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很乖

很乖

黔意按照導航到達地點。

一輛黑色邁巴赫十分顯眼。

他走過去時，崎夜若有感應下了車。

今天男子穿了件淺灰色大衣，內裏是件高領黑色毛衣，下身搭配着筆直西裝褲，略顯居家，透着些許随意。

黔意由走到小跑，近到人身前，直接紮進了人懷裏。

他臉小幅度的蹭了蹭，“崎夜。”

這個擁抱很紮實，崎夜身體頓了頓，在聽到他的聲音時才伸手去摸他的頭，掌心小心翼翼的觸碰，又收回。

離開了兩天沒見，再次靠近，黔意才發現他的依賴變嚴重了。

擁抱能帶來某種熟悉感和滿足，黔意仰頭看着他笑，一雙眼睛明亮亮的，十分漂亮。

“我餓了，去吃飯吧。”

“好。”

黔意收回身子，拉着人的手上車。

崎夜指間是暖乎乎的觸覺，他僵硬的順從，視線低垂看着。

“想吃什麽？”，上車後，崎夜問。

黔意松了手，“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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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夜攥攥發木的手指，說了個地址，司機聽後開車調轉方向。

一家老字號的中餐，開在并不繁華的地段，崎夜定的包廂，偌大的房間，就兩個人。

黔意點了幾個愛吃的，崎夜不挑，他就又加了兩個清淡的素菜。

和在家不同，黔意覺得這裏更安靜了。

“這家你經常來吃嗎？”，黔意随口聊着。

“嗯，和朋友來過，味道不錯。”

菜品端上來的時候，聞見香味，黔意就知道這個“不錯”是個謙虛的評價。

無論入口，還是成色，每道菜都是大廚級別。

節目錄制期間的一日三餐并不比這裏，黔意的胃口得到了滿足，整個人心情愉悅。

吃飯吃了快一個小時，再下樓時，天已經黑了。

冬天的夜總會格外的長，黔意鼻尖處一片涼意，有雪落了下來。

又下雪了……

不知道這次會下多久。

回去的路上，透過窗玻璃往外看，雪在下大。最初的零零散散到鵝毛大雪，打開窗戶還會有冷氣竄入。

黔意發呆看了會，關上窗，磨蹭到了崎夜身邊。

手無意識觸碰到一抹涼意，黔意凍的一哆嗦。

他側過頭去看，崎夜的手在身側放着，筋脈凸起的手透着不正常的紅。

崎夜似乎很怕冷。

最初在醫院也是，手很涼。

“很冷嗎？”

“？”，崎夜困惑的臉，在下一刻變得不再冷靜。

黔意的手從下探入，像貓的爪子，不給他反應cha入他的指縫，十指相握。

“………”

“明明開了暖氣，為什麽還這麽冷……”，低而軟的聲音疑惑的詢問，仿佛僅是普通的疑惑。

黔意攥着他的手放進衣服側邊的口袋，往懷裏的位置揣了揣。

崎夜能感受到熱意蔓延，一步步裹滿整個掌心。

口中幹澀，屏息帶來的窒息感，同時還能清晰感知到心髒淩亂的跳動。

“其實……”

“這樣是不是好多了。”，黔意問他，一雙黑色眼睛看向他，認真的像是在求誇獎。

崎夜把臨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點頭。

整整一路，崎夜的手由感受到溫暖，到發燙，他們緊密的握在一起，待到抽/離，他早已不覺寒冷。

到別墅房，臨近八點，兩人一同乘電梯抵達三樓。

走廊，見到人進了房間，崎夜緩緩松了口氣。

垂在身側的右手後知後覺的發抖，微顫。

麻木，還有席卷的熱意，從手順延直全身。

崎夜脫了大衣，進屋給自己倒了杯水。

冷水灌入喉嚨，他靠在沙發。

相比于熱，冰冷的刺激，更能讓人清醒。

＊

黔意打開手機發現自己忘了件事。

為了錄制綜藝方便，他的手機一直處于靜音狀态。

他離開時沒和柳寧寧說，就導致這人還在房車的位置等，順便給他打了七八個電話。

黔意打回去，不出意料的迎來了暴怒。

“……寧姐。”，黔意特別加了個姐字，在通話時直接滑到聊天頁面，轉了五千二的“道歉費”。

金錢在某些方面是很管用的。

柳寧寧收錢的速度快，火氣滅的同樣快。

“你什麽時候走的。”

黔意拿着手機放了擴音，“剛結束的時候。”

“見色忘友。”

黔意擡眉，“見色忘友？”

“那不然呢？”

柳寧寧對他的印象根深蒂固？黔意卻沒辦法糾正這一句話。

“他到底誰啊？圈子裏的？”

“不是。”

“真結婚？睡過了？”

柳寧寧還是沒放棄更深一步打探。

結婚一年，這答案顯而易見，不過後半句，他們的感情出了些問題，目前是分房。

……黔意又想到了到婚內出軌，婚外情……

“問你呢。”

