟啊,你可真是吓死師兄了。”
不過……這就是荒寂劍意嗎?
定虛仙尊身上傳來的那種荒蕪與死寂的感覺,和連年大旱、生機斷絕的越地何其相似。
也許定虛從未走出過越地,也許他的神魂裏永遠銘刻着那片荒蕪的圖景。
“不過,下雨了。”
天劫被散去後,劫雲卻并未散去。
被誅滅的康興運将他從天地間搶奪而去的靈氣盡數還了回來,五年了,越地終于盼到了這場代表希望與生機的大雨。
何不見扶起越荒州, 用靈力将他身上的濕氣烘幹。
現在天蒼山崖下一片狼藉, 山壁上有不少他們鬥法時打出的坑洞。
何不見将昏迷的越荒州藏在了山洞裏,随後伸手搭上他的脈門,用一縷靈氣探了進去。
還好,只是體內所有靈氣耗盡,暫時脫力了,沒有什麽大問題。
何不見用随身攜帶的靈石, 在越荒州身周布置了一個簡易的防禦法陣。
随後他取出還剩下的那張清妙鎮魔符,化作雲霧向着崖頂遁去。
何不見可還沒忘記, 山崖上還有敵人等着殺他們兩個。
何不見剛一飛至崖頂, 與上次一樣,各式靈力攻擊向着他襲來。
他用法衣上的銀漢無波法陣擋下了所有攻擊。
上周目何不見還沒反應過來時, 那些煉氣修為的阻擊者就被越荒州一劍削掉了頭顱。
這次何不見終于看清了他們所有人的樣子。
其中一人他一眼便認出來了,就是他和孔承嗣起沖突那日, 在學堂拱火的王經業。
王經業左右的幾人,何不見也有幾分眼熟, 他們好像就是那日圍在王經業身邊,和他一唱一和的那些人。
認出了王經業,何不見扔出清妙鎮魔符的手一頓。
王經業他們不過是煉氣期的外門弟子,為何會知道他們兩人的行蹤,甚至追到了天蒼山?
何不見還以為這些人是孔長老派來截殺他們的人,可為什麽外門弟子攙合在其中?
何不見感覺不對勁,他改用赤紅寶珠轟向王經業。
一道紅光劃過,将王經業重重向着遠處擊去。
在确定王經業不在鎮魔符的攻擊範圍後,何不見才将手中的清妙鎮魔符激發,轟了出去。
清妙鎮魔符相當于金丹真人五成的威力,煉氣期修士自不必說。
阻擊者中的兩個築基期修為的修士,壓根沒有預料到天劫之後,何不見還能發出如此強大的攻擊,沒有來得及施展什麽手段,便飲恨當場。
一時間,大雨灑落的天蒼山崖頂上,除了何不見,就只剩下被他特意擊飛、留下性命的王經業。
王經業狼狽地趴在泥水裏,被紅光擊中後,他只要動一動,體內經脈便傳來劇痛。
“不想經脈盡斷,變成廢人的話,就別亂動。”
一道清亮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王經業惡狠狠地擡頭,只見何不見飄然走至他的身邊,他身上的法衣散發着銀色的星光,将他整個人從頭到腳護在其中。
暴雨如注,卻一滴也落不到他身上。
他還是那麽一塵不染,恍若天人。
何不見敢靠近來,也是因為之前一擊打入王經業身上,将他全身經脈控制住了。
赤紅寶珠發出的攻擊紅光內,包含着無盡的殺意和死氣,這殺意潛入了王經業體內的經脈裏,只要王經業妄圖動用靈力,就會直接廢掉全身經脈。
“是誰向你透露了我們的行蹤?誰指使你們來殺我們的?”何不見冷聲問道。
王經業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道:“還能是誰?你得罪了誰,心裏沒數嗎?”
“何不見……咳咳,你殺害這麽多同門,你會被逐出師門的!”
何不見有些驚訝,他都沒想到王經業會說這個。
“殺害同門?不是同門想要殺我,我才被迫自衛的嗎?”
“你既然嘴硬,那我就猜一猜。”何不見緊緊盯着王經業,道,“派人來追殺我們的,确實是孔長老,但洩露我們的行蹤的,另有其人。”
王經業咬緊牙關,試着調用體內的靈力,然而靈力剛剛産生波動,他經脈內便傳來如刀割般的劇痛。
王經業慘叫出聲,在泥水裏痙攣抽搐起來,像只扭曲的蛆蟲。
“你殺了我吧!”王經業吼道。
何不見皺了皺眉,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順:“宗門說了會将我們的行蹤保密,要說能猜到我們會在最近離開宗門的,只有我們在藏寶閣時遇見那三人。”
“韋束龍,曲修賢,華凝安。”
何不見每說一個名字,就頓一頓,仔細觀察王經業的神色。
“韋束龍主動找我們約戰,不像是會洩密的人。”
“曲修賢與我們素不相識,在藏寶閣外是第一次見面,也不像是會洩密的。當然不排除他為了讨好孔長老,前去告密的可能。”
“不過,華凝安……”何不見拖長了聲音,緊接着又故意用一種肯定的語氣道,“就是他吧。”
“是他将我們的行蹤告訴了孔長老,也是他鼓動你們前來截殺我們的。你替他保密,不如想想自己是不是被當刀使了。”
王經業頓時像被點着一樣脫口而出:“他才沒有拿我們當刀使。”
何不見了然道:“果然是他。”
王經業也反應了過來,他破罐子破摔般吼道:“憑什麽,憑什麽你們兩個一入門就是真傳弟子!你們兩個……”
王經業的聲音戛然而止。
何不見已經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信息,幹淨利落激發了潛伏在王經業經脈內的殺氣,直接斬斷了王經業的心脈。
越荒州還獨自昏迷在崖下呢,何不見懶得聽這些蛆蟲惡心的咒罵,轉身化為一縷雲霧遁回了崖下。
何不見回到了越荒州身邊,見越荒州靠在山洞牆壁上,身周的陣法沒有被觸動的痕跡,才放下心來。
他稍微改動了一下陣法,将剛剛草草搭建的陣法細化,使陣法籠罩的範圍擴大,防禦力更強。
做完這些後,他在越荒州身邊盤膝坐下。
洞外下的大雨漸漸轉成淅淅瀝瀝的小雨,這讓何不見更為放松了。
久旱之後大地硬結,吸水能力差,加上植被枯死殆盡,涵水能力幾近于零。
這種情況下,如果一直下暴雨,很容易會引起洪災。
現在大雨轉成淅淅瀝瀝的小雨,對于越地來說,才是好事。
何不見此時也已筋疲力盡,對于他來說,他經歷了兩遍惡戰,又經歷了一次驚吓,這一夜實在太過于漫長了。
何不見還在思考華凝安的事,說實話,當他從王經業那裏詐出是華凝安時,他反而有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覺。
現在想想,在他們和孔承嗣起沖突那日,華凝安一個內門弟子,怎麽那麽剛好出現在學堂。
如果王經業是受華凝安的指示,那麽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從頭到尾,這都是華凝安設下的局。
華凝安指示王經業在旁拱火,使他們和孔承嗣發生沖突,他再翩然而至出面調解。
如果那日何不見聽了華凝安拉偏架,那結果就是他們兩個還是會被孔承嗣記恨,并且在外門弟子面前顏面掃地,華凝安反而成了名副其實的內門領頭人。
至于華凝安如此針對他們兩個原因,何不見猜恐怕還是跟真傳弟子的身份有關。
當時外門弟子說華凝安是內門弟子第一人。
按照太無宗的規矩,煉氣期的弟子突破至築基後,便自動成為內門弟子。
內門弟子之間,每十年舉行一次內門大比,在大比中表現出衆的,會被各洞天選中成為真傳弟子。
華凝安針對他們,究竟是出于嫉妒,還是抱着想要取他們而代之的心呢?
何不見不想再去浪費心神思索這些,反正離內門大比只剩下兩年,到時一切自然會明白。
何不見閉眼默默運轉心決,将周圍的靈氣吸引到陣法中,不斷提純靈力,一邊用于自我恢複,一邊輸送給越荒州。
浸泡在如此高靈氣的環境中,越荒州雖然仍在昏迷,但他慘白的臉色恢複了幾分血色。
……
直到第二日朝陽初升之時,越荒州終于清醒了過來。
醒來後,他立刻握緊秋水劍,卻發覺自己正身處山洞之中,旁邊便是入定的何不見。
越荒州環視了一圈山洞內,看出了山洞內所布置的防禦法陣是何不見的手法,他才松開握劍的手。
究竟,發生了什麽?
越荒州試着回憶,他卻發現自己的記憶停在了天劫向着他們劈來那刻。
越荒州望着山洞外探進來的一縷陽光,暫且壓下疑惑。
此時正是日出之時,他閉上眼,按照習慣開始汲取玉晨精氣。
這時越荒州這才發覺,雖然在他昏迷的時間裏,心決自行運轉,靈力完全恢複了,但不知為何,他消耗了一部分儲存在血肉內的精氣。
不過這還好,消耗的儲存在血肉內的精氣可以通過汲取玉晨精氣彌補回來。
如果再進一步,他恐怕就會消耗壽元了,消耗的壽元可補不回來。
玉晨精氣進入身體後,越荒州快要幹枯的身體瘋狂吸收着玉晨精氣,他之前被震傷的內腑迅速恢複了過來。
還不止如此,周圍的靈力瘋狂向着他已經補滿的經脈內湧來。
昨晚的一場惡戰,雖然極大消耗了他的靈氣和精氣,雖然他不記得天劫劈下之後的事,但戰鬥中的種種領悟已然深深烙印在越荒州神魂中。
他體內經脈濃郁到極致的靈氣,與融入血肉經脈間的玉晨精氣混合在一起,驟然凝結出了點點水珠。
越荒州只覺靈臺一陣,下一刻他被便被拉入到了一幅圖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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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