黔意模糊不清回了個嗯，說了和沒說大差不差。

“你就告訴我一個名字。”

黔意道：“挂了。”

“怎麽一問你結婚的事，就……”

柳寧寧後半段的話被摁殺，黔意深知說多易錯。在雙方都同意的情況下，他不會反對公開。

現在，還不是時候。

黔意找到了別的事可做，去解決問題。

拿了套睡衣，洗完澡出來，敲崎夜房門時，裏面沒聲。

黔意進到房間，聽到浴室的水聲，發現這人也在洗澡。

坐在床邊，四處環顧，床上的手機有消息提示，黔意伸手又收回。亂碰東西總不是好，但他還是餘光看到了，某個收購項目，崎夜明天要出差。

記憶裏，崎夜一直都很忙。

開不完的會，簽不完的合同。早上很早就沒影，晚上時不時的加班，還會忘記吃飯。

他們這一年都是這樣相處的？

一個在忙工作，一個在圈子亂混……

正出神想着，浴室的門開了。

黔意聽着聲音擡頭，眼瞳顫了顫，入目棉質的寬松長款黑色睡袍，并未來得及系腰間的繩，裸/露在外的皮膚。

從寬闊的胸肌滑到八塊腹肌，再到人魚線……青筋凸起有力的下腹，往下，如果崎夜沒有穿那條黑色長褲……

黔意略微失落，視線又滑了上去。

“要吹頭嗎？”

“……”，崎夜顯然沒預料到他的出現，還站在浴室門口。

數秒後，他似随意的攏了攏衣服，系了腰間的繩，“……有什麽事？”

“就是無聊，想和你待一起。”

持續沉默……

黔意發現了件趣事。

他從前就有注意的，只是在反複琢磨後，逐漸才确定。

崎夜遠沒有表面那般波瀾不驚。

他的行為更深層的意思，總隐藏在那樣平靜的神情下。

那需要一定的時間，要慢慢的了解這個人，才會發覺。

無論是文字聊天，還是面對面的相處，但凡涉及到略顯親密的話語，要求，舉動，崎夜總是會沉默，快的時候幾秒，慢的時候則不會有任何回複。

那不是冷漠，而是遲疑，斟酌，不知如何回應。

修複一段關系，看來不止是他一個人要适應。

黔意上前攥住人的手臂，按着他在沙發坐下，“先吹頭吧，別感冒了。”。

香噴噴的沐浴露加洗發露浸在鼻尖，兩個卧室用的是同款，清淡的木香，加了些玫瑰氣息。

崎夜剛出浴室，味道就比自己更濃一些。

黔意拿了吹風機，取下了崎夜頭上的白色毛巾，濕漉漉的短發冰涼的穿插在指間，溫熱的風聲在安靜的房間響起。

崎夜摸起來很乖。

“乖”這個詞顯然不适合，但黔意暫時找不出好的形容詞，這人安靜的任他折騰，坐下後整個一動不動，和尋常工作吃飯看書，完全兩個樣子。和醫院的第一印象也截然相反。

呼呼的熱風，發絲随着時間流逝漸漸變得柔順，舒适。黔意換了個位置，低下腰去吹人額頭前的碎發。

崎夜視線随着他指腹觸碰，微微擡起，那雙深藍色的眼睛，如同寶石。

在那張本就好看的臉上，襯得更讓人注目。

對上視線到轉移，崎夜微偏過頭。黔意透過發絲下的耳尖看到了灼熱的紅，不知是因為吹風機的熱風，還是其他。

“你有在看我的綜藝嗎？”

“嗯。”，崎夜的聲音聽着發啞。

“昨天節目組來了一個嘉賓……”

黔意停了下來，他想談與風，談他婚外的感情史，然後道歉。

可崎夜真的不知情嗎？

會留意他的綜藝……那為什麽篤定他沒看過直播？或者那些揣測爆了的熱搜。

崎夜知情，在柳寧寧處理那些黑料，出現在瑞深集團公司，他就猜出來了。

算了……

關了吹風機電源，黔意想了想，他側身坐在人的腿上，因為渣而愧疚心髒發堵，他伸手，指尖觸碰他的眉峰，微微摩挲。

“對不起……”，聲音小小的。

黑色的眼眸氤着淺淺燈光，明亮的倒印着那張臉，認真而複雜。

錯愕，困惑，疑慮……

崎夜的手輕微發顫，不受他控制。他的身前，突然全是這人的氣息。

漫漫欲望，崎夜瞳孔瑟縮，臉頰感到一抹濕潤的溫和的觸覺。

他并沒能讓自己推開，所有的都發生的很突然。

“老公，我以後一定會好好愛你。”

軟軟的，黔意吻他。

從未想過的場景……

攥緊的手依舊發抖，良久，崎夜才道：“好”。